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關係重大,爲了怕傳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所以一直以來只有我族族長才有資格知曉。但不知爲何,盧豐羽有一日找到我,聲稱他知道了彌諾山天險中發生的事。”
聞言,林若影與妖夜互相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驚訝。
只聽歷嘯月繼續道:“他告訴我,若是彌諾山中的危險不徹底除去,他就會上稟皇室,將我族盡數斬殺,以絕後患。以他與皇室的關係,我相信他會那樣做的,所以我與他定下了契約。”
“所以,前輩就不辭而別進入了天險之中。”林若影接過話來,見歷嘯月沉重的點了點頭,她又問道,“那前輩可否告知,天險之中隱藏的危險到底是什麼?我們都可以幫忙的!”
“沒用的。”
歷嘯月很欣賞她的古道熱腸,但有些事早已命中註定,有些重擔,註定只能自己揹負。
他咳嗽了兩聲,繼續道:“這座山峰封印着一頭閃電獸,一旦讓其逃脫,先不說整個彌諾山都會遭殃,就連古毅國的半壁江山,也會在瞬間化作焦土。其中利害,不用我說,想來你們也能明白。”
林若影微微點頭,但心中對他的說辭還是有所懷疑,一頭靈獸而已,當真有如此神力嗎?
不知她心中的疑惑,歷嘯月繼續道:“金蟬天心就是封印陣法的陣眼所在,唯獨用狼族族長的精血才能不斷給封印灌注力量,使閃電獸無法掙脫束縛。我與盧豐羽約定,我會將閃電獸徹底解決,他則護我族人一世平安。”
聞言,妖夜不禁有些慶幸,還好方纔他沒有將金蟬天心徹底採摘乾淨,不然的話,只怕那被狼族歷年來辛苦守護的封印就被他破了功法。
不過,那空地上僅存兩棵半死不活的金蟬天心,看起來一點靈氣也無。
他略有些不解的問道:“金蟬天心我都摘去了,你打算如何繼續向封印灌注靈力?”
歷嘯月倒是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說道:“無妨,它現在的用處已經不大了。兩日之後,就是月食之
夜,我會以身獻祭,藉助星宿的力量,與封印中的靈獸同歸於盡。到時候,天險會徹底崩塌,所以你們趕快帶着煙兒離開!”
說到後面的話,他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走到妖夜與林若影的面前,再次誠懇的請求道:“還請諸位能替歷某將話帶給盧豐羽,希望他能兌現當初的諾言。”
“前輩,您……”
“姑娘,不必再勸,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這種事就是宿命,沒法逃避的。你們能聽我囉嗦這麼久,我心裡舒服了許多,也從容許多了。”
歷嘯月見林若影沒有點頭答應的意思,他軟下膝蓋,作勢就要下跪請求。
林若影見狀,趕忙伸手攙扶住他。
“晚輩何德何能,不敢受您如此大禮。”她蹙着眉頭,在歷嘯月誠懇的目光中,終究是點了點頭。
“我收回先前對前輩不負責任的評價,您是位好父親。不過,還請前輩能夠親口勸慰一下歷姑娘,讓她不要帶着對您的誤解離開,好嗎?”
良久,歷嘯月終於點了點頭,眼底中滿是傷感的神色。
林若影等人撤到了叢林之中等待,給久別重逢的父女兩個騰出足夠的空間。
妖夜看得出她的心情很是低落,他走過去,默默的將她摟入懷中,用手輕撫着她的頭髮,給予無聲的安慰。
一旁的蕭暉走過來輕輕拽了下林若影的衣角,問道:“林姐姐,你摘到了金蟬天心,爲什麼還不開心?”
“我是在感慨而已,還有些愧疚。”林若影輕嘆口氣,“我之前實在不該妄下判斷,他是個英雄。”
“的確,很令人敬佩。”妖夜點頭同意,他相信歷嘯月還有許多難言的苦衷,他們所聽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蕭暉卻懵懂的撓了撓腦袋,不解的說道:“他雖然爲了保護家族進入天險裡,但也沒必要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甚至還咬傷了歷姐姐呀!”
“他這樣做,是寧可在她心中變得令人憎恨,也不想讓他的女兒受到更大的傷害
而已。”林若影嘴角牽起一抹悲傷的笑,她揉了下蕭暉的頭,輕嘆了一句:“等你長大了,或許就能理解了。”
蕭暉眨了眨眼睛,再沒說話,但他心中仍是一片疑惑。
衆人守在森林中大概有半日的光景,最終等來了歷以煙。她雖然滿臉淚痕,但眼神卻變得無比堅毅,不復先前的迷茫與擔憂。
歷嘯月牽着她的手走到林若影等人面前,而後衝着林若影報以淡淡的笑容,道:“今後,我不在煙兒身邊,還請諸位能夠替我好生照顧她。”
林若影衝着歷嘯月拱了拱手,鄭重其事的說道:“還請前輩放心。”
“有你們這麼一羣有情有義的朋友在她身邊,我自然放心。”
歷嘯月轉身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臉上的笑容依舊是她記憶中的那般慈祥,“好了煙兒,你們該離開了,記得回去之後,莫要向族中長老透露我的行蹤,知道嗎?”
“煙兒知道,不會辜負父親所託。”歷以煙擡眼注視着父親那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一字一頓,說的無比清晰。
歷嘯月滿意的點點頭,不再說話,他鬆開心愛女兒的手。
轉身,就是訣別。
見到父親逐漸遠去的倔強又略顯單薄的身影,歷以煙緊咬着嘴脣,強壓下心中想要追上去的衝動,她重重的跪倒在地,眼含淚光的對着父親的背影叩了三首。
良久,她將額頭抵在帶着腥氣的土地上不肯起身,直到她平緩了情緒,才緩緩起身。
無名與鍾夢姍趕忙上前攙扶,但卻被歷以煙拂開了。
她轉過身來,對林若影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多謝林師姐,若不是有你,或許我這輩子都對父親的耿耿於懷。”
“你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讓你們之間留有缺憾而已。”林若影上前,貼心的爲歷以煙擦去眼角的溼潤,而後對她說道:“既然心事已了,那我們就離開這裡吧。”
歷以煙點點頭,離開時沒有回望一眼,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退回去的步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