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溫柔，不言愛 14
（十四）
“c市，藍海沙灘。大文學三月二十五號。”
我打開喜帖，默唸着上頭的字。好啊，四季如春的c市，迷人的藍海沙灘，好一對天作之合的佳偶。我憤憤然地抓着喜帖，吞下一口冰咖啡。
從心涼到了腳。懶
陸銘從樓上下來，坐在我對面，右手撐着臉看我，說：“喜怒形於色，這樣可不太好哦。”
我擡起眼看他，想想他剛纔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話，的確將了陸蔓和杜城一軍，可是，就連我也沒弄清楚，他到底是想幫我，還是……
“別擔心，小念，我剛纔呢只是不想看到你難受的樣子，這樣不是更好嗎？果斷地兩清了。”陸銘看穿了我的心思，眼神特別的睿智，“難道你來找我，不是這個目的嗎？”
陸銘猜對了一半，我是想利用他，不過不止是他說的那樣，我更想利用一個杜城最不喜歡的人，刺激他，讓他急，我急死他，回想他那會兒的表情，我已經勝利了一大半。
他，當然是在乎我的。
我清楚地知道，我現在是在玩火，陸銘亦不是那種能讓我隨心所欲玩弄於鼓掌中的人，所以我得非常的小心，不過，我眼中的陸銘，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大文學
或許，他說的，對我有好感也只是隨口一提，或許，他對很多女人都是這麼說的。我放寬心地回望他，放下咖啡杯，說：“我得回家了，七點半，明天得上班。”蟲
“好吧，要我送你還是讓阿德？”
“不用，你能幫我叫輛出租車麼？”
“也行，到家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陸銘隨手按了個號碼，那頭傳來“十分鐘後到”的聲音。
我點點頭望着玻璃窗外的的噴泉，燈光下晶瑩剔透的水柱，有些美妙。
“有空可以過來玩的，你還沒仔細參觀過我的房子呢。”陸銘說，我微笑着回答：“嗯。”然後抓起包，準備離去，陸銘送我到門口，看着我穿鞋子，出租車也到了，我們互道晚安，他關上了門，花園外頭的鐵門也緩緩敞開。
出租車的車燈異常閃亮，能穿透冬日的薄霧。我徑直走過去，邁出了大門。朦朧中，牆延邊的黑影向我襲來……
他冷酷的臉像冰冷畫貼在我的前額，身上的氣息像是從地底下滋生出來的。大文學
“怎麼？剛纔一句話也不敢說，現在是想怎麼樣？”我依偎在他的胸膛。我很開心，他能回來找我。
杜城喘着粗氣，拉起我的手就往他的車走去，打開車門，用力地把我推進去。
氣氛偏僵，我也不想說話，隨他帶我去哪，就讓它僵着。
車子飛馳過馬路，闖了幾個紅燈，依舊奔馳着。後頭幾輛警車追了上來，杜城更是來勁了，猛一個漂移，衝進了小巷子，撞翻了幾個垃圾桶，不偏不倚地飛出巷尾，接着又急速向前駛去。
我不時地瞟一眼後視鏡裡的他，他愣是沒有看我一眼，臉色沉得像鐵一般。
我掏出手機刻意在他面前打給曉櫻說：“丫頭，明天早上八點‘新悅’雜誌社門口見，記得準時過來哦。”
我成功激怒了杜城，他打着方向盤在路邊停下車，把我從車上拽下來拉入黑暗的后街。
“真的還是假的？你是真的要跟陸銘在一起還是爲了跟我賭氣？！”杜城把我摁在牆頭，橫眉怒目地發問。
“我爲什麼要跟你賭氣？我還有必要嗎？”我扭過臉看着地下，聲音也低低的，“你不是已經選了陸蔓嗎？”“我……”他欲言又止，“爲什麼偏偏是陸銘？你就不能找個適合你的人嗎？”
杜城啊杜城，你這會兒怎麼不說“段念是我的！”你怎麼不說“我不許你和任何人在一起！”你爲什麼變了呢，找個適合的人？這是杜城會對段念說的話嗎？！
我的心冷了一截，“陸銘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哪裡不合適了？”我仰頭看他，“我看，他比你體貼溫柔多了！”
杜城憋着一口氣，仰望了一眼夜空，又轉回來看我，眼神犀利，“你如果真的敢跟他在一起，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從鼻子裡哼出聲來，“你不是要結婚了嗎？你敢結我就敢做！”
“你試試看！”他捏緊我的下巴湊近，我不由地閉上了雙眼，因爲這個時候，他往往都會霸道地落下吻。
但是，我大失所望了，他鬆開了我，擡手看了看錶，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走遠幾步，開始打電話。
他，不再碰我了。
我站在一隅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因爲這個男人的冷漠而流淚。
可我就是不認輸！我抹抹眼淚靠近他。原來他是打電話給陸蔓，唸唸有詞地說着“知道了好了照你說的去買了在家等我”之類的。
一抹心碎的笑爬上我的臉，我跨前一步奪過他的手機，往大馬路上一拋，抱緊他，死死地，牢牢地擁着他，低語：“不就是個孩子嗎？你想要孩子的話，我也可以爲你生。”
我怎麼就成了這樣呢？爲了守住這個男人說出這樣我原以爲死也不會想得到的事。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推開了我，語氣開始轉爲溫存，“念，不是孩子，跟孩子無關，只是因爲陸蔓。”他抓了抓了眉頭，“我不想陸蔓做傻事，我開始以爲我欠她的可以還給她，可是，當她離死亡那麼近的那刻，我發現，我欠她的是情，我永遠還不了……”
他這般平靜地說出了這番話時，我感到無力了，抽開耷拉在他身上的手，向下滑，軟弱地癱坐在地上。
這麼說，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沒用了？不管他心裡是否裝着我，他都不能再要我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不允許！我絕對不會允許！死也不！
我抓着他的褲腿，聲嘶力竭：“那你欠我的呢？你說過，你欠我的總有一天會還的！你拿什麼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