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她從來沒有愛過你

到半夜時,我反倒沒多少睡衣了,屋內開着燈,我窩在穆鏡遲懷裡,穆鏡遲這幾天忙的很,所半夜都還在抱着我翻看着摺子。

我趴在他懷裡,玩他衣服上的扣子玩了良久,穆鏡遲將手上的東西翻了一頁紙張問:“還在想那件事情嗎?”

聽到他這句話,我立馬看向穆鏡遲說:“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穆鏡遲擰了擰我鼻子說:“你小眼神一轉,我便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來興趣了,便問:“那你猜猜我,在想什麼,嗯?”我睜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穆鏡遲笑着說:“不就盤算着那樁婚事嗎。”

聽他如此說,我乾脆也不掩飾什麼了,拽着他衣服搖晃着說:“你怎麼想的,你快告訴我嘛。”

穆鏡遲身上睡衣偏薄,絲綢材質的,被我這樣一拉扯,露出半個白皙的胸脯,他掃了我一眼,便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說:“我自己沒什麼意見,但事情不是我想怎樣便怎樣,你也得她本人願意才行。”

我說:“那應該怎麼辦?不如明天我讓吳太太帶着那史公子過來?”

穆鏡遲目光落在摺子上沒說話,我又搖晃了他一下說:“你看看我嘛,別總是看摺子。”

穆鏡遲被我鬧到不行,便只能嘆了一口氣,把摺子放在了一旁,然後抱住我說:“你對這件事情倒是上心的很,上次一個碧玉還不夠,現在又來個王助理。”

我有點不開心說:“難道你真想把她留着,留在家裡?若是這樣的話,你爲什麼不乾脆直接把她收了,讓她沒名沒分的在這裡,你不就是個負心漢嗎?”

穆鏡遲被我的話給逗笑了,他說:“負心漢?倒被你說得我跟她有什麼了一般。”他拿起我手把玩着說:“你若這麼喜歡當紅娘,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都無不可,但前提是,你要辦得漂亮。”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會如此說,當即興奮的瞪大眼睛看向他,穆鏡遲見我開心成這樣,他又捏了捏我的臉說:“怎麼說,她在穆家也工作了這麼多年,這件事情應該是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若是強迫,那就沒意思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可以找她聊聊,聊聊她的意向,至於後續成不成就是你這紅娘的事情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問:“是真的嗎?!”

穆鏡遲挑眉反問:“我難道還有假?”接着,他傾身將燈一拉,屋內陷入了黑暗,也沒有再看摺子,只是抱着我躺在了下來,在我腦袋上撫摸了兩下說:“睡吧,這些事情明天再談。”

聽他如此說,我便喜滋滋的挨在他懷中,過了一會兒,我窩在他耳邊小聲喚了句:“哥哥。”

很小聲很小聲,若是不仔細幾乎不會被人聽到。

穆鏡遲躺在那沒反應,我又趴在他耳邊小聲喚了句:“鏡遲哥哥。”

這次大聲了點,正當我喚第三次時,穆鏡遲低聲笑了出來,在我頭頂吻了兩下說:“傻瓜,聽到了。”

到第二天早上用餐時,王淑儀在,但是臉色極其的蒼白,雖然看上去和平時沒兩樣,可神情有時候還是會有點恍惚的。

我們用着餐,孫管家便在一旁跟穆鏡遲報告着西北的事情,我坐在那專注着自己盤子內的東西,而王芝芝坐在那喂着袁序跟風兒,我是第一個把飯吃飯的,起身就想走,本來正在聽孫管家的穆鏡遲,忽然微皺眉問:“就吃完了?”

