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就這樣的發生了,爹和爺爺在地震中死去了,娘成了植物人,而吳夢潔心愛的朱浩然卻終生都要躺在牀上。
朱浩然雖然是市裡的孩子,但是家裡比吳夢潔的家也富裕不到哪裡去,在朱浩然三歲的時候他的爸爸就跟着一個野女人跑了,扔下朱浩然母子倆相依爲命,度日如年,到現在朱浩然連親生父親還沒有見過一面呢。
如今,朱浩然的媽媽是個下崗女工,僅靠一個月三四百塊錢的補貼,哪能承擔朱浩然的手術費和醫藥費呢?政府雖然承擔了朱浩然的手術費用,但是將來的生活呢?
再說還有吳夢潔的孃親呢,她一個人的醫藥費用就是一個天大的數目,大夫說這種病人甦醒的機率不是很大。
弟弟在縣裡讀高中,地震時倖免於難,他哭着對吳夢潔說:“姐姐,這學我不上了,我要打工掙錢養活你和娘。”
吳夢潔哭着抱住了弟弟,“那怎麼行呢,學校不是已經免了你的學費嗎,你是個男人,將來家庭的重擔還得由你來挑,你不上學怎麼行呢,這學咱一定要上,而且一定要上好,讓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啊……”
就在朱浩然住進醫院的那一天吳夢潔就決定,無論朱浩然嫌不嫌棄,她生是朱浩然的人,死是朱浩然的鬼,吳夢潔對着早已經哭的虛脫的朱浩然的母親說:“阿姨,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媳婦,我一定會掙錢爲浩然治病的。”
阿姨抱着吳夢潔說:“孩子,浩然已經這樣了,你有這份心,我和浩然就已經很欣慰了,我不能耽誤你的前程,你還是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去吧。”
“不!浩然是爲了我才這樣的,今生今世無論浩然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他的,您就是我的親媽,媽!”吳夢潔一下子跪倒在她的面前。
“好孩子……”媽媽緊緊的摟住了吳夢潔……
朱浩然醒來後,他的媽媽向他講了吳夢潔的意思,他死活都不同意,媽媽出了病房,此時只有吳夢潔和朱浩然兩個人。
“浩然,你是不是嫌棄我,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已經被郭天帥……”
“不!不是!夢潔,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你是個好女孩,我這樣的條件怎麼能配得上你呢。”
“浩然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今生今世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先回學校,完成自己學業,將來咱們在家鄉開辦一個幼兒園,這不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嗎?等我回來好嗎?”
雖然吳夢潔知道朱浩然並沒有怨恨她的意思,但是她能明白他心裡的苦痛,因爲好多次吳夢潔都看見他一個人在偷偷的流淚,一次他躺在病牀上看足球,看着看着就哭了,看吳夢潔過來了就趕緊擦乾眼淚,擠出笑臉……
吳夢潔暗暗發誓,一定要掙好多的錢讓浩然早點站起來……
2008年9月19日,吳夢潔離開了家鄉。朱浩然的母親將朱浩然接回家,而吳夢潔的媽媽由年老的奶奶暫時照顧,她又把弟弟送回學校,告訴他們她要回學校好好學習了,其實那些天吳夢潔就已經打算好了自己的出路,她一個女孩要什麼沒有什麼,唯一有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和臉蛋,只要能掙到錢,爲媽媽和朱浩然治病犧牲再多也值得。
吳夢潔覺得這也是她的贖罪的過程,要不是她當初對愛情那麼兒戲,背叛朱浩然,也不會把朱浩然害成這樣,所以吳夢潔來到了上海,一個既遠離家鄉又遠離學校的大都市,毅然選擇了小姐之路,因爲她別無選擇……
吳夢潔永遠難以忘記第一次走進夜總會的情景,人家說找乾淨的活不好找,不乾淨的工作有的是,吳夢潔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這家不錯的夜總會。
吳夢潔的第一個客人正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因爲他看上了吳夢潔的姿色。是啊,像吳夢潔這樣的女孩,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老闆說他要先“試活”,只有通過了她這一關才能留下,好心的姐妹還事先囑咐吳夢潔,一定要把老闆弄開心了,不然的話很難在這裡混下去。
當老闆赤身裸體毫無羞恥之心展現在吳夢潔的眼前時,莫名的恐懼侵襲而來,她後悔了,寧願死也不願這樣被一個流氓糟踐自己的身體,老闆不顧一切的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吳夢潔痛哭失聲,她瘋狂的掙扎着,可是換來的是更加有力的制服。
老闆口中說着一些污言穢語,手裡做着那些下流的動作,恐懼,疼痛,憤怒,痛不欲生,吳夢潔幾欲昏死過去。
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長時間,可是到最後老闆竟連吳夢潔的名字都沒有記住。吳夢潔感到了莫大的恥辱,可是一想到家中那些悲慘的景象,吳夢潔狠狠地咬了咬牙,強自把淚水往肚子裡咽……
天呢,我現在算是什麼東西啊?吳夢潔在大腦裡搜索者詞彙形容自己。
妓女?
