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我要回家

我沒想到我和袁霖竟然會在結婚的第二天,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引來了袁成軍還有袁太太。

他們兩人看到屋內兩個躺在地下的丫鬟,當即便走了上來問怎麼一回事。

丫鬟只是哭,不敢回答。

袁太太便又走到袁霖面前問:“霖兒,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會兒就吵成了這個樣?”

袁霖冷冷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

大約連袁成軍都沒料到,第一天竟然會是這個模樣,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指着袁霖說了兩個字:“跪下。”

袁霖沒有動,袁成軍一腳朝他腿上踢了過去,袁霖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雙膝跪在了地下。

袁太太大驚衝了過去,擋在了兒子面子大叫說:“哎呀!你幹什麼啊!怎麼好好的突然打人啦!”

袁成軍並不理太太的護子心切,而是直接從腰間抽出皮帶,指着袁霖說:“身爲一個男人,竟然心眼比個女人還小,我袁成軍竟然有個你這樣的兒子!”

說着便將鞭子抽了過去,那一鞭子打得袁霖整個人一悶哼,袁太太在一旁又是哭又是急,不斷哀求說:“老爺!這才第一天,你怎麼打人啊!你停手啊!”

可袁成軍根本沒有理會袁太太的話,將擋在他面前的妻子,反手推給了一旁的僕人架着,拿着皮帶開抽。

袁霖大約是被抽過無數次了,他也沒有閃躲,只是跪在地下,皺着眉頭悶聲承受着。

也不知道抽了多久,袁太太幾乎要暈厥過去了,袁成軍才停下手,指着他說:“以後你要是再敢給我鬧,我告訴你兔崽子,老子抽死你這王八蛋!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接着袁霖冷哼一聲,然後指着地下跪着的袁霖對她們說:“好好瞧着,沒跪夠兩個小時不準起來!”

藉着袁成軍把鞭子往地下一甩,便拂袖離開了。

傭人見狀,趕忙扶着袁太太追了上去。

青兒從地下爬了起來,趴在我面前哭着說:“青兒該死,小姐青兒該死,青兒不該自作主張去碰姑爺的東西,小姐你打我吧。”

我站在那冷笑說:“你何錯之有?起來吧,跟那些吃錯藥的狗東西計較什麼。”

我一把將青兒從地下給拉了起來。

袁霖的丫鬟不知道該怎麼辦,趴在地下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便瞧着袁霖。

袁霖緊繃着臉跪在那裡,不看任何人。

我懶得跟他計較,帶着青兒回了房間。

袁霖跪了兩個小時候,便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也沒管他。

一直到晚上,袁霖都沒有回來,我和袁成軍還有袁太太一起吃着飯時,袁太太反覆問僕人袁霖是否有回來,僕人都對袁太太搖頭說:“二爺未曾歸。”

袁成軍的臉要多黑,有多黑,我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吃着飯。

雖然袁霖沒有回來,可晚上我還是不敢太休息,躺在牀上隨時保持着十二萬分的警惕,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眯了多久,門忽然被人一把給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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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霖從外面走了進來,趴在我旁邊的青兒受到了驚嚇,立馬搖晃着我說:“小姐!快醒醒,姑爺回來了!”

我翻身從牀上而起,袁霖走進來,渾身的酒氣。

青兒被他那一巴掌打得怕了,緊緊縮在我身邊。

袁霖見我們害怕成這樣,他那張冷硬的臉,忽然挑起一抹惡毒的笑,他一步一步朝着我牀走過來。

我沒有慌,只是冷冷的瞧着他,瞧着他想做什麼。

他指着緊挨着我的青兒說:“你,給我滾出去。”

青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倉皇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把將青兒給抱住說:“要滾的人是你,你的牀不在這裡。”

他高大的身體一步一步逼近,對於我眼裡的慌亂和惶恐,臉上盡是惡毒的笑意說:“這個家都是我的,何況是這張牀。”他忽然單手把青兒從地下提了起來,跟扔垃圾一樣把青兒扔了出去。

我聽見摔在地下的青兒慘叫了一聲,從地下爬起來,哭着大喊了句:“小姐!”

可誰知道,還沒爬過來,便被外面的士兵拽了出去,門很快便被人鎖緊。

我忽然安靜了下來,對站在我牀邊的袁霖說:“你要是敢動我一下,袁霖,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我威脅的話,似乎對於他毫無用處,他反而不屑的問:“就憑你?”

