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趙若彤的話,她一定是來找關浩哲的!那關浩哲救了她,她沒理由不留在他的身邊啊?相反十年後的今天還極其的恨他,多次想要謀害我們,這是多大的仇啊?
聽關浩哲的意思,趙若彤當年的孩子,也未必是他的,或許,根本就不是他的!而且至今關浩哲提起趙若彤都是恨之入骨的樣子,如果他能爲她激動到殺人的地步,也不至於爲了找我,就扔下她不管不顧啊。
就憑他倆對彼此的態度,在這件事上,要麼那個女的就不是趙若彤,要是她的話,那那個男的就肯定不是關浩哲!
那這個事情就怪了,相互矛盾。
“你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嗎?”榔頭皺着眉,似乎也摸不到什麼頭腦。
寧洪威揉了揉胸口,“第一個女孩,我聽孫老頭的傻兒子總叫她什麼諾,而第二個,時間不長,沒記住。”說了和沒說一樣,線索又斷了,原本以爲好不容易找了個突破口,現在一看,也沒什麼大用。
“那個打死孫老頭的男人有什麼特徵知道不?”榔頭眼神迷茫的點了一根菸,吞雲吐霧起來。
“那個男的,在我印象中應該是和你差不多的身高。”他指了指一旁正抽菸的榔頭。
榔頭陡然一怔,和我四目相對。
榔頭的個頭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而關浩哲十七那年就已經一米八二了。
不過,這不足以證明什麼,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記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還有什麼特徵?”我問。“他的胳膊上有沒有十字疤?”我有點急了,特別想知道這個無頭案到底誰纔是兇手!
“特徵?那沒注意!”
我的心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冰涼冰涼的。
“不過,我清楚的記得那人穿了件天藍色的衣服。”天藍?說實話,這不太像關浩哲喜歡的顏色。
“不對,那天浩哲穿的是黑衣服。”榔頭一把扔了嘴裡的半截煙,立刻來了精神。
對於這個謀殺者,似乎第一次有針對性的產生了疑問。
“那你到底是怎麼向警方提供的消息啊?”
“前一陣子有人從河堤上挖出一具屍骨,一看那破衣服,我就知道是孫勝利,和最後看見他那天穿的一樣,想着可能還會有筆補償,我就報案了,警察問我一些細節,我也記不清楚了,就把大概得告訴他們了,然後我問孫紅旗,他說他記得那個人手臂上有個十字疤,我就順嘴說了,而且我也說了那個第一個女孩叫什麼諾!”
怪不得,警方順理成章的按照寧洪威七拼八湊的數據抓人了,警方肯定能查到許君諾和關浩哲的關係,再加上事發當天關浩哲確實去找過孫勝利,還有孫紅旗不全的記憶,賴在關浩哲的身上,不爲過。
誰也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個穿天藍色衣服的男人,還有一個被孫勝利欺負的可憐女人。
榔頭一把抓住寧洪威的領子,“你特麼知不知道,就你爲了這幾句東拼西湊的話,把關浩哲害慘了!”他一把將這個瘦弱的男人按在牆上,“趕緊和我去警局,把你剛纔說的再和警察說一遍!讓他們去找那個穿天藍色衣服的男人和那個被孫勝利欺負的女孩!”
“連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都沒記住,人海茫茫,上哪兒找去?僅憑他幾句話,誰能相信?”半天沒吱聲的秦洛天拽開榔頭的手。
榔頭沒處撒氣,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
寧洪威沉思了一下,“我,我想起來了,孫老頭叫那個女的小彤!”
小彤?我緊緊皺着眉。
這個小彤應該會有好多個人選,可爲什麼偏偏我總會認爲是趙若彤?
