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柳家,柳絮雖然是廢人,但也明白一本青乙級功法的貴重。
家族中,除了嫡系的少爺小姐之外,所有庶子庶女都沒有資格修煉青乙級功法。除非,這人實在是天縱奇才,能夠突破到培元境,才能得進入柳家的藏珍樓,去挑選一本適合的功法。
這人居然肯用一本青乙級功法來賠償她?
柳絮淡淡一笑,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會迫不及待的答應吧?
從小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香玉靈谷再是珍貴,也不過是調養身體的東西,哪裡比得上功法貴重?只是她早感覺出這人的心思,隱藏在他溫和笑容下的,是讓她不由自主生出警覺的危險。
這本功法再是貴重,她也絕對不會收的。況且,殤已經給了她九九訣了。
“既然你沒有,就請你離開。”柳絮看着他,眸眼中一片冰冷,彷彿飛揚起漫天大雪般,看的季舒玄渾身一涼。
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氣質,冷若冰霜,雖然絲毫察覺不出威壓,但偏偏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彷彿他只要再多說一句,就會引發她的震怒,絕對不會再讓他這般輕鬆的站在面前。
強烈的挫敗感和心悸油然而生,季舒玄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腳底踩到一塊石子,才讓他回過神來。再看那少女,剛纔讓他心生退卻的感覺卻又消失無蹤,彷彿幻覺。
她依舊在靈田中忙碌中,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彷彿那一根根靈谷對她而言纔是至寶。烏黑的秀髮垂到她臉龐,雪白嬌嫩的肌膚,輕快的動作,冷然淡漠的神情——簡直視他如無物!
“姑娘,那……那在下就不打攪你了。”
季舒玄忍住心頭的震驚,退到院門口,本想離去,終究是不捨得放棄。再三猶豫,他從身份銘牌中取出一千靈幣放在門口,又擡頭看了一眼柳絮,終於帶着獄卒和那頭已經馴服的靈獸離開。
柳絮毫無所查,好半天才將散落一地,被糟蹋的慘不忍睹的香玉靈谷收拾好,又用專門的石碾脫去外皮裝好成袋,已經快天黑了。
看着口袋中僅剩半袋子的靈谷,起碼損失了一半以上,柳絮大是心疼。
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自己調養身體,
柳絮心頭才一動,眼前情景一變,她已經又到了瑤光珠的世界中。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面前,面無表情的殤,柳絮立即想起之前他說的,雖然有心要解釋一下,但想了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好狡辯的。
咬着下脣,柳絮看着殤,等待着他的責罵。
“知道害怕了?”
出乎意料,殤並沒有再如先前那麼生氣,反而神色淡淡的。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面色平靜淡然,連眼底也看不出一絲怒意,只是平靜的對她說話:“你的應變能力太差,是應該調教調教了。”
什麼意思?
還沒有明白夜冥殤的意思,柳絮頓覺一股強大到無法抵抗的力量包裹住自己,將她瞬間置身於百丈開外的草地上。
腳下……一片縱橫交錯的光芒閃過,彷彿是陣法的靈光,一股難以言喻的危機感似驀地襲來,就像是之前遇到那隻魔獸一般。
“這是專門爲你準備的萬劫斬雷陣,可以訓練你的反應能力,本尊已經將之弱化了一千倍,一息只有一道雷劫。”
殤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平靜如水,溫和的彷彿他完美無瑕的容顏,讓人沉浸,“陣法完全沒有危險,雷劫也在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強度,只需要躲過就行了。”
“十息之後,陣法啓動。”
當他的話說完之後,柳絮猶如當頭一棒,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殤要訓練他的反應,是因爲剛纔她遭遇魔獸的原因嗎?她連身體還沒有調養好呢,怎麼這麼快就開始修煉了?半點準備都沒有,就已經被弄到這個什麼雷劫陣法中……
十息?十息之後陣法就要啓動?她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啊!
不容柳絮多想,身處的環境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前一刻還明朗清風,日光柔和,下一刻已經烏雲罩頂,伸手不見五指。一陣陣隆隆的雷聲在頭頂上空響起,那種隱而未發的蓄勢越來越強烈,猶如壓抑了千年的火山,下一刻就要爆發。
“轟!”沉悶的雷聲在耀眼的閃電中劈下,狠狠的劈在柳絮頭頂。
彷彿被人直接一刀子捅在頭頂,尖銳無比的鋼刀勢如破竹
般擊碎了她的天靈蓋,攪碎了她的頭顱,然後順着咽喉,軀體,一直將她整個人洞穿。
一瞬間,柳絮才知道殤平靜的外表下是何等憤怒,否則這陣法的威力怎麼會如何恐怖?他分明是要給她一個教訓!
強烈的痛楚瞬間蔓延至全身,雷劫混合着電芒的酥麻,只一擊,就讓柳絮承受不住,若非之前早就遭受過無數次螢電蟲的攻擊,勉強有了些耐受性,她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趴在地上,渾身無力,身體彷彿被燒焦了般疼痛,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別說躲開,現在柳絮幾乎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可怕!還是弱化了一千倍的,僅一擊就讓她幾乎死過去,如此恐怖的訓練,她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夠完成的了?
“才一下你就承受不了了嗎?”
殤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猶如冰山瞬間包裹住柳絮的身體,那冷冽森韓的語氣讓她的神智立即清醒過來。
陣法似乎是被殤暫停了,並沒有雷劫再降下,但殤的聲音卻無情的讓柳絮心驚,冷漠中透着不屑,彷彿視她如螻蟻一般:“卑微的螻蟻,果真沒有一個能夠讓本尊看入眼的。你這般無能怯弱,愚鈍不堪,活該被人一輩子欺壓。”
“就你這般,還是死了報仇的心吧。”
報仇!
這兩個字傳入柳絮耳中,原本趴在地上幾乎已經沒了力氣的她,渾身一震,強烈的執念充斥了她的全身。
是啊,她還要報仇的,她怎麼能夠退卻在一個陣法面前?
雖然她沒有經過修煉,但殤說了,這種強度是普通人都能夠承受的,爲何她不能承受的下來,爲何要看成是殤對她的懲罰,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她果然是太脆弱,太不堅定了!
不過是一個陣法,一點點雷劫,難道比得過十多年來她在柳家受到的屈辱和折磨,難道能抵得過孃親爲了救她,甘願一命換一命的痛苦嗎?
身上的痛算什麼?往日那些至親的陰毒眼神,諷刺的言語,惡毒的笑容……纔是讓她從頭到腳,冷到心扉的折磨和傷害,豈是這一點點雷劫可比?
“殤,我要繼續。”柳絮艱難的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