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痛、便秘、臉色泛黃、生黃痘...
如果同時具備這些特徵,那就有可能患上了胰腺癌。
胰腺癌這東西,早期除了輕微的腹痛之外,不會有明顯的症狀,因此,很多病人都是發展到晚期去醫院做檢查,但那個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
回家的路上,莫蒙塵不斷回想這件事。
如果他的判斷沒出錯,庫裡的母親真的患上了胰腺癌,那肯定至少是半年前的事情,半年的時間,癌症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呢?
他是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半年的時間能發生什麼。
回到家裡,莫蒙塵一直在等希爾的電話。
以法蓮好不容易把大女兒哄睡着了,希爾的一通電話,讓洛麗亞從睡眠中甦醒,然後便是刺耳的嚎哭。
“誰的電話?”以法蓮不悅地問。
“醫院。”莫蒙塵隨口應付了下,然後問道,“怎麼樣?”
“你讓我問的那些問題,埃迪不知道答案,他一無所知。”
“這頭豬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還能幹什麼!”
莫蒙塵勃然大怒,着實鎮住了洛麗亞,嬰兒的哭啼聲神奇地消失了。
以法蓮驚奇地看着莫蒙塵,她沒想到發火這麼有用,她一直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溫柔賢惠的母親形象,但現在看來,似乎發火更能讓孩子安靜下來?
“你以後就做個易怒易生氣的爸爸吧。”以法蓮笑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莫蒙塵無奈地說。
“沒關係,我不在意。”希爾在電話裡頭說。
“誰他媽對你說了!”莫蒙塵狠狠地掛掉電話。
“這人怎麼這樣?”
電話那頭,希爾莫名其妙地對着電話,手裡拿着幾張嶄新的照片:“雖然我什麼都沒問到,但是我搞到照片了呀。”
患上胰腺癌的病人在中後期會出現食慾不振的症狀,最嚴重的時候,一週之內體重會有明顯的下降。
這也是莫蒙塵要希爾拿到近期照片的原因,照片也是依據之一。
由於希爾沒能把話說清楚,他只能等到明天再把照片交給莫蒙塵。
當天晚上,莫蒙塵在牀上不斷地翻滾,想要睡着,卻無法睡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
如果他不是醫生,也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有什麼心事嗎?”
如果有誰可以分享這件事的話,那一定是以法蓮。
“你認識埃迪·庫裡吧?”
“感恩節的時候,他不是去格蘭特家裡幫過忙嗎?”
“對。”莫蒙塵說,“今晚比賽結束的時候,我見到了他的媽媽。”
“她人怎麼樣?”
“非常好。”
好的讓人牽腸掛肚,好的讓我現在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這件事和埃迪的媽媽有關係嗎?”以法蓮問道。
“我沒有證據。”莫蒙塵說,“我只是懷疑她生病了,很嚴重的病,但這只是我根據一些體徵猜測。”
以法蓮說道:“但是你越來越確定了,所以你睡不着,對嗎?”
這就是知我者謂我心憂。
“嗯。”莫蒙塵說,“不論她是不是生病了,她現在都應該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以法蓮說,“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聖路西法醫院是底特律最出名的醫院,你又是聖路西法醫院的醫生,新年之際,難道你們不應該舉辦一些活動嗎?比如,請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做免費的檢查。”
“也許醫院可以給你幾個名額,然後你就有理由讓埃迪的媽媽去做個全面的檢查了。”
莫蒙塵發現這個辦法竟然可行。
“看來我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只是睡覺嗎?”以法蓮輕輕地用她的胸口蹭了蹭莫蒙塵熾熱的二頭肌。
莫蒙塵微微翻身,輕輕地吻了吻以法蓮,“你知道嗎...唔...”
以法蓮的回吻讓他意識到今晚無法善了。
這將是一場激烈程度不亞於聖誕大戰的戰爭。
如果要問莫蒙塵,這場戰爭消耗更大,還是今晚的比賽更大,那他就只能冒着嚴重冒犯基德的風險表示:毫無疑問是這場規模浩大並且極其持久的牀上戰爭。
次日,莫蒙塵罕見地睡着八點。
如果不是阿德里安來到寢室內不斷地拿刀叉敲碗,他可能會睡得更沉。
“莫醫生,你竟然賴牀了,這可真是罕見!”阿德里安問道,“說,你昨晚做什麼去了?”
莫蒙塵沒有回答即將即將進入青春期的男孩,他從牀上坐起來,看見阿德里安穿得整整齊齊地站在他的牀前,他就知道他睡過了頭。
在這之後,他迅速起牀,洗漱、穿衣服,帶上以法蓮準備好的早餐,直接前往停車場開車駛向醫院。
距離新年還有五天的時間,那件事要早做準備。
聖路西法
“莫醫生,早!”
