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叫我嗎?”他英眉輕蹙下,眼中有一瞬間的迷茫,下一秒恢復正常。
“當然是在叫你。”秋霜起身輕扯下他的浴袍。
“幹什麼?”他向後退了下,面露不悅。
“你好像有些過分了。我已經說了,他叫祁川,是我的老公。”廖洋冷着臉起身上前插在兩人中間。
“他叫不叫祁川,也得等我們驗證過了再說。”我放下手中已經被我捏扁了的水杯,直接越過她走向面色陰鬱的男人,“我要看一下你的腹部。”無視掉他眼中的冷意,我言語利落,語氣不容置喙。
“如果我說不呢?”他冰冷的眼神掠過我的臉上,轉身欲進臥室。
“如果你想讓我找幾個人將你當面扒了的話,你儘管不脫。”我壓制住內心的酸楚,面無表情與他對峙着。
“不可理喻!”
“是,我是不可理喻,倘若你長的不跟我失蹤的丈夫一樣,我也不會這般無理。脫還是不脫。”
沒有溫度的聲音刺痛我的耳膜,我依然倔強的站在他的面前。共共見劃。
“宋總即便您有錢有勢也不該這般強人所難,我的老公不會是你失蹤的丈夫。”廖洋挽着他的胳膊。脆生生的聲音響徹客廳,“其實根本就不用證明,如果他當真是你的丈夫,怎麼可能不認識你,中國十三億人口,偶爾撞個臉不算什麼。對不起,午睡時間到了,平常祁川的休息很規律,不喜歡被人打擾。”
我的力氣隨着她的話語而一點點被抽空,對上他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我眨巴幾下眼睛。
“是與不是,我會弄清楚。”語落,我碰了下他的肩膀,踩着高跟鞋挺直脊背向外面走去。
“喂。就這樣走了。”秋霜拉着我的胳膊,壓低聲音。
“你覺得我就憑我們兩個能把他給脫了。”我深吸口氣,平靜下波濤翻滾的心情,證明他是不是,有很多方法。
“也是,不然直接讓你哥、顧炎直接摁倒扒了不就得了。”
“如果不是呢?你覺得廖家會善罷甘休?等等吧。”
秋霜不再言語,我向經理辦公室走去,跟他交代聲,他點頭應下。
回到小溪邊,我的情緒好了些,我事先叮囑秋霜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免得大家白高興一場。
“我說你能不能不那麼討厭,別整天圍着我轉不行嗎?滾回你馮家去!”
不知馮甜又做錯了什麼,顧炎又開始針對她了。
“我不是圍着你轉。你把果果還給我,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馮甜也很是火大,跟他針鋒相對起來,雲鵠在旁邊抱着睡熟的果果無奈地搖搖頭。
我帶上墨鏡在搖椅上躺下,習慣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這顧炎跟江墨言倒是有些相似,彆扭!明明他心裡應該是有馮甜的,偏偏弄出討厭她討厭到骨子裡的模樣,弄得我都很想抽他幾個嘴巴子,告訴他,現在不珍惜。等到他想珍惜的時候,已經晚矣,千古箴言,在不久以後得到了印證。
“喝點水。”陸銘遞過一瓶冰水。他溫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好似在等着我主動開口跟他說剛纔的事情。
我輕抿口,兩年的時間,我哪怕是一個眼神,他都能察覺到不對勁,別說剛纔我反應那麼大了。
“剛纔看錯了人。”我說的雲淡風影,很慶幸此時我帶了一個大大的墨鏡,可以遮擋住我大半張臉上的表情。
他淡淡應了聲,仰脖灌了幾口水。
爭吵聲,孩子的嬉戲聲沖淡了我心頭些許傷心,晚飯是在小溪邊吃的,直到夜幕降臨,孩子們累了,我們才起身離開溪邊,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我們挨在一起的房間。
繁星滿天,月光輕灑,身邊的丫丫早已熟睡,濃密的羽睫輕動,在她眼窩處落在一片剪影,我的手指在她如剛剝了殼的雞蛋般細滑的皮膚上點了幾下,她除了眼睛,所有的地方都遺傳了江墨言的優點,在她額頭上輕吻下,我坐起身來。
兩年來,這是我的第一次失眠,我蜷縮着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以前每次睡下前我都會對着身邊空着的位置說聲“晚安,我會等你回來。”
想法太過堅定,我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忘記我,甚至會娶妻生子,如果當真如此,現實太過殘忍,還有什麼理由在支撐我走下去呢?
