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早上,穆鏡遲坐在我牀邊,我趴在那沒有動,他看了我好一會兒,便低聲說:“桂嫂在樓下準備了愛吃的水晶餃子,陪我下去嚐嚐?”
我抱着枕頭躺在那完全沒有反應,穆鏡遲看了我好一會兒,這個時候王芝芝從外頭走了進來,站在那觀望了一會兒,才悄悄來到穆鏡遲身邊低聲問:“還是不肯說話嗎?”
穆鏡遲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沒說話。
從昨天回來開始,我便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況,穆鏡遲對春兒吩咐說:“把早餐端上來吧。”
春兒立馬說了一聲是,便從房間內退了出去,沒多久丫鬟便端着早餐上了樓,穆鏡遲接過那小碗粥,他試探了下溫度,然後坐在我牀邊說:“多少吃點,怎樣,嗯?”
我躺在那完全沒有反應,覺得他們站在這裡只讓我覺得不勝煩擾,我將腦袋往被子內鑽,可才鑽進去穆鏡遲伸出手便將我從裡頭給掏了出來,他已經在這哄了我一個多小時了,耐心到他能夠忍耐的極點,他臉上帶着嚴肅說:“別給我任性,我告訴你,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把這碗粥喝下去。”
旁邊的丫鬟見穆鏡遲都發火了,站在一旁全都噤若寒蟬。
王芝芝也勸着說:“清野,你多少還是吃點,現在身子調養身子正是關鍵時候,其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
王芝芝說完,在那安靜的等候一會兒,我還是沒有動靜,王芝芝知道穆鏡遲還有公事要辦,便對他說:“鏡遲,要不讓我試試吧,我會想辦法讓她吃點東西的。”
孫管家如今也在門外等了多事了,穆鏡遲坐在那看了我一會兒,他只能擰着沒有,將手上的碗遞給了王芝芝說:“我等下再過來。”接着便從我牀邊起身,轉身朝着外頭走去,孫管家立馬跟在他後頭。
等穆鏡遲離開後,王芝芝端着那碗粥,便遣散了一些丫鬟,剩下我們兩個人後,她拿着勺子在碗內攪拌着說:“我知道你已經曉得這件事情了,可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沒有了絲毫辦法,你現如今還是保重好身體再說,不是嗎?”
王芝芝又說:“你這樣,鏡遲也分心,現在西北那邊的事情,也讓他頭疼的很,他身子也不太好,你別讓他擔心纔是。”
正當王芝芝勸着的時候,我終於動兩下身子說:“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王芝芝還要說什麼,我扭頭看向她說:“我生不了孩子,大約最開心的人是你吧?”
王芝芝聽到我這樣說,臉上的神色一頓,接着,她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她說:“你若要是這樣認爲,我也無話可說。”她將手上的碗丟到一旁反問:“我會坐在這裡勸你,是因爲我不想讓鏡遲爲難傷心,我和你的想法從來是不同,我只希望他好。”
她站起來看向牀上的我說:“這粥你若是不想吃,那也罷,反正身體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都管不來,又幹我何事?”
她轉身想走,我便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向王芝芝說:“我剛纔不過是開玩笑的,姐姐怎的當真了?”
我拿起桌上那碗粥說:“我吃便是,姐姐自然也好過去交差。”
我這句話剛落音,王芝芝的丫鬟便從外頭走了進來,在王芝芝身邊說:“夫人,吳太太來了。”
王芝芝看向那丫鬟,像是想起什麼,便什麼話都沒說,朝着外頭走了去,丫鬟迅速跟在她身後。
等王芝芝一走,春兒便端着茶水來到我身邊說:“聽說是來談王助理的婚事的。”
我一點驚訝也沒有,低頭喝着那碗粥,喝了一點,我便將那碗粥放在了一旁,接過春兒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問:“王淑儀那邊有動靜嗎?”
春兒說:“倒是沒有,從那天穆家離開後,她那邊便一直沒什麼消息傳來。”
我笑着說:“王淑儀會心甘情願嫁去史家嗎?我看未必吧。”
春兒不解的問:“她爲何不願意?史家怎麼說也是大戶人家,若不是先生的恩寵,她能夠去那樣的人家嗎?也只有她在那矯情的很,一個當下人的,有個少奶奶不當,難道還想當皇后娘娘?”
我漱口完,便把杯子放在一旁,春兒見我才吃了三口便不吃了,便說:“您這就不吃了嗎?”
