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沒有那個能力查?孫茹長相跟你媽有些相似,性格也差不多,我查到的資料。她確實是你爸的助理汪浩宇在你父母舉行婚禮前送過來的。”
“汪叔叔?”丫丫平眉緊蹙,陸奇不是傻瓜。他有疑問確實自己會去查,汪浩宇是個穩重的人,他絕不會擅自做主送陸叔叔一個女人。那麼最後有可能的也只能是她的父母。至於是誰,她心中已然明瞭。
“如果你在意的是這些,以後自然不必來找我。”
她心疼陸叔叔的癡情,但也想爭取自己的幸福,可·····
丫丫默默打開車門,轉身關門之際,她看向正在望着她的陸奇。他心裡的坎跨不過去,再怎麼糾纏都是枉然。還不如趁着現在她對他的感情還處在矛盾中結束的好,不然等一顆心再被他填的滿滿的,再想忘卻就難了。
“你給我些時間。”陸奇欲拉住她的胳膊,她躲閃開來,“丫丫······”
“我叫江惜墨,兒時的乳名以後還是不要叫了。”對於他,她還是氣憤難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管他有怎樣的苦衷,她都一下子原諒不了。
冬陽已經向這邊走來,丫丫調整下臉上的表情,側臉對他輕笑着。
還坐在車中的陸奇見到刺目陽光下。她姣好的五官舒展開來,這般好似含情脈脈的看着另外一個男人,他的胸口疼痛難耐,心中有個聲音不斷的問自己,從六歲開始就已經深駐心間的人倘若真的跟別的男人走到一起,他能接受的了嗎?
答案絕對是不能!
只是一想到兩人在一起,父親必定會再次跟宋小溪碰到。一想到那個場面,他的心爲之一疼。
“誰?”冬陽手自然輕搭在丫丫的肩頭,好奇的向車中看去。
四目相接,陸奇俊臉稍霽,冬陽一臉柔和。
不管過去多少年,年少一起生活幾年的他們彼此都能從他們的長相中找到絲熟悉來。
“陸奇,好久不見。”聽丫丫提過陸奇回來,冬陽已經能確定。眼前的人是他。
“好久不見。有事要忙嗎?我們去喝一杯如何?”
陸奇眸色深沉,絲毫看不出相逢後該有的欣喜。倒是冬陽的面色柔和了很多。
“現在好像不行,丫丫也要去公司,我看等她下班後,我去接她再跟你聯繫。”冬陽眼中閃過一抹道歉,今天是第一天跟他的導師報道,怎麼說他都不能遲到了。不然,會給他留下一個不尊師重道的想法。
“好。”聽到他叫“丫丫”那般的自然,陸奇心中就好似燃起一團火來,他輕垂下眼瞼,斂去眼中的情緒,轉過身從車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你當醫生了?我記得丫丫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冬陽掃了眼名片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我還有事先走了。”每聽他叫一聲丫丫,他心中的火氣就多上一分,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嚇着跟冬陽打上一架,他傾下身子,長臂一伸拉上車門,快速驅車離去。
“他的脾氣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小時候就領教過他的脾氣,冬陽並未察覺到哪裡不對,直到上車時他才慢半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剛纔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昨天晚上丫丫未他而哭泣,這就說明兩個人之間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剛剛好像對丫丫表現的太過親密了。
“沒有,你想多了。”丫丫側臉對他一笑,或許在外人眼中陸奇還是當初的陸奇,只是通過前些日子的接觸,她清楚的知道他變了,那是骨子裡的改變。
“你們是不是······”冬陽握着方向盤的手輕輕收緊,他不笨,雖然剛剛反應慢了點,事後還是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