心中煩悶,偌大的房間中的空氣,好似都不夠我呼吸一般,我起身出了房間。
夜晚,度假村除了蟲鳴,很是安靜,我踏着如水盈盈月光向潺潺的小溪旁走去。
遠遠地見着那邊坐着一個人,我向前走了幾步,在小溪旁的長椅上坐下,腦中亂亂的,他與廖洋的身影在我的面前不斷閃過,疼痛蔓延至渾身的每一個細胞,我手捂着胸口,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小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向面前不斷流動的溪水中扔着。
“江墨言如果你真的與別的女人結婚生了孩子,我一定會將你先閹後殺。”
我在那裡嘰嘰咕咕的自言自語,不遠處的人影動了動,起身向不遠處走去,另一側出口被堵,他向我這邊走來,近處我才發現他是誰。
“好不容易找個清靜的地兒,被你這女人給攪騰了。”
“這度假村又不是你家的,再說大晚上的,哪裡不清靜!”聽到他冷冰冰的話語,我的火氣也上來,手中的小石頭,直直的向前扔去,他向前一走,剛好打在他的身上。
“真不曉得你這樣堪比野蠻人的素質,怎麼能管理好一個公司!”
“我管理不好,難道是給你給我打理的,要走趕緊走,不要來打攪我。”面對同一張臉孔,不一樣的態度,我心中堵得慌,繼續撿着小石頭向小溪中扔着。
“你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幾歲小孩子才玩的遊戲。”他停下腳步,暗影投在我的身上。
“我多大了關你屁事,不是嫌我煩嗎?趕緊滾!”心煩意亂,我語氣沖沖的,很想將手中的小石子統統扔向他的臉。
他在原地站定,久久的看着我,逆光而站,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不走,我走!”他身上乾淨的陽剛氣息隨風不斷的涌入我的鼻中,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經,怕再呆下去,我當真會將他當成江墨言。(s. )
“我以爲能管理塑陽偌大公司的宋總是一個成熟知性的女人,沒想到今日一見挺失望的,除了要扒衣服,就是亂髮脾氣,根本就是一個囂張跋扈沒長大的孩子。”
“我囂張跋扈,我沒長大,你又不瞭解我,你有什麼資格這般評判我!”聞言,我轉身動作頓住,回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跳着兩簇火焰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在暗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我也是人,我也有脆弱的時候,特別是看到你這張跟刻在這裡的面孔一模一樣的臉孔,我失控下不行嗎!”我一步步貼近他的身邊,他向後面退了退。
月光下,婆娑樹影從他臉上掠過,帶着水汽的風從我臉上掠過,撩起我披散在肩上的髮絲,我清醒些許,正了正臉色。
“對不起。”我的情緒是太過沖動了,倘若他不是江墨言,我確實沒有理由這般對他耍小脾氣,頹然轉身。
“他當真跟我很像。”他攥住我的胳膊。
“像!很像!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覺得就算是他媽也分辨不清吧。”我微微側目看向胳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或許你認爲不可能,但這確實是真的。”我抿了下脣,“我的女兒跟他有八分相似。對了,冒昧的要求一句,我女兒跟她爸爸的感情很好,我怕見到你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平常都在這片區域活動,請你儘量避免出現在這裡。”我伸手劃了下週圍一大片地方。
“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我本來就是來度假的,被人這般限制,我還不如回去呢。”他鬆開我的手,聲音淡漠。
“你也是有女兒的人,體諒下不行嗎?”我憤怒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爲什麼要體諒?”
