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是兩情相悅的少,一廂情願的多。
歐卓文喜歡秦霜,毋庸置疑。然而這並不是他的滿腔熱情的付出,就一定能夠得到迴應的。
他願意給,秦霜還不願意要呢。
所以歐卓文沒有勇氣問秦霜,他約莫知道,答案肯定是傷人的。然而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不問個所以然,就這樣要他放棄,他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他回答赫連晟:“這個只是時間問題,她以前那麼愛慕夜白,現在不也接受了你,我相信,只要給我時間,她會接受我的。”
歐卓文的話一出口,秦霜的臉色,頓時丕變。
赫連晟則微微眯了眯修長的鳳眸,眼底的嘲諷更甚。
沒有人會喜歡別人踩着自己的痛處還一臉真誠的對你說:“我這是爲你好,我再忍忍。”
此時的秦霜,便是這樣的想法。她豁然推開歐卓文,走向赫連晟。
赫連晟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安靜的摟住了秦霜的腰身,然後一貫矜持的面容,帶着優雅至極的笑,衝着歐卓文道:“歐先生,現在我想你應該明白秦霜的選擇了。比起你拿給根本給不起的王妃頭銜,我想赫連夫人的稱呼,更適合她,失陪。”
歐卓文聞言,如遭電擊,站在那裡,面色蒼白。
赫連晟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面對他,歐卓文就像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根本不具有什麼威懾力。可是歐卓文就是不甘心,他不明白,自己之前輸給了慕夜白,現在爲什麼,秦霜寧可要一個大她那麼多的老男人,也不願意要選擇他?
權勢,地位,財富,名譽,他並不比別人差什麼,所以他開口,叫住了在前面離開的女人:“秦霜,你告訴我,爲什麼我不行!”
秦霜背對着他,腳步倒是聞言停住了,爲什麼不行,這個問題,好像壓根沒法回答:“沒有愛情就是沒有愛情,我對你只是普通朋之間的感情,我很謝謝你對我厚愛,但是對不起,我消受不起。”
說完,她又重新邁開步子,往前走了。
赫連晟霸道的摟着她纖細的腰肢,他落在她腰身處的灼熱的力道彷彿一個滾燙的菸蒂,燙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身子,面上也浮現了一絲小小的尷尬。
外人這麼誤會她沒有辦法,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把話和赫連晟說清楚。
她知道自己承了他的情,他幫了自己很多,但這並不代表——
“赫連先生,我——”可她話音未落,只覺得身體一陣天旋地轉,她竟然被赫連晟困在了一根粗壯的樹幹和他的身體之間,他灼熱的呼吸,盡在她的鼻息之間,她忍不住微微倒抽一口涼氣,星眸圓睜,眼底還有一絲慌亂和驚恐。
赫連晟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凝視着她,然後擡起她精緻的下頜,迫使他們之間的距離,一再的拉近。
呼吸都影響了彼此。秦霜的驚恐的不敢稍微重點的喘氣,赫連晟的脣湊近她的,她驚慌一扭頭,赫連晟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涼薄的觸感,讓秦霜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並不習慣與人這樣親密的接觸,所以她馬上用手抗拒着赫連晟的胸膛,拼命壓抑着自己的緊張,有些結巴道:“赫連先生——”
“叫我晟。”赫連晟低沉嘶啞的嗓音,在黑暗中,就像勾魂奪魄的美酒,引得人不自覺的沉醉,要是定力差一點的女人,早就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然而秦霜終究已經不是普通女人了。
她抿着嘴,用溼漉漉的眼神看着赫連晟,眼中帶着一絲祈求:“赫連先生,你,我……我們……”她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說,纔會不激怒他,才能澄清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剛剛喝了酒,所以現在呼吸間,還有淡淡的朗姆酒香味,醇厚又不失濃烈,眼神顯得如此迫人:“我們?呵,說的挺好。”說完,赫連晟就捧住秦霜的臉,直接吻了下去。
秦霜驀然瞪大眼,但無論她怎麼掙扎,都不可能逃過赫連晟一個男人的力道。
不遠處,一道身影懊惱的從想要靠近,但更快的,被身後另一道人影給拉住,然後拖到了旁邊,確定赫連晟不會看到不會聽到之後,才放開他。
“你瘋了!”傅斯年也是有些失去往日的風度翩翩,厲喝道,“赫連晟是什麼人,你現在這麼貿貿然衝上去,你想害死自己還是害死秦霜!”
