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慧慧說:“這是外公讓我做的,他說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件事情,你想要去哪裡都隨便你,他不會再對有任何的阻止。”
我看向羅慧慧表示懷疑,羅慧慧又從口袋內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我說:“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我從羅慧慧手上接過,這是一封信,羅慧慧似乎提前看過了,因爲信的口子有撕扯口,我將信封打開,裡面是一份斷絕書,是外公親筆寫的,我認得他的字跡。
羅慧慧猶豫了下說:“外公說只要你簽了這份斷絕書,你便和外公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他也不會再管你。”
我說:“他什麼時候寫的。”
羅慧慧說:“昨晚。”
我想都沒想起身便去屋內拿筆,羅慧慧一把將我摁住說:“清野,我提前看過了,抱歉,我不應該私自看外公寫給你的信,可我怕外公又會寫一些很激烈的話給你,我沒料到這是一封斷絕書,外公老糊塗,可你沒有,千萬別衝動,親情不是一封斷絕書就可以隨便去否認的,畢竟血濃於水。”
我對羅慧慧說:“我沒有激動,我也很冷靜,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若是想斷絕,那便斷絕,依了他的意思。”
我將羅慧慧的手從我手腕上給把扒了下來,然後進了屋找了筆,很快便在那封斷絕書上落了筆。
等落下整齊的陸清野三個字後,我又朝着屋外走了來,然後到達羅慧慧面前,將手上那封信交到羅慧慧手上說:“你告訴他,那件事情我會幫他做,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次,事情完成後,我們便都沒了關係。”
我將信封塞到了羅慧慧手上,羅慧慧一時看了看斷絕書,一時又看了看我,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她又說:“好吧,既然你們執意要如此,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血濃於水,很多東西是紙和筆是做不了主的,不過這也是你徹底離開的好機會。”
我說:“我只希望他作數。”
羅慧慧將那封信慢條斯理收好,嘆了一口氣後,便擡手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羅慧慧沒再多說什麼,因爲在這件事情上,她也根本不知該如何插手,她進屋把淳兒抱了出來,然後又走到我面前,望着我又嘆了口氣說:“我就知道,外公這封信一出來,你們兩個人必定便會鬧成這樣,不過旁人也不好說什麼,清野,你可決定好了,決定好了,我就把這斷絕書送回去。”
我說:“第一次,我跪在地下哀求,第二次,他將斷絕書送到了我這裡,想必他覺得我不過是整個陸家的恥辱,既然如此怕弄髒陸家牌子,那要斷便端吧,斷得乾淨也好。”
羅慧慧沒有再說話,她抱着淳兒轉身離開了。
等她們一走,我便坐在了樹下的石椅上良久都沒有動彈,不知道小魚兒何時到了我身邊,用手拽了拽我的衣服,他養着小臉蛋問:“媽媽,你不開心嗎?”
小魚兒這句媽媽,讓我笑了出來,我把他抱在了懷中說:“媽媽沒有不開心,媽媽很開心。”我捏住小魚兒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說:“終於……解脫了。”
我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小魚兒,我也分不清楚了,只是抱緊了小魚兒半晌都沒再說話。
我沒想到那東西簽了後,我竟然會覺得如此的輕鬆,這種輕鬆從未有過,彷彿一座一直以來壓在你背脊的大山,終於有一天被人移開了。
只是這短暫的輕鬆過後,即將要面臨的,便是跨過面前那一座大山,這件事情絕不是鬧着玩的,穆家的金庫這麼多年從未有過人打過注意,就算有人打,不過每每都是失敗而歸,霍長凡要去盜穆家的金庫,顯然這根本就是一件完成不了的事情,不過,他們要金庫的地址,那便給他們就是,是否能夠盜出來,那便成了他們自己的事情,都再也與我沒了干係,雖然我確實沒有聽過穆鏡遲說過金庫的事情,但也不是真的一點不知情,畢竟在穆家待了這麼久,在穆鏡遲的書房待了這麼久,別人和他彙報事情時,我在一旁總會聽到一些,所以穆家的金庫地址要摸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我之前之所以裝什麼都不知道,是想看看外公到底要我做什麼,若是不想還有個拒絕的理由。