“冬陽哥哥,我跟他也是在前幾天執行任務的時候才碰到的。”丫丫揉揉發疼的眉心,兩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她身邊的人都那般的疼愛關心她,聽到風聲,他們鐵定會一個個打電話來詢問自己,倘若是那樣,她當真什麼事情不用幹了,接電話就成了。
冬陽知道他不願意多說也沒有勉強,把丫丫送到公司的時候剛好跟汪浩宇錢回他們碰個正着。
錢回見到兩人一大早的就在一起,笑的那個叫春光明媚的,對着兒子擠了下眼睛。
那麼多年,她跟王浩宇的婚姻一直是處於死水一灘的狀態,改變不了兩人的關係,她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冬陽身上,讓她欣慰的是,冬陽並未讓她失望。隨着冬陽的年齡增加,她現在擔心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
從小時起她就一直很中意丫丫,督促冬陽很多次,趁早把她追回家。冬陽每次都會說兩人年齡還尚早,弄得她鬱悶的不行,現在好了,兩人一起來公司,說明什麼,她這個過來人怎麼可能不懂。
丫丫叫了聲叔叔阿姨,被錢回盯得有些不自然,她輕咳了聲,拉回錢回的思緒。
“汪叔叔待會去一趟我的辦公室。”一見到汪浩宇,她就想到剛剛陸奇跟她說的話,她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兒子,終於開竅了,昨晚你們?”汪浩宇跟丫丫先離開,錢回從汪浩宇車上下來,趴在窗口,對着冬陽曖昧的擠了下眼睛。
“沒你想的那種事情。媽我還得去畫廊,先這樣了。”見母親一臉的不相信,他輕輕摸了下額頭,一臉無奈。
“工作的事情你就緩一緩,趁現在丫丫在溫城你也在這裡,好好地培養下感情,你們的也夠法定年齡,給我生個孫子,我也好提前退休。”
“媽,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她纔不過十九歲,生孩子hi早呢!”冬陽推了推錢回的胳膊,示意她把頭縮回去,輕輕按動按鈕,準備把車窗升上。
“我也不是爲你着急嗎?我說的事情你記下了哈。萬一哪天她又想着回部隊,到時候你們又難得見一次面了。趁現在好好地把握機會。”
“她已經退伍了,不可能再回去了。”錢回的擔心是多餘的,冬陽看了眼腕錶,“吆,都快要八點了,媽我先不跟你說了。”
“你這孩子。”錢回搖搖頭,兒子一直都是不慍不火的性格,她還真怕他再遲遲不肯行動,丫丫就成了別人的媳婦了。
母親的心思他是最懂了,調轉車頭後在她身邊停下。
“你別去問她,別看她表面冷冰冰的,心裡還是個小女孩,你說話每個顧忌,她會不舒服的。”
錢回瞪了眼囑咐自己的兒子,她有那麼沒譜嗎!
辦公室中,丫丫指了下沙發示意汪浩宇坐在,親自幫他倒了杯水。
“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丫丫這孩子算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在商場摸爬滾打顯然已經進化成骨灰級人精的汪浩宇多多少少還是能猜出些她的小心思來的。
“既然汪叔叔這般說了,我也不拐外抹角了。十二年前,你送了一個女人給陸叔叔你還記得吧。”丫丫在她的對面坐下,汪浩宇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她還是十分尊重的。
“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汪浩宇端着杯子的手輕輕收緊,眸色微動,這件事情做的很保密,極少有人知道。
“您還記得的話,就跟我說說吧,也省的我去查了。”丫丫看出他微微變化的臉色,目光一瞬不瞬盯在他的臉上。心中雖已猜到,但她還是想知道最準確的消息。
“這事你還是去問江總比較合適。”當年他答應保密,就不會輕易說出去。
“是我爸的主意吧。”丫丫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老爸這般做的目的是什麼,她一清二楚,卻覺得有些殘忍。“當年汪叔叔應該勸着我爸一些,你們這樣做,我覺得有些不合適。”聽陸奇提起陸叔叔當年深陷痛苦中的往事,她心中同情一片,老爸這事做的有些不道德了。
