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如果發生什麼事情,就千萬等到孩子出生,若是發生什麼意外,就用這張符紙。”守胤將一疊符紙交給阿酒,表情凝重“這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使用的,絕對封印,使用之後你會和外界隔絕,外界的任何都影響不了你,直到你平安生產。”
阿酒接過符紙,一直放在身上。
這是師傅臨走前夕交給她的,師傅還說“人心難測,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師傅還說“阿酒啊,這是你的劫數,渡過,你便成正果,萬一失敗,你將萬劫不復。”
“師傅,你果然是最瞭解人心的。”阿酒看着窗外,小雨淅淅,空氣中泥土氣息已經不像清晨那麼凝重,只是迎面而來的風有些冷,阿酒看着醫院的大門,依舊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等的人,幾次拿起電話,撥了又掛,最後拿起電話都是發抖的。
房間四周都貼有符紙,是趙鈺爲了防止其他妖怪來襲,或者是鍾百陌有什麼動作,讓花吹雪出手,能拖上幾分鐘,而這個房間就是江宇辰的休息室。
阿酒最後還是決定打電話給鍾百陌,雖然她一直都不喜歡打電話這個方式,感覺人的聲音就在耳邊,又有一點不一樣,而且聽多了耳朵會痛。
“嘟~嘟~”
隨着聽筒發出聲音,阿酒的心臟就跳得飛快,緊緊的握住電話,生怕一個不小心電話就掉了。
“嘟~您好,我是鍾百陌,現在有事不能接聽你的電話,請在嘟聲之後留言,我會盡快回你。”
阿酒愣愣的看着前方,這個號碼是鍾百陌和她的專屬通道,他說過二十四小時爲她開機,絕對不會拖延一秒鐘,阿酒深呼吸幾下,等到呼吸慢慢平靜下來,說道“那個···夜叉男。”
阿酒對着電話說了足足一個小時,直到電話發燙,發出低電量的警告,阿酒才關掉電話,看着正在關機的頻幕,阿酒鼻子一酸,恨不得鑽進手機,爬到鍾百陌的身邊,將剛纔說的話全部都告訴他。
可是她不能,雙手環抱縮成一團,蜷縮在角落,盯着正在充電的手機,儘管眼睛酸澀無比,她都沒有眨一下眼睛,生怕錯過什麼信息。
“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阿酒緩緩搖頭,脖子痠痛是她現在全部的感覺,繼續盯着手機,不知道是什麼進了眼睛,阿酒伸手擦一擦,繼續盯着手機,可是。
手機不見了。
“夜叉男!”阿酒一下子撲到放手機的那裡,不停的拍打着地板,口中一直喊着“手機,夜叉男。”
順着地板的縫隙不停的抓,指甲抓破流血,阿酒也沒有放棄,顯然是一個瘋婦模樣,她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
“夠了!”江宇辰一把抓住阿酒的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已經反過來,血琳琳一片,江宇辰一把將阿酒提起來,扶住她的肩膀,說道“你聽好,你的主人,他不要你了,他從來都沒有要你,只是你對他有用而已,僅此而已,你不要傻了。”
“夜叉男,手機,夜叉男,手機···手機···手機!”阿酒忽然看到江宇辰手上的手機,一下子來了力氣,拉住江宇辰就要奪手機,但是江宇辰的力量很大,在她要得到的時候,江宇辰將手機一甩,手機就呈拋物線從窗戶飛了出去,阿酒本能的想要衝出去,卻被一把拉住,阿酒不要命的掙扎,大喊“放開我,夜叉男,我要夜叉男!放開我!”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就像鎮定劑一樣,阿酒只感覺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不停的冒黑暈,口中充斥着鹹腥味,阿酒將其嚥下,直勾勾的看着江宇辰。
“他不是你的主人,你最好忘了他。”江宇辰的手心一陣麻木,剛纔的力道他幾乎用了八成,這還是第一次,輕輕撫上阿酒紅腫的臉,江宇辰繼續道“聽好,是他不要你了,你懂麼?”
阿酒搖搖頭,退開幾步,心口一陣一陣抽痛,忽然看見桌上的牛奶,阿酒走過去,就像得到救命稻草一樣擡起牛奶往嘴巴里面灌。下一秒牛奶被搶走,接着就聽到“嘭”的一聲,玻璃杯碎一地,牛奶在地上畫出一幅不規則的圖案,阿酒一伸手就被抓住。
“我說過你不用執行他的命令了。”江宇辰從後面抱住阿酒,說道“爲什麼不給自己一個自由呢?”