淡淡的聲音讓我怒火中燒,我足足看了他幾秒鐘後,猛然回身,用力將他向下一推,站在小溪邊緣的他猝不及防腳下一滑,跌入水中,順帶着將我也扯進裡面,濺起一陣巨大水花。
“你幹什麼!”這裡的水深一些,沒到腰間,他環住我的腰穩住我的身子,我抹了把臉上的水花,用力推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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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蹙雙眉愣怔的看着身邊不斷流動的手,腰上的手越收越緊,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喂,你鬆手啊。”我接連喊了他幾聲,可他依然沒有反應,我手在他的面前輕晃幾下,他緩慢將目光放在我的臉上。
夜深,他黒潭般的眼神就那樣看着我,目光太過深沉,我向後掙了掙,他才注意到他放在我腰間的手,他緩緩收回,我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帶着冷意的水澆滅我心頭火氣,身上溼滑,我試了幾次都沒有爬上案,我氣憤的拍打下水面,他一聲不響將我抱上了案。
我丟了聲謝謝,向來時的路走去,沒有聽到身後聲響,我回頭看去,他如雕塑般站在水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當我進入廳前時,忍不住停留下,只見他用力拍打幾下水面,快速跳上岸,向608號房所在的地方走去,腳下生風,好似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他一般。
我誹謗聲怪人,回去時剛好碰到穿着浴袍出門的顧炎。
“外面下雨了?”
我沒有理會,快速進了房間。
自從七年前的牢獄之災再加上生丫丫,我身體一直不好,還嚴重畏寒,雖是炎炎夏夜,被冷水這麼一泡,我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寒冷直達骨髓,打了好幾個噴嚏,匆匆衝進洗手間,打開花灑,淋了一會。
冷意稍稍緩解,只是悲催的是,第二天我仍舊沒有躲避感冒的侵襲,頭暈暈沉沉的,渾身無力,應該是發燒了。
一大早就進我房間的秋霜,慌忙幫我試了體溫,找來感冒藥。
“好端端的怎麼就感冒了呢。”秋霜不斷的試着我的額頭,眼中溢滿心疼,“你這身體,只要感一次冒,準得瘦上個十斤八斤的。”
她不斷地念叨,我心中暖暖的。這兩年,他們所有的人都給了我無盡的關懷,唯獨少了他的。
“咦,我問過了,昨天晚上沒有下雨,你怎麼渾身都溼透了回來。”出現在房間中的顧炎雙手環胸,黑曜石般的眸子輕動下,“難道是爲了節省用水,去洗了純天然的涼水澡?”
秋霜眼中閃過疑惑,瞪了眼嘴角掛着譏諷笑意的顧炎,“有多遠,滾多遠。要尋開心去找你家小甜甜。”
聞言,顧炎臉色瞬間沉了沉,砰的一聲關上門。
“昨天晚上出去了?”秋霜碰了碰我的身子,輕嘆聲,“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你也不能去冰冷的溪水中發泄不是嗎?你也知道你的身子。”秋霜心疼的理了理我額前凌厲的秀髮,“媽可是一直擔心你呢,她一直嘮叨着讓我勸說你,好好地照顧你下半生。我一直怕你煩,都沒告訴你。”
“怕我煩就對了,這輩子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我無力的嘟囔聲,他已經在我心中深深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我無論如何再也忘不了。
“你這不是一根筋擰到底嗎?你看陸銘多好一個人。”
我橫了她一眼,她閉上眼舉起手來。
“是,我承認墨言也很好,比陸銘還好。只是······”她停頓下,“就這一次,如果這個叫祁川的不是江墨言,我們就不再等了好嗎?考慮考慮陸銘。”
“我頭疼,讓我睡一會。”我扯上被子蓋住頭。
“兩年了,我只說了這麼一次,也是最認真地一次。你有沒有想過他這輩子回不來,你就這樣孤獨過下去,別跟我說,你有丫丫。她得上學、工作、嫁人,能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你自己算過嗎?現在你還有工作,能排解下那些空餘的時間,等你老了呢,看着空空的房子,跟回憶過活嗎?”
