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騙人,先騙己。
伸手去揭她面紗的這一刻,段雲成功做到了這一點,幾乎連自己都騙過了。
彷彿真的與她有過一世情緣,段雲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很投入。
可是,這種事只是自己投入沒什麼用,對方也得有感覺才行啊。
聖教主不可能有任何的感覺,一把拍開了段雲的大手。不過,她也沒有痛下殺手,只是把並段雲仍回到九宮陣圖上。
段雲輕輕搖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這才發覺到,自己竟然也有着不錯的表演天賦。剛纔,一定演得很逼真吧……
“說,怎樣才能帶我離開神州大地?”聖教主冷聲問道。
“你讓我說,我就說?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段雲歪頭斜瞅着她,似乎要挑戰聖教主的忍耐極限。
“好。”聖教主點點頭:“看來,你是算準了我不會輕易殺你,感覺吃定我了是嗎?”
“倒不是那個意思。”段雲搖搖頭,神情認真道:“想想看,咱們做了幾十萬年的夫妻,暫時分別了幾千年而已。現在見到你,難道真的要讓我,把你當成什麼血魔教聖教主看待,要對你表露出足夠的尊重,要對你小心翼翼才行嗎?對不起,我做不到。”
靜初在一旁看得是暗暗佩服,心說:演技很不錯,估計,連他自己都信以爲真了吧?
說實話,段雲的表演確實找不出任何漏洞,聖教主的人生閱歷何其豐富,都看不出一絲破綻。
不過,堂堂血魔教聖教主豈會那麼容易上當,沒有經過證實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相信。
聖教主再一招手,又把十幾米外的段雲攝取了過來,還是掐小雞一樣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卻探向了他的額頭。
“住手!”
靜初面掛冰霜地大喊了一聲。
“你放心,不會傷他,我只想知道事實的真相。”聖教主轉臉看向靜初,語氣還是相當柔和。對靜初,她冷不起來,也狠不起來。
“那也不行,你不該這樣侮辱他,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此時的靜初,身上再也看不到原本的嬌柔弱小,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擴散而出。這股氣勢算不上強大,卻有着異常凌厲的威懾感。
“沒事,老婆,讓她搞吧,我不在乎。”段雲扭頭朝靜初笑了笑,心裡清楚,聖教主要對自己施展搜魂之術。
腦海有着方方的保護,只要她不把自己切片研究,休想搜出什麼內容來。
段雲不怕任何人的搜魂之術。
“那也不行!”靜初毫不相讓,表情越發的嚴厲:“用你的話說,如果是別人這樣對你,尚且還說得過去,唯獨她不行!”
對段雲說完這番話,靜初的目光又落回到聖教主的臉上:“如果,你敢那樣對他,我會忍痛毀掉你,我做得到!”
靜初的話,令段雲都感到了意外,不過,隨即又恍悟到:靜初一定有着某種特殊的手段,可以剋制,甚至徹底毀滅自己的元神分身。
在靜初的冷冽眼神下,聖教主竟然感覺到莫名的心悸,直覺清晰地告訴了自己,她的話不是恐嚇,她真的能做到……
趁着聖教主還在發愣,段雲一把握住她的芊芊玉手,柔聲道:“乖乖的聽話吧,惹了我沒關係,惹怒了你們的大姐,後果可就嚴重了。別說是你,我都得聽她的。”
聖教主深深呼吸了兩下,一咬牙把段雲又扔回到九宮陣圖,但是,她又把莫知秋攝取了過去。
“我操,你還有完沒完?”這一次,換成是段雲火冒三丈了。不用說,也不用問,一看就知道,她要借用莫知秋來威脅自己。
聖教主沒有理會段雲,而是對靜初道:“這是我血魔教的人,我如何處置她,沒什麼不妥吧?”
即便不認識莫知秋,她體內的血液特質也瞞不過聖教主的法眼,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本教的教徒。
靜初沒有表態,卻也是無言以對。無論從哪個方面講,自己都沒有理由保護莫知秋,更沒有理由爲了她與自己的元神分身翻臉。
莫知秋緩緩閉上了雙眼,臉上一片平靜,無驚無恐,無哀無怨。她已經認了命,一句話都懶得說了。媽逼的,天生命苦,誰也不怨。
莫知秋越是平靜,段雲越覺得心疼,指着聖教主罵道:“你他媽的,就是欠操!”
“我還沒說要把她怎樣,你就這麼緊張?”聖教主笑了笑,彷彿是找到了段雲的弱點:“好吧,那是你的妻,我是你的妾,她呢,她又是你的什麼人?”