第二天我去了穆家,剛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丫鬟抱着孩子在穆鏡遲身邊,而穆鏡遲在擡手在那逗弄着孩子,不過逗弄了幾下後,他便放下了手,拿起了桌上的報紙,讓丫鬟抱去外面走走。”
那丫鬟應了聲後,正要抱着孩子轉身走,可這一轉身便看到了我站在那,她略微驚訝的喚了句:“小姐。”
正在看報紙的穆鏡遲在聽到丫鬟那句小姐後,他擡起了臉,便見我站在那,我朝他們走了去,然後在穆鏡遲身邊坐下,他也不再看我,目光仍舊落在了報紙上,低聲問我:“今天怎麼過來了,傷了嗎。”
我將他手上的報紙一扯,他這才擡眸看向我,我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
穆鏡遲看了我一會兒,表情好半晌都沒反應,顯然他是完全忘了,他又將報紙從我手上抽了回來,繼續翻着說:“我有答應過你什麼嗎。”
我說:“你答應過給我替碧玉說親事的。”我伸出手就要去他手上拽報紙,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皺眉看向我說:“別胡鬧。”
當他這句話剛落音,這時丫鬟站在外面傳報了句:“先生,譚先生來了。”
穆鏡遲聽了,這纔對進行警告:“人來了,等會自己跟他說,但前提是現在給我好好在這坐。”
等譚俊進來後,他見我正坐在穆鏡遲身邊,便立馬低下頭喚了句:“穆先生,小姐。”
穆鏡遲似乎是有事情要和譚俊談,他拍了拍腦袋說:“園子外頭有周媽備的糕點,出去和丫鬟們聊會天。”
我眼睛緊盯着譚俊,譚俊不知道是被我盯的不好意思,還是怎樣,竟然低下了頭,穆鏡遲瞪了我一眼,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說:“你剛纔還讓我坐在這不許動,現在就讓我出去,出去就出去嘛,不過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你可不能忘。”
接着,我又將穆鏡遲手上的報紙一抽,然後抱着報紙從譚俊面前跑了出去,穆鏡遲坐在那笑着搖頭,之後纔看向一旁等待着的譚俊。
我坐在屋內,見兩人在客廳內說着什麼,丫鬟在一旁奉茶水,我拿着從穆鏡遲手上搶過的報紙,翻來又翻去,翻了好幾遍後,有個相熟的丫鬟走了過來,替我倒着果汁問:“小姐,青兒姐姐他們沒有回來嗎?”
我一手持着報紙看,另一隻手便在碟子內抓着豆子,塞到嘴裡說:“小魚兒在家,所以留了她們在家看着小魚兒呢。”
那丫鬟哦了一聲,便在一旁給剝着橘子,我從她手上接過一瓣橘子後,便看到前方丫鬟不斷在逗弄着王芝芝的孩子,那孩子圓圓的臉,確實白白嫩嫩的,倒是可愛的很。
那丫鬟見我盯着那個孩子看,以爲我是對那孩子又什麼想法,趕忙又擋在我面前說:“小姐,咱們去一旁走走吧?”
我笑着說:“怎麼,還怕我把那孩子吃了不成?”
丫鬟趕忙搖手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怕孩子吵到您。”
我將手上的報紙放下,對丫鬟說:“你過去,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瞧瞧。”
“啊?”丫鬟當即瞪大了眼,沒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看向她問:“啊什麼,讓你過去便過去。”
那丫鬟沒辦法,只能磨磨蹭蹭朝孩子那端走了去,到達那丫鬟旁邊後,似乎是和她說了我要抱孩子的事情,那丫鬟也在那猶豫着,似乎有些不敢把孩子抱過來,不過我一直盯着她們,她們迫於壓力,只能慢吞吞把孩子抱了過來。
我從那丫鬟手上接過,那丫鬟生怕我會吃了這個孩子一般的神色,滿臉緊張說:“小姐,孩子現在弱得很,不能在外面吹風太久。”
我抱着那孩子笑着對丫鬟說:“怎麼,你們在外面就可以,我一抱就不行了?”
那丫鬟立馬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小姐,孩子真的不可以外面待太久。”我沒有理會她,把孩子抱在懷中哄着,發現這孩子倒是長得更像王芝芝,但皮膚白這點倒是隨了穆鏡遲。
正當我抱着他舉高高逗弄着她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穆鏡遲竟然從大廳內出來了,那些丫鬟一見他出來,便全都鬆了一口氣,無比緊張的看向他。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抱着那孩子逗着,穆鏡遲在我身邊坐下說:“怎麼有這個興致逗着孩子,小魚兒在家裡帶的還不夠嗎?”
