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既出,血光遍地。風冷殘的頭顱爆射而起,遠遠落在三丈開外。
冷冷的看了一眼緩緩倒下的風冷殘,葉歸目光緩緩的掠過衆人,又是數聲冷笑,一拍馬背,揚長而去。
葉歸與殺手之王不同。
殺手之王殺人是做生意,生意人不會逞一時之勇,所以,他會選擇暫時放過大鷹與風冷殘,另外找機會再出手。
而葉歸此時就是一個殺紅了眼的亡命之徒,每當他想到那可憐的一家三口被風冷殘父子殺害的場景,葉歸的邪火就忍不住直衝腦門,這也是爲什麼他去而復返擊殺風冷殘的原因。
便在葉歸與林銳騎馬馳出蒼風堡的時候,蒼風堡外三裡的地方,一隊全副武裝的大軍也全力趕了過來,爲首的一名胸前掛着一把大鬍子的軍官朝着身後的大軍喝道:“快,快,武尊大人說了,把這些亂黨捉拿歸案,各個官升一級……”
爾後,又想道:“至於本將軍嘛,官升一級是肯定不夠的,起碼三級呀,本將軍可是破了蒼風堡厚土堡的大功臣,嗯,升三級的話,大概……嗯,大概可以升到朝中,跟着葉將軍做個副將了……起碼也是個總兵啊。”
這樣想時,大鬍子將軍的坐騎又跑快了不少,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已到了蒼風堡外。
蒼風堡內,陽烈領着厚土堡弟子興致沖沖而來,結果卻落個損兵折將,剩下的弟子不過二十餘人,不覺嘆了口氣,道:“坤兒,我們……”
話音未落,此時,從外面,已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把蒼風堡圍起來,裡面的,投降不殺!”
“什麼情況,好像是官兵!”聽到這洪亮的聲音以及刀出鞘箭上弦發出的整齊的聲音,蒼風堡內衆人俱是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什麼情況,官兵怎麼來了?”蒼風堡內諸人,尤以蒼風堡與厚土堡弟子最爲緊張,平日裡他們偷偷摸摸與古益國勾結,又私底下密謀造反,知道早就有證據握在官府手中了。
只是平日裡他們在官府中多使用銀子,又有自己的弟子在軍隊中多方遮掩,方纔沒有引來官兵,此番竟然有官兵直接找上門來,更何況又是傷亡慘重,真要動起手來,只怕過不了一時,便全被官軍屠殺殆盡了,這讓他們如何不驚?
蒼風堡內諸人,也有往日與官府要好,前來蒼風堡是爲了捉拿朝廷通緝要犯葉歸的,頓時便呼喝着走了出去,與官軍合在了一起,向着裡邊的人喊話。
此時,蒼風堡內的大火已經漸漸燒了過來,衆人見外有官軍內有大火,俱是心驚不已,正盤算着要不要反抗,便在此時,火場中,發狂的大鷹已衝了出來,大聲喝道:“殺……殺……殺光你們……”
口中狂呼着,咒術發動,各種各樣的風系咒法向着門口涌去。
大鬍子軍官見有人竟然敢對自己施展風系咒法,不由大怒,喝道:“竟敢反抗,兄弟們,放箭!”
頓時,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大鷹飛了過去,大鷹雖是咒術師,但此時陷入癲狂狀態,哪裡還知道用咒術防禦,頓時就被射成了刺蝟。
看着大鷹身上密密麻麻的扎着箭,衆人心中俱是不由一凜,陽烈頹然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這回他們來真的了,罷了……”
又嘆了口氣,提高了聲音,道:“我們投降了。”
……
三日之後,消息傳出,蒼風堡與厚土堡勾結古益國、密謀叛亂,已被鎮壓。
很快,葉歸通緝要犯的罪名,也被平反了。
無罪一身輕,葉歸悠閒的趴在客棧窗臺,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暗想:“武尊果然是武尊,不過一句話的事,就讓我這個通緝要犯變成了無罪之身。”
當然,他也隱隱的覺得這事肯定還沒完。堂堂武尊,幫助他練成了金丹,然後再幫他變成無罪之身,然後就各走各路,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剛想到武尊,街邊,一個渾身上下邋邋遢遢的乞丐拖着一雙破破爛爛的拖鞋吧嗒吧嗒的走了過來,葉歸心中一動,暗道:“說什麼來什麼,他還真來了。”
但此時,卻不想讓他發現,趕忙將頭縮了回來,待看那武尊走過了街道,方纔緩緩將頭探出,暗道:“怪了,他來做什麼?堂堂武尊,竟然穿得如此破爛,當真是……”
“師父,什麼時候教我那隱身的工夫啊。”房門開處,林銳又纏着葉歸了。
這幾天,林銳只要一有空就會纏着葉歸讓他教他玄空遁隱身的工夫,聽的葉歸耳朵裡都快生出老繭來了。
“好好好,我這就傳你隱身之法,你聽好了。”這些日子來,林銳一直幫着他,雖然說“動機不純”吧,但確實也是盡心盡力的,葉歸總得表示表示吧。