“江總會這麼做,作爲一個男人,我也能理解。畢竟在愛情裡,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讓你媽扔掉身上的愧疚的包袱,快快樂樂的過生活,我覺得並沒有錯。”
“汪叔叔你······”
“孩子,你還太過年輕,沒有那麼的經歷,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就會覺得,爲了所愛的人能夠幸福,就算是揹負所有的罵名都會心甘情願。”汪浩宇放下手中的杯子,那雙染上世俗塵埃的眼睛認真的看着丫丫,“聽叔叔一句勸,這件事情你無論如何都要埋在心裡,不能讓你媽知道,不然會發生些什麼,都不是我們所能預見的。”
“汪叔叔,你愛過嗎?”丫丫冷不丁的對着已經起身向門前走去的汪浩宇說道:“這個問題好像有些冒昧了。不過話說出來,我就不收回了。我相信叔叔是愛過的,只是你愛的人不是阿姨罷了。好了,你的話,我記下了,你去忙吧。”丫丫本身就是個聰明人,短短的一席話,她聽出汪叔叔對於媽媽那份超過朋友間的呵護和關愛。
她一直覺得有老爸的守護,母親是幸福的,在今天才覺得,一生中能得到那麼多男人的心,母親着輩子要比她想象中要幸福的多。
“我與你媽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我對她是有愧,至於愛嗎?早就已經在她跟江總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點的消失了。孩子,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問起這個,但是叔叔想告訴你一句,倘若真的愛了就堅定一些,跟江總一樣,執着走下去,就會到達幸福的終點。不要像叔叔樣,錯過了後悔一輩子。”
丫丫看着那扇緊閉上的門,身邊沒人提及過母親跟汪浩宇的事情,她從不知道兩人之前還有一段感情糾葛。
她捏了捏發疼的眉心,執着下去嗎?想着跟她相遇以後的畫面,還有他對她家人的芥蒂,她輕搖下頭,甩掉他的影子。本想着給父親打電話詢問陸叔叔的事情,現在聽汪叔叔一席掏心掏肺的話,她覺得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快要到一個季度的收尾,各項表單堆積滿整個書桌,丫丫對業務又不是太精通,處理起來總是要費些時間的,忙起來連中午飯都沒吃,只覺得不過是幾個小時,一擡頭才發覺辦公室已經暗了下來,掃了眼牆上的英式鐘錶,差一刻鐘六點。
她放下手中剛剛處理覈對好的報表,倚在大班椅上,動動僵硬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氣,她覺得處理這些東西,還不如讓她去做一天的高強度訓練來的舒服。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眼睛酸澀難受,準備回去好好休息,整理好桌面起身時,這才記起還跟陸奇冬陽還有約。她暫時不想見陸奇,掏出電話欲給冬陽打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有些累,改天再聚吧。
電話剛撥通,她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音樂聲,隨後是幾聲叩門聲。
“忙完了?”
“早就來了嗎?”她也不確定只是心中有種感覺,他已經守在門外一些時間了。
“沒有,剛到而已。還需要回家準備下嗎?”
冬陽伸手欲幫她把散落在額前的碎髮抿到耳後,丫丫不着痕跡輕輕躲開。
“小的時候什麼糗態你們沒有見過,還需要準備什麼?”丫丫對她輕眨下眼睛,“走吧,中午沒吃飯,我都餓了。”
兩人有說有笑着向辦公樓外走去,冬陽知道她沒有開車,讓她在門前等一下,他去取車。
公司門前,一輛黑色的邁騰穩穩當當的停在那裡,將兩人剛纔的一幕盡收眼底,他雙脣習慣性的緊抿,在他的面前,她從未這般笑過,除了冷笑就是嘲笑,這樣的發現讓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中,他們兩人當真是回不去從前了嗎?
