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半路,我們路過一個老城區的小吃街,人特別多。
路遊很嚴肅的看着我,“以淺,我們要不要去吃點兒東西,我一個人住,回去沒有飯吃。”
兩秒之內,嚴肅的表情瞬間變得可憐巴巴。
怪不得網友都在貼吧論壇上說這個路遊分明是個戲路大神,幹嘛去唱歌。簡直就是一被唱歌耽誤的好演員。
我肚子也餓了,就算回去的話,估計她們早就吃過飯了。
“走吧走吧。”
我哭笑不得看着一臉孩子表情的路遊,明明他要比我大四歲,總感覺我這個二十一歲的女人,照顧起這個二十五歲的男人,比當媽的還走心。
這就是一種母愛氾濫,一旦開始,就會走火入魔。
我們把車停在一商場前的車位裡,下車之前,路遊用他的大衣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的。
然後拎着我就和拎小雞沒什麼區別,我特無奈我們之間的身高差,但是沒辦法。
“這家,就這家。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這家店兒,得十來年沒來了吧,沒想到還沒倒閉。”
路遊特別興奮的戳我肩膀,手舞足蹈的跟我說介紹這家店。老闆往外翻了兩個白眼兒給我們。
那些過路帶着口罩的小女生驚叫起來。嘴裡嘟囔着好帥。好帥。
“人家一路人都知道裹得嚴嚴實實的,你就不能低調點兒,最起碼可以小聲說話吧。”我很無奈,扯着他的西裝袖子往裡走,不然的話,我們會被那些女孩驚叫吸引來的路人給包圍起來。
“不用,我一十八線的小藝人,早晚要退出娛樂圈的,沒事兒。”
他倒是特大氣的擺擺手,就好像要被包圍的是我一樣,特不走心。
果然店內特別熱鬧,暖氣開的特足,玻璃門上都是水汽。
雖然是家不起眼的小店兒,但裡面的裝飾特別古樸好看。
老闆還有兩個胖服務員累的滿頭大汗,來回奔跑。
路遊特別高興,拉着我坐在最後一張靠近大落地窗的位置。坐在我對面,打開i一次性筷子,兩隻交疊在一起,搓去上面的倒刺。然後擺在我對面。
“我從來不用消毒櫃裡的筷子,寧願用一次性的。”他說。
我點點頭,我用什麼都成。
“真特麼的地道,咱們都多少年沒過來了,你想想就是我們當初在這附近住的時候,住那破四合院,真特麼的窮啊當時。唯一中意的就是這家的飯菜。”
我們斜對面的兩個人聲音特別大,幾乎所有客人都看他們。
“喏,有倆跟你志同道合懷念童年時光的人。”我指指他們。
路遊瞪大眼睛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勾起一邊的脣笑了。
只要路遊這麼笑,絕對不會發生什麼事兒。
“那啥,我過去一下,碰見倆多年不見的朋友。待會兒上菜你先吃着,喜歡吃的菜多吃點兒,不喜歡吃的留下我回來吃。”
說完,路遊匆忙過去,拉了個凳子坐在剛纔喧譁那倆人身邊兒,看着勾肩搭背的,還不錯。
那兩個人從路游過去一直到最後沒說一句話,特別乖巧。
最後路遊微笑走過來,坐在我對面,看着飯菜,“不錯,聞着就香,不是告訴你別等我了麼,快涼了都要。”
我點點頭,夾菜吃米飯。
不時擡頭看剛纔那倆人,好像醉倒在桌子上,反正手用力撐桌子,撐了好幾次,始終起不來。
“吃飯要專心。”路遊笑着夾給我一塊兒擇好刺的魚肉。
“既然喜歡吃魚就多吃點兒。”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我記得我就和言語一人說過我特別喜歡吃魚。
路遊夾菜往嘴裡塞的動作慢了下來,然後恢復了正常。
“猜的。”
笑得沒有破綻。
我點點頭,其實我的胃不大,吃東西一定要按點兒吃,但吃的不多。
所以我先比路遊吃完,然後要去上廁所。
我們斜對面那兩個男人,已經不在了,應該已經走了。
到了廁所,胖子的電話來了,當時胖子跟我說,是不是跟路遊在一起呢。我說一起吃飯呢。
胖子在電話那邊兒猶豫了幾分鐘,他說他有個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我說那你說吧,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不要喜歡上路遊,絕對不要。”
我愣了很長時間,我問了他爲什麼。
他沒說,沉默了很長時間。
我掛了電話,想起我和路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路遊和言語第一次見面,但是兩個人和不認識一樣。
我出來,在公共洗手池洗手。
剛纔那兩個人從男廁出來,扯着嗓子,音調和剛纔一樣。
“你說他路遊有啥牛逼的,還說什麼咱們上次灌言語酒來着,還特麼的要灌回來,你說那孫子腦袋是不是有毛病,還以爲他還是當年言語的擋箭牌啊。”
“說的就特麼的是啊,當年是哪個孫子,在言語他媽去世沒幾年之後就出國了,現在牛逼了,回來了,繼續當言語的擋箭牌?”