我說:“你也和那些丫鬟一樣,怕我吃了這個孩子?”
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悠悠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怎麼吃,是清燉,還是紅燒,嗯?”穆鏡遲不常開玩笑,他這玩笑一出,我莫名覺得渾身一冷,便把孩子塞到他懷裡說:“你親生兒子,你要紅燒你要清燉還不隨便你。”
穆鏡遲將孩子抱在懷裡,笑着說:“不抱了?”
我說:“你兒子自己抱吧。”
穆鏡遲這才難得的將那孩子抱在懷裡,那孩子對他手上拿着的一樣東西感興趣的很,是個吊着穗子的玉佩,他拿着穗子逗了逗孩子,不過孩子太小,並不懂怎麼去抓,逗了一會兒,似乎有些要睡過去,他便又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丫鬟說:“帶上樓吧。”
那丫鬟迅速接過,接着便抱着那孩子離開了。
等孩子離開後,他再次端起桌上那杯茶問:“今天在家陪我用午膳?”
我沒說話,只是坐在那剝着瓜子。
他握住了我手,笑着說:“過來,讓我也來抱抱這個小傢伙。”我只能慢吞吞的起身,走了過去,被他拉扯進了懷裡,我坐在他腿上,他手環住我腰,在我後背的傷摩挲了兩下問:“還疼不疼?”
我搖了搖頭,他將手上那半杯他喝過的茶遞到我脣邊說:“瞧你吃這麼多瓜子,不口乾嗎?”
我含住了杯子的邊緣,一口一口往下嚥,把剩下的半杯喝的一滴都不剩,他又把我手裡剩餘的瓜子拿了出來,悉數放回了碟子內,然後將我身子壓在了他胸口,在我耳朵邊小聲的說:“陪我用晚膳再,嗯?”
我依舊沒有說話,他在我耳邊吻了一下,然後手便撫摸着我已經到肩下方的頭髮。
我們都沒說話,花園裡安靜的很,時不時傳來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園子內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澆過水的緣故,明明已經快接近中午了,葉子上頭,和花瓣上頭,都滴着晶瑩的水,頭頂的太陽也正好,不熱辣,也不刺激的皮膚。
他挨在我耳邊細聲的問:“這段時間沒去慈文?”
我說:“沒去,每天忙得很。”
我想了想,又說:“可是你也不能不給慈文那邊錢,那些孩子真的很可憐。”
穆鏡遲笑着問:“他們可憐,我不可憐嗎?”
我從他懷裡起來看向他問:“你可憐嗎?”
他挑眉笑看向我。
我說:“被施捨的纔是可憐的一方,你纔不可憐。”
我又朝他胸口靠了去。
他繼續挨在我耳邊說:“我的可憐,在於某些人認爲我不可憐。”
我說:“你哪裡可憐了?我纔可憐。”
穆鏡遲又笑着問:“你又哪裡可憐了?”他理着我鬢邊的頭髮,脣貼在臉頰旁和我細聲着說:“不高興了,有人哄着你,我們都讓着你,一個不開心了,又是哭又是鬧,肆意妄爲,這還可憐?”
我抓着他的衣服說:“不管,我說我可憐就是可憐。”
他吻了吻我脣角,無奈的說:“好好好,你最可憐,沒人比你可憐行了嗎?”
