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遺產分配

我笑着問:“甜不甜?”

他用力的點頭,然後有些捨不得吃,反而舔着手指頭上的糖漿說:“好吃。”

望着他這副饞嘴的模樣,我便又從一旁拿了些松子糖,放在他手心,他又猶豫的看了我幾秒,幾秒過後,他清脆的聲音對我說了句:“謝謝姐姐。”

聽到他這句話,我笑着沒說話。

糕點分完後,之後孩子們便笑鬧着各自去玩了,那孩子果然害羞的很,怕生,卻又忍不住跟在他們身後,想同他們一起玩,不過年紀小,大都不太愛帶年紀小的,所以基本上那些大孩子們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他默默的跟在後頭。

春兒見我目光一直追隨着那孩子,便笑着問我:“小姐,您很喜歡他嗎?”

我搖頭,可過了一會兒,我有點頭,春兒一時沒明白我的意思,好半晌,我才說:“他是宋醇的孩子。”

春兒沒料到,有些驚訝的睜大雙眼,她看了我一眼,緊接着又看向那孩子,來回看了一眼後,她小聲的說:“怎麼,怎麼會是他……”

青兒自然是不太認識淳兒,不過他認識宋醇,自從那件事情過去後,淳兒便消失無蹤,我試圖找過,可是派出去的人均是一無所獲,我以爲他也沒了,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

一時間,我倒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什麼情心,狂喜卻又狂悲。

春兒很是不解的問:“這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春兒說到這裡,倒像是想起什麼,又說:“是先生……”

我沒有回答。

春兒瞬間明白過來,一時間她也沒說話。

我在這一直待到傍晚,傍晚六點時,穆家的車子便準時開來了這裡,正是夜色漸濃的候時,春兒扶着我從屋內出來,她見我頻頻回頭去看,以爲我是捨不得,她便說:“小姐,咱們明日還可以來的,穆家離這邊不遠。”

我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後頭跟在我們身後的一個小黑影上,春兒顯然沒有發現有個小人影在跟着我們,她見我往後看着,變自然也同我一起看向後頭。

她正要問我瞧什麼的時候,我從一旁的保鏢手上接過一盞燈籠,然後瞧着那個小黑影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緩緩蹲了下來,淳兒那張臉便映照在燈光下,我瞧着他,笑着問:“你跟着我做什麼?”

他卻問:“姐姐,你還會來這裡嗎?”

我笑着說:“會啊。”

他哦了一聲。

我見他手上緊緊攥着一個什麼,便問:“怎麼了?是還有情事要跟姐姐說嗎?”

他立馬朝我伸出手說:“這個送給你。”

他攤開了手,他手心內捏着的是一個玉墜子,小馬兒形狀。

我看了,笑着問:“你爲什麼要送我這個。”

淳兒說:“因爲姐姐給我吃了牛角包還有糖。”

我望着他那張小臉蛋良久,好半晌才從他手上拿過那隻小馬兒形狀的玉墜子,手指在那墜子的表面輕輕撫摸着,撫摸了許久,我一句話都沒說,而是從口袋內拿出一根紅線,然後將那枚墜子穿入紅線內,又替淳兒帶在脖子上說:“淳兒可知道這枚墜子的由來?”

他搖着頭,顯然是不知道。

我說:“這是你爹爹在你出生時,親手去玉器行替您雕的,是送給你禮物。”

他不是很明白我這句話,便問:“淳兒有爹爹嗎?”

我說:“每個人都有。”

他又問:“他在哪兒?你見過他?”

我說:“我是他的表妹,嚴格來講,你不應該喚我姐姐,應該喚我表姨。”

表姨?大約孩子對這些關係很是糊塗,他小手抓了抓腦袋,我替他將那玉墜子系在他脖間說:“答應我,以後,無論對方給你多少你喜歡的東西,你都不能拿這東西去交換,知道嗎?”

他見我語氣嚴肅,便有些膽怯的點了點頭,我笑了笑,便摸了摸他腦袋,這個時候正好有丫鬟從大廳內跑了出來,大約是才曉得丟了一個孩子,她一瞧見我們還沒走,淳兒在我這,便趕忙走了過來,喚了句:“小姐。”

我對那丫鬟說:“人在這,帶進去吧。”

那丫鬟趕忙將淳兒從地下給抱了起來說:“剛纔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他人了,還以爲丟了呢,嚇死我了。”

我說:“好生帶着他,這裡頭他最小,多照顧些。”

那丫鬟見我對淳兒如此上心,便立馬說了聲:“是。”

這個時候,來接我的穆家司機,便立馬從車內走了出來,來到我身邊催促着我,我沒有在這裡多停留,又叮囑了那丫鬟幾句,看了淳兒一眼,便和他揮了揮手,才又轉身離開。

春兒扶着我出了這大門,然後上了車。

丫鬟沒有帶着淳兒進去,而是站在那目送着我離開,淳兒抱住丫鬟的脖子眼巴巴的瞧着我,我又朝他揮了揮,我們的車這才從這座宅院前開離。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沒說話,春兒也同我沉默了許久,她才說:“先生,其實也未必如小姐想象中的那麼絕情,這個孩子我剛纔問了照顧他的丫鬟,她說是在金陵城一個戲班的大雜院找到的,是被虞助理親自送來這裡的,之前他是一直隨着大雜院的生活,他是怎麼到達大雜院,也沒人說得清楚,最開始是戲班子裡頭一個煮飯的老婦接手,那個時候他才一歲多左右,之後有一年,那老婦生病後,戲班子的人見這孩子可憐,這才讓他跟着,賞他一口飯吃,所以之後也沒人知道他的家在哪,只知道那老婦人叫他宋淳,淳兒。”

