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衆人,爲何渴望修煉?”她看着上方。
風離痕淡淡道:“世間紛亂,妖獸叢生,人力不可抗衡。唯有強大自我,方能活命。”
她繼續道:“我輩武修,爲何修煉?”
“誅殺妖獸,護佑衆生,超脫自我,以期來日進入九重天闕之上。”
“那你,爲何修煉!”
赫然,雲清的聲音提高几分,一雙妙目冷冷的看着他。
風離痕一怔,並未料到她竟然問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微微皺眉,這纔多了幾分心思打量她。一看之下,頓覺她身上帶着一抹熟悉的氣息。
彷彿暗夜中的一點火光,跪了一地的人羣中,昂首站立的雲清顯得如此特別,如此耀眼。
被風吹拂的長髮肆意飄揚,明亮的眼波中透着倔強和不甘,還有隱藏着的深深的憤怒和羞辱、悔恨……
他似乎從沒見過有着如此繁多情緒的雙眸,乍見之下差點失神。
那是怎樣一雙明眸?
包含着濃厚到海一般深的情緒,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半分,需要怎樣的定力和閱歷?他不知道,他沒有經歷過,想象不出來。
清麗脫俗的容貌,此時也比不過那雙眼眸讓他動容。內心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他竟然一時忘記了要說什麼。
“你,爲何修煉?”
再一次,那清麗悅耳的聲音響起。
衆人聽聞,無一不豎起耳朵,想探聽一下這位白雲宗備受師尊讚許的天才師兄,究
竟要如何回答。
他竟然脣角微微一揚,淡淡道:“我之修煉,只願超越天塹,追求極限。感受天地之悠悠,生命之燦爛……”
“花開花謝,雲捲雲舒,茫茫蒼穹,無一不蘊含至理大道……”
“我用盡畢生之力,追求無上的永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似乎遠在天涯,恍然又近在咫尺,飄渺不定,無法捉摸。一字一句中無一不蘊含深意,彷彿神君降臨,讓人自慚形穢。
跪着的衆人露出崇拜的神色看着他,想不到自己的追求比起風師兄,簡直是雲泥之別,低俗的不值一提。
現場鴉雀無聲,寂靜一片。
這些話從未對人說過,想不到今天當衆出口,實在非他所願。看着靜默在場中的曼妙身姿,他淡淡道:“我的回答,你可滿意?”
“若有人強迫要和你雙修,你還這般自在的追求你的永恆大道嗎?”
現場氣氛肅然,突然聽到她這麼一說,衆人頓時轟一聲炸開了。
剎那間,風離痕只覺心頭響起一聲炸雷,心神動盪,差點沒從半空中栽下來。
胸腹中一陣煩悶,風離痕勉強將那口涌到喉頭邊的鮮血吞下,神情動容,似乎想到了什麼以前從未注意到的事情,眼中一道神光射出,看着下方。
衆人也被她的話震驚了,現場一片喧鬧,議論紛紛。
雲清仿若未聞,憤然道:“你能夠隨心所欲的追求,那是因爲無人妨礙你!你可以追求你的大道,
追求你的永恆,即使現在沒有達到,但以後未必沒有希望。”
“但是我呢……”
“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主,還談什麼修煉,談什麼追求!”
伸出素白春蔥一般的玉指,她傲然注視着靈鳥背上那冷傲的男子:“爾等高高在上,何曾明白我等普通弟子卑微渺小的心願?”
“將心比心,你說,我哪裡錯了?”她厲聲道。
“難道……我錯了嗎?”
口中喃喃自語,風離痕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對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恍若未聞。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衆人跪的腿腳都麻木了,才聽他悠悠道:“我明白了,你去吧。”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聽他沉聲道:“齊旭堯,你身爲內門弟子,不但不扶持後進同門,反而恃強凌弱。你自去刑堂領罰,天狼棍三百!”
“天狼棍?”齊旭堯一聽,差點暈過去。
用天狼棍那種帶着巨大釘錐的鐵棍打三百下,別說是他,只怕宗門內沒幾個人承受的起。十棍之下,他的屁股只怕已經變的血肉模糊了。
“齊師兄,求你看着我黎師姐的份上……”齊旭堯苦苦哀求。
“嗯?”風離痕臉色一沉。
“不!我不要他受什麼罰。”突然,雲清朗聲道:“我要和他在生死臺上決鬥,不死不休!”
齊旭堯原本已經絕望,一聽她這麼說,立即道:“我願意!風師兄,我願意和她生死臺上決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