阿酒一愣,沉默了一分鐘,說道“他說過,他不是我的主人,是我的男人,他說,他娶我,是他給我的誓言,一生的誓言。”
“那是爲了知道你的弱點,你知道嗎?”江宇辰輕笑,不由得抱緊了阿酒“也爲了確認你的弱點,一個男人要騙一個女人,花言巧語和必要的措施都會的,就好像我也可以對你說,我愛你,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
阿酒搖頭表示不相信,那是誓言啊。
“知道嗎?那些地老天荒的誓言都來得太早,海枯石爛的諾言都太少,在人類的世界裡,誰認真誰就輸了。”江宇辰溫柔的摸摸阿酒的頭,將頭倚在阿酒的頭頂,溫柔道“一千年的等候又算的了什麼?”
是這樣嗎?阿酒木訥的看着前方,手中的符紙隱隱發光,在阿酒念出最後一句咒語的時候,符紙悄無聲息的消失,變成七個鈴鐺,分別裝扮在阿酒的耳朵兩側,脖子上,雙手和雙腳上。
“即便這樣···我也想等···。”話沒說完,阿酒就閉上了眼睛。
阿酒軟在江宇辰的懷中,再也沒有一點聲息。
“阿酒!”江宇辰將阿酒放在牀上,怎麼叫她都不醒來,再碰她的時候只感覺全身被針刺一樣痛,緊接着就被彈出幾步,而阿酒就像熟睡一樣,安靜的閉上眼睛,再也沒有迴應“這是怎麼回事?”
江宇辰試了很多方法,只要他的攻擊越厲害,就會被彈出更遠的距離,而且身上的痛楚會加倍,但是沒有攻擊,就算能接近阿酒,也碰不了她。
“這是···什麼?”江宇辰清楚的記得阿酒的身上沒有鈴鐺飾品,但是也能感覺得到強大的力量從鈴鐺中涌出,江宇辰心想一定和鈴鐺有關。
叫來所有的人,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只是隱藏了個別細節。
幾個人觀察了很久,一直到半夜,花吹雪忽然想到什麼,“啊”的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阿酒的身邊仔細的端詳着鈴鐺,在趙鈺的催促下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絕對封印。”
“絕對封印?”
那是什麼?趙鈺微微皺眉“絕對封印是什麼?”
“字面意思。”花吹雪不屑於回答趙鈺的問題,轉向鍾百陌說道“在我們狐族有一個禁區,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傳說那是我們狐族犯了族規被懲罰的地方,除了族長,其他人都不能踏入一分。”
“這有什麼關係?”鍾百陌不解“難道說那就是絕對封印嗎?”
“我不太清楚,但是聽說我們狐族在很多年前,差不多一萬年前,我們狐族的繼承人天資過人,已有仙氣環身,但是他私自和異族相戀,導致我們狐族錯失統治妖界的機會,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走火入魔,大開殺戒,那是魔界入侵神界,天下大亂,是蜀山掌門人聯合一些地仙將他絕對封印,讓他長眠於那個禁地。”花吹雪說的很簡短,似乎是很久之前的記憶,如今被隨意提起而已“那個絕對封印無人能解,就算是施術者都無法解開。”
聽到這裡,鍾百陌感覺心一涼,看向江宇辰“你對她說了什麼?”
“對,你一定對她做了什麼。”趙鈺一想也是,肯定是江宇辰做了什麼。
江宇辰冷哼一聲,兩手一攤“心死之人還有什麼可留戀的?你們也不想想。”
“就沒有辦法了嗎?”鍾百陌看向花吹雪“有辦法嗎?”
花吹雪細細的思考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沒有聽說過。”
“那你就去你們狐族看看。”趙鈺想了想又道“說不定辦法就在裡面。”
花吹雪瞪了趙鈺一眼“你以爲那麼簡單?”
