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目的已經達到,傅薄笙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立馬回辦公室拿了外套,一向清冷的面容上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
她還是會對自己心軟的。
倒是莫奕寒,好端端的計劃就這麼被打破了,就像是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到了地上,葉楠看到他情緒明顯低沉了很多,知道他是因爲自己同意帶上了傅薄笙,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挺沒有原則的。
她伸手在頭髮上抓了兩下,“其實他說的也對,既然進了公司,那也得對這些事情有所瞭解,不然到時候工作起來,兩頭一抹黑,也不太好。”
“是這個道理。”莫奕寒回答的有些有氣無力,看到傅薄笙朝這邊過來,恨不得一腳踹他回去。
一路上,傅薄笙看着有些吃癟了的莫奕寒,心中難得涌起雀躍,之前一直都是他吃癟,現在總算是掰勝了一局。
到了老陳公司樓下,傅薄笙隱隱覺得這公司名稱有些耳熟,等看到所謂的老陳站在面前,這纔想起,原來是這傢伙。
被稱爲老陳的人站在公司門口,一見到葉楠和莫奕寒立馬上前迎接,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後根,“真不好意思,要葉總和莫總親自過來,這公司裡最近這段時間事多,實在是走不開,等清閒下來了,肯定登門道謝,請飯賠罪。”
他直接忽視了站在邊上的傅薄笙,等寒暄完了,才假裝剛看到他,一臉震驚地說:“誒,這不是傅總嘛,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話剛說完,他一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腦袋,傅氏已經被葉總的公司收購了,現在傅總也是在給葉總打工吧?”
話裡話外,滿是嘲諷之意。
傅薄笙聽了,倒也不氣惱,淡淡一笑,“沒辦法,現在不好混啊。”
這老陳當初想要接下傅氏的一個項目,當時傅薄笙特地考察過這家公司,他們的產品並不如表面上的那麼精細。
很多實際拿出來的產品還不如他們拿來參加投標時的樣品,質量可謂是參差不齊。
對於這樣的合作方,傅薄笙自然是不認可,也不會同意的,所以直接否決了老陳的公司。只他賊心不死,後來又是託了各種關係,送了很多禮,想要走後門。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總是想着走捷徑,卻不去想想自身的不足,爲什麼會被淘汰。
所以他讓人直接把老陳送來的東西扔了出去。
後來,這老陳也不知道用了手段,成功拿下了莫氏的項目,反倒把傅氏記恨上了,以前他就聽說這老陳沒少在外面說傅氏和自己的壞話。
眼下,看到自己落魄了,還不多嘲諷嘲諷?
傅薄笙料到了,只是這幾句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何必多在意?
一行人到了會議室,傅薄笙剛一坐下,老陳就面露難色,“葉總,我們今天是聊這個合同,讓他待在這裡,合適嗎?”
“合適,接下去這個項目我打算交給傅總負責。”葉楠淡聲迴應,皺了皺眉頭,覺得今天的老陳和印象中的判若兩人。
似乎是在故意針對傅薄笙。
她瞥了一眼,見他面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老陳點頭,“哦,那這次談合同上的問題,可以直接跟傅總對接了?”
雖是詢問,但未等葉楠迴應,老陳就已經指着合同上的一處地方,看向傅薄笙,“傅總,這個地方能不能解釋一下?”
字字句句寫得很清楚,但老陳還要傅薄笙解釋,故意刁難的感覺愈發濃重,葉楠剛想出聲替傅薄笙說,一旁的莫奕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他湊上前,壓低了聲音,“傅薄笙有辦法的。”
葉楠眸中充滿了狐疑,這個項目傅薄笙之前從未了解過,但下一秒,他侃侃而談,解釋得很清楚。
本以爲老陳說刁難了兩次也就算了,卻沒想越發得寸進尺,更是在傅薄笙屢次解釋清楚以後,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薄笙,當初說我狗腿,沒想到你狗腿起來,也不比我當時差,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剛說完,他立馬故意咳了兩聲,說自己嗓子不舒服,老陳的秘書起身準備去給他倒開水,卻被老陳制止了,眼神示意,這種事情就應該讓傅薄笙來,“要是連這點事情都不肯做,看來合作的誠意還不夠啊。”
葉楠兩條黛眉微微一蹙,起身直接把合同收了回來,“我看是老陳你合作的誠意還不夠吧?既然這樣,我看這份合同也沒必要再簽了。”
話音剛落,她直接把合同扔進了一旁的碎紙機,頓時化成了碎片,然後她一把拉過正準備去倒開水的傅薄笙,“我們走。”
傅薄笙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跟着她往外走,看着她氣鼓鼓的臉頰,心中卻是欣喜異常。
都說女人口是心非,看來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葉楠雖然嘴上說着討厭自己,對自己沒感覺了,可到頭來,還不是見不得別人侮辱刁難自己。
“葉楠,其實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吧?”他心中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這麼問的,幽深的眼眸中寫滿了期待與欣喜。
腳步走的極快的葉楠,聽到這話,突然停下來,握着他的手更像是抓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立馬鬆開,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冷冰冰的樣子。
她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傅薄笙恍若沒有聽到,上前一步,“那你剛纔何必爲了我,拒絕了和老陳的合作?”
