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序

那天，我在夜裡醒來。

一個身上揹着個時光機器的女人坐在我牀邊上，她對我說：

“你想回到過去嗎？要是回到了過去，或許你父親就不會離開你，或許你比現在要快樂。”

回到過去？

我靜靜地看着她。

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的是什麼呢，我想像父親那樣，寫文章，可以寫出自己的心情，在紙上表達喜怒哀樂。在我眼裡，父親他沒有鮮亮的外表，但是個偉岸的男人，並不溫柔但他的文字很細膩。他很疼我，他總是喜歡把我的舉得很高，然後看着我的笑臉跟我說話。他一領到薪水第一時間就是給我買東西，水彩筆，娃娃，零食。

父親的書裡寫道：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她愛的男人。如果她不愛你，無論你做什麼事對她有多好，她還是不會快樂。

我八歲生日，父親出差沒有時間陪我，鄒芹帶我去了高級的餐廳吃飯，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就是那個同學聚會上的人，杜南。

他爲我準備了很大很漂亮的蛋糕。

“媽媽，我可以許願嗎？”我問。

“教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媽媽！”鄒芹怒斥我。

對，鄒芹很早就教過我，不要叫她媽媽，叫她鄒芹。

杜城幫我點蠟燭，然後跟我一起吹滅這些蠟燭。我知道我的願望不可能會實現，但是我還是許了。

我們拿了蛋糕在旁邊的水池那邊看金魚。

“我送你的遊戲機，通關了嗎？”他問我。

“沒有呢，我沒時間，我要寫作業還要練書法。”

杜城擦擦我嘴角的奶油。他笑了，第一次看到他笑。

透過玻璃，我看到杜南和鄒芹的手牽在一起。

我很想告訴父親，可是，可是我不想鄒芹和父親打架，父親不喜歡她總是和以前的朋友在一起。

我是個很會做夢的小孩，大部分是美夢，但有時候睡姿不好的時候，總是噩夢連篇。被鬼追，被鄒芹打，偷東西遇到了警察。醒來的時候大汗淋漓，很累。

可是這天不同，我做了一個和杜城有關的夢，我夢到他騎着自行車載着我，還有其他的小夥伴，我們穿越過學校外面樹林的小道，順着陽光的陰影一直飛馳。

這是唯一一個我記得清楚又美好的夢。

夢醒了，我走出房間，看到父親躺在地上。鄒芹跪坐在旁邊。杜南站在她身後，他手裡拿着一把刀，刀還在滴着血。

我問過鄒芹無數遍，愛過父親嗎。她的回答永遠都是，從來沒有。

那爲什麼會有我呢？她說：“其實我有時候會想，你說世上要是沒有你，那該有多好。”

也許吧，也許，回到過去，我能改變一切，我不會再那麼悲傷，我也許會比現在好一千倍好一萬倍。可是，也許，回到過去，你沒有出現，我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你，對嗎？

我搖搖頭，對她說：“不，我想飛到未來。”

我想飛到未來，我想知道，我們後來有在一起嗎？會一直在一起嗎？抑或是，我還在恨着你呢？

我親愛的杜城。

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