我們兩個人在那說了許久的悄悄話,旁邊的丫鬟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穆鏡遲這一天的心情似乎不錯的很,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溫聲細語的,沒一句重話。
我在那逗了我很久,外面的太陽逐漸大了,他這纔將我抱了起來進屋,我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託着我臀部,走到大廳時,周媽不知道去幹嘛,才從後院進了大廳,見我整個人掛在穆鏡遲身上,當即便大聲說:“小姐,您又沒了規矩,自己沒長腳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讓先生抱。”
我沒有理會周媽,只是朝她做了個鬼臉,繼續趴在穆鏡遲肩頭,周媽還在那嚷嚷着說,穆鏡遲對周媽好心情笑着說:“不礙事,就當是鍛鍊身。”
我在他身上搖晃着腿,穆鏡遲便抱着我朝樓上走,周媽見穆鏡遲把充成這副模樣,直搖着腦袋,顯然是很不苟同。
可到達書房門口時,卻在書房門口碰到了王芝芝,她身上還穿着坐月子的衣服,雖然如今孩子也快兩個月了,不過王芝芝身子弱,所以一直都纏綿在牀上,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出房間裡的那扇門,我沒沒料到她竟然會站在穆鏡遲的書房門口,她也沒有料到穆鏡遲竟然會抱着我從樓上上來,她愣了幾秒,很快她才反應過來,立馬笑着說:“鏡遲,我是過來問問你關於姐姐的事情。”
王鶴慶?王芝芝找穆鏡遲問王鶴慶什麼事情?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穆鏡遲依舊抱住我,對王芝芝說:“之後再說。”便要帶着我進屋,王芝芝卻跟在他身後焦急的說:“鏡遲,姐姐現如今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聽說她在那邊生了場大病,我真的想知道情況怎麼樣。”
王芝芝顯然是不肯罷休,穆鏡遲把我抱進去後,便將我放在了沙發上,他這才轉身看向王鶴慶,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進屋說吧。”
王芝芝看了我一眼,這纔跟在了穆鏡遲身後,進了裡屋。我坐在那看了一會兒,便也起身跟了過去,不過裡面關着門,卻聽不見裡面的人在說着什麼,但剛纔王芝芝剛纔的話,不用亂猜,便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事情。
我折身回了沙發上,在沙發上做了一會兒,想了想,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了穆鏡遲書桌上翻了翻,他書桌上都是些摺子和文件,還有一些重要的賬本,我翻翻找找了好久,沒有看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不敢再翻下去,便想離開,不過我還沒走到沙發那端,便見書房門口站着一隻鴿子,正在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穆鏡遲一直都有養鴿子的習慣,所以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又了坐了一會兒,我卻發現那鴿子依舊沒有走,我堅持的站在那,是不是還啄了啄鏡門,似乎是讓我開窗戶的意思,我覺得有趣極了,便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牀邊走了過去,把那隻鴿子從窗戶外面給抓了進來。
那鴿子也不逃,在我手上乖巧的很,只是發出布咕布咕的叫聲,我放在手上玩弄着,像是摸小狗一般撫摸着它光潔的羽毛,可誰知道,才摸第三下,我便從鴿子濃密的羽毛下摸出了一個東西,那東西藏在鴿子的背部,是個小竹筒,竹筒裡是一張小信紙,我將信紙迅速打開,裡面確實只有一個是字,沒有名字,沒有什麼特殊的記號,就一個簡單的是字,我左右看了一眼,實在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爲了防止穆鏡遲出來,我迅速家信紙往那小竹筒裡塞好,又重新掛在了鴿子的羽毛之上,才把各自放回了窗戶上站好。
好在我動作夠快,在房間內的人出來之前,我便坐回了沙發上,手上拿着一本書,在那翻着,一副等了好久的模樣。
王芝芝是出來後,情緒明顯沒之前那麼焦急了,臉上雖然沒表現出來什麼,可顯然我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絲失落,不知道穆鏡遲跟她說了什麼,她看了穆鏡遲最後一眼,那眼裡有着最後的請求,可是見穆鏡遲無動於衷,她便用絲帕捂着脣,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我
在她出去後,將手上的書往沙發上一扔,立馬站了起來說:“王芝芝求你去和袁成軍說請,把王鶴慶放出來是嗎?”
我一副質問的模樣,穆鏡遲沒有否認,而是目光落在窗外那隻鴿子上,他將窗戶打開,將那隻鴿子拿了進來,他手指在鴿子的北部摸了摸,果然從鴿子的背部摸出一個小竹筒,可誰知道他剛將竹筒打開,便看向我問:“你碰過這隻鴿子?”