“會不會是趙若彤啊?”榔頭在一旁自言自語,他的見解卻和我不約而同。
趙若彤……
如果假設這個小彤真的是趙若彤,那個氣憤到錯手殺人的穿着天藍色衣服的男人會不會是……
趙牧熙!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想想趙牧熙爲什麼會從那個溫柔善良的小男孩變成今天這副魔鬼一樣的模樣,或許,這個就是原因吧。
而趙若彤一直和趙牧熙在一起,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爲,確實更像是報復!原因就是,當年被關浩哲拋棄之後的她,爲了追隨他的腳步,被孫勝利騙了,沒了孩子,很有可能也落下了某方面的病根,所以纔會對我和關浩哲恨之入骨吧。
如果,這世界上不曾有許君諾,關浩哲就不會拋下她了。
呵,因果在循環。
“咱們沒證據說那個人就是趙若彤,更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天藍色衣服的男人是誰!”我說。
“最起碼可以證明,那個老頭的案子有破綻,兇手不一定是浩哲,好歹可以放出來了。咱們今天,也算是沒白來一趟啊!”榔頭臉上露出些許的輕鬆。
危難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誰纔是真正的朋友。
我竟然想起了尹夏涵,心裡莫名的有些酸澀。不自覺的瞟向秦洛天的方向,剛剛平復的心情,突然沉悶的厲害。
與秦洛天的目光相對,趕快挪開。
不知此時的他,是什麼樣的心情。轉念,我又輕出一口氣,他是什麼心情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榔頭不知道和寧洪威是怎麼說的,或許又是承諾給他多少錢了吧,他答應把知道的說出來,但前提是不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雖然不知道警察會不會查出來,但這事和我們沒關,查不查是他們的事,我們不會說。
而且,我們商量過了,要讓寧洪威做出一副剛想起來,主動向警方反映情況的樣子。
我們眼看着他進了當地的派出所,下一步也就等着關浩哲被保釋了吧。
一路上,車子裡安靜極了。
直到到了水榭半島的大門外,我和洛天都要下車的時候,榔頭卻叫住了我。
我詫異的又坐回了車上,他狐疑的瞅了眼後視鏡,就好像我是坐在後排座的鬼魅一般。
“簡潼,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如實回答嗎?”他的這個問題讓我腦子一緊,頓時警覺起來。
隱隱的,總覺得有點不安。
“什麼事?”
“連關浩哲自己都記不清了,你爲什麼會對當年的一切瞭如指掌?又爲什麼會認識老闆的傻兒子?你到底是誰?”
對於他問的問題,也許,我早該做好準備。
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而真的,卻如金子般禁得住火煉。
既然早晚都會暴露,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輕鬆的笑了笑,“張朗,想知道我是誰?青城,樂園街,流水巷,許家。”留了一串看似線索的地址,轉身下了車,臨關車門前,我說了句,“無論你去不去調查,調查的結果又是怎樣,我都不會再和關浩哲繼續下去,因爲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並不愛我,一如當初。”
關上車門,轉身離去。
遠處的街燈下,秦洛天的身影在燈下徘徊,帶着些焦灼。
好像,我會丟一樣。
“君諾,如果這次關浩哲平安脫險,你會離開他吧?”他問。
也許,他怕關浩哲的再度糾纏又會讓我徘徊不定。
我發誓,不會了。
我呼出的氣化成一股白煙,飄散在空氣中。
冬天來了,春天就不會遠了。
只有離開關浩哲,我的心情也會隨着萬物的復甦而醒來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私生活吧!”他輕咬了下脣角,垂下頭。
此時的態度,不知道是不是他對我問題的回答,又想起他和尹夏涵的事,心裡一陣涼,孤寂感如寒冷侵襲了全身,可卻又覺得是意料之中,他倆,呵,有一個是拿自己的感情當回事的人嗎?
是我太過認真了吧,纔會把我和尹夏涵的友情看的那麼重要。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從秦洛天的身邊走過。
“我的私生活沒問題!”他在我的身後喊着。“我和尹夏涵什麼事都沒有,我在外面也沒有別的女人,稍後,我會證明給你看!”他幾乎是在用喊的,可我卻沒心思聽進去,轉頭回了家。
可就是我進屋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聽到秦洛天那邊開門的聲音。可能,他根本沒回來。
旅行社我不想回去了,可夜總會,我更不想回去,世界很大,好像除了我這個窩,再沒有容身的地方了。
我有種十年前的那種無助和彷徨,只不過和那時候相比,現在的我,有個溫暖的窩,有自己的積蓄,可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呢?
輾轉難眠,卻想出去透透氣。
開着車,漫無目的的瞎逛,可轉來轉去,還是轉到了暗夜誘惑。
這裡依舊熱鬧非凡。
“咦,簡姐,你怎麼在這兒?關總回來了,許小姐正給他開party慶祝呢,你也一起來啊?”門童看見我,盛情的邀請着。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原來,他這麼快就出來了,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我這個救他的,而是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而且,他的壓驚party裡,沒有邀請我。他的世界裡,依舊排斥着我。
裡面的嗨聲一聲賽過一聲,可我的心卻比這個天氣還要涼。
“怎麼不進去?”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