他閉上眼睛,手在額頭上輕輕摩挲着,一會兒,見到冬陽的車子向這邊駛來,他踩下油門,急速像他們約定的餐廳駛去。
他車速很快,他來到預定包廂十多分鐘,兩人還沒有來到,心情本就鬱悶,兩人又遲遲未來,心中又多了幾分燥意,幾杯水下肚,沒有澆滅心中的火氣反而想去洗手間。
陸奇緊抓了下杯子,他覺得自從見到了丫丫以後,他失去了原先冷靜的同時,就連脾氣也暴漲了很多,智商也在倒退,有種覺得自己要瘋了的錯覺。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冷靜下,洗手間內,他用冷水拍打幾下臉,腦子清醒不少,他倚在牆上掏出煙緩慢的抽着,徐徐上升的煙霧後面,他的臉恢復到最初的面無表情。
他掃了眼腕錶,十幾分鍾過去,就算是他們是龜速也該來了,他熄滅菸頭向外面走去。
還剛出洗手間,一個身影低着頭,一臉慌亂的跌跌撞撞向這邊跑來,待她看到前面有人,欲躲開的時候,細高跟一歪,身子向一邊倒去。
陸奇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如若不是她臨摔倒之前拉到他的西裝下襬,他也不會隨手拉了她一下。
羅夢婕的腳真是崴到了,她尖叫聲,順着陸奇的力道直直倒在他的懷中。
看清楚她的容顏時,他眉宇輕皺下,並沒有推開她,羅夢婕一張臉痛苦皺起,她緊抓着陸奇的西裝。
“抱歉,我可能崴到腳了,可以不以麻煩帶我找個地方坐下。我給助理打個電話讓她來接我。”羅夢婕貝齒輕咬下脣,一雙美目中淚水溢滿眼眶,柔弱的模樣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陸奇扶着她站直身子,還剛邁出一步,羅夢婕就痛呼一聲,差點摔倒在地。陸奇掃了眼她盛滿淚水的眼中,裡面的倔強讓他一瞬間覺得有些熟悉,這一刻從她的身上,他好像看到幼時丫丫的模樣。他彎下身子,抱起她,進了半敞開門,裡面空無一人的房間。
把她放在沙發上,他蹲下身子,檢查她的腳,這一次麼有上一次那麼幸運,才短短時間,她的腳就已經腫了起來,他按了幾下,羅夢婕悶悶哼出聲來。
“你這腳得去醫院,給你助理打電話吧。”
她應該是傷到了骨頭,得去醫院拍個片子確定下。
羅夢婕在身上尋找下,最後擡起頭不好意思的看向陸奇。
“我手機好像掉到包廂裡面去了,借我用下手機可以嗎?”好似不敢去看陸奇的眼睛,她低着頭擺弄着手指。
小時候丫丫每逢被他說得有些難受的時候,她都會習慣性這般,她的身影跟丫丫幼時的模樣重合,他遲疑下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只是她拿過去以後,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很長時間也沒有按下去,最後紅着臉把手機遞了回去。
“我忘記了助理的手機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等我休息一會,好了些,自己會去醫院的。”
陸奇站在她的面前,一雙眸子鎖在她微微凌亂的頭髮上。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冬陽打過來的。
“等下,我馬上過去。”
陸奇掛斷電話,目光落在她的細高跟上。
“作爲一個舞者,不應該總去穿這些可以傷到腳的鞋子。”
聲音淡漠,語落,他轉身向門前走去。
“你認識我?”羅夢婕臉上閃過一抹興奮,急忙問出聲來,“謝謝你的提醒,以後我不會再穿了,啊······”
陸奇剛踏出門,後面傳來一聲倚在連同人種種倒在地上的聲音,他本能的回頭看去,她正痛苦的捂着腰部,根據她跟椅子所倒的位置,他可以斷定,她剛剛倒下的時候應該是碰到腰部了。
“你先坐在這裡別動,我去找人把你送去醫院。”
陸奇回身,把她抱在椅子上坐下,羅夢婕的眼淚一滴接着一滴落下。陸奇只是輕皺下眉頭,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他陸奇大發慈悲了,他還沒有善心去把她送去醫院。
他還剛欲起身,羅夢婕拉住他的衣服,一張臉藏在他的身後,渾身都在顫抖起來,陸奇察覺不對,用眼神詢問。她驚慌失措的看向走道中幾個正四處張望的面色有些冷峻的男人。
“你幫我擋一下,他們在找我。我不能被他們發現,不然,我就完了。”
她緊張的嚥着唾沫,抓着他衣服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淚水還未乾掉的眼中滿是驚恐。
“他們逼你幹什麼?”或許是覺得熟悉,又或者是不忍心看着她這般,陸奇回身站在她的面前擋住那些人的視線,輕拍幾下她的背部。
“他們的老闆讓我陪他,我不願意。”
陸奇眸色一黯,他雖然不是一個滿是正氣的善人,但面對一個逼迫一個柔弱女人滿足他獸慾的男人,他還是難以做到袖手旁觀的。遲疑下,抱起她向外面走去。盡華節才。
接到蘇昊問候的電話,丫丫出來站在窗邊跟他閒扯着,無意間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懷中抱着一個臉全部貼在他胸前的嬌弱女人,從她的身邊走過,連一眼都沒有看她。
心,好似被無數馬蹄踏過,疼得痙攣,她緊緊攥住手機,堅硬的外殼咯的她手生疼一片,思緒才慢慢回籠,電話中傳來蘇昊的略帶焦急的聲音。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事,剛纔以爲遇到一熟人,仔細一看,才知道認錯人了。”丫丫收回視線,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前方,面前不斷閃過他剛剛抱着女人走過去的畫面,眼中微熱。她輕抹下眼角。下一秒嘴角自嘲勾起,說了聲有事,掛了電話。
她沒有去冬陽所在的房間,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路上,她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她臉上自嘲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她覺得自己是挺傻的。想着陸奇在酒店中見到她第一面時,說的那些下流的話,她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當時他應該是當真沒有認出自己吧。陪他睡一晚?獵豔的對象?這纔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竟然天真的以爲他是因爲陸叔叔的事情纔沒有跟自己相認,對他的厭惡少了些。
沒想到他戲演的如此之好,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難拐到手,才這麼快另尋目標?
