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找到了肋骨斷裂的位置,還好,不是粉碎性的斷裂,而是折斷了,斷頭正好插進了腹腔的脾臟中。
這真是個要命的位置!
雲鳶小心翼翼的取出斷骨,雙手早已經是鮮血淋漓,這一幕要是被別人看到,恐怕早就嚇暈了過去,以爲雲鳶是哪兒冒出來的食人妖怪!
“針!”雲鳶淡聲對曲寒道,“把針遞給我!”
饒是曲寒,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慌亂中,差點打翻了熬煮針線的爐子。
雲鳶皺了皺眉頭,“小心一些。”
“是。”曲寒下意識的應道,雖然他只是一個神官邸掌事,可是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宰相門房還七品官呢!他曲掌事在昊雲國文武百官面前,那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可是當他站在雲鳶身邊,竟會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雲鳶對他的吩咐,就像是墨潛幽吩咐一般,他會下意識的去服從。
雲鳶接過曲寒遞過來的針線,小心的縫合着破裂的脾臟,曲寒在一旁不停的用細棉布吸走不斷流淌出來的血。
“讓他們準備參片和蔘湯!”雲鳶瞥了一眼因爲失血過多,而臉色已經變得蠟黃的傷者,這樣的條件下是沒辦法給他輸血的,手術得儘快完成,要不然,光流血也得把人身體裡面的血給流光!
“好!”曲寒趕緊洗淨手上的血跡,走出去,不多一會兒,便端進來一碗蔘湯,手裡還捏着幾片參片。
雲鳶沒問這珍貴的人蔘是從哪兒來的,這是曲寒應該操心的事兒,相信身爲神官邸掌事的曲寒,這點小事兒還是能辦到的吧?
“給他灌蔘湯,能灌多少是多少,不行就把參片給他塞嘴裡含着。”雲鳶頭也不擡的吩咐着,手中穿針引線,飛快的縫合着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那嫺熟的動作,就像是繡娘在繡花一般,越發看得曲寒心驚膽戰。
當曲寒顫抖着手,把一碗蔘湯灌進傷者的嘴裡,又把參片給塞進去之後,雲鳶的聲音再次響起,“裡面已經縫合好了,待會我把外面縫好之後,你就把止血的草藥碾碎,用棉布包了了,準備好!”接着,雲鳶便唸了幾味止血的藥名,“快準備!”
“好。”曲寒二話不說,點點頭,帶着一身血腥氣走了出去,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裡面呆着。
試想,一個貌若謫仙一般的“少年”,穿着月白色的華貴袍子,手裡卻擺弄着一團血糊糊的東西,還一臉淡然……這誰看了都受不了啊!太違和了好吧?
外面那道口子也被雲鳶細細的縫了起來,手術基本上完成,其實這寒冷的天氣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不太那麼容易感染,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這個人自己的求生欲了,只要他能撐過這兩天,就能活!
可惜……雲鳶瞥了一眼取出的那截肋骨,就算是活過來,恐怕也不能夠從事重體力勞動了。
“止血的草藥弄來了!”曲寒匆匆走進來,身上還帶着寒氣,雲鳶接過那棉布包好的止血藥和抗菌藥利落的裹在了傷者的刀口上,曲寒沉吟了一下,這才道,“郡主,那位孔小公子帶人過來了。”
雲鳶手上動作不停,臉上神色依舊,“他們走到哪兒了?”
“剛纔便已經在街口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了。”曲寒話音剛落,小酒館的門便被轟然砸開,一陣雪風捲了進來,撩起了雲鳶額前一縷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