我手悄悄摸到那把匕首。

他抽着腰間皮帶,下流的眼神在我臉上和身上來回輕薄着說:“你剛纔不是罵我狗東西嗎?好啊,今天我要你瞧瞧我這個狗東西怎麼收拾的你!”

接着他將皮帶從腰間用力一抽,皮帶便朝着我揮了過來,我想躲都來不急,那一鞭抽在了我只穿着單薄睡衣的後背上,我抓着被子慘叫了一聲,緊接着袁霖那龐大的身軀,如一隻野獸一般朝我撲了過來。

他喝了酒,他掐着我脖子滿臉恨意說:“你以爲老子想娶你?要不是你老子會娶你這個破爛貨嗎?外面多少人在笑話老子,娶了你這個蕩婦!”

他說完,便單手掐着我脖子,另一隻手開始撕扯着我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別,他隨便一隻手便讓我動彈不得,我身上的衣物對於他來說,撕得簡直輕而易舉。

我掙扎不了,甚至叫喊不出。

我聽見我的衣服在寂靜的房間發出撕裂聲,緊接着袁霖的身子壓了上來,他喘息着挨在我耳邊說:“狗東西,跟我鬥?叫啊,怎麼不叫了?”

接着他扒開我腿,手在腿間的位置掏了兩下,下一秒就要朝我罩上來。

我抓起手下那把刀,沒有半分的猶豫,便朝着袁霖的後背狠狠紮了下去,他完全還沒有料到,他完全沒有料到我竟然敢如此,他先是錯愕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眼裡盡是不相信。

當我毫不留戀將刀子從他後背抽出來時,他悶哼了一聲,口裡吐出一口血,他便趴在了我身上。

我將壓在我身上的人,往地下一踹,像是踹垃圾一般,他滾了下去,躺在了地下,便沒有了反應,我身上全是血,我用被子緊緊包裹自己,我不斷往後縮着。

我冷眼看着袁霖背後那個血窟窿像是封不住了一般,源源不斷在流着血,那些血緩緩流到門口,外面的士兵忽然發覺不對,破門而入後,看到地下沒有了知覺的袁霖。

便驚慌失措大喊了一句:“來人啊!快來人啊!”

到底有多慌亂,其實當時我已經有些分辨不清楚了,只知道周圍亂糟糟的,我縮在青兒的懷裡,拽着她衣袖,就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渾身在發抖,青兒也在哭。

我們兩個人,來到這陌生的地方,就像是一艘孤軍奮戰的船,沒有人救得了我們,我們雙方都害怕的死摟着對方。

袁夫人在進來看到那一灘血,可牀上被血染紅的被單後,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眼一閉,整個人便重重倒下去。

那些丫鬟圍着她,大喊着:“夫人!夫人!”

接着袁成軍趕了過來,看到裡面這情況後,臉上大怒,他抓起一旁的丫鬟問出什麼事了。

那丫鬟抖着手,指向牀上的我說:“夫、夫人,把二爺給、給殺了……”

“你說什麼?!”袁成軍瞪大眼睛。

緊接着扶着暈過去的袁夫人的丫鬟焦急說:“老爺!夫人沒氣兒了沒氣兒了!”

整個袁家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袁成軍甚至連看我的時間也沒有了,當即便對丫鬟咆哮說:“叫醫生過來!快擡回房!”

再後來房間裡只剩下一灘血在那兒,亂糟糟的一切終於在慌亂過去後安靜了下來。

青兒哭得無比害怕問我:“小姐,姑爺死、死了沒有?”

我說:“我不知道。”

接着,我用力把青兒一推,便朝門外衝了出去,青兒從後面追了上來問:“小姐,你要去哪兒?!”

我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寸,我已經辨別不清楚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只是站在房門口四處找着。

青兒問:“您在找什麼?”

我說:我在找出口,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

青兒想說什麼,我已經找到了出口,我掙扎掉青兒的手,便狂奔着朝院子裡那條唯一通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青兒在我身後大喊着:“小姐!小姐!您不能走啊!”

我也沒有管,此時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地獄一般的地方,如果要我在這裡活一輩子,我寧願死。

是的,我寧願死。

袁家此時亂成了一團,誰都沒有空來管我,我從袁家的院子內跑出來後,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車,我赤着腳在大雨裡狂奔着。

青兒從後面追了上來,我以爲她是來抓我回去的,我狂奔的更快了,可誰知道,腳下一個動作沒注意,我整個人便摔在了泥濘的土地裡。

我看着青兒離我越來越近,我搖着頭往後退着,彷彿她是什麼洪水猛獸,當她要來地下扶起我時,我反手把青兒一推說:“我不要回去!青兒我說過我不要回去!”

