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第一次不再是冰雪環繞,這一片從凍結之初,便沒有顯現出真容海洋,這一刻還原成了它最初的模樣。
這是一片藍得像天空一般的海洋,晶瑩的海水上,倒映着太陽的影子,光華點點的海水,像是落下了無數的寶石。
易阡陌看着眼前的人兒,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面對真正的死亡,除了感覺身體有點冷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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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太真望着眼前的海洋,泣不成聲,她感覺到了一股極寒的法則,正在侵蝕着易阡陌的身體,凍絕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生機。
如此下去,他會變成一具冰雕,融化於這北極之中,這世間再也沒有他的存在。
“我不會讓你死的!”
顏太真咬着牙,伸出手穿過了易阡陌的胸口。
她觸摸着那顆被穿透的心臟,驅散了那股寒意,她的手發出光,這光修復着那被她刺穿的肉。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顆心臟再一次復原,那全身的寒意,也隨之而被驅散掉,但易阡陌卻沒有睜開眼睛,那顆心臟也沒有繼續跳動。
顏太真愣住了,抱着易阡陌手足無措,法則的力量雖然消失了,可易阡陌卻已經沒有了生機。
眼淚一瞬間打溼了顏太真的臉龐,她親吻着易阡陌的嘴脣,怒吼着,像是發了瘋一般,大喊道:“你醒來啊,你快醒來啊,我要你醒來啊!”
可易阡陌躺在她懷裡一動不動,天空忽然昏暗,焚天煮海爐墜落了下來,砸在了海面上,迅速被凍結的海水凍住。
黑夜中,冰霜再次呼嘯而來,籠罩住了這片極地,億萬年之後一次融化,僅僅只是持續了片刻不到。
易阡陌用他的生命,融化了這片海,給他最心愛的人,完成了最後一個心願。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裡,也從未想過,這一次的行程,會讓他失去自己曾經珍視無比的生命。
可在做這一切時,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因爲這是他這一生,唯一一次拋下所有的重負,爲自己做的一件事。
顏太真終於放棄了,她怔怔地看着易阡陌漸漸發白的面孔,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她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那是八字中的乾字,緊隨着又吐出了第二個字,那是八字中的坤字,她每吐出一個字,臉上便會白上一分,血色也會隨之消失。
當她吐出第七個字時,她的身體微微顫動了起來,眼前的天地,也爲之失色,極夜之下的衆星,光芒隨之而黯淡,極地陷入了無光的永夜之中。
“若是吐出第八個字,你便永遠迴歸不了長生殿!”顏太真說道,她的語氣冰冷。
“如果這是一條不歸路,那我就一條路走到黑吧。”顏太真接着說道,這一刻她的臉上有了表情,嘴角掛着一絲明亮的笑容。
“值得嗎?”顏太真沒有感情地問道。
“爲了這衆生,不值!”
顏太真笑了笑,看向了易阡陌,臉上全是溫柔,“爲了他,值!”
她說完,吐出了第八字,也就在她吐出這第八個字時,這八個字再一次組成了八卦陣型,只不過此前的八卦陣紋,是順着轉動,但這一次的八卦陣紋,是逆着轉動!
易阡陌的身體,在這八卦的籠罩之下,也隨之而逆轉,慘白的臉色,漸漸出現了血色,被複原的傷口,又一次張開,但張開之後,又隨之而復原。
冰冷的軀體,隨之而溫熱,生機再一次勃發而出,他的心臟,再一次挑動了起來,那極夜也隨之而消失。
蒼穹殿,軒轅靜靜地觀看着天象的變化,他看到了易阡陌死亡,當極夜降臨時,便是他也感覺到了寒冷,當光明重現,他才鬆了一口氣!
但也就在同時,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來自他周圍的虛空!
“天道!迴歸了!”
軒轅怔怔的說道,“它終於迴歸了!”
同一時間,衝着極北之地趕來的三位老怪,也都停了下來,他們望着這天,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在他們的感知中,是如潮水一般的秩序和法則迴歸,曾經的混亂徹底消失,那股壓迫沉重如山。
他們都知道,天道在這一刻迴歸了它原來的樣子,若是天道迴歸,那也就意味着,被易浩然盜走的東西,也隨之而回歸!
他們留在此地,徹底失去了意義,至於易阡陌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但既然天道迴歸,那肯定也帶走了易阡陌的性命。
同一時間,在盤古大陸各處,那些地仙和渡劫期修士,全都感知到了法則的重新迴歸,那壓迫感,讓他們喘息不得!
可沒有一個修士因此而畏怯,他們的臉上甚至有幾分興奮,因爲法則的迴歸,那也同樣意味着,他們可以渡劫成仙!
他們再也不需要轉化爲地仙,而那些地仙,也同樣看到了九次雷劫成功的希望。
“發生了什麼?”
極北之地,冰雪之下,易阡陌從顏太真的懷裡緩緩地醒來。
當看到他睜開眼睛時,顏太真緊緊地抱住他,卻什麼都不說,但易阡陌卻能夠感覺到她的情緒,她在擔心會失去自己,就像之前他擔心會失去顏太真一樣。
在冰雪中,兩人依偎在一起,卻絲毫都不覺得寒冷,不知抱了多久,顏太真忽然說道:“走吧,我們回去拜堂成親!”
易阡陌愣了一下,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他立即從冰凍的海底取出了焚天煮海爐轉身就走。
他揹着顏太真,催動飛梭一路疾馳,可顏太真還是覺得太慢了,她說道:“把飛梭收起來,我帶你走!”
易阡陌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出現了在焚仙谷內的洞府外了。
感覺到外面的動靜,老白和唐倩嵐第一時間跑了出來,但兩人看着易阡陌,和看着顏太真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他們沒有生出過來的欣喜,尤其是老白,死死的盯着顏太真,看了許久,而後又盯着易阡陌看了許久,一聲長嘆:“天數如此,天數如此啊!”
唐倩嵐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地低下了頭,她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縫製好的嫁衣,心中滿是擔憂。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哭喪嗎?”易阡陌問道,“玲玉,你不是說要給嫂子縫製嫁衣嗎?快,給嫂子試試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