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舒緩的音樂聲中,我輕抿幾口白開水潤潤乾澀的脣瓣。-- 看着外面不斷經過的行人,手指在咖啡桌上輕輕地額敲着,發出很有質感的聲音,思念着許久未見丫丫。
二十多分鐘後,一輛紅色的奧迪闖進視線,率先下來的是馮甜,瞥見擋風玻璃後,坐在副駕駛座上繫着安全帶的丫丫,我拿着杯子的手輕輕攥緊,眼中滑過一抹清冷,起身向已經打開門抱下丫丫的馮甜走去,見到我小傢伙瞪大欣喜的眸子對我使勁的揮着手。從馮甜懷中滑了下來。邁着小短腿來到我的身邊對我的索抱。
我親暱抱起她在她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真是白疼了,還是跟你親。”
馮甜面含輕笑,說的自然,雙手拎着包,灰色風衣陪着白色長款薄毛衣。順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一向甜美妝容示人的她今天只是化了淡妝,清新怡人中多了幾分幹練,這樣的她到讓我的有幾分訝異,或許這樣的她纔是最真實的馮甜吧。
“那是自然,她纔在你身邊一個星期不到,我都養了她五年的時間了。”我淺笑勾脣,瞥了眼車子的副駕駛座位置,“謝謝馮小姐這些天的照顧。不過,把孩子放在副駕駛座上是一個很危險的習慣,以後馮小姐有孩子的話應該注意。”
“墨言的孩子嗎?你說的我記下了。”馮甜輕笑整?的牙?在陽光下閃着潔白的光亮,無害而隨意。
“宋小姐這般年輕,孩子總是會有的,但至於是誰的。我就不那麼清楚了。”心,卻因爲她簡單的一句話抽疼一片。面上倒是沒有一絲異樣。
“你的心態很好。”馮甜修剪漂亮亮麗的指甲輕輕滑過丫丫白皙中透着可愛緋紅的小臉,眼中一閃而過的母愛光輝。
“進去吧。”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我抱着丫丫的胳膊微微一緊。
不知她跟江墨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卻深知江墨言對她沒有感情而這位馮姓小姐
仔細回想下她跟江墨言在一起的場景,清晰畫面一掠而過,胸口傳來一陣鈍痛。該死!我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受虐傾向,明明知道兩人的在一起的畫面的是多麼的刺眼,我偏生記得那麼清楚,即使是逢場作戲,我也覺得礙眼之際,多想一眼就難免會長針眼。
點了兩杯香草拿鐵跟一杯草莓珍珠奶茶,我幫丫丫試着奶茶溫度的同時,不停地拿着不鏽鋼湯匙緩緩的攪拌麪前咖啡,咖啡色與白色的奶昔相溶,漾着柔和的圈圈,我的內心卻因爲面前的馮甜平靜不下來。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從她略顯呆滯的美目我察覺到她有些走神,敏感的丫丫感受到我們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粉粉的雙脣含着奶茶輕吸這,一雙黑亮的大眼,在沉默不語的兩人之間滴溜直轉。
“媽媽,咖啡好喝嗎,我可不可以喝一口。”小丫頭一臉好奇的看着杯中兩種顏色混搭在一起的和諧畫面,聞着奶昔香味時還可愛的伸出舌頭舔一下紅豔豔的小嘴脣,樣子煞是可愛。
“小孩子喝這些東西不好,等你長大點再嘗試。”
“多大才算大呢?”小傢伙小手托腮,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撅着小嘴,不依不撓,見我不同意,還看了看出神的馮甜,好似要她來救場般。
我瞪了她一眼,輕捏着她的鼻子,幾天不見,這鬼丫頭還跟我耍起心機來了。
“阿姨,媽媽欺負我,阿姨救命啊。”小傢伙笑着抱着我的胳膊喊着對面的馮甜。
幾聲下來,神遊太虛的女人連眼睛都不帶眨的看着一個點,我輕蹙下眉,如此深沉的馮甜跟我前些次看到的有太大的反差,我本身的好奇心不強,可自從遇到江墨言那個帶有人格分裂症的男人後,對錶裡不一的人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比如此時褪去可愛透着知性的馮甜。
我輕咳聲叫了她幾聲,處於靈魂高度出竅的依然保持行僧坐定狀態,我拿起勺子在托盤上輕敲幾下,清脆的聲響好似被催眠的人聽到了召喚的聲音,她猛然回神,不好意思的扯動下嘴角,端起面前已經冷卻掉的咖啡輕啜幾口,掩飾住自己的失態。
“阿姨,剛纔在想叔叔嗎?”丫丫對她輕眨幾下眼睛,粉嫩的小臉讓人忍不住伸手捏幾下。
馮甜確實這麼做了,左右開弓捏了她幾下,“我們有約定過哦!”