我想羅慧慧走的時候,應該沒有帶上淳兒,至於爲什麼沒有帶,大約是她也認爲自己能夠帶宋醇離開的機率幾乎很小,所以她不太敢冒險,將淳兒留在了金陵城內,可能是想若是離開了,倒時候再回來接也不遲,如此會更保險,就算出了意外,至少在金陵城的淳兒還活着。

這可能便是淳兒爲什麼會在金陵的原因。

車子在黑夜裡,一路疾馳着,終於開到山頂穆家的大鐵門外,我們的車徑直開了進去。

等我下車到達大廳時,裡頭只有幾個丫鬟在那候着,沙發處的茶几上擺着一杯還有點餘溫的茶,桌上有一張翻看過的報紙,春兒也注意到了,這個時候桂嫂從餐廳內走了出來說:“先生剛上樓去沒多久,您就回來了。”

春兒便問:“先生身子好些了嗎?”

桂嫂嘆了口氣說:“還是老樣子,有點咳嗽,所以剛纔便上了樓。”

春兒說:“平時這個時候先生可不會下樓的,難不成剛纔坐在這是在等小姐?”

春兒笑得神秘。

桂嫂也笑着說:“雖然沒說,不過坐在這想必也不會有別的原因。”

兩人一唱一和的,我沒有理會她們,更加沒有停在聽她們的話,而是徑直朝着餐廳走去。

春兒跟桂嫂相互對看了一眼,便立馬停下了嘴裡的話,跟在了我身後。

我吃的並不多,等我用完餐出來,正好碰見了從樓上下來的虞助理,他一瞧見我,便立馬停下朝我喚了句:“小姐。”

我也停下來,看向他說:“淳兒是你找到的嗎?”

虞助理見我問起了淳兒,不過他大約也知道我今天去了小魚兒那邊,便立馬笑着說:“這不是我找到的,我只不過是接到先生的指令去那邊接的人,先生找那孩子也找了許多年,也是在半個月前,纔將他尋回來的。”

我聽了沒說話。

虞助理又笑着問:“他可還認識你?”

我說:“不認識了,他連自己爹孃都不記得了。”

虞助理說:“這孩子如今還在那邊適應中,性子很是乖巧。”

我嗯了一聲,並未再多問下去,而虞助理似乎也有急事,並未多跟我說,別過後,他便迅速去了大廳的門口,而門口正好也停下一輛車,有個醫生模樣的人正好從車上下來,虞助理立馬迎過去說:“您總算來了。”

那醫生問:“我接到你的電話便趕過來了。”

虞助理說:“正咳得厲害,您去瞧瞧。”

那醫生沉吟半晌,也沒有多問,便隨着虞助理朝我們這邊走來。

春兒瞧着這樣的情況,便看向桂嫂問:“先生可是又——”

她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桂嫂便語氣便嘆了一口氣說:“不是很好,咳得厲害才上的樓。”

春兒紅了眼睛說:“韓醫生怎麼沒來?”

桂嫂說:“前幾天不知道因着什麼事,韓醫生和先生因着先生病的原因起了幾句爭執,韓醫生如今辭了在穆家的工作,所以現在換了醫生。”

春兒驚訝的說:“辭了?”

桂嫂又嘆了一口氣說:“可不是嗎。”

眼見着虞澤領着那新來的醫生上樓後,自然不敢再停留議論,便立馬又扶着我繼續朝前走着。

等到達屋內後,那醫生也進了書房,因爲我們聽到了開門聲,春兒和桂嫂都在仔細辨別着那端的聲響。

我坐在窗戶口翻着手上的書,才翻了個兩三頁,接着,樓下又傳來了一陣車聲。

如今已經接近十一點了,這個時候穆家還會來什麼人,春兒覺得一陣奇怪,便立馬來我身邊的窗戶往後看了去,卻沒看清楚車上下來什麼,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春兒又立馬走到門口去看,不過還是沒看清楚人,那人便直接進了書房。

今天的穆家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熱鬧,這來來回回,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春兒沒瞧見人,只能又回到我身邊。

我從始至終都只是坐在那翻着手上的書,動作幾乎都沒有變動過,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上這本書翻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時候,忽然我們門外傳來了焦急的敲門聲。

桂嫂本來正在給我鋪被子,打算讓我就寢了,聽到着敲門聲,她動作當即停了下來,便看了我身邊的春兒一眼,春兒便立馬朝門口走去,剛將門拉開。

外頭的菊兒便衝了進來。

春兒見她滿頭大汗的模樣,便問:“菊兒,大半夜的,你這是怎麼了?”

菊兒說:“春兒姐姐!桂嫂!不好了!先生剛纔把上回來過家裡一次的律師再次喚了過來,在書房那邊正寫遺囑分配財產呢!”

“什麼?!”春兒衝口而出這兩個字。

不過那個菊兒根本不理會她,繼續焦急的說:“先生把整個穆家以及穆家的財產全都分配給了夫人跟風兒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