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始終不喝那杯酒,一直很深邃的看着我。
“怎麼言少不給面子,我和以淺專程趕來跟你道喜的。”左右笑笑。
我也跟着傻笑,“對呀言少,賞個面子喝了吧。”
言語看着我,慢慢喝下去。
該去給下一撥客人敬酒,經過左右身邊兒的時候,言語冷冰冰的對左右說:“剛開你的手。”
左右尷尬了一下,手依舊搭在我肩膀上。
我挽着左右胳膊,笑得看着言語。
言語黑臉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所有角落都在掉落,臉哭都找不到音調。
“他說處理完事情會來找我的。”我對左右說。
左右心疼的看着我,伸手給我抹去眼淚,“以淺啊,忍着點兒不要哭,這一哭就真的徹底敗了。”
我攥着拳頭忍着,吸吸鼻子。我說咱們出去吧。
出去酒店,門口有兩個大獅子。我躲在獅子後面哭了。
左右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哭。
“這眼淚就當給言語告別吧。”
我沒看左右,抱着自己的腿哭的特別難受。
左右把圍脖摘下來,帶到我脖子上,看着我說:“看你哭,我心疼了,如果我們還能回到過去的話,我絕對不會爲了吸引你注意,和別的男生一樣戲弄你。”
“言語根本不是你能碰的男人,他們家族的事兒實在太複雜。所以,今天哭完,明天就忘了他吧。”
每一個字都在刺痛我之後,等血凝固結痂了,再撕開來給我看,笑着說以淺你竟然在流血啊。
都特麼的太殘忍了,帶着我來戳穿一個我根本不願戳穿的謊言,
手腳冷到不能動彈,左右扶着我走。
言語從後面追上來。
他一拳錘在左右臉上。
我沒人攙扶身體不穩,馬上要倒下,言語把我摟在懷裡,連貼着我的臉,聲音特別難受的說:“以淺,對不起,對不起,以淺。”
我看着門口的一排保鏢攔着要衝出來拍照的記者們。
努力推開言語,”你快回去吧,記者們都在等你。“
我強支撐僵硬的腳,努力做出一幅我沒事兒的表情
我們隔着兩米距離。
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到後來鋪天蓋地的砸下來。
“謝謝你一直以來保護我照顧我,也謝謝你欺負我才讓我認識你,謝謝你即使在討厭我的時候也沒把我趕出酒吧。”我成言語鞠躬。
言語失落的看我,手要碰我臉,被我躲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你五十萬,我一分沒動。等會去我會讓瘦子他們捎給你的。”
“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言語那種悲哀的目光深深刺痛我。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給他。
然後扶起嘴角流血的左右,頭沒回的走了。
我看不到言語的表情,但我哭的眼睛都疼。
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卻把愛情葬送掉。
路上打滑,我不想開車,走在前面。左右要跟我一起走,我推開他。
當我真不知道?他就是唆使黃小瓜賣毒品給小潔的幕後黑手。我無意中聽見猴子給言語打電話說過。
即使我喜歡過他,他喜歡現在的我,也不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這不是吸引我,而是用刀子在剜我的心。
正對面騎過來以電動車,打着滑衝過來。
身體和電動車撞在一起的那瞬間,最後一滴眼淚掉出來。
我想我真的要放棄言語了。
躺在雪裡鑽心的涼,看着左右聲嘶力竭呼喚我名字,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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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我醒了,趕緊給我喂水。無奈的嘆口氣。
“甭管什麼事兒,不值當的去自殺吧。”
我笑笑,沒說話。
“是不是因爲言語訂婚兒事兒?要是知道你這麼慫,再怎麼着我也要攔住你。”
我看看猴子,早就知道我出門兒不是去找姐妹兒,是去訂婚禮?
胖子點點頭,“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解決就好,幹嘛要尋死。”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那輛車子帶着滑溜衝過來的,當時我那狀態怎麼去躲啊。
“算了,還是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兒喊我哈。”胖子放下水杯要走。
我掙扎下地,從包裡掏出那張支票,“幫我帶給言語吧,這是他的錢。”
我鼻子發酸,有些哽咽。
胖子無奈看着我,拍拍我肩膀,“要是我不幫你的話,看你這樣兒馬上就能哭出來。好吧,趕緊上牀躺着去,地下冷。”
我鑽進被窩,蓋住腦袋,咬着被子,哭成孫子。
我記得我以前甭管是被人罵也好,還是冬天上學手凍得裂開也好,總是我就是不哭,再難也不會哭。
遇到言語以後,我要把我這一輩子的淚水都哭出來。
哭到自己暈倒,醒過來之後又暈過去。
天都黑了,迷糊糊站起來去小潔的房間。
經過廚房的時候,看到一挺拔的背影,露着半截手腕,正在做飯。
我趴在廚房門上看了很長時間。
眼裡又蓄滿淚水。
當那個人回頭的時候我眼淚沒繃住,掉下來。
胖子看我笑了,“你這淚水快把家給淹了。怎麼下來了,是餓了還是渴了?”
