窒息的一分鐘，得分？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能在這一分鐘得分，眼看比賽要進入最後的四分鐘，尼克斯還有五秒鐘的時間把分差從6分變成4分或者3分。
哈達威沿邊線運球，持續運動，手上的球越拍越用力，最後兩秒鐘，他跳了起來，像飛人般在天空中滑翔，莫蒙塵全力跳起，幾乎來到與他相同的高度，給予了最強烈的干擾。
82比86
哈達威最終投進了這一球。
剩下最後的四分鐘，尼克斯看見了希望。
他們追得越緊，越要冷靜，任何的過激情緒都不會對眼前的情況有任何的幫助，莫蒙塵呼叫鷹式進攻戰術。
爲了接球，希爾需要接受超出常規的身體接觸，然後來到戰術點位。
進攻時間越來越少，他的動作需要更快才行。
最後三秒，皮彭對希爾投籃犯規，那是個粗暴的犯規。
皮彭不在意犯規數，算上這個犯規，他也只有4次犯規在身上，剩下不足四分鐘的比賽，2次犯規足以給他提供高強度防守的底氣了。
希爾全身緊繃，他的手感被一路走來的對抗消耗得乾乾淨淨。
兩罰中一。
87比82
擋拆？
與尼克斯打了這麼多場，莫蒙塵有時候可以通過哈達威運球過來的姿態判斷他們的進攻，他現在的樣子，就是要叫擋拆的模樣。
他不喜歡靠直覺來判斷，經驗是個好東西，只有經歷過實戰，才能累積出這種經驗，對這種看似縹緲的經驗，他選擇信賴。
這個經驗將幫助莫蒙塵完成接下來的防守。
穆託姆博來高位擋拆，他的出現不但證實了莫蒙塵的判斷，還讓莫蒙塵跟着判斷出他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跟上他！”莫蒙塵大喊。
這句話是說給華萊士聽的，身材矮小有身材矮小的好處，論防擋拆，論一對一防守外線，華萊士就像二十年後那些佔着大前鋒位置的小前鋒一樣靈活，阻止哈達威完全沒有問題。
只要擋住哈達威，問題就只剩下一個。
因爲穆託姆博沒有外圍投籃能力，哈達威不能往裡突破的情況下，他必須轉身順切，與哈達威做空接配合。
因此，華萊士跟住哈達威的瞬間，莫蒙塵轉身跟上穆託姆博，他的速度更快，率先佔住有利的身位，哈達威將球拋向空中。
走勢正常，按理說，這個空接應該是能夠完成的。
莫蒙塵在佔住最舒服的空接點，然後全力跳起來，跳得高不一定是爲了封蓋，也不是爲了干擾。
有時，跳得高是爲了讓自己看得更遠，也是爲了打亂對方的視線。
莫蒙塵擋在前面，穆託姆博難以來到最舒服的起跳地點，更算不清球的軌跡，只能碰運氣，結果就是沒能接住這記漂亮的空接傳球。
“出界！”
“可惡的傢伙！”穆託姆博唸唸有詞，可惜他的非洲鳥語莫蒙塵一句也聽不懂。
莫蒙塵帶着球過半場時，比賽進入最後三分鐘。
哈達威謹慎地看着他，生怕出現任何的差錯，其實，他的對手心思並不在進攻上。
壓住節奏，追求成功率纔是他們的目的。
5分的領先優勢可不是白白擺在那的。
如果有人要着急，那也不應該是他們。
莫蒙塵拖着節奏，等到進攻時間來到最後十秒，希爾開始走動，拉希德無球掩護做得結實，皮彭被攔在外面，只能由坎比錯位跟上。
希爾對坎比？幾乎是送分的對位。
坎比雖然是未來的蓋帽王和DPOY，但他是內線，內線單防外線的問題有很多，速率和步伐是不可忽視的一個。
希爾打他，不需要做多少事情，只要控制好節奏的變化，把握住機會，一發制敵。
魔鬼山幾乎壓到最後一秒，低重心晃開坎比，跳投命中。
這一球打得坎比沒有任何脾氣，分差也就此拉到7分。
89比82
嚴密的防守，不留縫隙。
“真是壓抑。”約翰遜說，“這樣的防守根本不可能得分！”
籃球場上根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尼克斯被防到最後一秒，球傳給哈達威。
哈達威只有兩秒的進攻時間，他晃左突右，只給自己晃出了一絲甚至算不上空間的出手機會，在他拔起的時候，莫蒙塵的防守也跟上了。
Dor.Mo的敏捷性讓便士震驚，這種被晃開後迅速纏上的能力，沒有幾個人具備。防守者不但需要快速的橫移，還要有極好的協調性，否則即便速度能跟上，防守動作也做不規範。
但，他得分只需要一線光明。
踩着三分線的長兩分，正面打板命中！
