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阡陌不去冥古塔,這是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至於顏太真,他並不信任她,這段時間,她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
至於喜歡上他這種事情,他從未想過,即便他如今是丹盟盟主,顏太真也是太上道天子,兩人爲敵的可能性,比做朋友可能性更大,更別提喜歡了。
待到冥古塔的大門關閉,地面上的八卦陣隨之而熄滅,他身形一閃,來到了此前逃亡時,道觀所在那座山。
夜色下,這座山幽靜無比,易阡陌走到了道觀前面,卻發現原本的道觀,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潔的平地。
易阡陌皺起眉頭,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這座道觀還是存在的。
他仔細打量,發現原本道觀所在的區域,依舊如此前一般,沒有一根植被存在,整個區域都是平整的。
“陣法!”
他走到道觀門口,伸出手刨了一下,在泥土之下出現了石板,這些石板上,都篆刻着陣紋。
收回手,易阡陌起身看着道觀的區域,越加凝重起來,而後身周劍光一閃,青霜與火嘯劍,帶着恐怖的火靈力與冰靈力,化作兩條巨龍,朝道觀內斬去!
“鏘鏘!”
空無一物的虛空,蕩起了漣漪,像是一張幕布,火嘯劍與青霜劍緊跟着被彈了回來,其上的靈力瞬間被震散。
劍飛回時,靈光盡散,易阡陌盯着那蕩起漣漪的虛空,皺起了眉頭,道:“出來吧!”
山中寂靜,只有易阡陌的聲音在迴盪,面前的虛空還是虛空。
見到沒有迴應,易阡陌一擡手,手中紫光一閃,化作一把鑰匙,揚了揚,說道:“你要的東西,在我手裡!”
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虛空,再次蕩起了一片漣漪,緊跟着這虛空忽然撕裂,顯現出一片黑暗的景象。
一隻腳,從黑暗中踏出,這是一雙女人的靴子,其上篆刻着奇異的紋路,這隻腳出現後,緊跟着黑暗中走出來一人,是一名女子。
女子身穿白衣,衣服上繡着易阡陌從未見過的紋路,其中的材料,卻是造價不菲,都是一煉器的極品材料。
她挽着髮髻,一張臉顯得清冷而高傲,但看到這張臉時,易阡陌整個人都怔住了!
“魚玄機!”
易阡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這女子竟然跟魚玄機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很快便改了口,道,“不對,你不是魚玄機!”
女子從黑暗中走出,身後撕裂的虛空,忽然縫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她靜靜的看着易阡陌,說道:“我是魚玄機!”
“不,你不是!”
易阡陌可以從她的神情中,感覺到陌生的氣息。
“不是嗎?”
女子笑了笑,說道,“還記得地牢裡的十三年嗎?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易阡陌盯着女子,笑着道:“你就是跟魚玄機簽訂的協議的魔頭吧?命魂共享?”
女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說了,我是魚玄機,不是什麼魔頭,我們在地牢裡,共同修煉了十三年,我教了你那麼多東西,你都忘了?真是個薄情的人!”
“你何必迷惑我,即便我相信你是魚玄機,我也只想殺你,不會讓你從裡面走出來。”
易阡陌說道。
“我依稀記得你剛進入魚家時那倔強的樣子,那真是讓人覺得可憐……”
女子說起了那十三年裡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
她所說的每一幕,都像是刻在了易阡陌的腦子裡,易阡陌把他們封存在識海最深處,此刻又被她重新喚醒。
他的的身體微微顫抖,眼中全是殺機,這些回憶其實大多數都是美好的,如果沒有十三年結束時的那一劍,沒有廢掉丹田的話。
魚玄機親手給他營造了一個夢,最後又親手打碎,告訴他什麼是現實!
“還記得密室上那個孔嗎?”
女子說道,“還記得每當月圓時,從那個孔洞裡,鑽進來的月光嗎?還記得我曾給你跳舞嗎?還記得我給念過的那些詩嗎?”
“對啊,那些詩,你走遍了這個世界,成爲了丹盟盟主,可有再聽到過這些詩?”
女子看着他,微笑道,“既然你沒聽到過,那魚玄機又是從哪裡聽到過的這些詩呢?”
“夠了!”
易阡陌握着劍,殺氣騰騰,“你說的越多,今日只會死的越慘!”
“不!”
女子堅定的搖了搖頭,“你不會殺我,因爲我早已經算計好了一切,等着你給我奉上這把鑰匙!”
易阡陌被氣笑了,說道:“那你到是告訴我,你是如何算計的?我爲什麼會主動給你奉上這把鑰匙!”
“二十年前,正一教進入此地,我與正一教教主定下協議,讓他幫我尋一名九陰九陽之體的軀殼!”
女子平靜的說道,“我答應他,若是他幫我脫困,我便傳他無上功法,讓他一步登天!”
易阡陌臉色一變。
“後來,他找到了,此人便是魚幼薇,但她只是九陰之體!”
女子說道,“我告訴正一教教主,九陰若是與九陽雙.修,汲取九陽之陽氣,是可以轉化爲九陰的,而在那座城裡,恰好就有一個九陽之體!”
易阡陌他攥緊了拳頭,後面的事情,他已經差不多知道了。
“借用命魂之術,我分享了一部分魂魄,進入了還在襁褓中的魚幼薇身體中,那時候的我,生而知之!”
女子說道,“但爲了讓這具身體能夠順利的承載我的力量,我讓這具身體柔弱的魂靈活了下來,即便是元嬰奪舍,若沒有合適的軀殼,輕則修煉會被天道限制,重則魂飛魄散!但命魂共享卻是一種可以規避天道的完美奪舍之術,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太乾涉她的成長,直到……”
易阡陌怔怔的看着她,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直到後來……你進入魚家,遇到她時,你遇她時,她也僅僅只有三歲,甚至還不知人事。”
女子說道,“我本以爲,以你二人相差懸殊的地位,她會視你爲魚家的一條狗,但我錯了!”
“她跟你一起長大,一起修煉,明明地位懸殊,可卻把你當做她把你當做了她最信任的人,在她幼小的心靈裡,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可憐你,偷偷的瞞着我想過放你離開,可惜,被我禁止了,我將她關了起來,讓年幼的她獨自在識海的深處,忍受着黑暗。”
女子看着他,冷聲道,“還記得第三年的第三個月嗎?你發現我變了,因爲那一個月,你遇到的是我!”
“嗡……”
易阡陌的識海,轟然炸開,退後了兩步,一口逆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