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醫生的幫助下,喬晚晚艱難地分開兩條腿。
白色的牆壁,小小的空間,壓抑的氣息。
鼻息間,是濃濃的血腥味,空氣裡充斥着窒息的味道。
生產的過程對於任何一個女人而言,絕對是一生中最無法忘懷的記憶,因爲太疼,因爲太刻骨銘心,好像在與死神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緩慢流逝……
也不知過去多久,當程醫生將那團小小的血肉模糊抱到她眼前時,淚水失控般從她眼底崩落。
只有她手掌那麼大的小生命,她的孩子,她的小乖,那麼得脆弱!
她好想再多看一眼,好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好想記住他的模樣。
可是……
可是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沾染淚珠的睫毛一點點垂落下來,她緊閉的雙目再也沒有睜開過。
再也沒有。
容薇就站在不遠處。
在孩子出生的一瞬間,她靠着牆壁,身子彷彿一下子被抽空,頹然跌倒在地。
孩子的哭聲,怎麼可以如此微弱,可是那聲音卻狠狠地敲打在她心頭!
她看着,聽着,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她雙手捂着面孔,彷彿再也沒有勇氣目睹。
她多麼希望,自己的心,可以狠一點,再狠一點。
她不需要對她有愧疚,因爲她本來就是不被期待的生命!
忽然間,砰的一聲!
手術室的門被大力撞擊……
陸湛深的雙眸就像燃燒着烈火,他緊緊咬着牙關,目睹着他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畫面!
他聽不清程醫生在他身旁說了些什麼,甚至也沒有多看一眼那個孩子,而是怔怔地望着手術檯上……那微微歪着腦袋,那張沒有任何生氣的小臉。
他的瞳孔緊縮,又慢慢擴散開,他衝過去,把她從手術檯上抱了起來!
晚晚……
他的晚晚!
他在耳邊喚着她,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可是她沒有反應,她一動不動……
他的心生疼生疼,像被剜了似的!
現場混亂不堪。
外面響起警車的聲音,警方用最快的速度將場地徹底包圍,容薇被輕而易舉控制住,她沒有任何掙扎與反抗,只是死一般沉默着。
事情的發展,脫離軌道,可是此刻她的心,卻好似解放了……
她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她停頓住腳步,望着蜷縮在角落裡的夏悠然,她可憐的寶貝女兒……
她痛不欲生地喚了一聲。
“悠然……”
可是夏悠然聽見聲音,卻把臉埋入膝蓋間,孱弱的肩膀瑟瑟發抖!
小小的年紀,承受不了這麼多!
噩夢彷彿過去了。
可是有的人,卻可能,再也不會醒了。
……
事情發生之後,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好像瘋了似的,全都涌入江城,爭搶着第一手獨家資料。
陸湛深沒有壓制事態的發展,任由無數閃光燈對準容薇,任由記者記錄下她最醜陋不堪的一幕!
可即便這樣,即便那個女人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即便那個女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和報應。
他的晚晚,卻依然在沉睡。
睡了好久……
因爲失血過多,因爲沒有及時供氧,因爲身體受到刺激,總之醫生說她能否醒過來,完全是一個未知數,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他說過的,要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他許諾過她,要讓她成爲全世界女人羨慕嫉妒的對象。
他不容許她睡太久,更不容許她……狠心丟下他一個人。
如果失去她,大概,他也活不了了。
……
第二天上午,醫院重症監護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