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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陳麗娜會如此做,我看向她。
她又給我塞着酒說:“喝喝喝,咱們今天晚上喝個痛快。”
我見電話也掛斷了,便沒再說什麼,舉着杯便又同陳麗娜喝酒,不過一口酒,還沒嚥下去,手機又響了,我立馬擡頭看了陳麗娜一眼,不過她跟曹傑他們相互敬酒去了,我只能將手機從口袋內拿了起來,然後摁了接聽鍵,躲在桌下說:“剛纔陳麗娜掛斷了我的電話。”
依舊是陳青川打來的。
我想了想,又問:“什麼事啊?”
陳青川在電話內說:“沒什麼,只是想問你是否需要阿姨過去,照顧你。”
聽他如此說,我壓低聲音回着:“不、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需要人照顧。”
這個時候魏宛她們又來拽我去喝酒,我推着她們,說她們先喝,我在打電話。
陳青川聽到我這邊的動靜,他又問:“你們什麼時候結束,快十二點了。”
我說:“我們這邊還早呢,估摸着得一點。”
陳青川竟然又問:“在哪。”
我左右看了兩眼,便說:“A大這邊一家川菜館,好多同學。”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陳青川便說:“等會兒我讓司機去接你們。”
我剛想說不用,陳青川又說:“你們喝酒畢竟不安全。”
見他如此說,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愣了幾秒說:“那、那那好吧。”
他嗯了一聲。
電話竟然又是一陣沉默,我想着是不是要跟他說掛了之類的話,可誰知道,魏宛見我縮在桌下,以爲我是想躲酒,直接將我拽了出來,把手機從我手心內一拿,沒問過我,直接摁了關機鍵丟在桌上,然後便將我拉到人羣裡說:“大家都在喝,開顏你躲就太不夠意思了,必須罰三杯。”
我冤枉啊,我說:“我只是接個電話!沒躲!”
她們哪裡管我在幹嘛,拿着酒便給我灌。
今天晚上這羣傢伙,是完全的瘋了,要想躲,是真的躲不過了,我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喝了三杯啤酒。
喝完後,我趕忙鑽出人羣,看她們在那吹牛皮,便忙着給自己塞飲料想要緩解緩解。
不過飲料還沒下肚,我見之前還在熱鬧吵鬧的班長,又一個人落寞的坐在那,在那喝着悶酒。
我想了想,便端着飲料朝她走了過去,將她手上的酒杯拿開,然後放了一杯飲料在她面前說:“酒傷身。”
班長擡頭看了我一眼,見是我,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開顏,好久不見。”
我笑着說:“我也離婚了啊。”
她看着我。
我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和陳青川離婚了。”
這件事情他們是知道的,曲玲抱着我說:“你和陳青川…”她說:“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其實我們都覺得挺可惜的,開顏,不過,當初你跟陳青川結婚,本就結的突然,我們都以爲你會是跟陸明,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陳青川。”
我笑着說:“我跟陸明過去式了,至於跟陳青川——”我說到這,沉默了下來。
班長問:“你喜歡他嗎?”
這話倒是將我問住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班長望着我,她又問:“那陳青川呢?喜歡你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
班長說:“他是喜歡你的。”
我不知道班長爲什麼會如此肯定的同我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看想她。
她見我看着她,她笑着說:“我說這些話,是有依據的,你們兩個人在學校看似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其實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你知道我爲什麼這樣說嗎?”
我望着她。
班長神秘兮兮朝我笑着說:“大三那年,我和他有過一次交集,那時候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追他的女生都快可以從A大排到西大了,可是他卻對女生一點興趣也沒有,每日不是圖書館便是學生會,基本很少看見他跟女生有過接觸,甚至連我都在懷疑他的性取向,而那次交集,是有一天,我在圖書館內撿到了他的皮夾,當時我並不知道是他的,只是打開皮夾,看到的竟然是你的大頭貼,我第一反應以爲是陸明的,本來打算給他電話,詢問他,誰知道陳青川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對我說了句,抱歉,皮夾是我的。”
她說:“你知道當時他站在我面前說出那句話時,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嗎?只覺得是見鬼了,這皮夾怎麼是他的,我以爲他在撒謊,直到他對我說了一句,說:“裡面有我的學生卡。”
我將學生卡從皮夾拿出,這才發現竟然真是他的。
我心裡那時簡直跟遭雷劈了一般,傻愣愣的將錢包遞給了他,他站在我面前,檢查了錢包內的東西后,便對我說了句謝謝。
那時,我很不解啊,可又不敢多問,沒想到他竟然主動問我:“你也是經管系的?”