青兒被我推倒在了地上,她臉上也全是地下的泥,就跟此時我一樣狼狽,她哭着說:“小姐,我不是來帶您回去,我是來跟您一起走的。”

我有些不相信問:“真的嗎?”

青兒哭着說:“是真的。”

我鬆了一口氣,精疲力盡的趴在了地下,我哭着說:“青兒,他不要我了,他把我丟在了那吃人的府裡,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青兒爬到我身邊把我從地下扶了起來說:“小姐,我們先走,我們回家。”

我哭着問她:“回哪個家。”

青兒說:“穆家。”

接着她架起了我身子,我整個人壓在了青兒身上,我們兩個人在場大雨裡,渾身狼狽的朝前行走着。

我哭了一路,當我們兩人精疲力盡倒在穆家緊閉的鐵門口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可這場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天上無數的無根水,直往我們嘴裡倒。

整個穆府如今沉浸在一片睡夢中,屋內沒有一盞燈是開着的。

青兒用力的拍着鐵門,哭着大喊開門。

可是在這滂沱大雨中,我們的呼喊聲是如此的弱小,鐵門在冰冷的雨夜,發出寒冷又微弱的晃盪。

我身上僅着一件破碎的睡衣,我凍得完全都動不了了,只是瑟瑟發抖的依偎着青兒問:“有人出來了嗎?他們聽到了嗎?”

青兒撫摸着我凍僵的臉說:“小姐,您再等會兒,很快了,很快就有人出來了。”

我虛弱的點了點頭,迷迷糊糊靠在青兒的肩頭。

青兒不知道在鐵門上敲了多少下,當屋內的看門犬在院子裡狂吠着時,驚醒了警衛亭裡昏睡的警衛。

那警衛聽到外面的哭喊聲,起先還有些不知怎麼回事,立馬將帽子戴上,匆匆穿上雨衣,提着燈朝我們走來時。

他在大雨裡大聲問了一句:“誰啊!”

青兒抱着我,哭着說:“是我們,是小姐回來了!”

那警衛聽到小姐兩個字,本來還有些遲疑的站在那裡,不過很快,他沒敢多停留,立馬提着燈朝我們跑了過來,將燈往我們面前湊近一看,看到青兒和青兒懷裡的我,他大驚的喚了句:“小姐?!”

青兒哭着說:“你快去屋內通報先生,就說小姐回來了,小姐快不行了!”

那警衛一見這樣的狀況,也是絲毫不敢停留,便迅速提着燈,朝穆家大門跑去,不知多久,穆家大宅裡終於開了一盞燈,有個模糊的影子站在大門口問:“是誰在着敲門?”

那警衛說:“是小姐回來了!王小姐。”

那燈光下模糊的影子問了句:“小姐?”

警衛說:“對啊,現在正在外頭等着呢。”

“小姐怎麼會回來?”那人再次問。

警衛說:“不知道,我現在正要去通報先生呢。”

那警衛想走進去,大門口站着的王淑儀攔住了警衛說:“先生正在休息,現在不宜打擾。”

警衛說:“可是小姐在外頭,這可怎麼辦?”

王淑儀沉默了一會兒,便從僕人手上接過了一把傘,然後說了句:“我先去看看。”便撐着傘走了過來。

她走到了鐵門口,看到我和青兒蜷縮在鐵門外,渾身溼透了,當即也是大驚問:“青兒!你怎麼回來了?”

青兒抱着幾乎奄奄一息的我,哭着說對王淑儀說:“王小姐,您快開門吧,小姐凍到不行了。”

王淑儀卻並沒有動,也沒有讓警衛們動,只是皺着眉頭問:“你們不是在袁家嗎?怎麼會這麼晚趕回來?袁家那邊知道嗎?”

青兒哭着說:“一時半會我和您說不清楚,求求您快點開門吧,小姐真的不行了。”

王淑儀沉思了一會兒說:“我不敢私自決定放你們進來,畢竟小姐已經嫁入了袁家,如今這個點,和這個日子回來,恐怕不太妥當,我先讓人打通電話去袁家問問情況。”

她撐着傘轉身就要走,青兒衝了過去,想要拽住她,可很快又被鐵門擋了回去,她哀求的哭着說:“不能再等了,王小姐,真的不能再等了。”

可是王淑儀卻並未理她,徑直朝着大門口走去,外面的警衛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敢開門。

正當王淑儀快要走到階級上,大廳門口走出來了一個人,隱約有人咳嗽了一聲,然後問了一聲:“怎麼這麼吵?”