面前的男人,雙手死死緊握着拳頭,面上全是隱忍,看着外面那個方向,體內的洪荒之力,快要壓抑不住。
傅斯年見狀,忍不住搖頭嘆息:“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夜,不是我說你,我敢保證,你現在要是出去,只會更快將秦霜推到赫連晟懷裡,不過就算你不出去……哎。”
赫連晟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秦霜全部的身影,所以從他們這個角度看,是看不到秦霜任由的掙扎反抗的,她就像是被赫連晟摟在懷裡,肆意親熱着。
傅斯年有些同情的看着慕夜白的暴怒,但不得不說:“除非秦霜還喜歡你,否則,你毫無勝算。”
慕夜白沒有說話,沉默良久,突然轉身,一拳打在一邊鋼筋水泥的牆壁上,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但傅斯年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咔擦聲,當即大爲震驚:“你真的不準備畫畫了是吧,神經,跟我走!”
傅斯年不管不顧的,拽着慕夜白離開了。
如果不是傅斯年一直拖着他,恐怕慕夜白再秦霜出現的那一刻,就衝上去了。
但。他最終是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秦霜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懵了。
赫連晟吻了她,赫連晟竟然吻了她?所以她一直瞪大了眼睛,赫連晟發現了,那吻,被迫中止,然後深深看着秦霜:“爲什麼不閉眼睛。”
……秦霜答不上來。可不止爲何,赫連晟好像生氣了,似乎也沒了耐心,只湊近了秦霜,在她耳畔耳語:“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臣服在我身下,做我赫連晟的女人。”
秦霜站在原地,呆若木雞,而赫連晟,轉身離開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話,就像一個水雷投在秦霜的心湖裡,炸得她五內俱焚,久久回不了神。
怎麼回到酒店的秦霜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晚上,她失眠了。
她所懼怕的,終究還是來了,但——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拿什麼報答赫連晟了。
而且這件事情對她來說,也是穩賺不賠的。畢竟,赫連晟赫赫有名,權大勢大,而她,不過一個離了婚的二手女,赫連晟看上她,她是不是該感恩戴德,還有什麼可恐懼的呢。
可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這麼簡單啊。她根本過不了自己心中這道坎啊。
心煩意亂。
第二天,又接到歐雲雪邀請她出席聚會的邀請函。
經歷了昨晚上歐卓文的事情之後,秦霜便一口回絕了。
她誰也沒有告訴,就拎着包,出門了,與昨日不同,今日的她,是漫無目的遊走在倫敦街頭,看着身邊行色匆匆,來來往往的不同膚色的人羣,他們每個人好像都很清楚,自己該去往何處,唯獨她,好像整個人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一樣,向在大海上夜行的船隻,失去了燈塔的照拂,徹底迷失了方向。
旁邊是露天廣場,一羣白鴿在那裡起起落落,等待遊客餵食,而正前方則是一塊巨大的LED顯示屏,上面,正在直播一個訪談節目。
訪談嘉賓,那一張英俊的東方面孔,是那樣的醒目惹人注意。
以至於秦霜只瞥了一眼,那視線就被牢牢鎖住了。
慕夜白?!
還真是他。
這張臉,哪怕化成灰燼,秦霜也是認得的。
世界這是怎麼了,明明那麼大,爲什麼卻又那麼小呢。
她就站在路口,靜靜的看着訪談的進行,還有很多路人一樣,和她一起站着,看着屏幕上那卓爾不凡的男人。
秦霜注意到他的無名指上,帶着一個戒指。
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指,她不由嗤笑了一聲。
近年,慕夜白也有兩幅作品推出,保持着兩年一幅的步調,每次一出,價格勢必會比之前翻上一番,所謂物以稀爲貴,在慕夜白身上,可謂是得到了活生生的體現。
而這次訪談,就是傅斯年安排的,爲他即將要面世的新作,做宣傳。
主持人問他:“慕先生之前並不接受任何電視臺的採訪,爲什麼這次願意接受我們的採訪呢。”
慕夜白修長的身子端坐在沙發上,目視前方,低沉道:“因爲有人正在屏幕前看着我。”
“哦,是誰?是您的太太嗎?”主持人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不無興奮道,“聽說慕先生有一個十分漂亮的太太,我希望有機會,您能帶着她一起上我們節目。”
慕夜白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保持着有禮的姿態:“有機會的話。”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非常期待。”
秦霜臉上,則掩飾不住的濃濃嘲諷,帶着季菱上鬼節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