“記着呢,這是我們的秘密。”
小傢伙仰着眉眼彎彎的小臉跟馮甜開始“甜蜜互動”,把自己的老媽晾在一邊,我直接浸在幾百年陳醋缸裡,酸泡直冒,心知肚明在丫丫心中我這個一無是處連飯都做不好的老媽是無可替代的,但還是忍不住難受的緊,沉着臉喝着甜膩的咖啡。
“丫丫可愛到我都想還給你了。”馮甜掏出手機,讓丫丫擺個剪刀手,她咔咔咔來個n連拍。
“想要孩子自己生,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可以覬覦的。”我攬着丫丫,擋住馮甜的攝像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母愛氾濫的馮甜,這一刻我小肚雞腸了。
我看不懂馮甜,心中隱隱不安,生怕她會搶走丫丫順帶隨手一牽將江墨言也帶走了,那我可就成了一無所有,孤孑一身的看着別人幸福悲哀女人了。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我還沒有想過要做個惹人嫌的繼母。”
“那你‘借’丫丫幹什麼,不是培養感情,難道是閒到皮疼,主動給她當免費的保姆?”馮甜看上去無孩,頂着江墨言未婚妻的頭銜讓我怎麼也喜歡不起她來,話語都尖酸刻薄起來。
可我一點反省的跡象都沒有,我都有種我這個“三兒”是不是太囂張的錯覺。
“是。”
馮甜沒有遲疑回答的乾脆利落,眼中的坦蕩讓我不由得看是正視面前這個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來。
“你不能生育?”
我眼中生出波瀾,端起面前的咖啡優雅的抿了口,說我刻薄也好,說我八卦也罷,想到她曾經跟我說的話,好奇心化作一隻頑劣的貓爪子,不時的在我心上撓一下。
外加她年輕漂亮家世背景又好,好不容易找到個缺點能讓我心中的嫉妒消停會,我怎會放過呢,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馮甜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忽而消失不見,恢復到原始狀態,見她這般我更加坐實猜測,心中冷哼聲,倘若奶奶知道這個結果是感嘆江墨言的命遠多舛,還是該怨恨江淮造孽深重,弄得老天都看不過去讓江家陰盛陽衰,稀缺男丁呢!