婊子?
下流?
還是人盡可夫?
老闆終於走了,而且當即說她過關了,可以留下了。
吳夢潔飛快的穿上衣服,想逃離這裡,可是她知道她已經無法逃離了,她註定要跟這個上海不怎麼有名但是生意很紅火的夜總會簽下契約。
走出夜總會,吳夢潔瘋狂的奔跑在大雨之中,她終於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喊了出來。
雨水啊,你來的更猛烈一些吧,沖洗掉她身上的污穢,雨水遮住了吳夢潔的眼睛,她“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穿着雨披打着雨傘的路人三三兩兩的沒有幾個,可是就算人山人海,誰又會注意到她呢,在這個大都市裡,她註定只是一個草根,一個分文不值的草根……
吳夢潔猛的喝了一口地上的雨水,儘管她看見了雨水真的很髒,裡面充滿了污泥,垃圾,但是吳夢潔覺得就連那樣的雨水都比她的身子乾淨的多。
回到她自己的出租房,吳夢潔把自己關到浴室裡,打開淋浴頭瘋狂的沖洗着自己,儘管她知道她身上是需要熱而不是涼,但是她仍然沒有用熱水,她多麼希望此刻能把她凍結。
如果從新讓她選擇她一定不會選擇做小姐,但是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就憑自己的能力,不做小姐,哪能很快的掙到錢呢,而她現在是最需要錢的人。
水流在嘩嘩的沖洗着她,吳夢潔慢慢脫掉全身的衣服,看着自己嬌媚的身體,曾經她最最欣賞的肌膚,光滑,細膩,白嫩,她托起自己的乳房,這一對曾經被他說成女人身上最聖潔的部分……
吳夢潔的手慢慢向下移動,看着她認爲自己身上最骯髒的部分……
吳夢潔恨自己!她討厭自己那裡!她將淋浴頭對着自己那裡瘋狂的沖洗着,然後又換成熱水,最燙的溫度,想一想剛纔老闆……吳夢潔一陣噁心,嘔吐不止……
吳夢潔只有一個目的,想把自己洗乾淨,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她無論如何也洗不乾淨的。隨着熱水的沖洗吳夢潔感覺到熱辣辣的疼痛……
可是吳夢潔很清楚,不這樣做又能怎樣呢?自己沒有什麼能力快速的掙到錢,而媽媽和浩然的病情都不會等人的。
吳夢潔將老闆塞給她的定金一千塊錢分成三份,一份寄給朱浩然,一份寄給奶奶,一份寄給弟弟……
吳夢潔給朱浩然打過幾次電話,電話裡可以聽得出來朱浩然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有時甚至對她發起脾氣來。
吳夢潔能理解他的心情,無論他怎樣對她,她都不會生氣的,然而有一天,噩耗突然降臨。吳夢潔媽媽在牀上昏迷五個多月之後,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弟弟和吳夢潔痛哭的抱在了一起,連夜趕回了四川老家,可是,禍事就這樣接二連三的發生着,就在送走媽媽的那天晚上,奶奶坐在炕上,竟然一動也不動。
吳夢潔上去一看,原來奶奶也早已停止了呼吸,她和弟弟撲通一聲跪倒在奶奶面前,爲媽媽送殯的鄉親還沒有離開,就又要忙活起來爲奶奶送行,他們整個家就這樣天地陷了……
幾天幾夜了,他們姐弟倆一直守在媽媽和奶奶的墳前,“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你們終於可以團聚了,你們放心吧,我和弟弟都已經長大啦,我們會堅強的活下去的……”
他們要回去了,弟弟扶着吳夢潔,坐上了公共汽車,這裡除了一家人的亡魂,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路過縣裡的時候,吳夢潔去看了一趟朱浩然,已經好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朱浩然了,雖然,吳夢潔有心裡準備,但是見到他的那一刻,吳夢潔還是深深的吃了一驚,因爲朱浩然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朱浩然已經知道吳夢潔家裡面的事,所以他心裡面也是非常痛苦的。吳夢潔坐在朱浩然的身邊抱着他,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半夜裡朱浩然突然吻住了吳夢潔,兩隻手用力的把她拉到牀上,起初吳夢潔並沒有反對,畢竟她和朱浩然是兩個相愛的人,她覺得欠朱浩然的太多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朱浩然的,又何止是自己的身體呢?畢竟他纔是吳夢潔真正深愛的男人。
吳夢潔能感受到朱浩然越來越粗重的呼吸,他的脣就像釋放着火一樣,他的手瘋狂的在吳夢潔身上上揉搓,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