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兒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的,保養得宜的臉上漲紅一片,憤恨的瞪了下顧炎。
“淮,你倒是說句話啊,明輝過兩天就要回溫城了,到時候處處都要需要錢的。”
甜膩的低語聲讓我的不禁凝眉,這江家老頭子真是飢不擇食到了什麼程度,竟然連女兒的小姑子都能勾搭上,除了噁心還是噁心!
“宋小溪是吧,站出來,馬上給我劃筆款,墨言回來後,我會跟他說的。”
或許是被自己的外孫子這樣吼了一通,江淮也覺得自己理虧,語氣沒了之前那般盛怒,但威嚴絲毫不減。
“這個我做不了主,您稍等,我給江總打了電話。”
語未落,只聽到砰的一聲拍桌聲響,“一個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你開你就開,哪那麼多廢話!”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爲難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哥回來,你問哥要不就結了!嚷嚷什麼,還要不要上班了!”
顧炎用力將我攔在後面,不讓我探出頭來,語氣不耐跟怒火摻雜在一起。
“好好好,看來我真是老了,一個個都要反了,反了!”江淮氣的聲音都哆嗦起來。
“當初我都說了,墨言就是一隻白眼狼,他拿走的東西還能吐出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給老三接手公司呢,那孩子手指縫給我們的都比墨言多得多!”
“行了,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幹嘛。”江淮被人戳到了心窩子,呵斥聲後看向顧炎,“他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顧炎沒好氣的應了聲,“行了,別在這裡丟人了,有什麼事情回家解決!”
這樣的顧炎沒了之前的吊兒郎當身上的寒氣滲人,江淮狠狠地睨了他一眼。
“少給老子面前裝大爺,真的惹惱了老子,沒你好果子吃!”
柺杖聲響起,一陣濃重的菸草味撲鼻而來,江淮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下。忽然,扶着他的顧寧兒輕皺平眉多看了我一眼。
嘟囔聲,“宋小溪,宋小溪,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呢?”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辦公室好似也隨着巨大聲響震動幾下,我厭惡瞥了眼門前,暗自鬆了口氣,收拾起亂糟糟的辦公室來。
“謝謝你。”今天的顧炎跟往常太不一樣,我撿玻璃杯子的動作一頓,指腹被劃出一道血口來,霎時獻血涌了出來,我用力攥住。
“沒事吧。”已經在沙發上坐下的顧炎慌忙起身,抽了幾張紙巾遞過來。
“謝我幹什麼?”我搖了下頭,接過用力攥住,在櫃子中拿出急救箱簡單處理下。
“沒想到,哥這樣對你,你還這般護着他。”
“這是原則問題,沒有什麼護不護的,沒其他的事,我要工作了。”輕描淡寫的話語打在我還在不斷流血的心上。
顧炎應了下,彎身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離開辦公室。
我出神的在辦公桌前坐了半響,腦中亂哄哄的,幾聲敲門聲打斷我的思緒。
“進來。”
“董事長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只是替人家打工的,他能把我怎麼樣啊。”見錢回擔心的眼神我輕鬆一笑,打開電腦,看有沒有文件需要處理。
錢回雙脣囁嚅幾下,糾結着,最見不得她這般欲言又止的,我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有什麼話你就說,別支支吾吾的給我添堵,成嗎?”
“哎呀,還不都是董事長那老頭雄性激素分泌過盛啦。你啊,小心點,別讓他看上了。”
我嘴角猛抽幾下,暗自慶幸沒有喝水,不然鐵定嗆死。
“他怎麼可能會看上我?你就省省吧。”我白了她一眼,“倒是你,這前凸後翹的,他再來你要躲遠點。”
我暗自嘆息聲,這江老爺子的風流還是聲名遠播啊。
“我跟你說正事呢,別不放在心上,你想啊,你現在是財政部長,他如果拿下你,這錢還不嘩啦啦的全部進了他的口袋啊。”
錢回見我當她說的話是玩笑,焦急提醒聲。
“他看上我也得我同意啊,我可沒興趣陪能當我爺爺的人做哪些齷齪的事兒。”忽然,我拿着鼠標的手頓住,錢回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像江淮這般在商場摸爬滾打不知道幹過多少傷天害理事兒的人,真要是想對付我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腦中閃過四年前江琳琳幹出的種種變態事情,那樣的痛苦經歷過一次就好,再來一次,我估計會瘋掉。
“想通了?”錢回敲了下桌子,“不過也不要嚇得太狠,說不定什麼事情都沒有,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去工作了。”
“真是的,沒你這樣恐嚇之後又安慰人的。”我白了她一眼,安慰自己聲,老天或許不會對我這般殘忍,搖了搖暈沉的頭,一封郵件還沒讀完,錢回去而復返。端着杯水,攤開手心,幾粒藥片遞了過來。
“吃了再工作。”
“這是什麼藥?”
我輕蹙下眉,別看我之前當過醫生,可我卻極度排斥打針吃藥,能躲就躲。
“感冒藥啊,你不是感冒了嗎?趕緊吃了。”錢回催促聲,“被剛纔一鬧騰,我都差點給忘了。”
“哦。”我接過藥片放進口中,杯子剛沾到脣,“你怎麼知道我感冒了?”