“丫丫你也見了再放我那幾天吧。”馮甜一杯咖啡見底,叫了聲服務員續杯。團女巨號。
“不行!”我將正在吃芝士蛋糕吃的撒歡沾的嘴巴鼻子臉上全是蛋糕渣子的丫丫向懷中帶了帶,警惕十足,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跟貼心的丫丫在一起難免會生出歪壞心思來,我必須要將她想法給扼殺在搖籃中。
“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也該跟丫丫一般年紀,我只是單純的想試試當母親的感覺,至於你的擔心,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必要。”
馮甜垂下眼瞼,輕吹着咖啡杯上升起的嫋嫋霧氣,聲音淡淡,好似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話語好似一記重磅炸彈掀起一陣颶風海嘯,我臉上平靜,倒是沒有失態。
對於她的話,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之前我專門打聽過她,一直未婚,就連男朋友也只是高中時談過一個,剛上大學時就分道揚鑣,感情經歷匱乏的跟我的有的一拼,突然告訴我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這讓我一度懷疑她是爲了讓我放寬心才這麼說的。
“信不信由你,你是個男孩,生下來的時候我只聽到他哭了幾聲我就昏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父母告訴我孩子夭折了。”
她低垂着眼睛,如蝶般的羽睫上已經沾染點點晶瑩,我幾不可見的輕輕蹙眉,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極力壓制的表情根本就不想做戲,作爲一個母親,我能理解她那種痛,我張了張口,又不知道怎麼樣去安慰她,安靜的抽了紙巾遞給她。
她輕擦一下後,對我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是不是覺得我的遭遇比你操蛋很多,你經歷過感情的創傷,我卻真真實實失去過一個孩子,說到底你比我的幸運。”
她身後碰了碰丫丫,問她還想吃什麼,丫丫乖巧的對她笑着搖了搖頭,拿起手中的叉子,戳了一小塊被她戳的賣相十分難看的蛋糕塞進馮甜的嘴中。
“好吃嗎?阿姨。”
“恩。”馮甜配合的點點頭,她們相處隨意而自然。
讓我都着實有些嫉妒起來,孩子雖小也她自己衡量對錯的標準,她能感受的到誰對她真心好,看的出來馮甜對丫丫的喜歡摻不了假。
“不要一副寶貝給我搶了的感覺,未婚夫帶你出去逍遙快活,我還得給你照顧孩子,說到底還是你賺到了,我纔是那個受氣的小媳婦成嗎?”
被她這般像個老朋友般半真半假的打趣加上週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我臉上爬上一層薄紅,不自然的輕咳聲。
“孩子的父親是誰?”
“是誰重要嗎?只要不是江墨言就好。”
馮甜是個言語犀利的主,一句話把堵住了我下面所有想八卦的問題。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告訴江墨言?或者是幫你散佈出去?”
“我纔不在乎呢。”
怪,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怪,我不由得多看眼,臉別向窗外的馮甜。
“你心裡有人,不喜歡他,爲什麼要跟他訂婚?”
“這個嘛,你還是去問那個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吧。”馮甜對我輕輕一笑,“誰跟你說我不喜歡江墨言了,不知道時下最流行的就是大叔和”包中的電話響起,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一聲女人的咆哮聲,火藥味十足。
“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馮甜怒氣衝衝的掛斷電話。
見她要付錢,我比她先一步取出錢放在桌上。
“爲了感謝你照顧丫丫咖啡我請。”
“一杯咖啡未免也太小氣了,我要丫丫在跟我一些日子。”車上馮甜發動車子,看了眼後視鏡,對着丫丫說了聲“坐穩了,阿姨要開車了。”
“不行。”我幾乎都沒有思考斬釘截鐵的拒絕,她跟丫丫的交流給了我很深的觸動,我想鬆口又覺得我們在對立的位置,不能失去自己的原則。
吃飽喝足的丫丫一上車就打起了哈欠,我將她攬在懷中,輕拍着她的背,時間不長她就酣睡過去,見她睡得香甜,我在她額頭上輕吻下。
“別刺激我成嗎?”開車的馮甜猛踩下油門,車子一晃,飛速向前駛去,一陣颶風颳過捲起地上過早凋謝的葉子。
狹仄的車廂中一度壓抑沉默的讓我有種正在緊握方向盤的女人要跟我同歸於盡的錯覺。
“把我放在前方的路口,謝謝。”
“我對丫丫沒有惡意,還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瘋狂飈速的馮甜輕踩下剎車,車速慢慢降了下來。
“這句話我曾經好像聽誰說過,可最終發現他的存在是對我最大的威脅。”如果我沒有記錯,慕北川曾經不止一次這樣跟我說過,到頭來他對我的傷害還真不是一般的令人髮指!
