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凰放下筷子,矯揉造作地拿起餐巾輕輕擦拭嘴脣,隨後嘴角抿出一絲笑:“海江啊,我們這兒媳婦好像不太愛說話呢?從進來到現在,都還沒開口叫過一聲人?”
陸海江堆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掛着親切而和藹的笑容:“年紀還小,多少有點怕生,你以爲都像我們漫漫這樣,見了誰都咋咋呼呼,沒大沒小的?”
呵!
蘇鳳凰那纖長輕靈的羽睫連連輕扇,默默地瞥了瞥陸海江那張老臉。
死老頭子,好端端的說她的寶貝女兒幹什麼?這有了兒媳婦,難道就明擺着偏心成這樣?
呸!
飯後,陸海江讓喬晚晚來到書房,並且清退了所有下人。
陸海江靠在老藤椅上,輕緩了一口氣,語氣嚴肅卻依舊眼含笑意:“剛纔的飯菜合你胃口嗎?我瞧你都沒怎麼動筷子,吃的太少,難怪這麼瘦。”
喬晚晚舔了舔脣,擡頭看着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雖說是陸湛深的父親,但是從年紀上來說,幾乎都可以做她爺爺了。
“菜很好吃。”
陸海江微微頷首,接着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喬晚晚嗯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喊出那兩個字。
劉阿姨說的話,她始終記在心裡。
儘管她知道,出於禮貌,她此刻應該是要叫一聲的,可是內心,她是有些抗拒的。
這樣的抗拒是因爲陌生,還是因爲別的,她就不清楚了。
沒有聽到期待中的那兩個字,陸海江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
起身,他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豐厚紅包:“拿着吧,多買點好吃的。”
陸海江直接塞在喬晚晚手裡,盯着手裡頭厚厚實實的紅包,喬晚晚的確有些傻眼。
紅包,她多久沒有收到過長輩送的紅包了?
“謝謝陸老先生。”喬晚晚將紅包放在茶几上,道了一聲謝。
這會兒她要是不拿,老人家絕對該生氣了,大不了,等回到家再把這錢還給陸湛深吧。
陸海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沉沉道來:“你現在是我們陸家的大兒媳婦,除了讀書之外,也該顧全到大局。他都快三十了,這哪怕真要有了呢,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學習,大學那邊,你儘管可以放心。”
喬晚晚差點噴血!
這話題要不要轉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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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有了?有什麼?有孩子嗎?難道要生孩子嗎?和陸湛深生孩子?
這些話就像一座巍然的大山,轟然倒塌在她身上,把她壓得粉身碎骨。
門外,蘇鳳凰敲了敲門:“海江啊,樓上房間都打掃好了,要不先帶她上樓休息休息?”
陸海江看着喬晚晚,如熱茶般溫厚的嗓音,卻是極爲強勢的語氣:“樓上給你們準備了新房,今晚就住在這裡。”
“對不起陸老先生,我得先和他打個電話。”喬晚晚的拒絕,幾乎是不帶任何思考,脫口而出的。
她被莫名其妙帶來這裡,陸湛深一定是不知情的,所以,她現在必須得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
這回,陸海江的臉色可謂徹底沉到了海底:“怎麼?我這老頭子只是想留你住一晚上,你還得立馬向你丈夫彙報一聲不成?”
喬晚晚默然,可不是嗎?可不得彙報嗎?
猶豫着,她還是開口了:“可是,可是他會生氣的。”
她要是真住這兒了,以那男人一觸即發的怪脾氣,鐵定得怪罪她啊,她真的經不起折騰了,真的被折騰怕了!
陸海江忽然笑了,笑得合不攏嘴。
笑完了,他嘆嘆氣,道:“孩子啊,你是不是很怕他?他平日裡是不是對你很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