王淑儀身體一僵,接着外面階級上的燈也全部亮了。

青兒一聽到是穆鏡遲的聲音,當即便用盡全身力氣敲着門說:“先生!是我們!我是青兒!”

站在階級上的穆鏡遲一聽到是青兒的聲音,當即便皺眉問:“怎麼回事?青兒怎麼會在這時候回來?”

還不等王淑儀回答,穆鏡遲已經從僕人手上接過了傘,冒着大雨走了出來。

他起初並沒有看到青兒懷中的我,直到青兒趴在鐵門外大哭着說:“先生……”

她話還沒說完,穆鏡遲便看向她懷中問:“你抱着什麼。”

青兒哭着說:“是小姐!”

穆鏡遲臉色一沉,大喊了一聲:“開門!”

還在發愣的警衛反應過來,便立馬衝了過去把門給打開,穆鏡遲衝了過來,一把將我從青兒懷中抱了起來。

我還有點意識,王淑儀撐着傘追在他後面大喊:“先生。”

可才走到到他身邊,穆鏡遲反手便給了王淑儀一巴掌,王淑儀連傘都未拿得穩,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下。

穆鏡遲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手護着我頭,迅速帶着我朝大廳走去。

僕人們小跑着跟了上去,後來最後可怎麼樣了,我不是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夢裡的自己,彷彿全身睡在冰庫裡,徹骨的寒冷,讓我不斷瑟瑟發抖,我在那裡掙扎着,掙扎着想要起來,可是手腳均被冰封了一般,接着,我又夢見了袁霖,他壓在我身上,撕扯着我衣服,我毫不猶豫朝着他後背狠狠一刀,那些溫熱的血飛濺在我臉上。

等我睜開眼,發現周圍的一切全都暖暖的,屋內的燈光正是暖黃,有雙手溫暖乾燥的手一直在撫摸着我頭。

我擡臉一看,周媽的臉在我上方。

她笑得溫和又慈祥問:“小姐,你醒了?”

有一瞬間我以爲回到了當初,而嫁入袁家,只是我在夢裡做的一場噩夢,此時的我,應該像每一個早晨一般,懶在牀上,然後享受着周媽的慈愛之語。

起牀後,樓下便準備了我最愛的海鮮粥,暖暖的,我和周媽說說笑笑,這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外面風和日麗,陽光正好,一切仍舊在按照我人生的正常軌跡走着。

周媽見我望着她發愣,她又笑着問:“要吃點東西嗎?”

我乾澀着嗓音問:“幾點了?”

周媽撫摸着頭髮說:“剛好八點。”

我說:“還真有點餓。”

周媽問:“廚房內溫着海鮮粥,我去替您端上來?”

我說:“好。”

我剛想動,才發現手臂上吊着點滴,周媽立摁住了我的手說:“您別動。”

我點了點頭,周媽便笑了笑,起身去樓下了,沒多久她就上樓了,手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粥,那味道在溫暖的屋內散發,一下一下刺激着我味蕾。

周媽將我扶了起來,給我吹涼着餵我。

這個時候房門口外傳來僕人一句:“先生。”

我擡眸去看,才發現穆鏡遲正站在門口看向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站在那朝我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接過了周媽手上那碗粥,然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笑着問:“好點了嗎?”

明明才短短几天,我卻覺得自己和他陌生無比,好像我們已經隔了一個世紀未曾見面。

我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他眼裡帶着溫柔問:“先吃飯?”

然後一勺一勺喂着我,周媽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不敢打擾,便悄然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當那碗粥見底後,穆鏡遲放下了碗,然後將我摟在了懷裡,我靠在他溫暖的胸口,我有點睏倦,不想推開,更不想動。

他一下一下撫摸着我頭說:“要什麼時候,你才能讓我放心呢。”他嘆氣。

我不說話,只是沉默,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對他說什麼。

好半晌,我才從盯着地下一處光影說:“我不要回袁家。”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抓住他衣襟,又說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他依舊不說話,終於,我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和他視線對視着,再一次說了句:“我不要回袁家。”

穆鏡遲也看向我,他眼眸裡有什麼在閃動着,很快,又恢復平靜和和煦,他捧住我臉,和我視線保持在同一水平上,他說:“好。”

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他指尖替我擦拭着臉上的眼淚:“我已經提前給了袁家電話,讓你暫時在家裡休養身體。”

他這句話一出,我抓住他衣襟的手鬆了鬆,我猛然將他推開,剛要從牀上爬下來,可誰知道,手上還掛着吊針,我想都沒想,便想把針頭給扯掉。

穆鏡遲一把鉗住我手,沉聲說:“不許胡鬧!”