84比89
接下來輪到尼克斯展示瘋狂地肉搏防守，打到最後一刻，裁判也收斂了，他們開始收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剩下的兩分二十秒，將是全場比賽最野蠻的時候。
這種局面下得1分的壓力比平時得5分的壓力還要大，因爲只要敢拿球，遇到的必然是最高強度的嚴防。
每時每刻都要做好被幹翻在地的準備。
這是黑暗防守時代元年。
莫蒙塵本想最後幾秒單打，那之前，休斯頓跑出了機會。
莫蒙塵將球傳出，休斯頓的出手感覺並不好。
“砰！”
比賽剩下最後的兩分鐘，尼克斯想要反擊，莫蒙塵靠近哈達威，粗暴地將他拽住。
如果他像平時那樣戰術犯規，克勞福德們絕對不會當回事。
1分50秒，5分分差。
比賽在計時器中無聲地流逝，素來吵鬧的奧本山也一片寧靜，連沒有文化的工人們都知道這是需要靜靜觀賞的比賽。
球場上的對抗越發激烈，爲了進攻，紐約人拼了命地給便士做掩護，他們絕不能讓大量的防守壓力集中到哈達威的身上。
“沒時間了，投籃！”
范甘迪咆哮道。
哈達威接一個擋拆，暴起，恐怖的投籃高度，根本無法封蓋。
拉希德衝了過來，將他的重心破壞得一點不剩，克勞福德哨響，這是一個不容姑息的犯規。
“不！！！”
現場的觀衆大叫出聲，球速太快了，像一道快速的橘黃色龍捲風，從側面撞擊籃板，反彈進籃筐。
“Nice shot！！”
尼克斯的替補席已然炸鍋，韋斯特法爾立即請求暫停。
“踏平奧本山！”穆託姆博興奮地將哈達威拉起來。
“沒錯！”哈達威喊道，“我們今晚將踏平奧本山！”
還剩下一分半鐘，如果哈達威成功地打4分，那麼分差就只剩下1分。
韋斯特法爾沒有佈置戰術，他是球員出身，他打過很多場類似的比賽，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任何的戰術佈置都沒有意義。
“就算失敗，也不是末日，孩子們，拿出所有的勇氣與決心，準備殊死一搏吧！”韋斯特法爾大喊道。
莫蒙塵輕輕地將毛巾放到自己的座位上，轉身上場。
哈達威加罰得分，個人第35分，同時也把比分追到88比89，尼克斯只落後1分。
活塞發球。
本該是內線發球，現在卻是莫蒙塵發球，他要發給希爾。
“你想怎麼辦？”希爾問。
“有機會的話，”莫蒙塵走着，“把球給我。”
委婉地要球？算是吧。
一直追求合理的傢伙，如今要被一個不合理地傢伙所擊敗，這可是某人死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會有人忘記活塞隊這一路走來，是如何成功的。
希爾弧頂控場，時間流逝着，倒數十二秒，莫蒙塵開始從底角移動。
哈達威想要防守，問題是，他的無球防守和他的進攻比起來就像輕量級拳王和重量級拳王的差距。
莫蒙塵利用掩護輕而易舉地擺脫哈達威，準備拿球，想要得分，這只是開始。
一路的掩護，伴隨着一路的無球對抗。
除了史蒂夫·史密斯，幾乎每一個尼克斯球員都給了莫蒙塵對抗。
希爾將球交給拉希德，拉希德也在路上爲莫蒙塵做無球掩護，全場人都覺得他會手遞手把球傳給莫蒙塵，結果，他卻以一種更優雅的方式將球傳出。
莫蒙塵從他身邊跑過，奔向右側的底角。
“全場比賽還剩下一分鐘！”
解說員聲音剛落，拉希德替莫蒙塵擋住追兵，再將球高高地吊過去。
右側底角，莫蒙塵空位拿球。
被撞得渾身緊繃的身體沒有片刻猶豫，身體筆直地跳起，像一把奪走無數生命的狙擊槍，射出一發還以顏色的子彈。
“砰唰！”
底角三分打板命中！
92比88
莫蒙塵聽不到全場觀衆的歡呼，他甚至感受不到以法蓮的所在，此時，此刻，他的一切全都投入了比賽。
最後的56秒，尼克斯落後4分。
他們只剩下一個暫停，這個暫停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使用，范甘迪希望場上的隊員再接再厲，將分數追回來，最後的暫停，將用於反敗爲勝的關鍵回合。
真的能等到那個回合嗎？
范甘迪不知道，但只剩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馬上就可以見分曉了。