“我••••••我••••••你不苦嗎?”
她不說我還不覺得,經她這樣一提醒,已經化開的藥片苦味立刻填滿整個口腔,我哪還顧得跟她說話,猛喝幾口水。
“那個,快要發工資了,還有很多事兒等着我呢,我去忙了。”
還不等我消除完口中的苦味,錢回匆匆離開,我看了看開了又關上的門,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有那麼一刻出神。隨後將紙杯扔進腿邊的垃圾桶。
告訴自己一切不切合實際的幻想統統都不能要!
農曆年腳步漸近,公司的事情逐漸增多,整整一天我都忙得腳不沾地的。
沒有丫丫的陪伴,陸奇也轉到了金智幼稚園,丫丫現在除了陸銘接回去,就是跟着左初她們,我倒是挺放心的,今天着實是工作太多,我不得不加了兩個小時的班,纔將所有的報表都覈實完畢,舒了個懶身準備下班,還未收拾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
“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面無表情的江墨言淡淡出聲。
依言,我拿着包緩緩坐下,單獨跟他相處我還是有些不自在,斂了斂眼中初見他時翻涌出的情緒,擡頭看向他,等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兩道視線相撞,我別開目光,等了半天,江墨言纔再次緩緩開口,“幫我衝杯咖啡。”
我看了他一眼,去了茶水間,知道他喜歡不加糖的拿鐵,我還是沒忍住給他加了塊放糖。
滾燙的咖啡放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嫋嫋升起一陣白霧的咖啡上,辦公室陷入一陣死寂,受不了這樣的壓抑的氣氛,我出聲打破沉默。
“江總,有什麼事情請吩咐,時間不早了,我該下班了。”
“關於董事長的生活的事情,這是他的卡號,以後每個月給他划過去五百萬。另外,他下次再來公司胡鬧,我不在的話,你交給別人處理,不要跟他有正面衝突。”江墨言輕啜口咖啡,英眉輕皺下,倒是沒有說話,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我接過他手中的卡片,紙片不大,無意中碰到他冰冷的手,心中一顫,慌忙收了回來。
江墨言擡眼看了看空空兩指之間,起身出了辦公室。
公路上,我裹緊身上的風衣,住的地方不遠,但是有一段路還是挺偏的,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選擇打車,雲鵠的車子好似踩着點般停在我的身邊。
“上車吧。”
“怎麼每次都那麼巧。”知道雲鵠面上溫和,骨子裡挺固執的,如果我不上車,他肯定不走,我也沒拒絕,直接鑽進車中。
“是啊,挺巧的。”雲鵠沒有多說,本就沉默話不多的雲鵠最近也沉默了許多。
車子在我新住宅停下,雲鵠也隨着我走下車來,打開後備箱,遞給我兩個箱子。
“這是今天採摘的草莓,新鮮的很。”
“謝謝。”
雲鵠搖搖頭,車子絕塵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車子沒入在無盡的黑暗中,低着頭瞥了眼包裝精美的草莓,剛剛轉過身。
“小溪,這是誰啊?”
外出的小吳,碰了碰我的肩膀,對我曖昧的擠了下眼睛。
“一個朋友,今天不是夜班嗎?”
我們邊說邊進了電梯。
“這幾天我有點乏了,請了個假。”
“你身子還剛剛好,不要那麼拼了,不舒服,就在家裡多休養幾天。”她那麼着急去上班,我本身就不同意,她一說不舒服,我有些擔心起她的身體來。
“恩,我有數。”小吳關上門,在玄關處換上拖鞋,接過我脫掉的外套,“你跟江院長到底怎麼了,都好幾天也沒有見到他來找過你。”
“分了。”沒想到自己說這句話時會如此平靜,平靜到自己都覺得訝異。
“分了?爲什麼?前幾天不還是好好地嗎?再說你們還有丫丫,怎麼能說分就分呢?”小吳的情緒很是激動,“是不是你們之間出現了什麼誤會,解釋解釋不就好了嗎?也犯不着分啊。”
“如果是能解釋的事兒就算不是大事了。好了,你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爲我操心了。今天累死了,我洗洗睡了。”
“可是••••••”
我對小吳笑笑,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進了房間,懶症犯了,連澡都沒洗,將自己甩在牀上。擺弄着一大一小的兔子,或許是白天壓抑太久,回到自己的空間中,腦中的記憶又翻卷而來。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腦中的畫面就越清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終於睡了過去,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下面還有一片顯眼的水漬。
洗漱完,廚房間時,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小吳正坐在旁邊等着我。
“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特地爲我做這些的。”
“我自己也得吃呀。”小吳合上報紙,將牛奶遞給我,另一隻手扯了扯一角,見到她如此,我輕皺下眉。
“小吳,你跟我不用那麼生分的,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直接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事情,我會盡量。”
小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她已經多了一份親人的感情。
“我最近覺得自己不能熬夜了,昨天跟護士長商量了下,以後調成白班,她沒有同意。”
小吳喝了口牛奶,臉上滿是無奈。
“這事我來想辦法,沒解決之前,你就先在家裡休息休息。”
護士長我還認識,跟我關係不錯,我試着跟她商量商量。
“算了,昨天我跟護士長鬧了一大通,頭腦一熱辭職了。”說到這裡,小吳的臉上渲染上怒氣,泛起紅來。
“沒事,護士工作很好找,不急。”
最近飯量不大,吃了幾片土司,已經覺得飽了,準備喝完牛奶去上班。
“我••••••我幹了那麼多年的護士,想換換職業。”小吳低着頭看着手中剛剛咬了一口的麪包,“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你也知道我一直想有一個家,這些天我也相了幾次親,感覺第一印象不錯的,就試着相處了下,可處着處着就覺得不行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醫生,所以我想換個工作環境,看看能不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姻緣。”
“護士是個穩定的工作,你真的確定想換?”她說的確實是理由,可她與社會脫軌四年,以前的專業也是護理,能選擇什麼職業呢?