沒想到竟然被他看出來了,我也沒有否認,有點生氣的坐回了沙發上,抱着手說:“碰過了,誰讓它飛過來不是時候,我差點還揪了它的毛,把他紅燒了。”
我以爲穆鏡遲會生氣,不過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打開那張信紙,目光落在那個是字上良久,又什麼都沒說,把信紙重新放回了小竹筒內,那隻鴿子通人性的很,在穆鏡遲手上完全不掙扎,穆鏡遲還摸了摸它的頭,他走到窗戶後,又把鴿子給放飛了出去。
那鴿子在空中撲騰了兩下,便飛走了。
穆鏡遲這才轉身看我說:“以後不準亂碰書房的東西。”
語氣有些嚴肅,我沒有說話,可是坐在那好一會兒,我又站了我來,朝穆鏡遲走了過去,纏住他手臂說:“哎呀,姐夫,你到底有沒有答應王芝芝的求情,讓袁成軍把王鶴慶給放下來,你可不能這樣做,她當初把我欺負得這樣慘,你讓袁成軍把她放下山來,不是讓她繼續欺負我嗎?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搖晃了他很久,正抱怨着的時候,他忽然將我摟在懷裡,嚴肅的說:“好了,別晃了。”
我動彈不得,只得眼巴巴的瞧着他,他指着我,我以爲他又是要訓我,可誰知道誰知卻在我鼻尖上輕輕颳了一下:“你一來,我便頭疼的很,你不來,卻又想念的很,就不能安安靜靜點,乖乖巧巧點嗎?”
我癟嘴,說不出的委屈,過了幾秒,我說:“你先得告訴我,你有沒有讓袁成軍把王鶴慶放下山。”
他嘆了一口氣,將我摟在懷裡說:“我嫌自己煩心事還不夠多嗎?把她放下來和你鬧。”他撫摸着我腦袋說:“畢竟我還想多活兩年,你這小東西拿着這件事情和我鬧個沒完沒了,這不是在折我的壽嗎。”
我還是不開心說:“那你發誓,發誓不把王鶴慶放下山。”
穆鏡遲聲音帶着絲嚴厲說:“這就有點得寸進尺了。”
我鬧着說:“不嘛,不嘛,我要你發誓。”
我抓着他扶住我腦袋的手,便放在他臉龐說:“你一定要發誓。”穆鏡遲看了我好一會兒,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他忽然直攔腰抱住了我,便抱着我朝裡間走,直接將我壓在了牀上說:“小東西,看我今天不治治你。”
我意識過來他要做什麼,便又吵又鬧的發出讓他放開我的吵鬧聲。。
穆鏡遲哪裡給我機會,摁住我下巴便吻了下來,我推着他大笑的閃躲着,抓着牀單就想逃,誰知道穆鏡遲將我輕輕鬆鬆一拽,便又將我拽了過去壓在了身下,銜着我脣吻了下來,我只聽到了自己細微的嗚咽聲,沒幾秒,便不再掙扎了,任由他吻着我。
等我再次從牀上醒來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我摸了摸牀邊已經不見穆鏡遲,剛纔和他吵鬧了一番,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這一覺也睡得極其舒服,我在那躺了一會兒,還是不捨得起來,在穆鏡遲牀上裹着被子翻了翻,就這樣又翻了一個小時,我覺得餓了,這才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出了門,到達外頭才發現穆鏡遲書房內有客人,是我不認識的客人,他們見我從穆鏡遲房間內走了出來,全都低下了頭,倒是穆鏡遲見我腳下沒穿鞋子,放在桌上的手便扣了扣桌面,我還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看了他一眼,又回了房蹲在地下把鞋子穿起來後,再次走了出去,穆鏡遲正在和別人交談着,不過見我出來後,又對我說:“樓下週媽做了些你愛吃的,先下去墊墊肚子,快要用晚膳了,別貪嘴吃太多。”
我說了句知道了,便在衆人視線中走了出去,到達樓下後,周媽給我端了好些吃的出來,我吃的還算津津有味,吃完那些糕點沒多久,果然又開飯了。
王芝芝晚上竟然沒有下樓來吃飯,飯桌上只有我和穆鏡遲兩人,他時不時往我碗內夾着菜,也不知道是好久沒吃過穆家廚子做的菜了,還是怎樣,雖然之前吃了糕點,可此時依舊還是很有胃口的塞着。
穆鏡遲見我吃得這麼起勁,便在一旁替我剝着螃蟹說:“今天事情我替你提了提,不過譚俊一口拒絕了。”
我正咬着肉,這纔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事,趕忙放下手上的筷子看向穆鏡遲,滿是期待的問:“怎麼樣?”