我搖晃着虛弱的身體看向他,我動了動脣想說什麼,可誰知道我竟然連掙扎的心思都沒有,重新倒回了牀上。

我倒在鬆軟的棉被裡,問穆鏡遲:“這裡以後大約不會是我的家了吧?”

我環顧了一圈房間,一切都未變,又一切都變了。

我不想聽到他的回答,便懨懨的翻了個身,將整張臉全都埋在被子裡。

房間內一片沉默,我不知道穆鏡遲在我牀邊坐了多久,當我以爲他是不是已經悄悄走了時,他手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說:“這裡永遠都會是你的家,但不再是以以前的方式,明白嗎?”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打開,有僕人在身後說:“先生,袁家來了電話。”

穆鏡遲的手從我被子上收了回來,他看向僕人說:“袁霖醒了嗎?”

僕人低頭回答:“說已經醒了。”

穆鏡遲沒再停留,出了房間。

袁霖沒有死,我那一刀沒有正中他內臟,刀卡在了他骨頭的位置,便被我抽了出來,但是聽人說,雖是沒有死,但是也危險萬分,醫生趕來時,看到他後背的傷口,幾乎是用手抹着腦袋上的汗。

袁成軍放了狠話,若是救不活他兒子,那麼醫生也別想活。

最後擡去醫院做了六七個小時手術,身上的血窟窿這才被縫上,穆鏡遲親自打發人去了一趟醫院探望袁霖。

第三天,袁成軍便也親自來了一趟穆宅,僕人請我去樓下,我也沒有下樓,袁成軍親自來樓上來看我,我也沒有開門,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內。

門外穆鏡遲對袁成軍笑着說:“這幾天,她也受到驚嚇,望九爺諒解。”

袁成軍說:“這件事情本就是袁霖的錯,那天晚上他喝了點酒,動作粗魯些,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過了一會兒袁成軍說:“不過,正好給那不成器的東西一次教訓也好。”

穆鏡遲說:“清野性子也野,也怪不得袁霖。”

袁成軍嘆了一口氣說:“誰曾想,會鬧成這般雞飛狗跳。”

兩人又在門口說了會話,沒多久,穆鏡遲便送着袁成軍從門口離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袁成軍的車從門口開着離開。

周媽來了我房間,見我正坐在窗戶口發呆,便笑着問:“小姐要去樓下走一走嗎?”

我才動了動,側臉看向周媽,想了想,便說了個好字。

周媽見我終於肯下樓了,便替我披了件衣服,我走到樓下時,穆鏡遲正好在客廳和管家說着什麼,正好聽見周管家和穆鏡遲說:“小姐性子太烈了,夫妻間這種事情,本就是正常的,誰知道,爲了這種小事,竟然把袁霖紮了個半死,袁成軍現在是有火都不能發,看他剛纔還客客氣氣的模樣,要換做是別人,估計小姐已經死了千百次了。”周管家話停了停,又說了句:“您還是得管管,不然誰都沒辦法保證以後會是怎樣。”

穆鏡遲臉上卻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嘴角反而帶着絲笑說:“她性子我是知道的,烈是烈了點,但也吃不了虧。”

周管家說:“您怎麼一點也不生氣?鬧出這麼大事,把袁太太都嚇到差點熄了氣兒。”

穆鏡遲順口問了句:“我爲什麼要生氣?”不過剛問出來,他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神色一頓,又笑着說:“好了,之後我會管教的,現在還在養病中,就讓她好好歇着。”

連周管家都看出他心情似乎挺不錯,他說:“今天好像是您這麼久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穆鏡遲低眸飲了口茶,反問了一句:“是嗎?”

周管家不再說話,從穆鏡遲面前退了下去。

剩穆鏡遲一個人坐在那兒。

周媽問我還要下樓嗎?

我想了想,又轉身進了屋,沒有再下去。

晚上,我坐在鏡子前梳着頭髮,門開了,我已經是周媽進來,便也沒有管,只是漫不經心的撫摸着已經長到臂彎處的長髮。

這個時候忽然有雙手拾起我一縷發,我看向鏡子內,穆鏡遲站在我身後,替我夾了一枚水晶髮卡在我耳鬢處。

他看向鏡子內的我,似乎很是滿意,便笑了笑說:“我們家囡囡,果然是最好看的。”

我說:“是嗎?王淑儀不好看嗎?”

