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陰神到達最後關頭,繁到至簡。鬼哭狼嚎、陰風呼嘯等天地異象逐漸平息,酆都再次度過平靜地三年。
三年之後的一日,甦醒徐徐睜開眼睛,周圍是幽深而寧靜的忘川水,他好似沉浸在孤寂的深淵中,墨藍色的環境只有甦醒一人,心中有種難言的平靜。
“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甦醒平躺在忘川深處,面向上仰着,彷彿透過厚厚的蟲豸和毒蛇,還有陽光傾瀉而下,深邃的動人。
恍惚間,時間轉換,甦醒宛若看見的上古時候的忘川水。蔚藍,清澈,那時候的忘川彷彿寧靜的大海,讓人心曠神怡,靈魂得到淨化。
是的,上古時期的忘川和現在的忘川截然不同,彷彿是兩個世界的河流。
“靈魂大圓滿嗎?”甦醒呢喃,極爲平靜和安寧,彷彿被初生之光包裹着,回到了母體的羊水中。
隨即他否定了,因爲七魄雖然大圓滿,但是三魂卻沒有。隨着陰神的凝聚,甦醒赫然也將元神凝聚出來,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難度,只是陰神達到了“陰之極”,但是元神沒有,僅僅是凝聚出來了而已。
“只能說靈魂圓滿,但是說不上大圓滿,元神還有沒達到‘元之極’。”甦醒自語,浸泡在劇毒和殘留輪迴之力的忘川水中,竟然感到渾身舒泰。
“不過這種充實感,果然是圓滿的感覺,現在我的實力估計又是翻了一翻,真正和絕頂天驕較量也輸不倒那裡去。這次收穫巨大,更重要的是習得了上古冥文,可以參悟和修煉《地獄古經》。邁進鬼將境界!”
思索一番後,甦醒翻身騰出忘川,所過之後,幽鬼和蟲豸避讓。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開來。甦醒登船,發現船伕正滿意的看着他。
“不錯,沒有枉費我當日的一番苦心。”船伕淡然道,古井無波的語氣露出一絲喜悅。
“多謝前輩,若非前輩的忘川魚丸,我今日恐怕要葬身在忘川河下!”甦醒對着船伕抱拳一拜。這才知道眼前其貌不揚的船伕也是擁有大神通者,修爲深不可測!
“前輩倒是算不上,你這樣可是瞬間疏遠了很多啊。叫我大哥吧,以後多帶些酒菜來就可以了。”船伕道。
接下來蘇醒又和船伕交談了很多,船伕直言要有始有終,了卻因果。收了甦醒的六文錢,就一定要將甦醒送到彼岸。
甦醒下船,剛纔向船伕請教了很多修煉上的問題,得到了解惑,豁然開來,一些晦澀難懂的東西一下子解開了。
“下次再會,要多帶些酒菜。”船伕吩咐道。獨自一人撐起長竿,晃晃悠悠地駛向河中央。
“下次不醉不歸!”甦醒對着遠去的船伕擺擺手,走向奈何橋。
“這一地綠草,是我那日看到的彼岸花嗎?”甦醒呢喃,他見綠油油的草地,想起初登彼岸時看到的鮮豔美麗的彼岸花,一簇簇得開,彷彿血水潑灑,詭異而妖冶,好似火焰燃燒。火熱而激情。
當日,甦醒還驚鴻一睹,見到一個似仙子如龍女的神仙女子坐在彼岸花中。
她曾對甦醒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你運氣好,碰上花開的一千年,要是等上花落的一千年,地面上鋪滿的全是綠葉。”
“倒也沒有過去一千年,估計我當初來的時候,正是彼岸花花開一千年將盡的時候,難怪那個白衣女子說我運氣好。不過現在等上了花落的一千年,要在看彼岸花,可真是要再等上一千年咯。”
甦醒望着滿地綠葉,不由感嘆一番。
也許正是因爲彼岸花落了,那個空靈仙子才離去,也不知道她是誰。