想了想,決定還是將玄空遁中的隱身之法傳授給了他。對林銳這樣的高手來說,玄空遁顯然沒有必要,所以葉歸也並沒有將全部相傳,只是將自己從玄空遁中領悟出來的隱身之法口訣與修煉奧義細細的說給了他聽。
林銳天賦極高,只聽了一遍,便已是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說着,心訣默唸,身形竟是真的憑空消失在了空中,下一刻,林銳方纔從葉歸右側現出形來,道:“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可就更方便了。”
葉歸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不過,你記住了,這隱身之法萬萬不可傳給心術不正之人。”
林銳聞言,正色道:“師父,你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葉歸看了一眼林銳,道:“如今,隱身之法已經傳給你,你可以走了。”葉歸擔心接下來自己還會有麻煩,是以並不希望林銳留在自己身邊。
林銳似是沉吟了一會,道:“不急,等你傷勢再好一些,我就離開,那大鷹還活着,我的任務就沒有完成。”
天書之體加上林銳不住的花錢買來各種昂貴的藥材給葉歸,葉歸的傷勢,不過短短三日,已恢復了個七七八八,聞言,葉歸點了點頭道:“也好。”
與葉歸在客棧中悠閒療傷不同,京城之中,左相府中的文聘則是一臉的氣急敗壞。
“嘭!”文聘一掌打在紫檀木桌子上,氣呼呼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辛辛苦苦遊說皇上,好不容易把那葉歸變成通緝要犯,結果,武尊一句話,馬上就平反冤雪了!”
一邊,管家文鍾給文聘遞上了一杯茶水,道:“老爺,我看這事,不如就息事寧人,就這麼算了吧。”
“啪!”話音剛落,文鐘的臉上,就結結實實捱了一個巴掌,文聘將那茶杯一扔,大聲咆哮起來:“算了,算了!你他媽讓我算了!怎麼算!那葉歸先潛入書庫偷走我的珍貴書籍,再綁架了我兒子,然後又找上門來羞辱與我,更更重要的是,還取走了六王爺與我信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讓葉歸付出血的代價!”
“是,是,老爺……”一邊,文鐘被文聘狠狠扇了一個巴掌,聲音頓時就小了下去。
“老爺……”便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進來,說,查到什麼了。”文聘見到來人,神色似乎緩和了一些。
“稟老爺,手下的兄弟們查了很久,也沒查到那葉歸到底是個什麼來歷。”頓了頓,那人道:“據查探,葉歸的第一次露面是在南邊的王家鎮。”
“挑重點的說,有沒有重點的!”文聘握着拳頭,狠狠的打斷了那人的話。
“有。有人親眼看見,葉歸出入帥府,和帥府中人,似乎關係頗爲密切。”那人說着,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在邀功一般。
“葉歸,葉歸,姓葉,帥府!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文聘眼中閃爍着光芒,又是一掌拍着桌子上,道:“下去領賞吧,回頭我再好好獎你。”
“是是,謝老爺,謝老爺。”那人忙不迭道謝,轉眼出來書房。
“老爺,可是想到什麼好計了?”文鍾一臉的諂笑。
文聘點了點頭,道:“好,好,這回我要讓整個葉府面臨滅頂之災,倒是,一個小小的葉歸,嘿嘿……”文聘的眼裡閃着毒蛇一般的光芒,又道:“你確定已經把六王爺了結了?”
文鍾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老爺,老奴願用人頭擔保,六王爺已經被我們的人殺死了,我在一邊親眼看着的。”
文聘捋了捋鬍鬚,道:“好,好,這我就放心了,你過來,我跟你說……”
壓低了聲音,文聘在文鍾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麼。文鍾臉上立刻出現了幾絲心領神會的笑容,笑道:“嗯嗯,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老爺放心吧。”說着,很快就出了書房走了。
文聘在太師椅上緩緩坐了下來,高聲道:“來人吶,給我泡杯好茶。”下人頓時將新沏的茶水送了上來,文聘也不讓下人倒茶,自顧自跳起身來,左手抓過杯子,右手抓過茶壺,就這麼自己滿滿的到了一杯,咕咚咕咚的送入了喉嚨。
一番舉動,哪有半點丞相風範,分明是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