我沒有理會他她,而是從牀上下來了,對青兒說:“我們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我便朝着穆鏡遲的書房走去,到達他書房門口時,果然正瞧見吳太太坐在穆鏡遲書房裡頭,書房裡頭還有三個人,大約是史家的夫婦,一個年輕點的是那史家少爺,那少爺也是三十好幾了,外表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樣兒,倒也不算太差。
春兒以爲我會要進去,剛想要敲門,我握住了她敲門的手說:“走吧,不進去了。”
春兒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她聽我如此說,便又隨着我轉身,我去了樓下。
我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便讓春兒去廚房給我煮碗小湯圓來,春兒見我終於肯再吃點東西了,自然是非常高興,很快便進了廚房。
我便坐在那翻了一會兒桌上的報紙,翻看了幾秒,確認大廳內沒人後,我這纔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了一通電話出去,撥出去差不多一分鐘,裡頭傳來譚俊的聲音。
我在電話這邊問:“怎麼,譚經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是沒有消息了嗎?”
譚俊聽出來是我的聲音,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現在還在想辦法。”
我笑着說:“快將近大半個月過去了,譚經理最好自己估算一下時間。”
他說:“我已經探聽到了他具體的位置,但是要將他帶出來還有些難度。”
我靠在那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說:“說吧,他現在的位置在哪裡。”
譚俊說:“在穆家的私人大牢裡。”
穆家的私人大牢我聽說過,一點也不比當年的平洲大牢差,裡面的防衛甚至比平洲大牢更嚴實。
譚俊說:“這地方你應該清楚,是穆家的私人大牢,要想從這裡頭把人撈出來,就相當於要在穆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動手,一旦動起手來,情況是怎樣,想必你比我清楚,所以我現在必須想個萬全之策來。”
我說:“時間要多久。”
譚俊說:“還給我半個月時間,不過我只能對你說,我幫你打通大牢裡的人脈,人你自己去撈,我是沒辦法替你把人給帶出來,因爲你也清楚,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
我笑着說:“只要你確保我萬無一失把人帶出來,你的明珠,我自然也是毫髮無損歸還。”
譚俊聽到這沒再說話,客廳內很安靜,一碗湯圓的時間並不需要多久,我怕春兒突然出來,便提前掛斷電話,之後便盤腿坐在沙發上繼續翻着報紙。
翻了一會兒後,外面忽然匆匆跑進來一個丫鬟,那丫鬟徑直朝着樓上書房跑,不過在她才跑到樓梯口的時候,我從後面喚住了她,她立馬回頭看向我,見喚住她的人是我,立馬朝我福了福聲喚了句:“姨娘。”
我見她滿頭大汗的模樣,便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此的慌張?”
那丫鬟說:“姨娘,王助理出事了。”
我問:“出什麼事了?”
那丫鬟說:“剛纔那王助理家的鄰居打電話來說,她在家裡自殺了!”
春兒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自殺兩個字,當即驚愕的喚了出來:“什麼?!”
那丫鬟也不敢多停留,快速朝着樓上跑,沒多久,樓上便傳來了動靜,那吳太太和史家那一家迅速從樓上跑了下來,幾人似乎是匆匆趕去醫院。
外面的車子也快速在那等着,四人快速上了車,車子便載着他們迅速從穆家大門離開了。
到第二天穆宅傳來了消息,說是王淑儀昨天是割脈自殺,差點沒有搶救得回來,如今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在醫院躺着,史家那邊的人在照顧,王淑儀怎麼說都是穆家這邊的下人,還是掌事的丫鬟,王芝芝身爲一家之母,自然是要抽空過去的。
所以她用完餐,便帶着丫鬟趕去了醫院,餐廳內只剩下我和穆鏡遲,而穆鏡遲對於王淑儀自殺的消息,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坐在那翻着報紙,他見我坐在那半晌,碟子內的東西始終都未動過,便擡手輕釦着桌面對我進行提醒。
我看了他一眼,未說話,只是過了一會兒問:“淑儀姐姐真的沒事嗎?”
穆鏡遲聲音平淡的說:“先把自己管好。”
我說:“我好的很,什麼都不要管。”
穆鏡遲掃了我一眼,沒說話翻了一頁報紙。
我又說:“怎麼說她都是我姐姐曾經的侍女,曾經我們也是最要好的,如今爲了這樁婚事,她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會不會……”
這個時候穆鏡遲冷幽幽的問了句:“你想說什麼。”
我說:“我想去看她。”
穆鏡遲聽到我這句話,他冷笑一聲,過了半晌,他說了兩個字:“不準。”語畢後,他又補了一句:“養好自己的身體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