越是這般想着,她的心就越疼,垂在身側的右手緊緊攥起,許久沒有修剪的指甲深深嵌進肉中,陸奇你真是好樣的!
輕緩的音樂聲打斷她的思緒,看到弟弟兩個字,心情好了些。
她輕咳聲,讓聲音儘量聽起來無異才接聽電話。
“姐,還在公司嗎?”
“你在家?我馬上回去。”她心中暗自懊惱聲,事情太多,她竟然把今天是週末的事情給忘了,急忙來到路邊攔了一輛車向公寓趕去。
“你又忙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吧。作爲一個女人那麼拼幹什麼。等我長大了,我養你們。”十二歲的惜言完全就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他的性格不像江墨言,也不像小溪,跟顧炎倒是有些像,騷包的很。不過脾氣卻好到沒話說。纔不過十二歲剛剛上初中的年紀,就有一大把的女孩子喜歡,小溪一直擔心他會成爲顧炎從前遊戲花叢的模樣,以前在家的時候沒有少耳提面命的教他要重感情,不能三心二意。
有時候弄得江墨言都有些哭笑不得,孩子的事情很多的時候,不是父母想怎樣,就怎樣的。
“是啊,等你長大了,公司就是你的。我不過是幫你守幾年。”生活在和諧的家庭中,她從未想過跟弟弟爭奪什麼,公司本就應該屬於他,就算是現在老爸有意讓她接手,她也不會貪心的想要據爲己有。
“我纔不要,我要自己的創業。”人小志氣不小,他每個字都是那麼的鏗鏘有力。不過轉眼的功夫,他的聲音就軟了些,“姐,你回來的時候幫我買點吃的吧,中午回來,我可是什麼都沒吃呢。”
“我回去給你做。”聽到他可憐巴巴的聲音,她臉上浮滿笑容,輕搖下頭,弟弟從小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有老爸在,再加上他年齡小,根本就不會下廚。他算得上很宅,每次只要回家,除了有重要的事情能讓他出去走下,一般很少出門。就連買吃的,他也是能省則省。
公寓中,不同於往常黑乎乎一片,知道弟弟餓着,丫丫動作很快,進了客廳,也沒跟弟弟好好地打個招呼就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你還等着吃,我就先給你下碗麪了。”
“只要能吃就行,我不挑的。”正在看電視的惜言,見到姐姐,臉上笑容燦爛,姐姐很少回家,只要一回來,他最喜歡的就是黏在她的身邊。
這次也不例外,拿着遙控器,拖着拖鞋急匆匆的跑進廚房。
“姐你眼睛怎麼紅了,誰欺負你了?”小小的人兒眼睛很利,只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得勁來。
“你覺得有人能欺負的了你姐我,走路的時候,風迷了眼睛。”
丫丫沾着水漬的手捏了捏他消瘦的臉頰,她比他大七歲,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孩子。
惜言用遙控器抵着下巴,看着鍋中已經開始冒泡的熱水。
“我聽說冬陽哥哥也回溫城了,明天週末,我們一起出去玩玩?”惜言湊到丫丫的面前,一雙酷似江墨言的眼睛有點小小的無辜,對着她輕眨幾下眼睛。
“你不是很宅嗎,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在家裡關上門打動漫的算了。”
惜言的眼睛雖然像老爸,但眼神卻迥異。老爸的目光深沉,帶着歲月沉澱後與他周身的氣質形成一股渾然一體的凌厲。惜言的卻帶着類似阿貓阿狗的那種萌萌噠的懵懂,不管是好的、壞的情緒全部都藏在裡面,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很少能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倘若你要被他面上的無辜給迷住了,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她覺得惜言長大以後,肯定會成爲一個跟老爸旗鼓相當的人,更或者說會比老爸的成就還高。但前提是,他不能走歪路。
