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是個急性子,看着看着就有些煩躁,拿出打火機不停的按着,清脆的聲響連成音符。在偌大的監控室中響起。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看着保姆跟孔書彤肆無忌憚的相處畫面,有個想法在我心中破圖而出。
“說說。”江墨言瀲灩的桃花眼泛起一抹亮光,回頭看向我。
“慕北川對孔書彤的感情怎樣,大家心知肚明,我在這裡就不多說了。你看着保姆對孔書彤下手時的模樣,眼中都帶着一股兇光,還手的時候,下手也沒個輕重的,你們看。”
我指了下孔書彤的右手,在高清的監控畫面下,上面都能清晰的看到幾道明顯的紅色抓痕,“慕北川多疑,倘若慕北川發現,不管保姆怎樣解釋,他都不相信是意外。所以我覺得慕北川應該沒有跟她在一起,更確切的說她只不過是一枚掩護慕北川的煙霧彈而已,沒有多少價值。這是我的個人觀點,你們覺得呢?”
“嫂子這段話說的是在理,或許慕北川是真的對瘋瘋癲癲的女人失去了興趣,但我覺得這個保姆多少會知道些情況。所以哥,我們下去把這個保姆給帶上來詢問下吧,我會做的隱秘些,不讓人發現。”
“既然隱秘,就到地下停車場吧。”江墨言最後掃了眼畫面牽着我的手離開。
一路上他不時的看我一下,眼中的讚賞和欣喜讓我莫名耳紅心跳,我嬌嗔她一句,沒想到這貨也不管身邊的人來人外,直接低頭在我的脣上狠狠吻了下去,他本來就長得吸引眼球,加上大膽的舉動。瞬間引來一羣人的側目,竟然還有些人拿出手機一陣狂拍,我臉瞬間爆紅,攥着他衣襟的手緊緊收起,眼中的怒火蹭蹭上竄,想把他推開,怎奈還未用力就雙手就被他大手包裹住。
末了,他還輕輕在我的下脣上輕咬下後露出一抹人神共憤的溫和笑容,惹來一羣女人的尖叫聲,我站在原地,狠狠地睨了他一眼後,盯着一張恨不得埋進地縫中的臉疾步向前走去,江墨言闊步跟上。
“按劇情發展你不是應該羞的埋進我的懷中任我擁着你出來嗎?”
江墨言輕扯我幾下胳膊,被我甩開後,緩緩開口。
“我長着腳呢。幹嘛讓你擁着出來!”雖說在公開場合小秀下甜蜜,還是能滿足我內心中該死的虛榮心的,可讓我不滿的是,他這張鬼斧神工的妖孽臉到處招蜂引蝶,這邊孔書彤的麻煩還沒解決。我可不想明天又蹦出個張花李草來,那我一輩子可就杯具了。
“以前的你就是那樣的。”江墨言好心情的小聲嘀咕一句。
“以前的我已經不存在了,想念的話,你可以在心中悼念下,我是不會介意的。”我用力踩了幾下鞋子,用鞋跟撞擊地面的沉悶聲響來表達此時心中的不滿。[ 超多好看小說]
“我以爲女人總喜歡一些小浪漫,剛纔一時情迷,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江墨言拉住我的胳膊,信誓旦旦的舉起右手來,他這般模樣,根本就不像去審問一個可能知道慕北川消息的保姆。
“是。這個浪漫挺好,唯一不爽的是你這張臉!”
低低沉沉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我皺了下鼻子。
“在心裡肯定保姆不知道慕北川的消息,你怎麼還讓顧炎把她帶來?”
“其實你剛纔只說對了一半,慕北川沒跟她們在一起沒錯,放棄孔書彤也沒錯,但保姆跟孔書彤的出現絕對慕北川的授意,我想看看慕北川到底再搞什麼鬼。”
江墨言臉色瞬間沉下,我在心裡誹謗句,這四川變臉可真是玩的爐火純青呢!
停車取車的人很多,江墨言帶我來到最裡面的拐角處。顧炎早已經把人帶來,孔書彤正扯着保姆的手,瑟瑟發抖的看着身邊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見到江墨言時,腦袋左右搖晃幾下後,癡癡傻傻的笑着,還不停地對江墨言擺着手打招呼。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呢。”毫無心機的言談舉止,再加上她簡單利落的馬尾,好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般。
我瞥了眼站在我身邊的江墨言,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黑眸中也未有一絲波瀾升起,他輕捏了下我的手,我看向被罩上黑罩的保姆。
她此時正抖如篩糠,口中還不斷的求饒。
“閉嘴!”怕驚動別人,顧炎壓低聲音低聲警告,“說僱傭你的人是誰?他去了哪裡?”
“我是網上招聘的,我按照地址找過去的時候,就見着桌上有一封信還有一張銀行卡,我在房子裡就見到這個傻女人,沒見到其他人。”
“是我傻,還是你傻。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你不直接拿着卡走人,還留下來伺候別人?”