我沒跟他接觸過,畢竟當時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我們這種小嘍嘍,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當時心裡激動又興奮,他問什麼,我便趕忙回着說:“是的。”
他聽了點頭,只是再次跟我說了句謝謝,便沒再跟我多說什麼,轉身要走。
我沒按耐住好奇,見他要走,趕忙拉住他衣袖,想詢問她錢夾裡這麼會有你的照片,你知道我拉他衣袖時,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他衣袖口下夾着一枚女孩子的水晶髮卡。
那個髮卡我見過你帶過很多回,當時他見我盯着那個髮卡看,他似乎也沒料到會有個水晶髮卡在他衣袖上,便立馬將髮卡從袖口拿了下來,對我再次笑着說了句:“抱歉。”也沒跟我解釋,將那髮卡放入了口袋內離開了。
從那天起基本上我便知道,你跟陳青川有着莫大關係,所以之後,你們突然結婚,我一點也不意外,可我也從來沒對外說過這件事情。”
班長笑着看着我,很羨慕的說:“他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吧,他這樣一個人,會把你的照片放皮夾,衣袖上甚至還有幾的髮卡,這種喜歡還不是一般喜歡吧?”
我沒想到班長和陳青川竟然還有這種接觸,我也不記得自己有水晶夾子在他那過,不過,那時候我經常有什麼東西都往他口袋內塞,讓他幫我拿着,女孩子的髮卡髮圈,這種易丟的東西,幾乎都是他替我保存,我需要了,他總能夠很及時的給我,大約夾子也是我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夾在他衣袖上的。
面對班長的話,我也只是笑了笑,未說話。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和陸明我一點都不可惜,你和陳青川,我倒是真的可惜,現在你們離婚了,我反而比當初你們結婚還不敢相信。”
我說:“他是我爸爸的贊助生,初中的時候便來了我們家,在我們家居住,學校的人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班長說:“原來這樣的緣故。”
我點頭說:“對啊,那時候所有人以爲我們不熟,其實是我假裝跟他不熟而已,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很叛逆,很不喜歡他管着我,所以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還會讓別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
班長又問:“那你們爲什麼要離婚呢?我想陳青川這種看似溫和好相處的人,其實很是清冷孤傲,他之所以會和你結婚,一定是很喜歡你,纔會同你結婚,按道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會輕易會跟你離婚的人。”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想了想,便很認真的說:“其實沒有爲什麼,只是我們不適合而已,其實喜歡還是另外一回事。”
我嘆氣,端着飲料說:“咱們不說這麼多了,不管如何,都要開心不是嗎?”
她望着我手上的飲料,可能是同我說了這麼多,心也舒暢了些,她端着杯子和我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說:“嗯,我們都要開心。”
我們兩人便將飲料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後,我也拍了拍她肩膀,無聲的安慰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聽班長說起那些,我竟然心裡也微微有些惆悵,可是有些事情,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沒有爲什麼。
一直到凌晨,這場酒會纔算是正式散場,所有人都喝了個差不多,走路都東倒西歪,陳麗娜是徹底醉了,跟曹傑他們肩膀搭着肩膀,在那稱兄道弟。
魏宛這個東道主,倒是還保持着清醒,買完單,便將幾個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找人送了回去。
我倒還好,除了之前被他們灌了好幾杯,之後便一直在跟班長聊天,所以喝的也不算多。
等跟着曹傑陳麗娜他們到達外頭後,曹傑他們還捨不得走,拉着我們就要去續下一攤。
我見狀趕忙拉住陳麗娜,禁止她再同他們發瘋,而魏宛也生怕他們醉到在路邊,趕忙同沒醉的人架住他們,對還沒醉的我問:“開顏,你家有司機過來接嗎?”
我說:“有的,有的。”
陳青川說會讓司機來接我們。
魏宛間臥室清醒的,她說:“那麗娜就拜託你了,開顏。”
我立馬錶示沒問題。
魏宛是拿着曹傑完全沒辦法,便同我打完招呼,便同那些沒醉的人,扛着曹傑他們從飯店走。
等他們走後,我便扛着陳麗娜,站在門口四處望着。
很晚了,街道基本沒人再走動,連車都很少。
我想着司機怎麼還沒來,正疑惑的時候,手機便響了,我立馬將手機從口袋內拿了出來,是陳青川打來的,我立馬摁了接聽鍵。
陳青川問:“在川菜館門口?”
