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仍是照往日習慣,躺至陽臺搖椅上吸取光能,再去往網吧玩些別的遊戲,順便,查些東西。
然後,在回家的路上,在進入觀光電梯的剎那,碰到三張似曾相識的臉。
前面一張是非常嚴厲的英俊成熟臉孔,與櫻若風七分相似的刀削線條,頭頂烏黑,兩鬢霜白,分明是胡小天的爸爸—櫻磊。
後面兩張已經不用想,必是他僱請的保鏢與秘書。
立於他身後左側不苟言笑,眼神正直純樸的是胡小天曾經喚過的,叫葉真的青年男子。
立於他身後右側,手裡提着我曾經背過的大揹包,臉上帶着冷漠幹練神采,襯衣領帶不敢鬆懈的,應當是,我方纔在網頁上見過的劉起瑞,,跟隨櫻氏財團櫻磊董事長十年之久的私人秘書與得力助手。
我目無表情地先跨入電梯,然後淡然相問:
“櫻董是要去找胡小天麼?”
緊隨我步子進入電梯的櫻磊,聽聞我說話,立時便面帶不悅地揚眉輕皺攏,卻並不吭聲,如電眼神飛掠過我全身上下,然後微側頭,視線轉向他通常的代言人---劉起瑞秘書。
“這位小姐,未請教?”劉秘書接過老闆眼神暗示,即刻於冷漠臉容上浮出職業性的禮貌微笑,向我低頭提問。
“我是胡小天請的保姆。”我仍是語氣淡然地回,望向他手裡的揹包,那是胡小天生日晚上,遺落在玉海沙灘邊的東西,“這位先生,你手裡拿的這個揹包,是我的。”
“哦?”劉起瑞有些驚訝地,作出思索狀,“難道葉真所說,昨晚在沙灘,看上去象是小少爺新交往的女友,就是小姐你麼?小姐你,原來並不是小少爺的女友,而是小少爺請的保姆麼?”
“不對。”我淡然地搖頭,不露聲色地注意到,櫻磊與葉真,看上去漫不經心的四道視線,雖是都在望向觀光電梯外的美麗風景,卻其實都不自禁地專注了精神,靜心聆聽着我與劉起瑞之間的談話。
“不知道我哪裡不對?還請小姐能詳細說明。”劉起瑞越發低了頭,和顏悅色地與我說話。
我淡然眸光裡,清晰地映照出他太過虛假的熱情眼神,仍是保持淡然答語:
“我是胡小天的保姆是真的。我是胡小天現在進行時的女友也是真的。”
“現在進行時的女友?這話倒有趣!”四人電梯裡突然地響起櫻磊冷笑言辭,凌厲目光再度向我淡然臉容無情掃視,“小姑娘,你家鄉哪裡?這般年紀出來打這種最受氣的零工,不怕家裡大人擔心麼?”
我仍是搖頭,望住他一張一合的菲薄紅脣,這是胡小天最象他的地方,也許,脾氣也有點象:“我不記得我家鄉哪裡。受氣倒是常常,不過,,,”
他止不住驚訝連問:“你不記得你家鄉?既是常常受氣,爲何不快點辭了?還有,,你所說的不過,,是什麼意思?”
原來胡小天的急性子,也象櫻磊。
我仍是目無表情地淡然相答:
“第一個問題,我失憶了。
第二個問題,我比較喜歡做受氣包。
第三個問題,這個不是零工,已經轉作長期合同工。”
“什麼?!”三個男人在變得有點狹窄的電梯裡,異口同聲地發出無法置信的質疑,“小天請的保姆可從來沒轉過長期的道理!!!!!”
心底慢慢地,再度浮起一朵微笑之花,看起來,這三個男人爲了各自不同的理由,都似乎或多或少地,花時間瞭解過胡小天。
然後,三人面面相覷地,頗有些窘迫地,忽然沉默下來。最終,四人相對無言。
電梯開啓,四人前後不一地走至門口,我開始按門鈴。
數至180秒,鈴聲音樂重複唱過三次,門被猛力地打開,露出胡小天慍怒異常的俊美臉容,伴着他慣常的獅子吼:
“自個不是帶了門卡麼?幹嘛還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