我說哭餓了也渴了。
胖子端着食物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就知道你得餓,提前做好了。”
“胖子,你怎麼現在這麼瘦啊。”我邊哭邊說。
胖子手託着下巴,想了半天,特別認真的說,“其實我也不是特別胖,瘦下來呢,純屬想體驗下瘦子的生活。”
好嘛,這話沒毛病。
“瘦子呢。”我問。
胖子說瘦子帶着小潔出去散步了。
“沒準去商場了,下雪天也沒地兒去不是。要不然咱們也逛逛唄。”
我搖頭,沒心情,吃完接着哭。
胖子無奈搖搖頭他說只要是不尋死膩活,怎麼着都行。
晚上小潔和瘦子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小潔特興奮的跟我說瘦子今天請客,買了好多東西。
我看看瘦子,瘦子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小潔,那種寵溺和愛護,看的人嫉妒。
胖子打着哈欠說先去睡覺了,便回到他和瘦子的房間裡。
瘦子特嚴肅的跟小潔說:“你先回房間去試試衣服吧,我和以淺有點兒事情商量。”
小潔特高興的說好,然後拿着東西走了。
“以淺啊,胖子的事兒你知道麼。”瘦子問我。
我看着瘦子的眼睛,知道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胖子沒告訴我。只能搖搖頭。
瘦子點頭,他說要不是今天我去了婚禮現場的話,今天晚上言語就能逃出來。
“剛纔我經過言語家的別墅,發現他家被老爺子的保鏢給圍起來,死活出不來。要是今天你能忍忍不去訂婚現場的話,沒準兒現在言語就帶着你走了。”
“走?去哪兒?”
瘦子瞪我一眼,“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當然是私奔、”
私奔這兩個字特重,我根本喘息不過來。言語爲了我一個女人放下億萬身家跟我私奔,他沒那麼閒吧。
“算了,這是你和言語之間的事兒。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不過最近胖子一直在減肥,快把自己給減死了。”
說完,瘦子拉着我胳膊,推開胖子房間門。
“這不太好吧。’我抽回手,也不能闖進人家房間吧。
瘦子指指胖子,“都暈倒了,有什麼好不好的。”
胖子真暈倒了,跟睡着一樣,特平靜。
瘦子不是先救胖子,而是從瘦子枕頭底下掏出一大堆藥。
全是減肥藥,各種形狀的減肥藥。
“這傢伙,真特麼的瘋了,爲了減肥,什麼都能幹的出來。”瘦子掐了下胖子的人中。
“這是爲什麼?”我看着那些減肥藥就覺得特別嚇人,這對身體得傷害多大。
“整天不吃飯就算了,還特麼的一把把往嘴裡塞減肥藥,真活的不耐煩了。就特麼的爲了瘦下來。”瘦子拍了拍胖子的臉。
胖子總算是有些知覺了,迷瞪看着我們。
“你們這是怎麼了?”胖子有氣無力。
瘦子翻胖子幾個白眼兒,然後對我說:“以淺,去端點兒飯菜來。”
我小跑端來一些容易消化的速食麪。
瘦子要喂胖子,胖子死閉着嘴巴,死活不肯張嘴。
“你特麼的給我吃,真尼瑪瘋了。”瘦子捏着胖子的嘴巴讓他張嘴。
胖子死活不張,推開瘦子。
瘦子惱了,揚起碗往地下一摔,“愛尼瑪吃不吃,餓死了拉倒。真特麼一個個的難伺候。”
“言語在家跟他爹要死要活的對抗,你特麼的又作死減肥。是不是你們都作死了就甘心了?”
說着瘦子掉了眼淚,用手指胡亂抹一把,扭頭不看胖子。
我把地上的麪條都收起來,端去扔了。
重新給胖子煮了掛麪,臥了一個荷包蛋,端過去放在牀頭櫃上。
“吃吧,胖子。人總是要活着的。胖瘦無所謂。”
我笑笑。
胖子看我一眼,猶豫一下,狼吞虎嚥起來。
瘦子偷偷看胖子吃了,咧嘴笑起來。
我默默走出去,關上房間門。
小潔睡着了,四仰八叉躺在牀上,抱着剛買的毛絨娃娃。我過去給她蓋上被。
回到自己房間,看着大月亮,笑笑。
原來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平靜。表面上看到的幸福,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就像言語離開我的生活。胖子爲了我減肥一樣。
我們只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但心裡和明鏡一樣。
天空又下起雪,鋪天蓋地、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