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頓然瞪了瞪眼,“怎麼會這樣?”
子冥搖搖頭,“這其中的事情很複雜,這樣,你先回去休息,等事情平息了,我再慢慢給你解釋。”
藍若雖然還是一臉茫然和疑惑,但是看了看他受傷的手臂,也不好再堅持什麼,只能沉沉地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養傷,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就告訴我。”
“好。”子冥一臉正色地應下,直到看着她漸漸走遠了這才放了心。
而後他把目光投向城裡,如果事情當真如雪衣和夜青玄所言,那離洛現在無異於正身處虎**險境,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正也因此,他們才絕對不能大意絲毫,絕對不能給離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大雨傾盆,傾瀉而下。
從半夜一直下到白天,這雨勢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一座深宅內,陸先生和紅鳶正在廳內談着什麼,兩人時不時轉身擡眼朝着守在門外的離洛看來,紅鳶一臉得意,陸先生卻是神色深沉,若有所思。
“你是說,他親手殺了秦鍾舸和將離?”陸先生有些將信將疑,朝着離洛瞥了一眼,復又看向紅鳶,“你肯定人已經死了?”
紅鳶冷冷一笑,“葉影刺入心臟,除非是大羅神仙,否則不可能還活着。至於將離,嘖嘖,主人你是沒有親眼瞧見,離洛那一掌若是打在我身上,我都不見得能逃得過,更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將離。”
陸先生不由站起身來,淡淡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最起碼的道理,他們的屍體在哪,帶我去看看。”
紅鳶聞言不由愣了一下,指了指離洛,“他們的屍體讓離洛……丟了出去。”
“丟了?”陸先生不由皺了皺眉,見之,紅鳶連忙道:“主人放心,離洛知道屍體丟哪了,紅鳶這就讓離洛帶我們去找屍體。”
說着,她快步出門,對着離洛說了兩句話,而後又對陸先生招招手,兩人便領着一行人跟在離洛身後朝着他丟屍體的地方走去了。
沒想到他們到了那裡,四下裡卻並沒有見到屍體,卻反倒看到一道屍體被拖行離開的痕跡。
陸先生驟然冷了臉色,睇了離洛一眼,掌心真氣緩緩凝集,紅鳶見狀連忙上前來想要阻止他,“主人,你先彆着急,這裡一定有誤會……”
話未說完,就看到離洛順着那道痕跡向前走去,紅鳶輕喝讓他停下,他卻置若罔聞,眼看着陸先生神色越來越不妙,就要動手,離洛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後回身向紅鳶看來,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草叢,似乎在提醒他們什麼。
紅鳶連忙上前一看,頓然一愣,用一根棍子將草叢裡散落的幾件血衣挑了出來放在陸先生面前,“主人,這是他們之前所穿的衣服,他們的屍體該不會是被野外的毒蟲猛獸給……吃了吧?”
陸先生頓然側身瞪了她一眼,嚇得她連忙收聲,偷偷向離洛看去,卻見他始終一副呆滯模樣,面無表情,不會擔心、不會害怕、不會慌張、也不會爲了誰而露出異樣的神色。
這樣的離洛雖然聽話,可是總也覺得少了些什麼。
雖然陸先生不願相信秦鍾舸和將離的屍體就這麼被外面的野獸拖走了,可是看眼下的情況,這也許算是最好的一個解釋了。
“不管怎樣,離洛不是尋常人,你絕對不可以用尋常人的眼光去看他,記住,要小心他的一言一行,不要出任何差錯。”
紅鳶連連點頭,而後看着他的背影撅着嘴搖搖頭,側身對離洛道:“你瞧,我對你多好,爲了你我連主人都頂撞,你可千萬不能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說着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你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更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現在就是個木頭人而已。也罷,也就只有這個法子能讓你留下來陪我,否則,你一定也會和他們一樣,葬身獸腹。”
她瞥了瞥地上的雪衣,搖了搖頭,“走吧。”
聞言,離洛便乖乖地跟在她身後,朝着他們居住的地方走去。
相較於秦鍾舸,將離的傷較輕,醒來得也快。
聽雪衣說了前前後後的來龍去脈,將離不由愣住了,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藥碗。
半晌,她落淚哽咽道:“這麼說,那離洛他……他豈不是很危險?”
