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鍵的一局!
譚家家主譚良鵬穿着一身暗紋深紅色的華服,兩撇細細的小鬍子,眼神中閃爍不定的光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狡黠之色。與之前幾位家主掌教比起來,顯得多了幾分市儈,不像是個大世家的家主,反而像個精明的生意人。
“老夫這件寶貝,不但極其珍貴,而且還是個妙物,若是二位能夠知道來歷、名稱和作用,那老夫纔是佩服之極!”譚良鵬一邊說,一邊緩緩掏出一樣東西。
一個玉製的圓環,約莫看起來像手鐲,上面鑲嵌着一隻銀珠。銀珠上面似乎有幾個鏤空的小孔,雲清才一看到,不禁心頭一跳。
這個銀珠,好熟悉!
特別是上面那幾個鏤空的小孔,只是因爲隔得有些遠,雲清並沒有看清楚。但她纔看那銀珠一眼,深埋在心頭的記憶已經涌了上來,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看着雲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白芷嫣心中一喜,眼珠子轉了轉,衝着譚良鵬道:“譚家主,不知道我能否仔細看看這珍寶?”
“白神女隨便看,無妨的。”譚良鵬呵呵一笑,將玉環遞了過去。
接過在手中,白芷嫣認真打量,但看了半響,她卻根本認不出這是什麼。不過她早就有了準備,一邊低頭細看,口中喃喃自語,一邊隨意的看了一眼譚良鵬的背影。
原本背對着她正在和楚子修談笑的譚良鵬,似乎察覺到了白芷嫣的目光,轉過身來,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和楚子修說笑了幾句,似乎是有些渴了,回到座位喝了一口茶。
低頭的一瞬間,他嘴脣快速動了起來,但卻藉着喝茶的動作,誰也沒有發現。
片刻,白芷嫣眼神亮了起來,臉上充滿了勝利的喜色,轉頭淡淡的掃了一眼雲清,道:“怎麼,雲姑娘莫非認不出這件珍寶了?”
不待雲清開口,她徑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說了。”
她優雅的起身,杏眼中流露出一抹動人的色彩,自席間衆人面上一一劃過,笑道:“譚家主這件珍寶,重點其實並不是這個玉環,而是……”她白皙的玉指撫上了中間那枚銀球,從容的一笑道:“這個銀球。”
“在這個銀球中,收藏着一部強大的功法,名曰‘太清八珍劍’,乃是一萬年前邀月帝君的成名劍法……”
白芷嫣指尖一道真力輸入銀球之中,頃刻間,一道朦朧的白光從銀球中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光幕。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的愣了。
那光幕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俏麗絕色的女子,正在持劍舞動。雲鬢高聳,白衣如雪,女子手中的長劍有若秋水般盈盈生輝,而她的動作,更是玄妙到了極點。
漫天飛舞的千年玉梅花瓣,猶如半透明的蝴蝶,環繞着舞劍的女子。她神情恬淡,脣角微微上揚,一招一式之間,行雲流水,精妙盡出。眼神不時注視着某個方向,似乎在看什麼。
一片驚歎聲響起,衆人臉上露出驚豔之色,以及掩飾不住的
震驚。
“居然隱藏着一部劍法!”有人注視着那舞劍的絕色/女子,喃喃道:“難道她……就是邀月帝君?”
“好難得的一部劍法,若是好好揣摩假以時日,定能學到一套帝君大能的劍法啊!”
“果然是好寶貝,難得難得!”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那舞劍女子癡看的時候,只有風離痕注意到了雲清的不正常。
“清兒……你怎麼了?”他挑起雲清秀氣的下巴。
擡眼就落入一片深邃的眼眸中,幽暗中透着濃濃的關切,雲清渾身一頓,笑着掩飾道:“沒、沒事。”
轉頭,她看着半空中光幕裡的女子,心頭濃濃的思念,幾乎要讓她難過的落下淚來。
那舞劍的女子,哪裡是什麼邀月帝君?若真是帝君親自施展這套劍法,這些人還能夠看的下去嗎?帝君修爲,光是那威壓就抑制的全場之人動都動不了了,哪裡會像現在這邊輕鬆?
那個舞劍的女子,就是她自己啊!前世的雲清!
再見自己前世的容貌,雲清依稀有種恍惚的感覺。明明看着熟悉之極,那一笑一顰,就連臉上的兩個酒窩,她前世都在鏡中看了幾千次。
可爲何現在,竟然有種不可捉摸,難以言喻的陌生?
是啊,她已經死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雲清。今生的她,和前世再無關係,否則一旦傳揚出去,她那八個仇人,絕對不會放過她!