提到王淑儀這三個字上,他倒好像有了一絲不悅,不過,他沒有回答我話,只是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說:“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低頭梳着尾稍說:“明天,我想回袁家。”

他有些沒料到,表情微頓了下,不過很快他又說:“身子不是還沒好嗎?”

我說:“總要回去的,不可能天天賴在這裡。”

他沉吟了半晌說:“既然如此,明天我送你過去?”

我說:“我自己去就可以。”

他倒沒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替我別了別耳邊的髮絲說:“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我側臉看向他問:“你不高興嗎?”

我這句話,像是戳破了他在極力掩飾的情緒,不過,很快他挑眉問:“有嗎?”

我說:“那天晚上,袁霖沒能對我怎樣,因爲在他即將有動作時,我一刀就紮在他背後,我依舊完好無損,他連親都沒親到我一下。”

穆鏡遲說:“爲何突然和我說這些。”

我偏頭靜靜的瞧着他,笑着問:“你難道不罵我?畢竟我把事情鬧到這麼大。”

穆鏡遲說:“今天我來,確實也是爲了和你說這方的事情。”

我說:“你是想告訴我怎麼服侍男人?”

似乎我將話說得太直白了,他還有些不適應和我之間用上這樣的詞,他低頭咳嗽了一聲說:“不是。”

我說:“那你要說什麼。”

他說:“以後這種事情,如果不想,沒必要如此剛烈。”

我說:“那你讓我怎麼做?”

他說:“會傷到自己,畢竟你只是一個女人,袁霖是個軍人,起了衝突,他不知輕重。倒時候,我會和袁家說明這方面的事,給你時間適應。”

我將夾子從我髮絲上拿了下來,淡淡的問:“你不覺得你很齷齪嗎?”我冷冷看向他問:“其實在聽到我和袁霖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反而還把他紮了一刀子,你很開心吧?”

穆鏡遲嘴角的笑慢慢退散了下去,他沒說話。

我嗤笑了一聲說:“你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嗎?”

他眼裡隱隱爬上了絲怒氣,他說:“幾天不見,嘴巴倒是越發刁鑽了。”他起身,拂袖從我面前轉身離開。

這個時候周媽進來,手上端着兩碗當歸紅糖水,見穆鏡遲怒氣衝衝要走,當即便問:“先生您不用……”

周媽話還沒說完,穆鏡遲甩了句:“不用,讓她多吃點。”便從我房門口遠去,周媽不明白穆鏡遲爲什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火,她又看向我。

我將水晶夾丟在了桌上,繼續用梳子梳着發。

周媽把當歸紅糖水放在桌上,便問:“先生剛纔怎麼了?之前明明還心情挺好的。”

我漫不經心說:“大約是那點齷齪的心事被戳穿了吧。”

周媽問:“什麼?”

我看了周媽一眼,笑着說:“沒什麼。”

周媽見我說得神神秘秘,雖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再多問。

第二天早上,一早周媽便在我房間替我收拾東西,其實這次我回來,不過是空着一身回來的,沒有什麼東西放在家裡,不過是見櫃子內有幾件零零碎碎的東西,便讓周媽收拾過去,讓自己至少不會在那陌生的地方不至於太害怕。

我和穆鏡遲沉默不語的在餐廳用着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夾了些菜在我碗內說:“我多派幾個丫鬟跟你過去,和你要好的碧玉還有翠紅,你覺得怎樣?”

我說:“無所謂,反正都差不多。”

他笑着說:“多個人在身邊總歸好些。”

我低頭吃着東西,沒再說話。

這個時候周媽從樓上走了下來,走到餐桌邊說:“小姐,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我放下手上的碗,就想起身走,穆鏡遲淡淡看了我一眼:“把碗內飯用完再走不遲。”

我又重新拿上筷子。

我忽然想到什麼,又問:“怎麼,我一走王淑儀就主持了家裡的一切嗎?”

穆鏡遲看向我,沒有說話。

我笑着說:“那天晚上,青兒抱着我在外面敲門,她似乎不想讓我進,我以爲她已經在這穆家當了一家之主了呢。”

穆鏡遲滿是深意的說了句:“不知道是該說你心眼小,還是她心眼小。”

我說:“你要是覺得我心眼小,大不了以後我有什麼事,不再回這個家便是,免得你覺得我心眼小到時時給你找不痛快。”

穆鏡遲笑着說:“知道你不會罷休,人現在在柴房關着,要去瞧瞧嗎?”

