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了,有一次,爹爹和孃親在說笑,就提到了贏清曼這個名字。
孃親對她說:“真希望你贏姨生一個男寶寶,不然我家小天音嫁到誰家去,孃親都不放心。”
“贏清曼還沒嫁人,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父親立刻就沉臉了,難得和孃親鬥起嘴來,說道,“再說咱寶貝才兩歲,再怎麼也得兩三千歲才能嫁人吧?”
南音月只瞥了沐奕一眼,眸中若有清‘波’瀲灩,眸光回到‘女’兒身上,清清淡淡的道,“那父親讓你等到兩三千歲了再娶我,你怎麼不等?”
沐奕一噎,“那,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南音月口氣柔柔的,卻有一股能壓制着自家丈夫的強勢。
“當然不一樣!”萬事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沐奕,還是第一次紅着臉和妻子爭。
南音月抱起腳邊蠕蠕的一團,抱在她香軟的懷中,輕輕的拍了拍小傢伙的肩,嗓音泛着點自娛自樂的打趣嬉笑,“這事你說了不算,反正我和清曼都已經說好了,我就只要她家小子。”
“反正就是不行。”沐奕一張俊臉烏黑。
南音月笑瞥一眼丈夫,指尖颳了一下懷中寶貝的小鼻尖,“你說呢,囡囡?”
而沐天音當時還不到兩歲,賴在孃親懷中,看看父親,一會兒看看孃親,哪知道父母在說什麼?不巧的是她那會兒正被父親的一張黑臉逗樂了,於是就“咯咯”的笑了起來,直往孃親懷中倒。
“咯,你瞧瞧,咱們寶貝都願意!都害羞了呢。”南音月‘精’致絕美的眉眼染笑。
而沐奕,俊美非凡的面龐黑若鍋底。
見此,小天音“咯咯”笑得更歡了。
沐天音眸光氤氳起伏,微深吸一口氣從回憶中緩過來時,伸手‘揉’‘揉’眉心,又開始頭疼,這個時候有點不敢去看身邊的男人。
她在留影珠裡面也恍惚看見過一些,現在回想起來,意思是說,孃親早早就給她定了娃娃親?
贏家公子?
我去!
“你沒事吧?”殷紫霞見她臉‘色’真不太好,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沐天音扯了扯嘴角,擡頭朝殷紫霞呵呵搖頭,“沒事啊。”
“那就好。”殷紫霞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不過,看上去不像沒事……
周圍的溫度在下降,不僅僅是沐天音,巍峨殿宇中,幾乎所有修士都感覺到了,只是左右尋不到那股冷氣的源頭,不由得有些奇怪。
沐天音還朝殷紫霞笑着,另外一邊,手在席位下已悄悄的覆上了‘花’重錦垂在那裡的手,捏了捏,不關她的事啊,真的不關她的事!
‘花’重錦反握,那力道,捏得沐天音的手是咯吱響,而那張清俊妖美的面容,卻依舊淡漠無痕,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就在這時,殿‘門’處,一白衣公子領頭,帶着身後兩名老者。
“咳——”沐天音剛安撫下身邊男人的情緒,這轉眼一看,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直接吞到肚子裡面去,之前被茶嗆,現在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副絕對賞心悅目的畫面。
這瞬間,她彷彿又看見了那晚,月光如華似練,白衣男子披着漫天月華踏白馬而來,朝她微微一笑,禮貌又爽落的道,“在下蕭星索。”
沐天音這下是真要瘋了,齜牙喃喃,“要死,怎麼會是他。”
‘玉’石浮雕盤龍柱中,殿‘門’大開數十丈寬,白衣男子墨發高束,面帶淺笑緩緩邁步而來,面容清俊,眸若皎月明亮,‘脣’若胭脂輕染,竟有着一股別樣的雋美。
他一襲素衣不着飾物,卻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瀟灑華貴。
白衣寇華,公子偏偏。
“這就是贏家公子?果真風姿卓絕。”
“對啊,不過他姓蕭,是贏家老家主的外孫,贏清曼幾百年前不是失蹤了嗎?好像是重傷被人救了,又失憶了還是怎麼的,一年前纔在中土大地找到。”
“我跟你說,這小子先天聖骨,現在才三十幾歲,就已經是王者初期實力了,說是曠世奇才也不爲過,就是他引起了贏家的主意,才被找回來的。”
“這樣的奇才,又是自家親外孫,贏老家主不重用纔怪了!”
……
沐天音聽着大家的議論聲,拿手默默的捂額,撐在桌上,擋了自己半邊臉,裝死。
當時從大衍王朝的宮宴上離開後,她就沒見過蕭星索了,她記得,自己當時都是帶了面具的,按理說來蕭星索應該認不出她來,不過別人她敢保證,當蕭星索還真不一定,她和他太熟了,而這傢伙的眼神又非一般的尖,指不定會懷疑。
怎麼辦?
