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瑄看着面前一本正經的拿着咖啡勺攪拌的人,無法將面前的這個人與記憶中總是溫和的人重合起來。那天對謝夕的解釋只是一小部分,至於剩下的,就要問面前的凌泠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凌泠,亦或者說是沈泠,嗯?”林瑄沒有給凌泠準備的機會,直接開口問道。
凌泠攪拌咖啡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繼而又恢復正常,“呵,我想幹嘛?我親愛的表妹,你難道猜不出來嗎?”林瑄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忍住了掀桌子的衝動。“好好好,那我親愛的表哥,你到底想幹着什麼?”
林瑄自問林家人沒有對不起凌泠,當年姨母也就是凌泠的母親與他的父親鬧離婚時,林瑄還未與謝夕相識,也就是當時林瑄記憶中總是溫和的表哥變得,嗯,有些奇怪,明明還是那副面孔,那種笑容,卻偏偏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也就是那個時候,爲了挽回婚姻,林瑄的姨母將沈泠改成了凌泠,可最後還是沒有改變結局。
想到這,林瑄嘆了口氣,語氣也有些放緩,“我是真沒想到,夕夕口中的凌泠竟然會是你沈泠!”凌泠沒有說話,這時他的腦子裡也有些亂糟糟的。他沒有想到與林瑄的見面會是在這種場合,他們之間,還夾着謝夕。
對於林家,凌泠沒什麼特別的態度,尤其是母親過世以後,他與林家,基本上就沒什麼聯繫了。誰會料到,他們三人會走到這個地步。
“我和謝夕怎樣,那是我和夕夕的事情,而林瑄你作爲一個好友,不是應該祝福我們嗎?還是,你不希望謝夕得到幸福?”
林瑄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以後纔開口,“我不希望夕夕幸福?我比誰都希望夕夕能夠幸福安康,無憂無慮。”林瑄頓了頓,有些譏諷的看着凌泠,“可我知道,你並非夕夕的良配,你甚至比不上陸……”
陸璟睿這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凌泠給打斷了,“你不是謝夕,你憑什麼決斷謝夕的感情?還是你篤定了謝夕會選擇友情而非愛情?”凌泠好整以暇的看着林瑄方寸大亂的樣子,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整了整袖子,凌泠走到林瑄身旁,“好好想想吧,作爲謝夕最重要的家人,要不要破壞她心心念念得到的感情!”
林瑄忍住了衝上去扇一巴掌的衝動,氣呼呼的拿起包,頓了頓,“你一定會後悔的!”轉身便走了。
凌泠沒有看林瑄,只是盯着咖啡杯出神,“是啊,我已經後悔了,可是也無法停下來了!”
謝夕看着面前的凌泠,心中也有些迷茫,自己對凌泠究竟是什麼感情呢?
凌泠在謝夕的眼前揮了揮手,“夕夕,回神啦,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我叫你好幾聲都沒有聽見!”謝夕看着滿是溫柔笑意的凌泠,將自己心底的那絲不確定散去,“沒什麼,我們走吧!”
凌泠看着謝夕,心裡卻想起陸璟睿和林瑄的警告,又想起自己的母親,掙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帶着謝夕走向了自己家。
凌泠看着面前的別墅,心中的那點掙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就從今天開始吧!
謝夕有些拘謹的坐在客廳,看着面前的中年人,有些奇怪凌泠爲什麼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是一臉複雜的表情,“伯父,您好,我是謝夕,是凌泠的女朋友。”凌父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凌泠,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謝夕。
謝夕有些不知所措,求助性的看向凌泠,卻沒有想到凌泠一臉陰沉地盯着凌父。謝夕有些尷尬的起身,“既然阿泠你和伯父還有話說,那,那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說着便落荒而逃。
凌泠一把拽住欲走的謝夕,諷刺的看向凌父,卻對謝夕用溫柔的口吻說着,“別走啊夕夕,你不見見我的繼母嗎?是嗎,爸爸?”聽着凌泠用如此嘲諷的口氣和自己說話,謝夕一下子懵了,彷彿又看見包廂裡那個讓人敬而遠之的凌泠。
凌父也只是盯着凌泠瞧,似乎是看着一出小醜跳樑的戲碼,“你鬧夠了嗎?嗯?這麼多年不回家,一回家就鬧着一出,怎麼戲演夠了嗎?”
謝夕在一旁聽到發矇,演戲,難道這兩個多月的相處全是演戲嗎?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謝夕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那個,我就不打擾了,我,我先走了!”謝夕努力掙脫凌泠的桎梏,卻沒有成功,反倒是把凌父的目光吸引過來。
“你剛剛說你叫什麼?”謝夕有些奇怪的看着一臉不可置信的凌父,與此同時凌泠也放開了謝夕的手,“她說,她叫謝夕啊,我親愛的爸爸!”
謝夕被凌泠此刻的表情嚇得退了一步,還沒等她要說什麼,“啪”一聲便打斷了謝夕的思路。
凌泠捂着被打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怎麼,這就受不了了,還有,我那位好繼母呢?”謝夕眼睜睜看着凌泠變成自己陌生的模樣,腦子裡似乎有一根線繃斷了,鬧哄哄地,全是凌泠瘋狂的樣子。
凌父拿着手指頭,指着凌泠,“孽子,你這個孽子!”凌泠剛要說什麼,便傳來一陣女聲,“是阿泠回來了嗎?老頭子你別生氣啊,阿泠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你可別把兒子給氣走了!”
謝夕沒空理會其他人現在是什麼表情,只是僵硬的現在原地,腦中回想着剛纔的女聲,身體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眼淚也奪眶而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謝夕想大笑,卻連彎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癱坐在沙發上。
凌泠滿意的看着這幅場景,眼中逐漸瀰漫出瘋狂之色。“是啊,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爸爸你就別生氣了,你說是不是啊謝夕!”一旁的婦女聽到最後兩個字,不可置信的看向謝夕,渾身發抖,“你就是阿泠要說帶回來的女朋友!”
謝夕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了身,看着這一場鬧劇,看着瘋狂又猙獰的凌泠,沒有出聲。
“啪!”又是一巴掌,謝母也就是剛纔的中年婦女甩了謝夕一巴掌之後,似乎是不夠解氣,隨手將手邊的菸灰缸扔了出去,謝夕沒有閃躲,任憑菸灰缸“咚”的一聲砸在自己的頭上,蜿蜒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林瑄和陸璟睿趕到的時候就是這種場景,凌泠在一旁袖手旁觀,謝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至於謝母和凌父都是理所當然的神情。
“夕夕!”林瑄沒有管這幅場景有多詭異,直接衝過去抱住了呆愣愣的謝夕。謝夕閃過沖過來的林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用一種極其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做錯了什麼?”陸璟睿看着謝夕頭上蜿蜒的血痕,以及臉上紅腫的巴掌印,再看凌泠無所謂的樣子,攥緊了拳頭!
“呵呵,說啊,我謝夕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們這樣對我,嗯?”謝夕沒有管還在冒血的額頭,走到凌泠面前,“阿泠,你說啊,我何德何能,能讓你陪我演兩個多月的戲,只爲鋪墊今天的這一出大戲?”
林瑄看着閃過自己的謝夕,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