我扶着陳麗娜,左右掃了一眼說:“是,在正門口呢。”
這句話剛落音,有輛車便開了過來,正好停在我們面前。
我以爲是司機來接我們了,剛要對陳青川說,司機到了,可話還沒說出,便將陳青川從駕駛位置上出來。
我沒想到他來了,他望着我扛着陳麗娜,便過來接人。
我說:“你怎麼來了?”
他淡聲對我說:“司機睡了。”
我這纔想起,這個時候司機一般都下班了,想到這,早知道就不讓他來接了。
不過這些話我沒說出口,他抱着醉醺醺的陳麗娜對我說:“上車吧。”
我哦了一聲。
跟在他身後,趕忙去開車門,陳青川將陳麗娜放入了車內,怕陳麗娜在車後發酒瘋,所以我也坐在後駕駛位上。
陳青川將車門關上,便回身也上了車,之後車子便從川菜館離開。
陳青川在前頭開着車,平時愛發酒瘋的陳麗娜,也難得的安靜,趴在我腿上,便安靜的睡着。
陳青川開車並不快,很穩當,他一邊開一邊問:“都是你們經管系的嗎。”
我說:“對,今天魏宛生日,所以我們全都在這邊一起吃飯。”
他在開車,所以目光一直落在車前,語氣也淡淡的:“你們經管系的同學,關係倒是一直都很不錯。”
我想到似乎陳青川很少參加這類同學聚會,不過想來,他們金融系,均是人才,專讀書的,根本就不像我們經管系一般,整天就是一起吃喝玩樂,無所事事,同學情誼自然是相當好,他們自然比不上我們。
我說:“我們不一樣,我們就算是畢業這麼久,還是會經常一起見面的。”
陳青川點頭說:“嗯,似乎也挺好的。”
我望着他說:“你們一次聚會都沒有過嗎?”
陳青川簡短答:“有過一次,不過沒空,推了。”
我點頭,沒再說話。
陳青川見我沒說話,便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問:“你喝了不少酒吧。”
我沒想到被他看出來了,下意識去摸臉頰,是燙的,我說:“哦、好像、好像喝了一點點。”
陳青川將車拐了個彎,最先送着陳麗娜回家。
之後,車內沒人再說話。
我也一直安靜的抱着陳麗娜。
等到達陳家後,是陳家的保姆將陳麗娜扶進去的,她也沒醒,一直都是睡着的狀態。
保姆將陳麗娜扶到門口後,我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那,是穿着睡衣的彭霧,她同保姆一起扶着陳麗娜進了屋。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竟然有些難過。
原來,什麼都變了。
陳青川將車開出陳家鐵門,我坐在後頭,還是忍不住問:“彭霧和陳麗娜…關係好嗎?”
陳青川說:“挺好的。”
我說:“他們之間真的?”我知道我不該再問,可有時候,看到這樣的情況,還是難免爲陳麗娜難受。
前面有隻流浪狗在馬路上吃東西,陳青川摁了兩下喇叭說:“這樣的選擇,都是在雙方理智下做的決定,有時候太過愛對方,也是一種錯誤。”
陳青川說的似乎也沒錯,我沉默的坐在車後頭。
狗擋在前面,在聽到喇叭聲,便立馬從車前離開。
陳青川才繼續將車往前開。
他問:“住在原先那套公寓是嗎。”
我說:“是的。”
他又問:“爲什麼不在老宅那邊住。”
我說:“我想讓金媽在那邊清淨些,我在裡頭,她少不了總是要照顧我的心。”
我想到什麼,又問:“你呢?你住在那?”
他淡聲說:“置了新房,可能在裝修吧,暫時也住在以前的公寓。”
新房,是婚房?
我哦了一聲。
兩人又是一路無話,爲了緩解尷尬,我便乾脆閉着雙眸,在後頭眯着眼睛休息着。
本來只打算眯個十幾分鍾,可沒想到,等我睜開眼時,發現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車子也不知道何時停下了,而且車內沒人。
我揉了兩下眼睛,左右看了一眼,我聽到了海浪聲,一時間我有些沒搞清楚自己在哪裡,便擡頭朝車窗外看去,發現車門口正靠着一個人,陳青川正在那抽菸。
我坐在車內望着他,本想推門出去,可是手落在門把手上後,又改爲擡手在車窗戶上敲擊着。
他聽到聲音,便回頭朝我看來,見我醒了,他掐滅掉手上的煙,便拉開門從裡頭進來。
他坐在前方問:“醒了?”