不過就算認出來了,這小子不至於壞心直接拆穿她吧……
“沐錦,你真的沒事嗎?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殷紫霞見沐天音的樣子,再次不確定詢問聲。
“沒事啊……”沐天音擡起頭來,朝殷紫霞一笑,只是那笑容實在不怎麼好看。
殷紫霞點點頭,收回眼神,面上狐疑之‘色’未消。
武邑肩頭一抖一抖的。
這下好看了!
不僅僅有事,事情可能還不小……
意思是說,自家少君本來是最名正言順的,就算不是青梅竹馬,那也是一路甘苦過來的,現在莫名其妙半路殺出個娃娃親,未婚夫來!
什麼事啊都。
最可怕的是,這人和少夫人還早已相‘交’,還‘交’情‘不淺’啊,至少對方不壞好心!
‘花’重錦原本淡漠的面容此時浮出點點笑意來,櫻紅染血的‘脣’,淺淺彎起,帶出一點妖異的味道,魅得驚心動魄,美的讓人窒息。
但是,他的一雙黑眸,卻斂着‘波’瀾不驚的‘色’澤。
蕭星索走到爲贏家準備的席位間,輕理了一下衣袍坐下,神‘色’安然,渾身上下都有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瀟灑,對這種場面亦是應對自如。
不過蕭星索雖流落在外,但他繼承了自己母親的尊貴血統,本身又是大衍王朝第一高手紫衣侯之子,紫衣侯府唯一的小侯爺,亦是高高在上。
他從小養成的氣質,不輸於在這些大族中培養出來的子弟。
仙殿之中的席位座椅,都似寒冰‘玉’石雕琢而成,美輪美奐,上面擺放着的仙果佳良,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還真沒幾個仙‘門’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來招待客人。
“姜家拜壽到——”
“天星‘門’拜賀到——”
一道道莊重而綿長的嗓音在大‘門’響起。
蕭星索落座後,眸光便隨意散漫的打量周圍。
都是大‘門’大派中有頭有臉的修士,他帶母親回到贏家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也接觸過西域聖土上不少仙‘門’修士,今天來的人中不乏熟面孔。
蕭星索雖是面帶淺笑,但那漆黑透亮的眸中卻興致缺缺,眼神漫不經心環顧周圍,掃過一處時,他微微愣了一下,眸光又淡淡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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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從那一頭銀髮俊逸驚人的男子身上,慢慢的,最終落到他身邊的青衫小公子身上,頓住,只是那小公子似乎頭疼,一直拿手支着頭。
“這人……”蕭星索覺得熟悉,“奇怪……”
不對,是好熟悉!
而他拿手擋着臉,反倒讓他覺得更加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他太想念天音了嗎,爲什麼會覺得這個小公子和天音的感覺好像。
不管是身形,還是氣息……
若有所思的輕抿了抿紅‘脣’,蕭星索不着痕跡的挪了挪自己的方位,想看一看那小公子的臉,或者是看一看他的眼神。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往左邊挪,對面的小公子就故意和他作對一樣,往臉往左邊騙了偏,他往右邊歪着去看的時候,對面的人又低頭往右邊偏一下。
“少主,怎麼了?”蕭星索身邊的老者見他歪來歪去打量對面,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蕭星索低咳一聲,修長的指腹按了按眉心,“沒什麼。”
或許是他忙贏家的事情,太累了,產生幻覺了。
伍老多看了少主子一眼,疑‘惑’的收回眼神。
蕭星索不由自主的,眼神又往對面往去,只是這一次,他剛想打量,就被那小公子身邊的銀髮男人,拿一種極度危險的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還帶着一種淺薄的警告。
蕭星索嘴角暗抖了抖,頷首朝對方禮貌一笑。
只是對方顯然不領情,好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就淡淡移開了眼神,雖是面無表情,但蕭星索能感覺到,對方對他不怎麼友好。
“奇怪……”蕭星索悻悻‘摸’了下鼻尖,嘀咕着收回眼神。
沐天音老老實實的垂眸,盯着地面,自知理虧,此時不敢去惹‘花’重錦,更不敢去多看蕭星索一眼,她是怕還沒見到外公,就被身邊的男人給丟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熱鬧。
“咚——”
天鍾震響,悠遠源長,宛若從古老的天際而來。
“宗主到——”
這道聲音飽含着絕對的恭敬,又含着一點壽宴應該有的歡愉喜慶。
沐天音眸光唰地一亮,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了,迅速擡頭朝大殿外的天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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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落霞漫天,一隻龐大的遠古神鳥振翅飛舞,七彩真凰,翅膀劃破夜空帶出一道道火焰光弧,在它的背上,負手站着一位仙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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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猜測的蕭星索,這直覺,我只能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