我動作立馬一頓,看了一眼碟子內基本沒碰動的食物,我說:“有點飽了嘛。”

穆鏡遲纔不理我,他手扣了扣桌子說:“坐下,把碟子內的東西吃了再走。”

我猶豫了幾秒,想了想,還是緩身坐了下來,然後拿着桌上的勺子挑了挑碟子內的食物,春兒站在我身後輕輕說了句:“小姐,您看您都沒怎麼吃。”

我小聲回了句:“吃不下嘛。”然後又委屈的看了穆鏡遲一眼,他早就沒再注意我,不知道在翻着什麼,孫管家給他的。

正以爲他瞧不見我,便將碟子內的雞蛋夾了出來剛想放回不遠處的盤子內去,在那翻看着東西的穆鏡遲說:“越來越每個規矩了。”接着,他擡起眸看向我,我又瑟縮了回來,只能用勺子戳着那雞蛋說:“我不吃蛋黃。”

穆鏡遲輕嘆了一聲,然後讓丫鬟替我將那顆雞蛋端了過來,他替我撥開後,便替我將蛋黃跟蛋白剝離,蛋白給了我,然後蛋黃給自己,丫鬟又端到了我面前。

我這才笑了兩聲,開心的吃了起來。

王芝芝在那瞧着,沒說話,當做沒看見一般,之後穆鏡遲在那跟孫管家說着話。

我把那雞蛋白吃完後,便快速去了客廳給顧惠之打了一通電話,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出門去喝個下午茶,顧惠之在電話內聽我聲音,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樣,和上次見她,說話的語氣完全不一樣,她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她笑着說:“當然沒問題,下午幾點?”

我看了餐廳內的穆鏡遲一眼,然後小聲說:“一點吧。”

顧惠之問:“我來接你?”

我說:“我讓司機送我過來。”

顧惠之說:“到時候我們在星匯廣場那邊碰面。”

我笑着說:“好。”

等掛斷電話後,我又歡快的朝着餐廳走去,到達穆鏡遲身邊後,我說:“今天我想出門逛街。”

穆鏡遲聽到了我在客廳內跟顧惠之打電話的內容,他說:“下午嗎?”

我點頭說:“可以嗎?”

穆鏡遲沒說話,我搖晃着他說:“你就讓我去嘛,我多久沒出門了,天天在家裡很無聊嘛。”

穆鏡遲被我搖搖晃晃的,好半晌,他說:“讓你出們沒問題,但你得跟我保證一些事情。”

我看向他。

穆鏡遲放下手上的紙張說:“不準去舞廳賭場。”

我立馬舉起手發誓說:“真的只是去逛街,那種地方我們都不去了,她現在都是生了孩子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去那種地方。”

穆鏡遲靠坐在冷笑說:“她不會去,不代表你沒那心思,你們兩人混在一起,準沒什麼好事。”

聽他這樣說我就有些不開心了,不過我沒說話,只是不滿的嘟囔了幾聲。

穆鏡遲見我這委屈巴巴的模樣,他笑着說:“晚上回來吃飯嗎?”

他這……話是答應的意思?

我立馬說:“會回來的。”

穆鏡遲說:“嗯。”了一聲。

不過我並沒有走,而是又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穆鏡遲感覺到了看向我問:“怎麼,還有什麼問題?”

我扭捏了一下,想了想說:“我、我沒錢嘛。”

穆鏡遲聽到這句話,笑着凝視着我問:“上次的錢全都輸了?”

我點了點頭,他見了,便對孫管家說:“去拿點錢給他。”

見穆鏡遲如此爽快,我趕忙拉着孫管家說:“您現在就給我,不然下午又找不到您人。”

孫管家在穆鏡遲這邊似乎還有事,便回頭看了他一眼,穆鏡遲示意他跟我去,孫管家這纔跟着我走,到達賬房內後,他給了我一些錢,足夠我逛街買我所有想要買的東西了。

我輸了輸,便說了句:“多謝孫管家。”帶着錢就要出賬房的時候,孫管家喚住我說:“您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去穆家的銀行提前,那邊您可以任意支取的。”

這孫管家對我倒是不錯,我笑着說:“只是出去逛街,這些就夠了。”

孫管家笑着說:“這就好。”

我便帶着錢出了賬房,等我到達客廳時,才發現王芝芝跟風兒還有袁序全都出來,之前在餐廳外的丫鬟也全在客廳內,我走了過去,到達王芝芝身邊問:“這麼早就吃完了?”

王芝芝在那喂着袁序的飯說:“沒呢,鏡遲在餐廳內跟王淑儀談話。”

我說:“談話?”