“到老了,我就不能跟你們一起生活嗎?”我探出頭,睜着大眼,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秋霜動了半天嘴巴,最終化作無言的嘆息。
“行,我不說了,你執念太深,我跟你說這些純粹是給自己添堵,好好睡一覺吧。”她用力將杯子扯到我的頭上,起身離開。
只剩我一人的房間中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掀開被子,看向頭頂醒目的白色,手不由自主覆上左胸口,這裡已經刻上他的圖騰,一輩子也磨滅不了,沒有人再可以進駐裡面。
昨夜未睡好,吃下藥,好受些,不一會我就沉睡過去。
我是被房外顧炎的叫聲給吵醒的,頭疼好了些,外面亂糟糟的,我凝眉起身。
“這些孩子能去哪?不是讓你看着的嗎?你還有什麼用連幾個孩子都看不好!”顧炎凶神惡煞的指着馮甜,暴躁如雷。
“這事不能怪她,當時她去給孩子買東西了,我一時大意,等我察覺過來幾個孩子就沒了蹤影,要怪就怪我。”
錢回臉色白中泛紅,滿是自責,將所有的過錯都攬了過去。
“怪你有什麼用,你能讓孩子立馬出現!”
“你在這裡亂噴火也沒用。”我揉揉太陽穴,問清楚事情原委。
原來顧炎、雲鵠、汪浩宇他們去了健身房,秋霜帶着寒秋睡午覺,其他的幾個孩子是錢回跟馮甜看着的,兩人一時沒注意,幾個孩子同時沒了蹤影,他們幾乎翻遍整個度假村,也沒有找到,怕他們出意外,已經報了警。
“度假村就那麼一大點兒,怎麼可能找不到,是不是還有沒有找的地方。”
聽說孩子集體失了蹤影,我也慌了神,度假村保全措施嚴密,應該不會有人販子進來的。
“經理帶着保全陪着我們一起找的。”錢回小聲說着,眼中已經有淚花閃動。
“我再去找找。”馮甜疾步跑了出去,顧炎也跟了去。
心中焦急,沒心情去安撫錢回,我匆匆換上些,穿着一身白色寬鬆運動服出了房間。
“有消息了嗎?”恰巧碰到經理迎面而來。
“沒有。”在度假村發生這樣的事情,經理也是嚇壞了,一張臉早已經變了顏色。
“你們這裡有沒有很封閉的地方。”
經理不解的看着我,“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也調了監控,沒有發現他們出度假村,你也知道度假村樹木很多,有些地方有監控死角,我們找不到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你們度假村有沒有廢棄掉,很隱秘,平常是沒有人會想起的那種地方。”
“有,我帶你去。”經我一提醒,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好了不少,急匆匆的帶着我向外面走去,我們一路帶着小跑。
路上碰到廖洋她們,她對我打了聲招呼,心中焦急的我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就是這裡,前幾年度假村還剛剛建成的時候,董事長看這一帶環山環水的,突發奇想,在下面建造一個海底世界,只是計劃還剛剛開始,安全部門就給禁止了。”
這裡是度假村的最深處的地方,一般沒人到這裡,打掃也就懈怠了,一些野草長勢正旺。
經理指着面前一座自然小山,山上覆蓋的植被,擋住了它原本地貌。只是周圍的雜草有被動過的跡象,經理快速扯開雜草,兩扇不算太高的鏽跡斑斑的鐵門出現在視線中。
無人管理,上面的鎖已經脫落下來,一陣風吹來,潮溼的氣味撲面而來。
“你們度假村也算得上臨城最高端的,竟然還有這樣的安全隱患,實在不應該。”
我已經確認孩子在這裡面,給顧炎他們打了個電話,我讓經理在外面等着,跟兩個保安進去。
由於這裡是密閉的,空氣稀薄,又怕有沼氣,我們也不敢貿然開燈,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我喊着丫丫跟陸奇的名字。知道他們消失很久,擔心他們會暈在裡面,我的聲音中染上些許焦急,身體還未恢復,腦袋暈暈沉沉的。
又向裡面走了些許,還是沒有見到幾個孩子,我的渾身都被汗水浸溼。
“這裡有總共有多長?”我詢問走在我前面的保安,地上坑坑窪窪,很是不好走,有幾次我差點跌倒。
“不清楚,最好也得有五六百米吧。”
聞言,我的心沉了沉,越向裡走就越能感受到空氣越少,有種要窒息過去的感覺,,心跳加速我不禁放緩呼吸。
“如果感覺不適,你先回去。如果孩子在裡面,我們一定會把他們帶出來。”
“我不放心。”
我拒絕他們的提議,跟上他們腳步,告訴他們幾個孩子的名字,他們呼喚幾聲。
忽然,胳膊被人拉住,我嚇了一跳。
“誰?”