“滾你媽逼,懶得跟你廢話!好的不賺,願意從我這裡賺討厭是吧?”段雲點點頭:“行,有本事你就弄死她,老子休了你這個煩人的玩意兒。”
話落,段雲操控着九宮陣圖揚長而去,不再往身後看上一眼。
現在已是築基期的修爲,御使陣圖的飛行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倍。此刻,段雲拿出了最極限的速度,操控着陣圖疾速而飛,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顧慮和留戀。
段雲當然在賭,賭聖教主不會與自己魚死網破。自己的命,段雲都敢拿出來賭,莫知秋的命也是一樣。
不就是賭命嘛,操,誰怕誰!
火氣一上來,段雲比誰都敢玩命,比誰都能豁得出去。
“他真的生氣了。”靜初悶聲不語,一句話也不敢說。這個傢伙真的發怒時,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看着段雲逐漸遠去的身影,聖教主的一雙劍眉微微蹙起,她也被段雲突然暴起的決絕表現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個男人的性格,實在是難以捉摸……
“聖教主,你真的把他惹火了。”莫知秋注視着段雲離開的方向,低聲道:“這個傢伙一旦發了火,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你很瞭解他?”聖教主鬆開了手,語氣也並不嚴厲。
莫知秋隨手整理了自己的衣領,平靜道:“對待他這種瘋子,只能以柔克剛,一切強硬的手段都不好使。”
“你要脫離本教?”看到她面對生死,以及面對自己的平靜狀態,聖教主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意。
“無所謂,看他的意思吧。”莫知秋聳聳肩道。
幾千米外,段雲仍是一路飈飛,還是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你要去哪兒?”靜初很小聲地問道。
“太初逆境!”段雲壓着火氣沉聲道:“利用已經到手的三枚玉鑰匙,先把我的實力能提高多少算多少。實力太低,走到哪裡都是受虐。看到沒有,剛纔,你的那個狗屁分身,掐我脖子跟掐老二一樣!”
“別生氣了。”靜初緩緩靠進他的懷裡,擡起小手指向了左面:“方向錯了,太處逆境在那邊。”
“哦。”段雲悶應了一聲,用力摟緊了靜初。
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己的老婆最貼心。
方向一轉,九宮陣圖朝靜初所指的方向飈飛。
又飛了幾千米,嗖!聖教主抓着莫知秋瞬移而至,閃現在九宮陣圖的一側。
“想去哪裡?我送你們,你飛得太慢。”聖教主轉臉朝段雲看來。
“把你臉上的尿布摘下來,再和我說話!”段雲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看都沒看她。
聖教主藏在衣袖裡的手指又是微微顫動了一下,險些彈出真元射爆了他的腦袋。不過,她還是採納了莫知秋的見解,對待這種神經病一樣的男人,只能採用懷柔政策。爲了自己的將來,該忍的,也只能忍了。
聖教主緩緩擡手,摘下了臉上的黑紗。
段雲眼珠一斜,淡淡瞥了她一眼,板着一張冷臉指向前方:“不遠,太初逆境。”
這句話,把聖教主氣得更是差點吐血。
聖教主在神州大地存活了三千多年,當然知道太處逆境的位置。距離此地少說也有四百多萬裡,需要橫穿一百多個州界。
這還不遠,怎樣纔算遠?
生氣歸生氣,聖教主當然也知道他要去太初逆境的目的,稍稍壓下怒火,問道:“你搞到了多少玉鑰匙?”
“三個。”段雲平淡問道:“你那裡有沒有?”
他那裡有三枚玉鑰匙,確實值得跑一趟太初逆境了。聖教主沒有回答段雲的問題,真元外放,把他們三人和九宮陣圖一起裹住了。
一道血光劃破天際。
即便是帶着三個人,聖教主的飛行速度也比段雲快了無數倍。以這種速度飛行,再刨除休息的時間,四百多萬裡的路程,需要將近十天才能抵達。
元嬰後期的修士,一個時辰可以飛出數萬裡,但是,超遠距離的長途飛行,肯定也需要定時的休息。
如果換成是段雲來飛,想要抵達太初逆境,差不多需要三個月左右。段雲肯定不捨地浪費這麼多時間,那就要利用靜初頭髮絲變成的傳送光門了。
就算是十天,段雲也不願意浪費,還是決定使用傳送光門。
最近的傳送光門,距離此地還不到一萬里路,以聖教主的飛行速度,不用一刻鐘就能抵達。
說起那玉鑰匙,聖教主手裡也有兩枚,但她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拿出來送給段雲。
現在的她,恨段雲恨的牙疼,怎麼可能送給他好處呢!
不過,那兩枚玉鑰匙對聖教主來說,倒是跟廢物差不多,幾乎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她根本不在乎區區四十年的修煉時間。因爲,她的修煉早在兩千多年前就進入了停滯狀態,天劫不至,早已是修無可修,修到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