王芝芝說:“嗯,所以我們都出來了。”

我想了想,正要朝那邊走的時候,王芝芝立馬拉住我說:“你去幹嘛?”

我說:“我過去看看情況。”

王芝芝說:“你還是站在這裡吧,不然我們出來幹什麼?”

昨天晚上穆鏡遲確實是跟我說過要跟王淑儀談話的事情,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早上,不過瞧今天早上王淑儀的狀態,便也清楚,就算穆鏡遲現在不找她談,想必她自己也會找她談吧。

我沒有過去,而是隨着王芝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過等待的時間非常之良久,我們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也未見裡頭傳來任何動靜,王芝芝又往裡頭望了好一會兒,叫來一個丫鬟問裡頭的情況,那丫鬟也表示自己不知情。

我想了想,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着餐廳那邊走去,王芝芝想喊住我,不過我沒有聽她的,等到達餐廳的門口時,門口的守着的丫鬟剛想說什麼,我立馬朝她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那丫鬟猶豫的看了我好幾秒,便只能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我便朝着門口走去,沒敢太大動作,只是彎着腰趴在門口看向裡頭,這一看,正好看到王淑儀跪在穆鏡遲面前,兩人都沒有說話,王淑儀臉上全都是眼淚,穆鏡遲是背對着我的方向,所以看不見她的表情。

兩人似乎在僵持着。

過了好一會兒,王淑儀的臉上似乎是流乾了,她跪在地下的姿勢沒有變,只是聲音略帶沙啞說:“這麼久以來,我不相信您不知道我對您的心意,從您將我從陸家帶出那天起,我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爲了離您更近,一直到現在,我以爲您是明白我的心,我從來不要求要在您身邊有個怎樣的身份,我只希望您能夠讓我永遠站您身邊,哪怕是遠遠看着都可以。”

王淑儀眼神裡滿是祈求,她見穆鏡遲坐在那一直無動於衷,她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穆鏡遲的腿,她說:“求您成全我,我求您,看在我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

可坐在那的穆鏡遲,雖然看不見他表情,只有一個背影,便也清楚此事的他有多冷漠。

對於王淑儀的哀求,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更加沒有踢開他,只是擡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涼得徹骨的嗓音說:“若不是看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的份上,你以爲你的這條命還有嗎。”

王淑儀哭得悸動的身子驟然一頓。

穆鏡遲手拿着茶蓋拂着杯內的茶說:“有些話說太多,便沒了意思,我對你不薄了。”他慢條斯理的端着茶杯,低眸飲了一口茶。

王淑儀整個身子跨坐在了地上,她淚眼模糊的瞧着他,也不知道瞧了他多久,她忽然嘶啞着聲音問:“爲什麼,您不是恨她嗎?”

穆鏡遲聽到王淑儀這句話,他目光忽然一把利劍朝她身上掃射了過去,裡面寒光凜冽,王淑儀忍不住往後退縮了兩下。

穆鏡遲冷笑了一聲反問:“我恨她嗎?”好半晌,他竟然低低笑了出來,笑聲在空蕩的餐廳內迴盪着,他嘴角殘留着些許笑意問:“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王淑儀神情忽然無比癲狂的說:“您別說您愛她!她是誰?!她是陸家的餘孽!她的父親害死了穆家所有人,包括您的母親,您未出世的妹妹!以及她的好姐姐,讓您深中劇毒,導致您成了這副模樣,不然這個天下哪裡還有霍長凡的份?!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您還愛上了她,那我只能說,那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王淑儀說完這句話,又迅速朝穆鏡遲爬了過去,她抓住他衣襬,仰着頭看向她說:“您怎麼可以愛她?你忘記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您自己親手殺死的,她全都知道,她的外公是怎麼死的?被您抽筋扒皮,放在一個酒缸內折磨了整整幾個月,後來活活痛苦而死,她會愛您嗎?她的表哥,現在還半死不活的在那關着,就算從裡頭出來,向來也是個廢人了,她還會愛您嗎?不,她不會愛您,您跟她之間隔着的豈是仇恨,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王淑儀說完,扭曲着臉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