葉楠深吸了口氣,側過頭,眸光疏離冰冷,面上始終維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現在你是我公司的員工,我這麼做,只是爲了維護公司的形象,不想要以後被人說,爲了一個合作,就可以任由別人侮辱我的員工。”
“就這麼簡單?”
傅薄笙將她此時的行爲當做是在嘴硬,不好意思承認,步步逼近,葉楠皺緊了眉頭,幾乎要按捺不住朝他一腳踹去了。
她的眼底已經積聚了一層薄霜,嘴脣一張,“如果我真的在乎你,早在剛見面,老陳嘲諷你的時候就坐不住了,還用等到現在?”
這句話令傅薄笙面上欣喜的笑容驟然散去,葉楠伸手推開他,剛好看到了莫奕寒從裡面出來,立馬迎了上去,“我們走吧。”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和莫奕寒進了電梯離開了。
踏出公司的一剎那,那些恐懼與害怕一時間襲上了葉楠的心頭,按理說,她巴不得有人能夠幫她對付傅薄笙,可真的看到有人藉機嘲諷他,故意刁難他,卻是讓她內心深處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心疼。
甚至在她還沒回應過來的時候,已然拉着傅薄笙離開了。
莫奕寒看她愣愣地站在公司門口,幽深的眼眸中劃過一道痛楚,他的脣角滿是酸澀,“葉楠,你對他真的……”
後半句話他說不出來了,心中猶如刀戳一般。
剛剛在老陳會議室裡,看到她扔掉合同,看到她牽着傅薄笙離開的一剎那,他突然懵了,等反應過來想追出來的時候,卻被老陳抓住了。
那個老頭子果然是歲數大了,不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現在看葉楠離開了,纔開始覺得害怕,攔着他,嚎啕着嗓子說,聽聞消息不是說葉楠也討厭傅薄笙嗎?他是在幫她啊,怎麼落得個這個地步!
好不容易把那老頭子打發掉,莫奕寒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葉楠眼神一亮朝自己過來,那一瞬,他心中被澆滅的希望似乎一下子又重新燃了起來。
葉楠知道他想問什麼,搖搖頭,“別多想,我只是爲了公司。”
可這回答,很顯然,連她自己都騙不了。
此後的兩天,她有意無意地都在公司裡避開傅薄笙,心想,只要減少與他的接觸,或許就能壓下心中那種異常的感覺。
可那傢伙,卻經常出現在眼前,就像此時,他拿着一份計劃書過來問可不可行。
“傅薄笙,你自己不會判斷嗎?”她扯了下嘴角,有些煩躁。
“那不是剛來公司,凡事還不確定。”傅薄笙揚起脣角,那天的事情他回去想了很多遍,心中還是認定,葉楠並不像她嘴上說的那樣,已經放下了自己。
而且,他發現她有意無意地想要避開自己,所以他故意拿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問她,故意增加出現在她面前的機會。
葉楠不耐地皺了皺眉,“要是你連這個都不確定,你覺得你能勝任這個位置?我不介意重新進行招聘。”
“第一次總是需要指導的。”對她的話,傅薄笙毫不在意,只要能多和她相處,可謂是將死皮賴臉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
看着她臉上不耐煩的神色越明顯,他心中倒是越雀躍,這反倒越能說明自己對她還是有影響力的,不是嗎?
傅薄笙正想開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只見葉楠的秘書推門進來,“葉總,有兩個人來找你,現在在外面的會客室裡坐着。”
“誰?”
“一名男人和一個小男孩,我聽那小男孩說是來找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