待車一停,我拉開車門抱着丫丫下車,我想了想還是對着目光一直都沒有從丫丫身上收回的馮甜說道:“一般喜歡孩子的原因也不過有幾種,一是天生的喜歡孩子,二這孩子是自己的喜歡由心而生,三愛屋及烏。看你那般想念那個孩子,也有孩子爸爸的原因吧,如果真的喜歡,幹嘛不去放手追求下說不定會有一段意想不到的美滿姻緣。”
把我的孩子放在身邊也只不過是隔靴搔癢根本就解決不了根源問題,再說我寶貝着丫丫呢,怎麼可能時常把她“借”給她。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追求,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小算盤,你是想讓我跟江墨言解除婚約對吧,不過實話告訴你,這段遊戲是他要開始的,決定權在他那裡,我沒有中途叫停的權利。”馮甜不捨得目光從丫丫身上收回,驅車離開時扔給我一句讓我氣憤不已的話,“不管你護的有多緊,江墨言還是會答應我讓她跟在我身邊生活一段時間的。”
面前全是她挑眉自信的模樣,我恨的牙癢癢的,這馮甜還真不是像表面一般無害的。
就在我使勁的瞪已經消失成一個小點的奧迪時,身邊傳來幾聲刺耳的喇叭聲。
車窗滑落,顧炎欠扁的俊臉探出來,隨着我的視線望去。
“這是有多捨不得呀,上車我帶你去追他可好?大嫂?”顧炎是個心中藏不住話的人,陰冷的目光像刀子般刮過我的臉上,字字都好似從他?縫中蹦出來般。
“對了,你不是跟我哥在英國嗎?怎麼忽然跑了回來,難道是因爲思念溫城的某個野男人。”
“我回不回來幹你屁事,你未免也管的太寬了!”在心中白了他一眼,罵了句“蛇精病”,自從之前他見到我跟陸銘在一起,態度就沒有對我好過。
抱着丫丫對着剛駛過來的出租車招手,吊炸天的顧炎直接在車子向這邊滑過的時候,飛速後退擋住車門的位置,我欲繞到一邊上車,他就隨着我的腳步移動着。
“顧炎,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大哥不在我當然要替他看好你了。”
顧炎胳膊搭在窗邊,除去他臉上的怒氣和嘴中不乾不淨的話語,還是很有殺傷力的,只是他硬件設施再好配套再高端大氣上檔次在我眼中也只是一個不成熟混跡花叢的花花公子哥。
我心中怒氣橫生,用力踢了幾下面前的紅色法拉利。
“踢吧,倘若你能把它踢開,我給你申請吉尼斯紀錄。”顧炎雙手放在腦後,一副老子就要氣死你給我哥報仇的架勢。
跟他僵持一會,抱着丫丫胳膊開始痠疼,穿着高跟鞋的腳也磨得生疼,我深吸口氣,跟他再這樣耗下去,他坐在車上倒是舒舒坦坦,吃虧的是我自己,我拉開車門,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後面。
“郊區公寓。”
“還能記得跟我哥住的地方,真難得。”顧炎句句帶諷不停地挖苦我。
“我看你還真是閒的慌,我跟他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感情永遠都是兩個人的額對手戲,是好是壞,與你這個局外人何干!
我憋屈的不行,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的壞的都落到了我的頭上,我心中的火氣能小了嗎?嫂索你說過,我信過
顧炎輕哼聲,“剛纔跟你在一起的是誰?”
心中暗罵聲“尼瑪真是夠了!”閉嘴不言。
本指望不理會他,無理取鬧的毒舌君就能消停,沒想到他像個安上南孚電池的復讀機一樣,電量十足,一個問題不斷地重複唸叨着,好似唐僧的緊箍咒般,箍的我頭疼的緊,告訴自己不要聽,不要聽,可磁性聲音穿透力十足,爲了自己不得躁鬱症,我最終妥協。
“我剛纔跟馮甜在一起。”
可能是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他無意識的踩了下油門,車子嗖的躥了出去,差點撞到前面的車子,顧炎猛踩剎車,一聲刺耳的剎車過後,驚魂未定的我咆哮聲。
“顧炎,你想作死別拉上我。”
顧炎定了定神,沒有理會我的怒氣,“她跟你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