“早上好,莫醫生。”
“莫醫生,能給我一個簽名嗎?”
莫蒙塵橫眉冷對,一如往昔,同事已經習慣。
西弗斯的辦公室內,老院長馬丁·平格正在和她商討工作,莫蒙塵敲了敲門,得到一聲“請進”後纔將門打開。
看見莫蒙塵,平格驚喜的很:“我還以爲你已經辭職了呢。”
“爲什麼這麼說?”
“十天沒來上班的人,居然還問的出這種話?”西弗斯不善地說道。
“比賽忙。”
“我看是餐廳忙吧,你現在還知道怎麼拿手術刀嗎?”西弗斯用難聽的話語發泄多日不見的相思之苦,“我真擔心你在手術室裡拿病人的身體炒菜。”
平格連忙打斷西弗斯的挖苦,起身說道:“莫,你來得正好,我這裡有個病人,他點名要你手術。”
“誰?”有能耐點名要他手術的,不會是一般人,但他這些年已經見過太多的大人物,除非是一國元首,否則他的心情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平格說:“醫院最初的投資者,他長了腫瘤,需要一個傑出的醫生爲他開刀,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如果我得了絕症,我也會第一時間想到上帝。
“你們應該知道病人沒得選擇,選擇權在我。”莫蒙塵頓了頓。
“你都十天沒來上班了!”西弗斯又要說起這事。
“我可以爲他手術。”莫蒙塵說,“但我有其他的條件。”
當莫蒙塵說出他的方案時,西弗斯和平格都表現出費解的樣子。
“爲了慶祝新年所以免費爲五十位中年人做全面的身體檢查?”
“你要十個名額?”
西弗斯和平格都知道莫蒙塵家裡沒有長輩在世,他要名額肯定不是爲了自己。
這是一個對聖路西法來說毫無壓力的要求。
“沒問題!”平格當場答應下來。
“不需要開十幾場會來決定嗎?”
“當然。”
“也不需要經過各部門同意。”
“莫...”
“你們不是很喜歡走程序嗎?”
“別挖苦我了。”平格笑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說罷,平格本想輕拍莫蒙塵的肩膀,表示友善,但莫蒙塵敏銳地察覺到他已經有許久未曾洗手,本能地躲開了他的善意。
老院長頗爲尷尬,西弗斯忍不住笑了出來。
平格走後,西弗斯說:“馬丁洗手的頻率絕對比你高,你幹嘛那麼對他?”
“條件反射。”莫蒙塵看了眼辦公室,由於他經年累月的“提醒”/不如說提刺,西弗斯的辦公室無比干淨,佈置的也很清爽,沒有多餘的東西。
西弗斯說:“你今天就是爲這件事來的吧?”
我嗅到了陷阱的氣息。
“不。”莫蒙塵說,“我只是想見你,這件事是順便。”
如果實話實說,莫蒙塵今天就別想看見西弗斯對他擺出任何的好臉色了。
他十天沒來上班,擱着西弗斯和莫妮卡不管,久違來一趟醫院竟然是爲了其他事情,簡直豈有此理。
果然,聽到他這麼說,西弗斯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既然你想見我,爲什麼十天不來上班?”
“我被其他的事情絆住了手腳。”莫蒙塵說。
“那你今天有時間嗎?”
“下午有訓練。”莫蒙塵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等會兒一起吃個飯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莫妮卡。”
“這還差不多。”西弗斯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
見過莫妮卡以後,莫蒙塵在西弗斯的家裡做了頓午飯。
下午,他準時前往亨利福特訓練中心,看到了希爾手上的照片,他更確定了幾分,但無論有多確定,都需要通過檢查來最終確認。 Wωω ◆Tтka n ◆¢O
莫蒙塵讓希爾代替他公佈了這個消息。
“聖路西法擁有最好的設施,任何隱疾在聖路西法都無所遁形,無論有沒有進入名單,我都希望你們能在新年那一天帶着家人去做個全面的檢查。”
“埃迪,記得帶上媽媽去做檢查。”希爾笑道,“莫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庫裡看見手裡的中選證明,雖然有幾分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至此,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只有莫蒙塵和希爾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看着他,我才知道無知是多麼幸運。”希爾感慨地說。
無知是幸運?莫蒙塵嘴角微微一斜,不知道是嘲笑希爾的短見還是無奈的苦笑。
當晴天霹靂突然降臨,早知還是晚知,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