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恥辱。
她的出生,是她的恥辱!
這句話徹底將喬晚晚擊潰,雙腿驀地失去支撐的力量,她跌坐在地上!
而容薇則轉身去拍打周醫生的臉龐,她必須要把他弄醒,此刻的局面,已經沒有辦法收手!
如果周醫生不醒過來,那麼悠然的骨髓移植手術就沒有辦法進行,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她知道的,就再也沒有可能了……她會永遠失去悠然。
雖然,她此刻心裡也深深害怕,對於這個不中用的周醫生,她也產生質疑,真的要將悠然寶貴的性命交到這種人手中嗎?他真的可以救悠然嗎!
但,她把自己逼到這一步,她只能孤注一擲了……
就在這時,被綁在一邊的程醫生忽然叫嚷道:“讓我來!”
容薇詫異,凝起眉心,緩緩吐出疑惑的聲音:“你來?”
程醫生奮力掙脫開繩索,面對容薇,她此刻的臉色沉穩淡然:“對,我來,由我來進行。”
“醫科大學畢業後,我曾經在血液科待過,骨髓移植手術我觀摩過許多次,作爲助手,我也參與過幾次手術。如果你不相信,你儘管可以讓人去查我的資料,我沒有騙你,我是一名醫生,我不會拿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開玩笑!”
說話的時候,程醫生的視線凝聚在喬晚晚腿間流淌出的鮮血,她知道,此刻她必須要出聲。
因爲孕婦已然處於萬分緊急的情況,隨時都有可能一屍兩命。
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何要來趟這渾水,在辦公室的時候,對方並沒有挾持她,她明明可以逃脫的。
可她還是跟着一起走了,也許是身爲一名醫生的責任感讓她瞬間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並不後悔。
喬晚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容薇面前,乾裂的嘴脣抿出一抹悲涼的笑:“你要用我的骨髓……救你的女兒?”
她很想問她,那她究竟算什麼,她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當真就這麼廉價嗎?
她很想問她,她的心,一點都不會痛嗎?
小時候的那些溫暖與關懷,難道都是假的嗎?難道都是一場夢嗎?
容薇的眼裡帶着刺骨的恨意,她冷笑,笑聲透骨冰寒。
這幾年,她與夏兆年尋遍了那麼多骨髓,卻無一人匹配,唯獨這野種的骨髓與悠然的匹配度極其高。
一切,都是天意吧。
她的出生,是爲了拯救悠然的性命,這樣想着,她心裡對她的恨意似乎也就消退了一些。
喬晚晚死死掐着掌心,雙目忍得赤紅,她淡淡笑了一聲,聲音有些虛渺:“可是我爲什麼要救她?我爲什麼……要救你的女兒?”
她聽見了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是她的心,在一點一點裂開,疼得要命。
她望了一眼容薇身後的小女孩,那個與她存在血緣關係的,那個所謂的妹妹。
媽媽離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大,她當時只有十歲……
她以爲媽媽是因爲對爸爸傷心絕望,所以纔會選擇了那條路,可原來這些年,她完全活在一場可笑也可怕的謊言之中!
容薇的思緒有幾分狂亂,她扼制住喬晚晚的手腕,目光狠狠逼迫她:“你認爲到了這裡,你有的選擇嗎?救或者不救,不是你說了算的!”
就在說話之際,一把槍死死抵在喬晚晚的腹部!
怔怔地垂下眼簾,喬晚晚的睫毛在劇烈顫動,她緩緩擡起手,抓着槍口,眼淚落了下來,一顆顆燙在手腕上。
她更是感覺到,有一股熱流正順着她的腿間緩慢淌下,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