上次打鬧狐族,就已經被通緝了,現在回去無疑是找死,不過趙鈺說的卻是最好的唯一的辦法。
所有的人都陷入沉思,鍾百陌看着阿酒,難得她這麼聽話的睡覺,以前的時候睡姿十分難看,漸漸地也就習慣了,不過現在她就這樣靜靜的躺着,看着竟然不習慣了。
“夜叉男~”
鍾百陌一愣,剛纔竟然聽見了阿酒在叫他,搖搖頭,繼續看着阿酒,只要他伸手去觸碰阿酒,就會感覺很多針扎進柔體一樣,第二次連碰都不行,直接被反彈出好幾米。
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後,阿酒就站在那裡。
阿酒以爲絕對封印就是杜絕所有的信息,自己處於一個長眠的狀態,但是真正這樣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就是脫離肉身,但是和元神出竅不一樣,好像是超出六界的一種形式,不受任何規矩約束,原來絕對封印是讓任何人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呵呵,也許這樣真的不錯,至少可以陪在鍾百陌的身邊,阿酒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肉身,她好像在封印解開之前回不到肉身中,果然是最強封印,六界不能束縛她,她也對六界沒有威脅,真正的閒雲野鶴。
“總之我們必須想辦法讓她自己願意醒過來。”趙鈺此刻只能離阿酒十步之遙,只要再上前一步,吃的苦頭會更多,於是看了看鐘百陌“阿酒不是喜歡你嗎?或許你可以讓她醒過來。”
阿酒看了看鐘百陌,如果鍾百陌讓她醒來,她會醒來嗎?不,不能醒來,現在還不行。
“既然她不想醒來,就這麼睡着吧。”鍾百陌說完便轉身,見江宇辰一臉微笑,鍾百陌冷哼一聲便離去。
花吹雪看了看阿酒,無奈的搖搖頭,跟着鍾百陌離去。
趙鈺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交代一下好好看着阿酒,卻被江宇辰奚落了一頓,窘迫離開。
阿酒心想江宇辰應該不會做什麼,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跟着鍾百陌來到外面,阿酒一溜煙鑽進車裡,鍾百陌發動車子卻沒有立刻開動,直到花吹雪催促,纔打破令人窒息的死寂。
“你去查一下你剛纔說的狐族禁區,看看有什麼辦法。”鍾百陌沉默半會又道“你覺得阿酒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讓孩子平安出世,阿酒這樣說道,可是沒人聽得到。
“或許還是害怕吧。”花吹雪除了這個想不到別的什麼,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阿酒的,那樣也不至於讓她傷心至極,採取這樣的措施。”
什麼想法?阿酒好奇的看着鍾百陌,但是鍾百陌藏在黑暗中,顯得冰霜冷峻,彷彿是一尊雕像,過了一會兒聽見鍾百陌沉重的呼吸聲,阿酒知道鍾百陌有心事,每當有心事的時候就會發出這種聲音。
“那我先去探探消息。”花吹雪知道鍾百陌不想說,拿出一個玉狐狸玉佩交給鍾百陌,又道“這次可能會花些時間,我擔心我去的這段時間趙鈺會做什麼,那人不可相信,你要小心,有什麼危險你只要摔碎這個,五狐自會出現,我也會及時趕到。”
鍾百陌點點頭,目送花吹雪離開,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上很安靜,鍾百陌表情凝重,車速飛快,阿酒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外面飛快而過的霓虹燈,她記得第一次坐車的時候她就將頭伸出車外,興奮的尖叫,還被訓斥了。
這一次就算她趴在車窗上,也不會被訓斥了吧,阿酒正想着從前的事情的時候,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阿酒好奇的回頭,鍾百陌以及各下車,迎風而站在橋上。
阿酒站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覺到鍾百陌的手握緊,阿酒一愣,一擡眸就看見鍾百陌單手拿着什麼東西,阿酒仔細一看,正是犬牙。
她以爲鍾百陌收起來了,沒想到一直放在身上,這倒是很震驚。
鍾百陌忽然揚起手,阿酒一驚,鍾百陌這是要將犬牙丟了,整顆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生怕一眨眼犬牙就飛出去了,想要伸手去抓,卻穿過鍾百陌的手,什麼都抓不到,好在鍾百陌沒有下一步動作,似乎內心也很掙扎,阿酒眼睜睜的看着鍾百陌收回手,再次將犬牙放回身上,這才放心。
不知道鍾百陌在煩躁什麼,阿酒剛想跟上去,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了過去。
這股力量就像一個吸塵器,阿酒停下來的時候腳下一片空虛,雲霧繚繞,她怎麼會在空中?
“別看了。”
啊···阿酒一驚,回頭一看,一個身着白色衣衫的銀髮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且這個人看上去有點眼熟,感覺在哪裡見過,可惜怎麼都想不起來。
“不知前輩···有何賜教。”說完之後阿酒忽然意識到不對,不是說···
“我和你一樣,都是被絕對封印的人。”
什麼?!阿酒驚訝的看着這個男人,忽然想到花吹雪說的那個,狐族的前輩···阿酒驚訝的看着這個人,說道“你不會就是花吹雪說的那個人前輩吧?”