外面風很大,將他頭髮吹得有些凌亂。
我望着他說:“我睡着了?”我問完,沒等他回答,便左右看了一眼說:“這是在哪?”
陳青川說:“海邊,怕吵醒你,所以將車子暫時停在了海邊。”
他又將車子發動,載着我從海邊離開。
這邊離我所住的地方並不遠,差不多十多分鐘便到達了樓下,車子停下後,陳青川沒有動,而是目光落在前方說:“以後別再喝這麼多酒了。”
我望着他。
沒說話。
他手摁了鎖說:“下車吧。”
我望着她,便點點頭,推門從車上下來。
我緩慢將車門關上,便所住的那棟樓走去,陳青川的車停在那開着燈,沒有動,他知道我怕黑。
我走到樓道口後,便再次回頭看去,在電梯門應聲而開時,他的車這才從那倒了出去,離開了。
這時我才發現身上還披着陳青川的外套。
我說不上什麼感覺,這似乎就是哥哥跟妹妹的距離吧,關係恰到好處,不逾越,點到即止。
我手下意識抱緊他的衣服。
第二天,我醒來後是中午十一點,正是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是被陳麗娜打來的電話吵醒的。
我想着她也會跟我一樣,這個點應該還在睡覺呢,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好的精力,我摁了接聽鍵,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陳麗娜在電話內問:“吃飯了嗎?”
我說:“還沒呢。”
陳麗娜說:“你趕緊的,來金宮,這邊正好吃飯呢。”
我說:“不了,你吃吧,我想睡。”
陳麗娜根本不容我多說,她說:“雅字包廂,趕緊過來。”
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趴在那愣了半晌,便將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便繼續趴在那睡着。
不過睡了五六分鐘,我還是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去洗手間洗漱,洗漱完後,又隨便套了件衣服,往金宮趕。
等到了包廂門口,陳麗娜從裡頭出來,將我往裡頭往裡頭一拽。
我以爲就我們兩個人,可誰知道,裡面竟然還坐着兩個人,一個人是陳麗娜嫂子,彭霧,另一個是…陳青川的女朋友。
我愣在那。
她沒認出我,見陳麗娜將我拉了我進來,便立馬起身笑着說:“麗娜,這是你說的那位朋友?”
她笑着看向我。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立馬看向陳麗娜。
陳麗娜對她笑着說:“是的,語棠姐,這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你不介意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她看向我,大約是見我穿着並不怎麼好,所以也沒對我太熱情,只是對我禮貌一笑,接着便對陳麗娜說:“不介意的,你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彭霧便起身朝我走來,笑着說:“開顏,好久都沒見了。”
陳青川女朋友聽到我的名字半點都沒反應,顯然是沒人在她面前提過我。
我笑着對彭霧說:“是啊,彭霧姐,上一次見面是在彗州,沒想到你和陳闔哥這麼快速。”
她臉有些紅說:“是呀,我以爲我們結婚你會過來呢。”
我說:“那個時候我還在外地,實在抱歉。”
彭霧拉着我的手說:“不礙事,不礙事的。”她便拉着我坐下,笑着對陳青川的女朋友說:“語棠,這是…”彭霧看了陳麗娜一眼,陳麗娜給她使眼色,彭霧沒理她,便又繼續笑着說:“這是麗娜的朋友,之前跟你說過的。”
那林語棠望着我,再次對我淡笑一聲。
陳麗娜便拉着我坐下,我皺眉看向她。
她看到我眼裡的責備,便給我倒茶,用只有我們兩人音量說:“你也見見,不吃虧的。”
這時林語棠忽然問我:“對了,麗娜,你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
陳麗娜便看向我。
我只能摁下心裡的情緒,對她笑着說:“暫時還沒工作,之前是在便利店。”
“便利店?”林語棠略驚訝的看向我,大約沒料到陳麗娜會有我這樣的朋友。
她聽了,臉上的笑有些尷尬說:“原來是這樣。”
彭霧立馬轉移話題,便對林語棠說:“你跟青川聽說要定下來了?”
林語棠聽到這,笑對彭霧說:“嗯,他提出來的,已經挑好婚房了,她媽媽想讓我們兩人儘快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