“我知道你再擔心什麼,這個我已經想過了,你看你不也是半路轉行的,我可以從最基層做起,一點點來嘛。不要擔心了,這幾天我也看了幾部職場電視劇,覺得不就是那些個事兒嗎。”
“也對,人一輩子只從事一份職業也太過乏味,嘗試改變下也不錯。有沒有想過去哪兒工作?”
“溫城能叫的出名的公司也就那幾家,我覺得去塑陽還有你能照看下我。”小吳羞赧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行,我今天去人事部看看有沒有你適合的崗位,我今早上還有個會,先走了,晚上回來談。”
年終獎工資,年會酒會的開支預算,讓整個財政部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我也沒忘讓錢回給噁心的江老爺子划過去生活費。
快要下班時,我纔想起今天小吳跟我說的事情,急匆匆跑進了人事部。
“快要過年了,公司不招人,得等過了年後。”
人事部部長許鳳是個四十來歲和藹的女人。
“就不能通融下嗎?”
“通融可以,可關鍵是現在沒有崗位啊,除了搞清掃的工作。”
過年了公司裡裡外外都要大掃除,公司的保潔人手根本不夠。
“那算了,我讓她等到年後吧。”
反正江墨言給我的工資很豐厚,養得起我們一大家子。
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公司年會定在風華酒店,這本是策劃部的事情,只是年尾事多,忙不過來,我們部門也跟着一起準備,爲了確保事情萬無一失,我到現場確認準備工作。
裡裡外外都看了遍後,覺得沒有什麼不妥,我去了趟洗手間準備離開。
“你爲他這般盡心盡力的工作,到頭來他還不是拋棄了你,夠可笑的。”
我洗手的動作稍頓下,臉色冷了冷,最後恢復常態,擦了擦手,沒有理會正在補妝的孔書彤。
“墨言和馮小姐訂婚的事情是真的。”
“真的假的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覺得你以後可以改變針對的對象。不過,我覺得你比我更可笑,明知道得不到他,還這般執着,白白浪費自己的青春,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這事我早聽她提過,心還是沒忍住疼了下。
“他江墨言絕對是我的!”啪嗒一聲她合上粉盒,看向我的眼睛染上層猩紅。
“白日夢做做就好。”無視她的怒氣,我淺笑勾脣,“別到時候連最後一個喜歡你的人都失去了,你才幡然醒悟現在的你有多麼的執迷不悟!”
不想再跟她廢話,我轉身離開洗手間。孔書彤果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如果有一個男人這般喜歡我,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他,而不是這般踩着他的癡心去妄想得到另外一個男人。說的好聽一點是癡情,不好聽一點就是下賤!
所以,我絕不能成爲她這般下作的女人,捂住還隱隱犯疼的胸口,拼命的告訴自己不值得。
快過年了,我媽也執意要出院,檢查完沒有大礙,聽着醫生囑咐,收拾好東西后,帶着她回到了家。
家裡挺熱鬧的,陸銘帶着兩個孩子在客廳跟我爸聊着天,沒有見到江墨言,我媽詢問了聲,我眼神閃躲下,她攥住我的手。
“發生了什麼事情,跟媽說說吧。”
“媽你跟爸說的話是對的,他不適合我。”
“傻孩子,你又受苦了。”我媽也沒有細問,心疼的將我攬近懷中,窩在她消瘦的懷中,眼睛酸澀一片,我忍了又忍纔沒有流下淚水來。
年會還有三天的時間,沒有一件像樣的禮服,我跟着小吳進了百貨商場,看着她見着一件件禮服晶亮的眼睛,我挑選件讓她試試。
“不用了,我又穿不着,試了心更癢癢。”
“反正在家也沒事,酒會那天你就跟着我去酒店玩玩唄。”
“能行嗎?”
“人多,沒事。”
小吳一聽,很是高興,她有江墨言支付給她四年的工資,死活都不讓我給付錢。
出了百貨公司已經晚上八點多了,看着四處都已經洋溢着喜慶的年味,想到了我哥,明天中午得抽時間去看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