這麼說來是個老前輩了,阿酒扯扯嘴角,見這人兩袖清風,頗有仙家風範,阿酒又懷疑自己的說法,這麼一個人怎麼會是那個人呢?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總之這個人她惹不起,總該乖一點,是沒錯的
“名字?幾千年了?都沒有人問過我叫什麼。我想想····記得沒錯的話,應該叫酒上仙,曾經有人叫我阿酒。”
阿酒?!···阿酒···
“那我是誰?”阿酒反指着自己,看着酒上仙“我也叫阿酒。”
酒上仙看着阿酒,微露笑容,點頭說道“嗯,你也叫阿酒,全名呢?”
阿酒搖搖頭,她就叫阿酒,是母親給她取的。
“哈哈哈,如此你母親定是愛酒之人。”酒上仙笑道“你很在乎那個人類?”
峰迴路轉,阿酒見他轉移話題太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木訥的點點頭“可是他在乎另一個人,那個人卻是我的心。”
心?酒上仙看着阿酒,微微皺眉,好像想到什麼一樣,說道“哦,這樣啊,原來如此,”
“什麼東西原來如此啊?”阿酒不解的看着酒上仙“你知道什麼?”
酒上仙笑笑,說道“你這樣是史無前例,若是修成正果,必成大器,不過你愛上了人類,有了孩子,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你的孩子將會決定你能否度過劫數,更重要的是,你的孩子也會成爲世間一個威脅,盯上你孩子的不僅僅是那個人類,怕是神界都極爲關注,要是少有差池,可就麻煩了。”
“我的孩子有這麼大的力量?”阿酒覺得好笑“我不過是一個地獄犬而已,孩子···我只想讓她健康平安的長大。”
頭上傳來一陣溫柔的撫摸,阿酒微微擡頭,這樣看着酒上仙,就更加的熟悉了,只可惜搜索了全部,也還是想不起來“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幾千年了都沒有人可以說話,看見同類,自然是要說上兩句。”酒上仙笑道“你母親是誰?”
“哈?我母親?”阿酒驚訝的看着酒上仙“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看你好像不屬於這裡,想着定是你的母親或者誰送你過來的。”
“是我師傅,我母親啊,我不知道她是誰,長什麼樣,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還記得我不,只知道她生下我就位列仙班了。”阿酒兩手一攤,忽然想到鍾百陌“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找夜叉男。”
“成仙了?”酒上仙細細的思考,好像哪裡不對,見阿酒要走,一把拉住她,說道“你要去找的人他跑不了,不過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要好好照顧纔是,我們有緣一定會再見,還有,記住,切不可用妖力衝破封印,就算萬不得已,你也要等孩子生產之後,聽見了?”
阿酒點點頭,不知爲何,這個人說的話她沒有一絲懷疑。
酒上仙離開,似乎急着走,阿酒也沒有多想,心想着要是去找鍾百陌,肯定會受到影響,還不如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平心靜氣,阿酒還是來到了鍾百陌別墅的後面樹林中。
平心靜氣,感受自然的靈力,阿酒盤腿坐在地上,貼着地面,靈力源源不斷的進入體內,師傅說過有孩子了切勿動怒,而且她妖力不穩,要是不小心催動妖力,孩子就會以妖星出世,禍害六界,難怪酒上仙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難怪師傅會推薦她使用絕對封印。
靜下心來,阿酒便覺得四周清晰一片,沒有那麼煩躁,聆聽者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感受着夜裡鳥兒震動翅膀的聲音,阿酒只覺得全身毛孔都在呼吸,睜眼之後,雙眸明亮,師傅喜歡打坐,就是這個意思吧。
師傅~阿酒吐出一口濁氣,看着天邊,要是師傅在,他也會這麼對自己說的吧。
可是想到守胤,阿酒感到莫名的一陣心慌,難道說師傅出了什麼事?不對不對,在這裡師傅的能力誰與爭鋒?難道是回去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也不對,師傅做事看起來似乎不靠譜,但是心思卻十分縝密,師傅一定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該不會是和雷神偷喝了什麼酒,被誰知道了吧?
也對,師傅那人爲了酒什麼都行,有一次還騙了人家雷神用省下來的雨露瓊漿換他一壺女兒紅,雷神那個傻子竟然還感天謝地。
想到了些往事,阿酒看着別墅那邊,這個時候鍾百陌一定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