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車禍雖然是人爲,但是製造車禍的人十分專業,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本來徐雪媛的扯皮應該只停留在媒體輿論上,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駕駛麪包車的司機出來投案自首,還指認幕後指使者就是鄭予安。
這真是胡亂放屁,我氣得差點沒有把手機扔掉。在房間裡轉了好幾圈,勉強平靜下來之後,才重新撿起手機繼續看報道。
雖然司機指認,但是他沒有確鑿證據,目前鄭予安依然處於安全的狀態。不過公衆的聲音出現了一邊倒的狀態,接連有所謂的知情人跳出來說自己的朋友、老公、同學就是鄭予安的朋友下屬,確實曾經聽到鄭予安說要處理掉鄭宏國。
有人攪混水,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總之事情正在朝徐雪媛和鄭予赫期待的方向發展,目前的狀況對鄭予安實在是很不利。
在有殺父嫌疑的情況下,董事會根本不同意由鄭予安執掌鄭宏業的公司。而公司留在鄭予赫手裡,遲早是被掏空的命運。要想改變局面,只能祈禱鄭宏業趕緊醒來。
鄭予安現在應該已經焦頭爛額了吧?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按下了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卻遲遲沒有撥出:鄭予安已經把話講得很明白了,我和他只是父女的關係。而我暫時還沒能把他歸還到叔叔的位置上,這個電話我打了問心有愧。
想了很久,我還是按黑了屏幕,把手機重新扔回了牀上。新找的版師很專業,加上顧晨城外婆的藏品做靈感,我的設計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比賽在際,我似乎也顧不上鄭家發生了什麼。
我把精力投入到衝擊比賽當中,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統統泡在了書房,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整個系列的衣服全部製作完成。而之前找的繡工也完成了繡片任務,剩下的工作就是把衣料帶回美國,做精細加工和修改。也就是說,我離開x市的日子還是來了。
顧晨城是我的未婚夫,這件事大概有必要和他商量一下,所以我在冰姐的陪同下開車去了月湖別墅。
開門的是趙阿姨,她看到我之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熱情:“小月,你來啦,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我笑着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趙阿姨:“趙阿姨,謝謝你這段時間每天都給我煲湯喝,這是一點小禮物,送給孩子玩的。”
趙阿姨的女兒生了孩子,我買的都是一些適合小孩子玩的小玩具,並不貴重,趙阿姨收了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不用客氣,照顧你是應該的。”趙阿姨笑眯眯地接過禮物,拍了拍我的手道:“你這孩子就是心細,小城娶了你簡直是天大的福氣。”
她一邊放禮物,一邊對我說道:“小城還在上班呢,你先坐會兒,我給你煮碗甜湯暖和暖和。”
x市臨海,快到十一月時氣溫就已經接近零度,我許久不出門,如果不是冰姐提醒,我大約會穿着單衣被寒風凍死。
我笑着應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在客廳坐下,而是跟着趙阿姨一起進了廚房:“趙阿姨,晨城晚上回來吃飯嗎?”
“他現在忙得要死,除了早飯基本不在家吃飯了。”趙阿姨唏噓道:“這孩子這幾天折騰得臉又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快成竹竿了,小月你可得勸勸他。”
顧晨城因爲退伍的事情和家裡鬧得有些僵硬,現在基本都住在這邊。聽趙阿姨的描述,看來鄭予安那頭的事務還是沒有解決。我搖了搖頭:鄭家的事鄭家自己解決,我這個外人瞎操心也沒用。
我一面幫趙阿姨清洗碗筷一面道:“趙阿姨,今晚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來替晨城煮夜宵。”
趙阿姨聽完我的話,神色瞬間有些曖昧,她把甜湯盛進碗裡遞給我:“哎,那行吧,我這就收拾東西回去了。冰箱裡菜都是滿的,你要是找不到東西就給我打電話,缺什麼叫我送過來就行了。”
趙阿姨的臉上似乎寫着一行大字“辛辛苦苦養大的豬終於有白菜主動拱了”,離開的行動速度快得讓我驚訝,沒等我喝完甜湯她已經穿好外套走到了大門口:“小月啊,用了的鍋碗你扔碗池裡就行了,阿姨明天來洗。”
趙阿姨符合了我對媽媽的所有設想,勤勞能幹,熱情善良,以及偶爾的小八卦小算計,她身上的一切都很有生活氣息,讓我忍不住和她親近。
我慢慢喝着趙阿姨煮的甜湯,思緒忍不住又溜到了鄭家的事情上,我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翻開新聞,鄭家的事和我無關了,我不要知道也不要去擔心。
等到晚上九點過,顧晨城終於回來了。他看到我時明顯愣了愣:“趙阿姨呢?”