我冷笑說:“若那天我是她,就算明知道會關柴房,我也依舊會那麼做,畢竟犯錯的成本太低。”

穆鏡遲無奈的笑着搖頭說:“你這性子,果然錙銖必較。”穆鏡遲的話停了停,又說“捱了幾十大板子躺在那兒,還差一口氣,成本還低嗎?”

我說:“低,其實我更樂意你殺了她。”

穆鏡遲卻只是笑着說:“蹬鼻子上臉。”

我們兩人用完餐後,袁家那邊的車便過來了,丫鬟又再一次來了餐廳,低聲說:“小姐,袁家的車來了。”

我看了穆鏡遲一眼,便沒說話,只是把碗輕輕放在了桌上,然後出了餐廳。

到達大廳門口,周媽替我裹好衣服,又開始叮囑我,千萬別在袁家生事,有什麼事,沒什麼是解決不了的,讓我以和爲貴。

我要聽不聽的,當我將衣服穿好後,我回頭看了一眼,穆鏡遲站在餐廳的門口遠遠看着我。

明明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可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我卻覺得,我們兩人之間彷彿天遠,以後只會越來越遠。

我笑了笑,朝他行了一禮說:“姐夫,我回家了。”

回家那兩個字,刺激得他身體不穩的晃了兩下,接着,他立馬用手捂住脣,輕輕咳嗽了兩聲。

我不再看他,頭也不回離開了這座我曾經以它爲家的地方。

周媽紅着眼睛站在門口,不斷朝我揮手,我從後視鏡見她離我越來越遠,很快,車子開出院內,她徹底消失不見。

我回到袁家後,並沒有人來迎接我,袁家門前的丫鬟見我下了車,便象徵性的喚了句夫人,便各自掃着屋子。

我也沒在意,帶着幾個丫鬟便自顧自走了進去,青兒和碧玉將我從家裡帶過來的東西,開始收拾在這間屋裡。

這代表我的人生以後將長久在這度過,直至我死亡。

正當幾個丫鬟玩笑着在說什麼時,門外便有人敲着門,我放下了手上的書,擡眸看了過去,袁太太正站在門外,身後跟着丫鬟。

我立馬起身,朝她走了過去,喚了聲:“娘。”

這次她卻並不再像以前那般笑着看向我,而是過了很久,才說:“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聊聊。”

我擡眸看向他,我大約想到她要和我聊的是什麼。

我說:“好。”

袁太太便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我帶過來的丫鬟,吩咐了句:“你們都出去吧。”

丫鬟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袁太太,便不敢再說什麼,全都退了下去,丫鬟將門給帶關後,袁太太在我桌前坐了下來,然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後,說了兩個字:“跪下。”

我看向袁太太。

她又說了兩個字:“坐下。”

我冷笑了一聲,但也沒有抵抗,而是跪在了袁太太面前。

她端着茶杯居高臨下坐在那裡看向我說:“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你跪下嗎?”

我說:“娘自有你的道理。”

她哼笑了一聲說:“我確實有我的道理,你知道身爲一個妻子,你的職責是什麼嗎?”

我低着頭說:“還請娘賜教。”

她說:“你的職責是傳宗接代,相夫教子,也就是那晚的事,就算霖兒再如何粗暴,你也得受着,這是你身爲妻子的職責。”

我笑着看向袁太太說:“袁太太的意思是,我應該像個畜生一樣替你們家生孩子,被你兒子糟蹋了?”

袁太太問:“難道你不應該嗎?不然你嫁來我袁家做什麼?”

我從地下站了起來,然後面無表情站在袁太太面前:“第一,我確實不清楚我嫁來你袁家是做什麼,但是我非常清楚一點,我絕對不會是嫁過來替你們袁家生孩子,照顧丈夫的,我在穆家好吃好喝被人服侍,穆家也半點不比你們袁家差,我是有病纔來你們袁家當個分文不取的老媽子?”

“你!”

這是我和袁太太第一次撕破臉皮,她被我氣得渾身發抖,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冷笑着說:“別忘了,當初是你們袁家再三來穆家求的這門親事,不是我非要賴入你袁家的。”

袁太太氣得臉色發白說:“好好好,是我袁家求你來的,是我袁家請了你這尊大佛來的!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燒柱高香供奉着你啊!”

她站了起來。

我冷笑說:“不,你現在應該去供奉着你那兒子,畢竟現在人還在醫院,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沒了呢?”