雪衣心中的擔憂不亞於任何人,她和離洛的命是彼此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來的,絕不希望看到離洛有事。
然眼下情況不明,她又不能妄加猜測,只能盡力安撫將離,“放心,離洛聰明警覺,他一定會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眼下你要做的是儘快養好自己的傷。”
將離雖然心裡着急,卻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忙,只能點頭應下,看着秦鍾舸靜靜地躺着一動不動,臉色蒼白,不由再度落淚,“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爲我貪玩,就不會着了那個人的道兒,更不會害得鍾舸和離洛被抓……”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抹了一把眼淚,問道:“小姐,王爺和君上可曾與一個姓陸的男人結過仇?看起來,這個人對王爺和君上的怨念很深,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
雪衣神色一沉,“姓陸?”
將離點點頭,“沒錯,他自己說的,說是自己姓陸,來自北方的一個小族。”
雪衣不由凝眉想了想,而後走到帳門旁,輕聲喊道:“子冥,叫王爺和君上來。”
守在門外的子冥稍稍一愣,快步離開,不多會兒夜青玄和君韶便齊聚這間營帳。
“姓陸的男人?”聞將離所言,子冥疑惑了一聲,夜青玄和君韶則驟然變色,似是猜到了什麼,眸色深凝,下意識地相視一眼。
雪衣看在眼中,凝視了兩人片刻,走到夜青玄身邊,“你們發現了什麼?”
君韶抿了抿脣沒有應聲,夜青玄淡淡道:“繁寧,姓陸。”
聞言,雪衣心底“咯噔”一跳,下意識地想問:“那她……”
夜青玄似乎明白她的心思,點頭道:“她有一個兄長,姓陸名繁堯。”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和雪衣一起向君韶看去,有些事情心中已然明瞭。
根據將離的描述,那個帶走他們的姓陸的男人十之**就是陸繁堯,而他此番的舉動,想來和當年繁寧的死脫不了干係。
君韶沉沉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徐徐離去,隻字未言。
當年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雪衣不知道,她只是聽過一些傳聞,道是君曜的父王、君韶的皇兄君帛下令殺了已經身懷六甲的繁寧,可是爲何要這麼做,外界一直都沒有弄明白其中緣由。
如今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七八年前的事情有關,不管是陸繁堯的事,還是夜青玄和君韶只見的恩恩怨怨,如果想要解開這所有的一切,就必須要先把當年的事情弄明白。
“在想什麼?”夜青玄從身後走來,在雪衣身邊坐下。
她已經坐在這個高高的木臺上許久,一直面無表情,只偶爾皺皺眉,有風吹來,撩起她淺色的衣角翻飛,晚風中她的身影看起來是那般孤冷寂寥。
聞得夜青玄的聲音,她微微側身看來,沒有說話,只是順勢把頭靠近他懷裡,夜青玄不由勾勾嘴角,“還在想陸繁堯的事情?”
雪衣太息道:“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可是我感覺得到他對你和君上有一股怨氣,所作所爲頗有些想要一點一點將你們身邊的人除掉,再來專心對付你們的意思,且不說他能不能達成所願,便是這種手段就可算是折磨,可見他對你們恨意之深,又或者說,他對君瓴的恨意。”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擡眼定定地看着夜青玄,“阿玄,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嗎?”
夜青玄略一沉吟,擡眼向君韶的營帳看去,“當年的事情……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否則我和他之間也不會用七年時間也無法消除這份恩怨。也許,只有回到了君瓴,回到那個地方,有些事情才能說明白。”
聞言,雪衣心中明瞭,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那就等回去以後,你再慢慢地一點一點給我講明白。”
夜青玄淺淺一笑,伸手拂過她被風吹起的長髮,而後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快了,以陸繁堯的性子,他不會甘於只我們兩個人是生死,他若要報復,定不會放過君瓴,因爲他知道,只有君瓴纔是我們共同想要守住的東西。”
雪衣凝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會回君瓴?”
夜青玄沉沉點頭,“我現在在想,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君瓴,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回去。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說明我們身邊有他的人。”
雪衣微微一怔,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聽他繼續說下去,“繁寧死後不久,君瓴宮變,自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陸繁堯,除了君韶之外,所有人都以爲我已經死了,陸繁堯也不會例外,可是如今我剛剛回到營中決定回君瓴,他便得知了這些事情,唯一的解釋便是,我們身邊有他們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