他剛纔車裡出來,所以手臉並不太冷。我替他脫去外套,然後問道:“餓不餓?我給你煮夜宵吃。”
顧晨城挑了挑眉:“鄭新月,你闖禍了?”
這人,我想學溫柔,他就拆我的臺。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沒闖禍,只是要離開x市一段時間。”
“什麼時候?”
“準備訂這週末的飛機,比賽快開始了,我得回去做準備了。”
“嗯。”顧晨城想也沒想就說道:“訂票時給我也訂一張,我陪你去。”
“鄭家的事情處理完了嗎?”不是我關心鄭家,而是我擔心顧晨城這個笨蛋分不清輕重,做事半途而廢。他爲了改行經商,把他爸爸氣得半死,如果學一半又跟着我跑去美國,之前花的功夫不都白費了麼。
“……差不多了。”顧晨城不願意多談公司的事情,轉而問道:“你今晚回去還是在這兒睡?”
“回去,冰姐還在車上等着我呢。”
顧晨城重新又拿回外套往身上穿着:“行吧,我送你回去。”
“哪有你這麼趕人的。”我忍不住嗔道:“我已經讓趙阿姨下班了,你再把我趕走,今晚就只能餓肚子了。”
“那走吧,我們出去吃夜宵。”顧晨城依舊把外套給穿上了,還順手替我把外套披上:“我娶你是做老婆,不是做傭人。以後除了我或者我們孩子過生,你不許再進廚房了。”
這個笨瓜,情話也這麼霸道。如果不是他的耳尖又在泛紅,我真的要以爲他是個情場老司機了。這樣的他說起那樣的未來,讓我也產生了幾分期待。我忍不住牽起他的手,十指交握:“好,我們出去吃宵夜吧。”
顧晨城吃驚地瞟了我一眼,很快又撇開了視線,不過交握的手卻是緊了緊:“鄭新月,你那邊也趕緊請個保姆。不看臉,我還以爲我牽了個阿姨呢。”
彆扭怪,臭笨蛋。我望着他的後腦勺吐了吐舌頭:“我也有擦護手霜,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不再過問鄭家的事,讓我變得格外輕鬆,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管住腦袋不要再冒出關於鄭予安的事情就更完美了。
顧晨城陪着我回到了紐約,我帶回去的繡片讓工作室的夥伴們着實驚訝了一番。古老神秘的東方依然是他們心中的魔法世界,精緻的繡片讓他們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多了幾分崇拜。
中國的絲綢文化很豐富,相應而生的刺繡、紡織技術也很發達,光是刺繡的派別、技法都多達幾十數百種。我這次沒有選擇在國際上更有名望的蘇繡,而是選擇了更有特色、用色更大膽豐富的蜀繡。輕盈的裙裾和神秘的圖騰圖案的碰撞,顯然更富有神秘和遺世獨立的仙氣。
經過將近半個月的努力,我們工作室的最終成品終於成形了。
我把系列名定爲了“俠”,俠者夾人也,除了自身強大之外,更重要的事幫扶他人。配合飄逸的裙襬和貼合的衣形,“俠”的精氣神也都統統顯現了出來。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德仗義,禮智忠信,這纔是我們中國人骨子裡的精髓。
得益於祖國的精深文化,我的設計作品最終獲得了最佳設計獎。編導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時,整個工作室都沸騰了,這個獎項是我們進入紐約時尚圈的敲門磚,更遑論還有之後精英雲集的頒獎晚會,我彷彿已經看到我們工作室的作品出現在紐約時裝週的天台上了。
顧晨城一直陪伴着我,收到消息時他也在一旁:“鄭新月,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現在有資格給我做衣服了。”
傲嬌怪,罵人的時候什麼都敢說,夸人的時候卻捨不得多說兩句。看着他把手插在褲袋,腦袋扭向一邊的彆扭模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抱住他道:“晨兒哥哥,謝謝你的支持!”
當我真正站上領獎臺時,望着臺下的長槍短炮以及無數張陌生的臉時,鄭予安欣慰的模樣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我終於走上了成功的道路,你卻不在我身邊了。
當視線劃過顧晨城時,我才暗暗醒神:鄭新月,你又在做什麼?你已經有晨兒哥哥了!
我在大學時不過就是跟在斯蒂芬身邊的普通學生,並沒有在時尚圈過多的露臉,所以我在記者眼中是個絕對的新人,所有提問都圍繞着我的導師斯蒂芬以及我們異軍突起的工作室。
然而,突然一道女聲尖銳地用中文問道:“鄭小姐,據我所知,目前你的養父正經歷一場官司,原告正是你的母親黃女士。黃女士指出鄭先生在收養您的期間對您做出了一些超越父女關係的行爲,因此對鄭先生提出‘猥/褻/幼/女’等多條訴訟。對此,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