“是我,一個女人跟進來幹什麼,出去。”
他聲音滿帶命令,我一時愣怔在那裡。
“你怎麼進來了?”不敢置信他會來這裡,我驚訝問出聲來。
“我想見見我跟我長得很像的孩子。”他扶住我搖晃的身子,“這裡多一個人就會多消耗一份空氣。”
我剛欲開口,他再次出聲。
“身子這麼弱,別待會還得讓人揹出去。耽誤了救援孩子,那是你的事情。”
我在原地停留,他放開我的身子,向裡面走去。
“你真的不是江墨言?”如果他不是,他怎麼可能會跟着我來到這裡,這是我怎麼都想不通的。
“他們叫我祁川。”
簡單的六個字在我耳邊迴盪,他已經告訴我很清楚,他不是,我揉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摸索着出了黑洞洞的地方。
外面,顧炎陸銘他們已經都到來,正在商量着什麼,見到我馮甜慌忙抓住我的胳膊。
“怎麼樣見到孩子了嗎?”
“他們已經進去找了,裡面空氣稀薄,我們耐心等一會吧。”我搖搖頭,扶住馮甜的肩膀,支撐住身子,目光一直落在黑乎乎的入口處,希望他們沒事纔好。
我們一羣人圍着小小的入口焦急的等待着,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讓秋霜送你回去。”我哥幫我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滿是心疼。
“在這裡等着也沒有,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陸銘臉上焦急密佈,眼中難掩疼惜。
我搖了搖頭,在這裡等着我心裡還好受些,他還在裡面,我怕等他出來場面會有所失控。
低眉思量下,拉了拉秋霜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語句。
她眉頭狠狠的擰了下,“他怎麼會來?”
我搖了搖頭,這當真搞不清楚,昨天晚上我就覺得他怪怪的,並不像廖洋說的那般高冷的不喜歡跟別人說話。
“好事,最好是顧炎一激動直接將他衣服給扯了。”秋霜言語帶上一抹興奮,馮甜不明所以的疑惑的看着我們。
我咳嗽聲,將臉移向一邊,秋霜低頭,躲避周圍人的目光。
“怎麼還不出來,等不及了,我要進去看看。”
急脾氣的顧炎,身子一彎就要進去,陸銘先我之前將顧炎攔住。
“再等等。”
豔陽高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頭上全部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浸溼,顧炎不停的低咒着,錢回跟馮甜不時的向裡面伸着頭。
“出來了。”腳步聲傳來,不知道是誰叫喊了聲,我們全部都屏住呼吸,緊張的吞嚥了口唾沫。
“孩子找到了嗎?”