“姐,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怎麼連我的一個小小要求都不滿足呢。哎,真悲哀。老媽老爸鶼鰈情深把我扔了也就罷了,現在連姐姐不疼我了。我看看能不能讓舅舅收留我幾天。”
惜言唉聲嘆氣幾聲,不是他胡攪蠻纏,非要出去玩兒,只因看到姐姐有些不高興,他想逗弄她開心來着。
“我看你是想去找寒秋了吧,拿我當藉口,可恥!”丫丫交了點高湯,撒了青菜葉在麪條上,過了一會撈麪出鍋,遞到惜言面前,“最近有些忙,等你下一次回家的時候,我抽空帶你出去。”
“你不覺得你太不會利用資源了嗎?”惜言太餓,接過麪條,也不怕熱在廚房中就開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嘴中塞的滿滿的,還不停地說着,“你看,老爸在溫城的時候,他哪天去公司了?”從他記事開始,老爸的就一標準的家庭煮夫,整天圍着老媽轉,好似他就是專門爲老媽而存在一般,倘若不是知道他是個公司老總,你很難把他跟叱吒溫城商場的江墨言聯繫在一起。
“你說的道理我不是不懂。老爸那是已經奠定了在塑陽的基礎。倘若我現在三天兩頭不去公司,估計董事會,還有那些個高層的槍口肯定對上我。”
十二年的動盪她是聽說過的,那時塑陽股票全部在自己的手中。老爸後來覺得這樣做有弊端,隨後放了一些股票出去,這些股東已持有塑陽股票有些日子了,一般人都會倚老賣老,覺得資歷夠了,在公司對誰都可以指手畫腳了。當然對老爸除外,也就是因爲如此,他們會把不滿發泄在她的身上。
“既然是不聽話,就想辦法將他們一個個都給從公司弄走不就得了。”惜言說的乾脆,臉上難得出現認真。
“如果你以後接管公司,肯定會有一大幫人罵你黑心。”她一直知道弟弟有着卓凡的領導才能,沒想到無害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果決的心。
“在商場上行走一般不就是越黑心越好嗎?反正我絕對,高興就好,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累。行了,說好了,明天我們出去一起玩兒。不許爽約。”
惜言餓了,狼吞虎嚥一番,碗中除了湯已經空空如也。
丫丫輕搖下頭,她的弟弟就是一人精,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撮合她跟冬陽呢!那麼多年了,惜言的心思她還是懂一些的。
“你啊,還是少操心我的事情,姐姐比你大,經歷的事情也比你多的多,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行,就聽你的,明天爲了你不餓肚子,姐不去公司了,在家裡陪你一天。”
得到一個對自己來說還算不錯的答案,惜言也不再纏着他,放下碗筷,舒了一個大大的懶身。
“吃飽了,我要去睡一會。”
從小到大,他一直處在小溪的督促下,早睡早起,作息很是規律,現在已經近九點,他標準的生物鐘已經開始作祟,眼皮也打起架來。
“姐,你吃飯了嗎?”他踏出廚房門,轉身的時向後退了一步,睜着迷離的眼睛詢問。
“你趕緊去睡覺吧。”丫丫點了點頭,惜言這纔打着哈欠離開。
腳步聲漸遠,她輕摸着平坦的肚子,她中午都沒吃,剛纔因爲陸奇的事情,一點食慾都沒有,現在經惜言一提醒,她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ωωω◆ttκΛ n◆CΟ
簡單吃了點東西,她回到房間,剛躺在牀上,手機就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心情不好,她把手機扔在牀上任由它響着,一連好幾遍過後,她才接起。
“睡了嗎?我有事出去了一趟也沒來的及跟你們打招呼,等我回去的時候,聽冬陽說,你說今天累了,先回去了。”
電話那頭,陸奇的聲音柔柔的,聽在丫丫的耳中卻格外刺耳。
“如果打着通電話來是要給我解釋的,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天晚了,我要休息了。”
話還未落下,她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快速掛斷電話,直接關機,扔在一旁。