穆鏡遲將蟹肉給我一一剝出來後,便放在我碟子內說:“譚俊對碧玉沒那方面的想法。”
我說:“什麼?他拒絕了?”
穆鏡遲笑着說:“算是吧。”
我不解的問:“不是,我家碧玉怎麼就配不上譚俊了?他怎麼想的?是嫌棄碧玉的身份?”
穆鏡遲用餐巾擦拭着雙手笑着問:“你問過碧玉了嗎?”他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問:“她是怎樣的想法。”
說到這裡,我這纔想起自己也確實還沒問過碧玉,我沉默了一會兒,用筷子挑了挑碗內的飯菜說:“碧玉我倒還沒問,現在不就是爲了讓她對謝東死了想法嗎?不然扯什麼譚俊。”
穆鏡遲輕笑着說:“譚俊那邊我會盡量幫你解決好,不過你首先得問過碧玉,若是兩方對彼此都沒意思,再強牽扯,那對彼此都不是很好”
我不死心的說:“碧玉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譚俊的。”我將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說:“不行,等會兒我必須去他家問問,問問他什麼意思。”
穆鏡遲只當我是開玩笑,所以也沒把這句話當真,便叮囑我先吃飯,我想了想,見他給我剝的蟹肉都冷了,這才用筷子夾着。
這頓飯吃的並不久,因爲沒多久袁家那邊便打來了電話,催我回去,說小魚兒一直在家裡盼着我回來。
我吃得幾乎有個八分飽了,便早早放下了筷子,穆鏡遲向來不是吃的很多的人,現在的炎熱的天氣也漸漸轉涼了,因爲是在山上,所以晚上還是有點涼,穆鏡遲在我離開時,替我裹了件衣服說:“到袁家那邊了,便給我個電話。”
我點了點頭,因爲天色確實是晚了,穆鏡遲沒有再說太多,大手在我腦袋上摸了摸,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去吧。”
丫鬟將替我在穆家裝的一些糕點遞給了我,我提在手上,便朝着車內走去,穆鏡遲站在門口望着我,我朝他揮了揮手,之後車子這才從穆家大門開走,繞着花園開出了鐵門。
司機將我送下山,進了城後,我沒有讓司機送我去袁家,而是去了那個譚俊家,我問過周媽,譚俊家住在烏焦那條街。
我以爲譚俊家會是如何的金碧輝煌,畢竟他可是穆鏡遲最得力助手的其中之一,基本上穆氏銀行的事情,穆鏡遲大多是交給他去辦理的,坐上這麼高的職位,想來家境應該也算不錯吧。
可是當車停在一間很是普通的宅子前後,我倒是愣住了,還以爲是司機送錯了,問他:“這是烏焦譚俊家嗎?”
那司機無比肯定的對我說:“小姐,這就是譚經理家。”
我這才左看右看,便打發司機進去通報,沒多久,屋內便跑出來一個丫鬟,丫鬟身後跟着譚俊,兩人站在門口後,我這才從車上下來,站在階級下打量着譚俊,譚俊立馬迎了過來,朝我喚了句:“陸小姐。”
我掃了他一眼說:“我來和你說點事情。”
他似乎已經料到我要和他說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我沒有再理會他,徑直朝着他家走了去,譚俊家倒清雅的很,裡面也沒有太華麗,很樸素,卻又很簡潔,想着到這樣的人家來,碧玉也不會吃苦。
我在他家大廳坐下了,丫鬟們端這茶水上來,譚俊站在了我不遠處。
我問他:“我姐夫今天跟你談過吧?關於碧玉的事情。”
譚俊非常的有禮,他說:“穆先生和我提過。”
我說:“那你爲什麼不同意。”
誰知道下一秒譚俊和直言:“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說:“喜歡的人?”
譚俊說:“我絕對沒有看不起碧玉身份這種事情,她是您的丫鬟,我知道您一直對她都是自家人看待,只不過,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了,還望小姐能夠理解。”
我皺眉說:“那你喜歡誰?爲什麼還不結婚?”