一聲低沉的嗯聲傳來,我們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第一個走出來的人面容清晰的時候,圍在前面的一羣人都瞪大眼睛,特別是身爲二十四孝弟弟的顧炎,好似忘記了果果,直接激動地熱淚盈眶,向抱着丫丫的江墨言撲了過去。
“哥,你終於回來了。”
江墨言蹙眉躲開他,掃了眼面前呆若木雞的幾人,向我看來。
“她昏了過去,必須馬上送醫院。”語落,他也不管別人的反應,闊步抱着丫丫向早已等待在外面的車子走去。
“還不看看孩子。”
我喊了一聲,沉浸在震驚中的幾人纔回過神來,檢查自家的孩子,情況都不太好,每個人臉上都寫滿着急,不再遲疑抱着孩子就急匆匆追趕前面的祁川。
醫院中,孩子沒有大礙,除了丫丫這個女孩子,其他三個緩過來勁後,除了精神萎靡之外,沒其他的不對勁的地方。
深知闖了禍,都低垂着頭,不敢去看大人們的臉。
孩子探知慾強這點無可厚非,沒人忍心去責備受了驚嚇的他們。
祁川一直沒有離去,忽略別人探究的眼神跟顧炎的熱情,他默默的看着還處在昏迷中的丫丫。
“哥,這兩年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想你。還好,你回來了。”顧炎無視他冷冰冰的態度,繼續問着。
“你很吵。”他沒有看顧炎,視線一直停在丫丫的臉上。
“她幾歲了?”
一句話讓病房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帶着不解、疑惑、震驚的目光紛紛投向他。
“不是,哥,他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幾歲了呢?你不會跟我開玩笑吧。”顧炎激動的扯住他的胳膊,指着自己,“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他甩掉顧炎的胳膊看向我又重複了剛纔的問題。
“七歲。”
“嫂子,我哥怎麼了?怎麼怪怪的?”顧炎終於發覺不對,求救似的看向我。
“他叫祁川,今天三十三歲,在國外註冊結婚,妻子廖洋,女兒不知道名字。”我很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能這般陳述着從別人那裡七拼八湊得來的消息。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就是我哥,我不可能認錯的。”顧炎也開始激動的扯着他的衣服,他不耐煩的攥住顧炎的胳膊。
“你們這羣人,怎麼都一個怪癖!”
“先不管我們什麼怪癖,也不管認不認識我們,你總該認識她吧。你那麼愛她,甚至爲了她,你什麼都可以做。”看着他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神,顧炎有些挫敗,“你不會真的連她都記不得了吧?她可是無怨無悔等了你兩年,幫你養孩子,照顧你媽,幫你打理公司,如果你連她也不記得,我可真不饒了你!”
顧炎臉色冷凝,噴火的眸子緊盯着他那張跟面癱無異的臉,他抿了抿脣,緊攥的鐵拳對着他的臉試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揮下去。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陸銘,闊步向前,直接扯着祁川向外走去,怕陸銘失控,我急忙要跟着出去。
關門時,陸銘阻止我。
“會病房中等着我。”
“陸銘他······”
“我會弄清楚,你在裡面等我。”陸銘冷着臉,聲音低沉。
他從未這般跟我說話,我遲疑下,他已經將門關上。
病房中幾人都擔心的看着我,我勉強對他們扯了下嘴角。
“我沒事,給孩子們弄點吃的吧。”我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在丫丫病房前坐下,撫摸着她蒼白的小臉。
她的脣輕動着,我貼近她的脣邊,身子一僵,她又在叫爸爸了。
病房中只餘下秋霜,她輕拍着我的肩膀。
“其實要弄清楚很簡單,只要能確認他身上印記,或者說跟丫丫做個親子鑑定。不過這也得他自己願意。”
“秋霜,我忽然有些怕。?”我吸了下鼻子,抿了抿脣,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是個膽小鬼,怕他是又怕他不是。
秋霜沉默,過了半響才緩緩開口。
“如果他不是,我們就當沒有見過他。倘若他是,你有兩條路,一就是用盡所有辦法把他從廖洋的身邊搶回來,二你自己放棄,成全他現在的幸福,自己痛苦的過下半輩子,連帶着丫丫一輩子都不能生活在親生父親的身邊。”
“你不用激我,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我,我很自私,自私到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我只想自己還有我的女兒好好地。”
“這就對了。”秋霜長舒口氣,“你休息會我看着丫丫。”
我搖了搖頭,拿着丫丫的小手放在臉上,嘴上雖這般說着,可心裡還有一個坎,倘若他真有妻有女,感情潔癖的我,還能沒有隔閡的跟他一起生活嗎?
即便是勉強在一起,這個疙瘩會解開嗎?
看透我的心思,秋霜張了張嘴,不再說話,我看了下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外面情況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