有事?抱着女人離開餐廳,能做些什麼事情?她作爲一個成年人,事情她還是知道的。她用力抓了抓頭髮,快速的搖搖頭,將他的影子從腦中搖走。
只是他的身影太過頑強,一直佔據着她的腦海,索性煩躁起身,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今天還未完成的工作。直到眼皮酸澀的不成樣子,她才起身,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醒來,已經習慣了這樣作息的她,只要到時間,她就會醒來,根本不需要鬧鐘。
她睜開眼,外面天空陰沉,雨點不時落在窗上,有的地方沒關嚴實,窗簾隨風舞動,丫丫起身拉上窗戶。
聽到外面有響動,猜想應該是惜言起來了,她洗漱一番,直接穿着家居服出了臥室,站在二樓向客廳看去,惜言正跟着陸奇坐在沙發上說這話。
丫丫平眉緊蹙,在她的印象中,惜言應該是沒有見過陸奇才是。惜言一向是一個保護意識極其強烈的人,他不會隨意的放陌生人進來的。
“姐,你醒了。早上出去扔垃圾的時候,在門前發現了他,外面下雨了,我就把他叫進來避避雨。”惜言仰頭,對着剛起牀的姐姐笑的那個燦爛啊,如果不是肯定他不認識陸奇,她鐵定以爲他是在算計她呢。
“陌生人不要帶回家的好,送他一把傘,讓他走。”丫丫冷着一張臉,除了剛開始看了他一眼外,吝嗇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這棟房子中的東西,我可不敢送人。”惜言誇張的打了一個寒顫,“你也知道老爸的脾氣,損壞了一個碗,他都要賞你記冷眼的。”老爸對這棟公寓中的東西寶貝的緊,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那麼多年在他們的潛意識中已經形成不去破壞這裡東西的自覺性。
丫丫垂下眼瞼,俏臉上更添了幾絲冷意,不再說話直直進了廚房,時間不長,一陣香氣飄了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陸奇,目光雖一直放在報紙說那個,心卻飛到了廚房中。
惜言濃稠的睫毛輕眨幾下,輕輕打了個哈欠,“春困秋乏 ,真是不假,纔剛剛醒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又犯困了。姐,我先去房間眯一會,等會做好了早飯,叫我一聲。”
轉身瞬間,惜言臉上閃過一抹狡黠。他從小就不是一個老實的主,姐姐常年不在家,他又宅的很,有的時候無聊,他就會跑到她的房間中去找些有趣的東西打發時間。
一次無意中在相冊中看到陸奇的照片,那張照片一看就是特別的。不然不會放在獨有她的照片的相冊中。惜言的記憶力很好,時間過去那麼長,而且那是陸奇小時候的照片,早上出門的時候,經過他身邊時,是覺得他面熟的,等到回來時才發現是姐姐珍藏照片上的男人。
他雖然一直喜歡冬陽哥哥不假,但是他更多的時候還是想要姐姐開心,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他給“撿了”進來。
不過,這男人似乎很不會哄女孩子開心,還得讓他給製造機會,他不滿的撇撇嘴,倘若以後自己遇到一個女孩子,絕對會三十六計坑蒙拐騙樣樣都用上,也要把她拐回家,纔不像她們這般,糾結的連他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捂臉,江惜言,你纔不過十二歲的孩子,能不能情商那麼高!)
聽到關門聲,陸奇放下手中的報紙,遲疑下起身,進了廚房。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丫丫沒有理會他,把給自己還有弟弟做的早餐找來一個托盤放了上去與他擦肩而過。
“昨天早上你不是還說把事情查個一清二楚嗎?怎麼才一天的功夫,對我就變了個態度。”倘若她生氣還要,這般沉默不說話,讓他的心瞬間沒了底。
“事情是那女人是我爸送過去的。還有問題嗎?”丫丫瞥了眼胳膊上的大手,“沒有的話把你的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