尼克斯即將攻到面前，莫蒙塵張開雙手大喊：“這個回合，誰被得分，比賽結束後送場上的人一人一輛寶馬！”
這顯然是一個相當不利於莫蒙塵的臨時賭局。
地球人都知道現在尼克斯最危險的球員是便士。
既然是地球人，那也該知道和便士對位的人是Dor. Mo。
“看來我們沒有理由拒絕！”
比賽還剩下最後的四十秒，這幫肉搏了一整晚的傢伙，竟然還能像剛開場那樣發瘋似的對抗。
他們的體能，他們的意志，他們的求勝信念，超出了想象。
莫蒙塵當然察覺不到他的體內有股異樣的光芒，那是發揮作用的“心之所向”，那是他身上最特別的一個技能。
“他們不想輸，也不會輸掉這場比賽。”
韋斯特法爾喃喃道。
這是今晚最後一次選擇題，我相信是最後一次。
左邊，還是右邊？
今晚，哈達威的突破打爆了莫蒙塵無數次，他也偶有幾次防守成功，但那並不能作爲成功經驗來借鑑，每一次防守，都是全新的體驗，每一次做選擇題，都是毫無把握的賭博。
每一次的挫折、失敗和苦難看起來惹人討厭，但它恰恰又是上天贈送給我們的最珍貴的禮物。
獨一無二。
失敗的經驗反覆提醒他，跌入深淵便一無所有。
摘下王冠便一無是處。
只有勝利，繼續的勝利，永不停歇！
莫蒙塵的雙眼出現可怖的血絲，哈達威終於做出這道選擇題，他要走左側突破！
逮到你了！！
莫蒙塵低喝，他的手快得令人渾身發涼，哈達威的球，一瞬間被他搶走了。
便士的第一反應是反搶，即使不成功，也能以犯規阻止對方反擊。
“嗶！”
裁判哨響，哈達威的犯規打斷了莫蒙塵。
“暫停吧，保羅！”弗勞賽斯認爲現在需要暫停佈置一下。
比賽時間剩下28秒，活塞領先4分，他們的對手無疑會用犯規戰術送他們上罰球線。
“我們什麼都不必做。”
韋斯特法爾做出一個讓弗勞賽斯不理解的決定。
“什麼都不做？”
“不叫暫停？”
“相信我！”韋斯特法爾比任何時候都嚴肅，“Dor.Mo不會讓我們輸球的。”
莫蒙塵搶斷哈達威得手，他的隊友臉上都透着股說不出話來的興奮。
真奇怪，這幫人剛剛錯過了一輛寶馬，他們在興奮什麼？
或者說，他們在期待什麼？
有什麼事情比免費的寶馬還要重要？
莫蒙塵輕輕一哼，當然有了。
尼克斯肯定會犯規，莫蒙塵卻不想用罰球來結束這場比賽。
兩邊的球員集中在前場，他們隨時準備對接球人犯規，莫蒙塵是場上罰球命中率最高的人，毫無疑問，他是尼克斯的重點盯防對象。
“我喜歡這一幕。”莫蒙塵對希爾說，“讓我想起了1992年你們對肯塔基的比賽。”
希爾眉間一挑：“是嗎？那可有些年頭了，你還記得？”
“記憶猶新。”
莫蒙塵貼着哈達威，好像準備要接球了。
裁判將球交給希爾，開始了！
拉希德、華萊士突然衝過來，爲莫蒙塵做了個連環掩護，然而這個掩護卻不是爲了幫他在前場接球。
“不！”
范甘迪吼了出來。
莫蒙塵全速奔跑，穿越LOGO，衝向前方，希爾彷彿回到了1992年，他送出全場長傳助攻萊特納絕殺肯塔基的那一夜。
今晚，他將送出另一發載入史冊的長傳。
球飛了出去，隨着莫蒙塵飛箭般奔跑的身影。
仔細聽，他們甚至可以聽到范甘迪情緒失控的“NoNoNo！”
一切都已經無法更改。
“皮球插着翅膀！”
“Dor.Mo前場三分線外接球！”
“終場前24秒，Dor.Mo三分出手！”
落地的剎那，莫蒙塵轉身面向觀衆，他的投籃手化成手槍，指着眉心，球還在飛，現場已經沸騰，兩萬名觀衆的熱情彷彿要將奧本山融化。
連比爾·戴維森和球隊的股東、贊助商們都陷入瘋狂。
將氣氛烘托到讓這裡無法再安靜下來的，是最後的命中。
“Dor.Mo做到了！！！”
95比88
比賽剩下25秒，7分的領先，除非發生奇蹟，否則，尼克斯已經輸掉了這場比賽。
范甘迪猶不死心，他叫出今晚的最後一個暫停，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搏。
所有人都知道，大局已定。
莫蒙塵轉過身來，看見了希爾。
“傳個球你都差點失誤。”老爹開口。
老媽眼睛翻白：“這麼好的傳球你都差點沒接到。”
“我姑且承認你傳了個好球。”
“好吧，我也勉強承認你殺死了這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