甦醒繼續前行,來到奈何橋頭,擼起袖子準備找遠流年算賬,這個奇葩的鬼仙讓甦醒當年可沒少捱揍。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只見頭髮半百的遠流年坐在橋頭,喃喃着甦醒當日背給他聽的元好問的《雁邱詞》。
甦醒嘴角撇了撇,強大的鬼念一掃而過,臉上當即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鬼將六重的修爲?!難怪當日那麼霸氣!”甦醒驚呼一聲,他用鬼念探查遠流年的修爲,可是沒有想到遠流年竟然是鬼將六重的強者,再加上他是鬼仙,真正實力恐怕連鬼將七八重的強者也不是他的對手。
甦醒嘴角抽搐了一下,像個漏氣的氣球,知道遠流年的實力之後也就放棄了收搓他的心思了。
“恩?”遠流年目光如電,瞬間注意到甦醒。
“好賊子,竟敢窺視你家遠大爺,找死!”遠流年大喝一聲,竟要衝過來收搓甦醒。
“......!”甦醒二話不說,直接開溜,背後彈開一對銀色羽翼,猛然一扇,然後砰的一聲化作一道晶絲飛遁而去。
“算你走得快!”遠流年衝過來,硬是沒有抓住甦醒,立即望着甦醒的背影大罵。
“咦,看那人的背影有點眼熟,是不是以前見過?不管了,我天天在奈何橋上見的鬼多得去了,誰記得那麼多!”遠流年擺擺手,再次坐回奈何橋的橋頭,是萬年的雷打不動。
倒是小鬼夜叉面面相覷,只有鬼卒境界的他們只能乾瞪眼,什麼也做不了。
“媽的,給我老實點!”小鬼夜叉揮舞着骨鞭,抽打着趕去投胎的鬼魂。
甦醒飛遁,一下子落到了陰曹地府唯一合法的流動攤販——孟婆的跟前。
“孟婆,我來還書了。”甦醒笑盈盈的,從懷裡掏出《孟婆大忘經》,畢恭畢敬地雙手遞給孟婆。
“你小子!”孟婆聽到聲音,差點一鐵勺敲在甦醒的腦袋上,但是孟婆看到了甦醒的笑容和態度,也就沒下得了手。
嘿嘿,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古人誠不欺我啊!甦醒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在心底嘿嘿直笑。
“你小子怎麼現在才把書還給老婆子我啊!”孟婆生氣地說道。
“是我誤解了孟婆的意思了,當日孟婆交給我的時候沒有說時間限制,我誤以爲孟婆您要我參悟透了在還給你,於是現在才還給你。”甦醒一臉無辜地說道。
“哦~?”孟婆邊舀起孟婆湯遞給鬼魂,動作似乎不慢,還一邊和甦醒說着話。
“照你這麼說,你是將《孟婆大忘經》參悟透了?”
“我實在是愚笨,只是參悟透了一點。”甦醒謙虛地說道。
“哦,哪一點?”孟婆露出好奇地神色,打量甦醒一眼,然後問道。
“悟出了自己真的是很愚笨,怎麼也參悟不透《孟婆大忘經》,於是前來歸還。”甦醒搖搖頭,極爲認真地說道,一臉是恨自己不成學霸啊。
“你小子......”孟婆被甦醒逗樂了,哈哈笑了起來。
“行啊,沒多少本事,倒是很滑頭!不過婆婆看你這幾十年來也沒閒着,修爲竟然到了鬼吏九重的境界,而且魂魄也圓滿了。恩,隨時可以晉級鬼將境界。”孟婆上下打量着甦醒,眼神越發驚奇。
“厲害,厲害!恩,怎麼樣,有合適的功法嗎?”孟婆突然問道。
“前幾日正好找到一個。”甦醒如實回答道,倒也沒有隱瞞什麼。
“是嗎?真是可惜啊,本來婆婆我還想將《孟婆大忘經》傳授給你的,可惜了。”孟婆一臉惋惜道。
孟婆惜才,本想收甦醒爲徒,但見甦醒有了師承,也就不好強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