“我們做家政這一行的,都是有良知的,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呢?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過我吧。”
說着,她就跪在地上給顧炎磕起了頭,隨着她的動作,江墨言握着我的手緩緩收緊,犀眸微眯,一直盯着女人的腰間看着。驀地,他牽着我的手就向後面跑去,沉聲命令:“快點離開,她身上有炸彈。”
率先反應過來的顧炎,瞪大眼睛低咒一聲快速逃開,跪在地上的女人,怎麼也沒有料到計謀會被人識破,當她反應過來時,身邊的人已經四散開來,她目光快速搜尋着。
忽然,目光鎖定在我跟江墨言的方向,快速向我們這邊奔了過來,顧炎反應極快,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她重重跌倒在地上。
可能是這些天的相處讓孔書彤對她產生了信任,見她摔倒在地,孔書彤嘴裡嘟囔着一些聽不懂的話,快速上前扶她。
顧炎用力很大,倒在地上的女人滿臉痛苦,嘗試幾次都沒有爬起身,她用力向後推了幾下孔書彤,看樣子應該是讓她離開。
可是孔書彤聽不明白,睜大一雙迷茫的眼睛,看着不斷像她擺手嘶吼的女人,迷茫過後,她又笑嘻嘻的向保姆靠近。
“生死由命。”
江墨言握住我的手,阻止我走向孔書彤的腳步,冷峻的臉,好似沒有一絲溫度,以前就知道他冷血,今天再次體會,心境是不一樣的。畢竟以前他冷血的對象是仇人或者是站在他對立面的人,可現在卻是他曾經放在心尖上的前妻。
“哥,是不是過去把她······”
江墨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攥着我手的力道再一次加大,他的立場很明確,沒有絲毫動搖。
我立在原地,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落在那個依然笑得天真浪漫的臉上,下一秒,砰的一聲,她們周圍的兩輛車被爆炸的衝力掀翻,我們站在她們三十米處都能感受到火光的威力,地面都好似搖晃幾下。
我耳邊似乎一直在回放着爆炸的一瞬間,孔書彤痛苦的尖叫聲。
江墨言將我攬在懷中,始終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攤依舊明亮的火光。
一聲爆破,驚起幾聲不小的尖叫,有一些人還匆匆本這邊跑來。
“處理下。”扔下簡單的沒有絲毫感情的三個字,江墨言牽着我向避過人羣,向出口處走去。
恨得要死的女人,活生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心中卻沒有那種報復的快感,總覺得心口悶悶的,有種抑鬱難舒的感覺,還有一股說不出莫名淒涼,我不知道是腦中哪根神經出了差錯,還是我的心和血不夠冷,一時間接受不了這般殘忍血腥的畫面。
我四肢開始發冷,明明風已經帶上了暖意,迎面吹來,去讓我的心冷了些許,我不禁握緊江墨言的手,一到出口明亮的地方,我就不禁停在原地,開始大口的呼吸着,額頭上還沁出一層晶瑩來。
江墨言掏出手帕輕柔的將我拭去冷汗,目光心疼又帶着些許自責。
“是我高估了你的承受能力,剛纔不該讓你親眼見到那樣的畫面。讓雲鵠給你催眠,忘記這段吧。”
“算了,記憶不管是痛苦還是快樂,對我來說都很珍貴,我捨不得就這樣捨棄。”是我的自己承受能力還太弱,我怕貼近他的懷抱,“收留我一會。”呼吸還不算平穩,腦中的畫面還不斷回放着。我深深吸了口氣後,呼出,按住砰砰亂跳的胸膛,離開他的胸前闊步向前走去。
一路,我一直看向窗外,樹蔭早已密的遮住陽光,形形色色的行人從我視野中經過。
冷靜下來,我才知道剛纔我爲何會那般失控,情緒到現在還沒有平復下來,我側臉看了下正擔心的看着我的江墨言,吞了口唾沫。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一門太過深奧的學問,我學歷不精,心中惶恐難安。”
慕北川曾經對孔書彤的愛是有目共睹的,具體深到什麼程度,我不知。但從他可以爲了她,可以跟一起長大的江墨言翻臉,可以爲了她,不惜去追求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可以爲了她,與全世界作對,哪怕全世界中還包含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有手足。
試問這樣的一份沉重到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愛,都能落到今天這種無情地步,我還能相信可以跟身邊的一起好好地攜手走下去嗎?