看着前世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像,雲清自然聯想到了弟弟雲沐。
那枚銀珠,是她給弟弟雲沐的隨身秘寶,原本一套爲三枚銀珠。其中一枚銀珠中,收藏了她前世學過的一套功法太清八珍劍。第二枚銀珠,具有絕對護身之力,能夠抵擋住聖尊大能的全力一擊。第三枚銀珠,裡面藏有她收集的大量玄石和各種丹藥,靈晶,天才地寶等等。
可沒想到,她沒有先見到弟弟雲沐,反而看到了一枚殘缺的銀珠。既然如此,想來雲沐已經……
當這個念頭涌上之時,雲清幾乎抑制不住心底的難過和痛心。雲沐死了?弟弟真的死了?若非如此,他隨身之物怎麼會殘缺,怎麼會落到譚良鵬的手中?
“清兒,你到底怎麼了?”風離痕越看越不對勁,他的清兒從來沒有過如此。明明心中藏着事情,但卻什麼也不表現出來。他看的出她強忍的傷感,但卻不知道她爲何要隱藏,連他都不告訴。
“不知道……”一滴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滑落,心頭彷彿被什麼揪着,她撲入風離痕懷中,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很……難、難過……“雲清低低的抽泣着,將自己的整張臉埋入風離痕的懷中。在場這麼多,她不想被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面,更不想被白芷嫣看到。
可她自己也管不住淚水,猶如斷線的珠子般,一滴滴滑落下來。
雲沐,你在哪裡,你真的不在了嗎?
“我不想哭,可我……可我忍不住……“一邊掩飾,雲清一邊抽泣,連話都說不清楚。腦袋
兩旁的太陽穴好痛,彷彿腦子有一根針在扎……
風離痕緊緊的擁着她,一手拂在雲清後腦上,一隻手輕輕在她後背上輕拍,如同哄一個孩子一樣,溫柔而又細緻。
臉上不再是冷漠的神情,也不似剛纔般淡淡的,脣邊的笑容早已收斂,他眼中毫無掩飾的心痛和無奈,甚至還有一點手足無措。
楚子修聽完白芷嫣的講解,眼神從那舞劍的女子身上收回,正想問問雲清是不是真的放棄,一轉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幅讓他吃驚不已的畫面。
怎麼搞得,雲清……居然哭上了?
“雲姑娘,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風離痕一記如電的眸光掃了過來,楚子修看的心頭猛的一條,只覺得渾身冰涼,彷彿瞬間籠罩在冰窖之中。
哎,可不是他得罪了雲姑娘啊,怎麼對他這麼大的殺氣!
楚子修還想解釋什麼,想到風離痕那六親不認的性格,剛纔那彷彿要殺人的眼神,立即閉口不言了。
帶着嘲諷的悅耳女聲響起,白芷嫣彷彿纔看到雲清的狀態,禁不住掩嘴:“哎呀,雲姑娘怎麼哭了?就算是認輸,也用不着哭啊!”
猛的聽到白芷嫣的聲音,雲清猶如當頭一棒,瞬間清醒了過來。
對,還在比試呢!她要是再贏了這一次,那就能夠隨便挑選三件珍寶了。
弟弟的這枚銀珠,她一定要得到!
從風離痕懷中探出頭,雲清雙眼通紅,脣邊卻帶着一抹笑意。她毫不客氣的抓起風離痕的衣襬擦了擦眼淚鼻涕,又吸了吸鼻子,這才坐直了身體,對他擠出一個笑臉。
“沒事了?”風離痕看的哭笑不得,眼中滿滿的憐愛。
“嗯,放心。”
白芷嫣看的妒火中燒,一張嬌俏的臉都快要扭曲了:“真是個狐媚樣兒的騷蹄子,大庭廣衆之下,竟然……”
儘管她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但云清一擡眼掃過來,冷冷道:“你說什麼?”
幾乎被嚇一跳,白芷嫣下意識回道:“沒……沒什麼。”隨即她才反應過來,臉色一沉:“雲姑娘,你什麼意思,我好心關心你,你反而……”
“哼,不過沒什麼。”白芷嫣一副理解的樣子,若無其事的笑笑:“我知道你輸了心情不好,所以剛纔才哭的那麼傷心。不過也沒什麼,雲姑娘你不過才輸一局嘛,後面還有……”
雲清打斷她的話,起身道:“誰說我輸了?”
她朝譚良鵬走去,經過白芷嫣身邊的時候,閃電般從她手中抓走了銀珠。後者驚叫一聲:“你幹什麼……”
將銀珠湊到譚良鵬面前,雲清淡淡道:“譚家主,剛纔白姑娘說的,你覺得如何?”
仔細轉動銀珠,她清楚的看到上面一排鏤空的小孔。一個九個,正中間第五個小孔是稍微大一些,而剛纔的影像,就是從這個小孔中透出來的。
雲清微微笑了起來,現在她已經能夠絕對肯定,這枚銀珠,就是她前世給雲沐的那一套——其中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