“要麼說,咱們在酒會上看到這孫子和言語在一個場合出現呢,早知道特麼在飯館兒裡被人灌酒,就不提前跑出來喝酒,還是尼瑪逃不過被灌的命運。這孫子,還這麼狠,一點兒沒變。”
我擡頭看鏡子,果然看到了兩個人的模樣。
其中一個就是那叫什麼於少的,還有一個好像叫李少。
我記得當時是在那個酒店裡,是妞妞把我叫過去,爲了讓我看言語掙錢多辛苦,當時就是這個於少和李少,拼命的灌言語酒。
後來言語籤的那個大單被人給騙了,我猜跟這些小人搗鬼分不開。
我攥緊拳頭,雖然我知道自己這個樣兒,根本打不過任何人。
他們還在罵罵咧咧說路遊的壞話,我真的聽不下去了。
憑什麼說路遊拋棄言語。
洗手檯下面有個皮搋子,我剛要拎起來。
一個人從背後貼住我,按住我要拿起皮搋子的手,然後另一隻手捂着我耳朵。
這麼多動作,那兩個人看着鏡子裡映出來的畫面,特別驚恐的閉了嘴。
路遊另一隻手捂住我另一隻耳朵。
然後瞪着眼睛,寒意特別弄的看着那兩個人,“不想死,趕緊給老子滾,下次就不是灌酒這麼簡單。”
“路遊哥我們錯了,錯了。”於少帶着那個李少,踉踉蹌蹌跑了。
世界恢復平靜。但是我的心還沒有恢復平靜。
我把他手掰開,質問路遊,爲什麼不讓打他們。
路遊透過鏡子就這麼看我,笑得還是那樣好看,“以淺,別人說的不要聽,相信我好麼。”
“信你什麼。”我眼睛紅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的言語,曾經無數遍的跟我說過,以淺,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別人的不要聽。
路遊沉默,低頭,笑容僵在臉上。
“你們都特麼的一個個神秘的看不透,明明說的信誓旦旦,但還是有着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的秘密,你們是什麼人,外星人麼,還是吸血鬼?”
我承認是我歇斯底里,從一個外人的嘴裡,聽到言語被拋棄這個詞,刺激到我敏感的神經。我哭了,彎腰哭的不能自已。
路遊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我的半個身子一直是溫暖的,路遊一直輕聲細語的跟我說沒關係,沒關係。
“以淺,有我呢,就不管誰走了,我都在。”
我擦掉眼淚,問路遊是不是真的拋棄了言語。
路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沒有,真的沒有人拋棄他。我們都在守護着他。”
我看到路遊眼睛裡的真摯和虔誠,知道他是不會因爲這種問題騙我的。
“所以言語恨你對麼,就因爲他最難過的那幾年你不在。”
就因爲他依賴的這個跟哥哥一樣的人物不在,所以受了很多委屈,言語一個人成了胖子和瘦子的救命稻草,自己卻孤立無援。
所以當時言語見到路遊的時候,眼神裡的那種厭惡和假裝不認識的表情,真的沒法形容。
“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路遊蹲在我面前,輕輕幫我擦去眼淚。
“爲了回國,我放棄了路家公子哥的待遇,落到當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出賣自己青春這種行當。其實。“路遊微笑着摸摸我頭髮,“爲了你們這些操心的孩子,我什麼都能捨得出來。”’
“當年撇下他們不聲不響的被送出國,對我來說,就像負罪,特別難受。“
路遊笑得很苦澀。
最後路遊把我扶起來,一聲不響,等我恢復平靜。
“當我男朋友吧,路遊。”我看着路遊。
路遊沒有吃驚,很冷靜的看着我,然後笑着揉揉我頭髮。
“讓言語死了心。讓我自己也死了心。我會盡我全力來愛你的,一定會的。”我哀求的看着路遊。
我知道我不瞭解路遊,就像剛纔對於少他們暴怒的路遊,那就是我沒見過的一面。
胖子特意打電話跟我說不要喜歡上路遊。
只是這麼由頭而已,等言語放下,我放下,我就會離開,雖然這樣對路遊不公平,但這是是最好的辦法。
“好。”路遊緊緊抱着我。
我配合的摟住路遊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