袁太太擡手就要朝我臉上刮上一巴掌,我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她動彈不得,滿臉憤怒的瞪着我。

“我只是來你們袁家借住的,若是企圖讓我來侍奉你們袁家,那你就想錯了。”我將她手一甩,袁太太不穩的晃了幾下。

我朝着外面喚了句:“青兒。”

青兒從外頭進來後,我說:“送客!”

現在我們人多了,青兒也不怕了,當即便站在袁太太身邊說:“夫人請吧。”

袁太太氣得指着我連說了好幾個你字,最後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她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青兒站在我身邊說:“這個袁太太,仗着他們家權大事大,竟然如此對待小姐,小姐好歹也是我家先生一手寵到大的,豈由她欺負了去。”

我冷笑着說:“關門,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我房間。”

青兒說了聲:“是。”

便和碧玉走了過去,一起將門給關上了。

之後那幾天,我這屋子纔算安靜下來,袁太太也不來找我麻煩了。

我每天都待在自己屋子裡,和碧玉還有青兒他們,玩着丟沙包的遊戲,還有搖色子,穆鏡遲給了我三個丫鬟,正好可以湊一桌麻將。

短短几日,我把三個丫鬟的錢贏了個乾淨。

碧玉和青兒哭喪着臉,直嚷嚷着說再也不要和我玩了。

贏了她們的錢後,我覺得無聊,沒人陪我玩了,我又只能將贏的錢還給了她們,搖晃着她們手臂說:“好姐姐們,你們就陪我玩嘛,我發誓你們今天一定能夠贏到我的錢,倒時候你們去街上可以換簪子和胭脂,多好。”

簪子和胭脂這種東西,對於她們誘惑力大的很,於是她們便又不長記性,陪我玩起了牌,可誰知道三個丫頭無一例外,又全都輸給了我,別說胭脂了,連老本都搭了進來。

青兒她們嚷嚷着,再也不要和我打牌了。

我哪裡肯啊,於是爲了補償她們,便帶她們去街上買胭脂,雖然她們年紀都比我大,不過女人一點和胭脂水粉這種東西沾上邊,便沒有任何代溝可言。

三個女人便嘰嘰喳喳在胭脂鋪子研究着,正當我們研究得起勁時,我們身後忽然傳來一句:“陸小姐。”

我和青兒她們回頭一看,站在我們身後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漂亮又溫婉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襲素色旗袍,白藕似的手臂上帶着一隻通透精緻的玉鐲,她柔柔弱弱朝我微微一笑。

我可以很肯定的確定,我不認識她,可她似乎認識我。

我看向她問:“有事?”

那女人自我介紹說:“我叫綰綰。”

“綰綰?”這是從碧玉嘴裡說出來的。

顯然碧玉聽說這個名字,我看像碧玉,碧玉將我往一旁一拉,然後挨在我耳邊說:“這個女人是仙樂閣的名伶,是姑爺的紅顏知己。”

紅顏知己?竟然還有這等子事?哎呦喂真是奇了怪了,我說袁霖怎麼一副娶我受了委屈的模樣,原來是在外頭有了紅顏知己?

我瞧着那女人客客氣氣笑着說:“婠婠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她笑着說:“沒什麼,我就是來和您打聲招呼的。”

我笑而不語,她也不再和我說話。

正當我瞧着出神時,有輛車停在了我們面前,還沒等我明白過來,青兒指着那輛車高興的蹦躂起來說:“是先生,是先生!”

穆鏡遲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見我們四個人正擋在胭脂鋪,笑着說:“我以爲剛纔看錯了,沒想到竟然真是你們。”

青兒最先湊了過去,他跟穆鏡遲告狀說:“先生您不知道,小姐這個人特壞,這段時間一直拉着我們打牌,把我們的工錢全都贏走了。”

我沒想到青兒跑去跟穆鏡遲告狀,我冷哼了一聲說:“是你們技術太差,怪我贏了你們的錢?”

青兒說:“我們都說不打了,是您使手段騙我們。”

我沒想到青兒這丫頭竟然伶牙利嘴,我剛去打她,她竟然躲在了穆鏡遲身後,穆鏡遲笑着說:“好了,多大個人了。”他對站在階級上的我伸出手說:“下來吧。”

這個時候我們纔想起,婠婠姑娘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她朝穆鏡遲微微傾了傾身,喚了句:“穆先生。”

穆鏡遲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便牽着我從階級上下來,將我摟在懷裡,帶着我朝車的方向走去說:“聽說你前幾天給袁太太一記下馬威?”

我說:“她去跟你告狀了?”

他說:“去了,今早上來告的。”

我冷笑一聲。

他笑着說:“你這小東西,倒是很會給我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