是不是再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這般殘忍的對我呢?無力的倚在車門上,無聲的眼淚不停滑落,那種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讓我深陷在一種無法自拔的漆黑幽洞中,找不到出口,想嘶喊,卻發覺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就那樣無助的看着四周隨時都好似能將我黑暗。
發現我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痛苦不堪,江墨言將車子滑在路邊,雙手捧住我的臉,我沉默着垂下眼瞼。
“看着我,宋小溪,你看着我。”
江墨言的滿含擔心的語氣中壓抑着一股怒氣,強迫我跟他對視着,“你不說,老子也能猜出你心裡在琢磨着什麼。首先,我要說明的一點是,老子是個正常人,不是慕北川那樣的人格都出現扭曲的變態。第二,你變過,可你骨子裡還是你,還是那個愛我的你,你不糟蹋我的感情,更不踐踏。我毫無不猶豫的可以告訴你一句,她孔書彤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她自己作的,她揮霍掉了一個男人對她所有的容忍和愛,或許這個結局是殘忍變態了些,卻是她應得的。”
江墨言拭去我臉上下墜的淚水,“你心中的不安我懂,你覺得我會忍心那般對你嗎?如果你認爲我能,可真的會傷了我的心。”
江墨言臉上掠過一抹痛苦,將我微長的頭髮抿到耳後,“別多想了,我們會一直好好地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在他輕柔的話語安定下,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瀰漫着福爾馬林氣味的醫院中,我精神懨懨的看了眼熟睡的孩子和母愛爆棚的秋霜,一頭栽在牀上睡了起來。
“她怎麼了?”視線一直放在孩子身上的秋霜,擔心的問道。
“沒事,太累了,睡會就沒事了。”
江墨言幫我好好地蓋了蓋被子,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我就在病房外,有事情叫我。”
我無力的點點頭,將頭埋進被子中。
“發生了什麼事?慕北川有沒有找到?”
“她死了。”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秋霜在掙扎起牀,我猛地掀開被子看向她。
“死了?慕北川嗎?這對於你們來說不是好事嗎?他一死你們就清靜了。”秋霜鬆了口氣,躺了回去,“我以爲是什麼事呢,還把我嚇了一跳。”巨低廳號。
“不是他,是孔書彤。”
我裹緊被子,將事情跟秋霜大致講了一遍。
“當時就那樣砰的一下子炸了,我都能看到她的肢體被熱浪翻卷到空中,空氣中瀰漫着那股摻雜着血腥的焦味,還有她最後痛苦的嘶喊。我雖然想過讓她死,可是這樣被一個深愛過自己的人設計死掉,我還是覺得有些心塞,這裡悶悶的。”
我捶打下胸口,停車場的畫面好似烙印在我的腦海上一般,清晰的讓我想忘記都難。
“怎麼死都是死,就跟事情是一個道理,我們往往只看到結果而忽略了過程,你就把過程忽略掉就可以。”
我對秋霜扯了扯嘴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覺得我需要些時間。”
秋霜的話對我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就如她說的,我要的只是結果,過程怎樣,我則不需要關心。
起身灌了一通水後,空空如也的肚子裡全是水,胃微微有些難受,我輕柔起來。
“餓了嗎?”
剛纔秋霜醒來檢查還沒做完,我就被江墨言給扛走了,不曉得她有沒有吃飯。
“剛纔雲鵠已經幫我弄了吃的了,你們找個地兒好好吃上一頓,有護工陪着我,沒事的。”
“不想出去,讓他給我叫外賣就行。”
支使江墨言一聲後,我拉着小椅子在秋霜牀頭坐下,跟她聊着天,她拿過我的手,仔細看了下,指了指上面疤痕還被落下的傷疤。
“那天謝謝你。”
“矯情什麼勁呢,要知道你一個人不僅關係着我侄子的命,還有我他們爺倆的幸福呢。”
還有一點我沒說,還有我內心的愧疚,如果她有個萬一,一輩子我會活在深深地懊悔和愧疚中不可自拔。
“切,我還以爲是爲了我呢,原來還是一心爲了你們家的人啊。害我白白感動了一場。得,從今天開始我們友盡了。”
“你這女人,剛醒就火力四射了是吧。還跟我友盡,我怎麼覺得咱們從來都沒有友情這一說啊。”
我們兩人開始貧了起來,見到這樣的秋霜,我心中還是蠻欣慰的,這就是她,一個不管遇到什麼困難與挫折,自我治癒能力都超強的女人,她心地善良,長相姣好,有時候我會覺得,江墨言曾經錯過他,就是一段美好,這或許就是命。
秋霜剛醒過來,體力還沒有恢復,跟我貧了一會,就又睡了過去。
外賣到了,江墨言邊打電話邊幫我送了進來。
“好好地盯着地下停車場,還有被警察收集走的現場證據,我覺得他應該會有所動作。另外,再多派些人來醫院。”語氣淡漠摻雜一絲蝕骨冷意。
我拿着披薩盒子的手緊了緊,即使是慕北川他親手設計了孔書彤的慘死,但他肯定會把這筆賬記在我們的頭上,只有這樣他那顆變態的心,才能好過一些,接下來他會有怎樣的瘋狂行動,我極其不期盼,只希望什麼都不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