譚俊沒有說話,我想了想,這確實是他私事,我也確實不應該如此問,我說:“好吧,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好說什麼,這種事情就當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別人有喜歡的人,我總不能還強迫他去娶碧玉吧?我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站了起來說:“那我也不逼迫你,碧玉那邊我再看看有沒有好的人家。”不過我沒有立馬走,我站在那磨蹭了一會兒問譚俊:“譚經理,我可以在你家轉轉嗎?你家佈置得很是風雅。”
譚俊一頭霧水的看着我,左右看了一眼後,只能對我說:“您要是喜歡,請便便是,只怕我這寒舍,會有些入不了陸小姐的眼。”
我走了過去,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沒這回事,你家比那些珠寶玉石鑲嵌出來的屋子好太多了。”
我便最先出了他們家的大廳,朝着他家後院的院子走了去,譚俊帶着丫鬟跟在我後面走着,我遊了一圈園,用隨意的口吻問:“譚經理在穆氏工作多少年了。”
譚俊似乎對我寡言的很,不過當我問他話,他又立馬回答說:“有六年了。”
我驚訝的回頭看他問:“居然有六年了?”
譚俊說:“是。”
我想了想,又朝前走,這次是朝他書房走了去,他依舊跟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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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也確實挺久了,難怪我姐夫這麼信任你,金陵城的銀行全都交給管理。”
譚俊又立馬謙虛的說:“承蒙穆先生信任和厚愛。”
譚俊說完,我便推門進了他的屋子,他趕忙說:“這是我的書房,不過比較雜亂,陸小姐——”
我說:“不礙事的,我就想看看譚經理平時是在怎樣的環境處理公事的。”
譚俊便欲言又止了下來,只得繼續跟在我我身後。
譚俊的書房跟我想象中的一樣,簡潔整齊,不過房間內很多文件還有紙張,我隨意掃了一眼,發現他屋內裝飾最多的,竟然是牆上一副畫像。
我站在那看了一會兒,是很普通的畫像,沒什麼特別之處,便繼續朝着他的辦公桌走去,上面也是一堆的資料,我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全部都是關於銀行的一些東西。
譚俊似乎怕我翻亂,可也不敢出聲,隔了好一會兒,他竟然主動問我:“小姐今天來,只是爲了碧玉的事情?”
我笑着坐在他辦公桌前的位置上,笑着看向他說:“不然呢?你以爲我是爲了什麼。”
譚俊笑着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小姐平時都從未踏過我府中,今天突然登門,我還以爲小姐是有別的什麼事。”
我說:“沒別的什麼事,只是先替我家碧玉瞭解瞭解一下譚經理,不過譚經理已經有了心內所愛,那我也沒辦法,只能等譚經理什麼時候想通了,便再來和你說這門親事。”
我想了想,又說:“我突然有點餓了,譚經理家可有什麼吃的?”
譚俊看了我一會兒,立馬說:“有的有的,您稍等。”
便吩咐丫鬟去取吃的東西過來,等丫鬟一走遠,我又說:“我還想喝水,譚經理可否替我去拿一壺茶過來?”
“呃……”譚俊遲疑了一會兒,過了好半晌,他又說:“好吧,您請稍等。”
等譚俊轉身離開後,我又在他書房內翻了翻,想要翻出一些什麼來,譚俊可是替穆鏡遲掌管金陵城銀行一切事情的人,他的書房應該有價值的東西特別多,可是翻來翻去,都是一些銀行還算機密的資料,可是這些資料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我覺得奇怪了,便從椅子上起身在書房內四處走着,可走着走着不知道何時我竟然停在了那副畫前。
我打量了那副好幾眼,想了想決定將畫從牆上取下來,看裡面是否有機關暗格,可是纔將那副話揭開半截,我手一頓,沒料到裡面竟然藏着一副女子的畫像,便再次將那畫一點一點往上揭時,我整個人如遭雷擊了一般立在那兒。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外面便傳來了譚俊的腳步聲,我立馬將畫像給蓋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譚俊也正好走到門口,手上端着一盞茶說:“讓您久等了。”
接着,他把茶壺放在了桌上,然後替我倒了一杯茶,我盯着譚俊看了一會兒,這才伸出手接過,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想了想,又問:“譚經理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譚俊沒有說謊,而是再一次無比肯定的回答我說:“是的,小姐。”
我沒說話,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喝着水,喝了一會兒後,我立馬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說:“好、好像時間有點晚了,我想我應該回家了。”
還沒等譚俊反應,我便迅速朝外走,那丫鬟正好端着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譚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看了一眼牆壁上掛着的那副畫,在那站了好一會兒,便朝我追了過來說:“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