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山。林兄在道之一途,確實是年輕一輩中的翹首!”公孫拓面對緩步而來的林若塵讚美有加,卻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
林若塵輕笑兩聲,開口道:“公孫兄的道,我能感受到,卻把握不住。你比這西玄王可是要高明太多了。”
公孫拓也不推辭,微微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終是開口道:“林兄,你們能不能就此折回?不要再去探視那封天大陣?”
剛剛還是一片輕鬆的氛圍,被這一句話僵在了這裡。
“你是何意?”歐陽一丹的聲音已經略略有些發冷。
“你知道,我們中玄祖地的人,叫你們什麼嗎?”公孫拓輕輕地將酒杯放下,也似乎是放下了重擔。
“什麼?惡魔還是囚徒?”歐陽一丹哂笑道。
公孫拓搖頭:“不是你想想的那樣。我們稱呼你們爲戰天者!每次的千年大劫到來之際,就會有一批當世最優秀的青年修士,被駱星長,送上中玄祖地!我們統一稱呼爲戰天者。因爲,你們代表着駱星長的意志,到此,只爲探察封天大陣!”
“那又如何?這封天大陣,我們就探察不得?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們終有一天,會破了這封天大陣,那你們公孫氏就再無藏身之地?”歐陽一丹,依然是不依不饒。
“駱星長大概並沒有告訴你們,這封天大陣之中,真正鎮封的,是什麼東西。他或許只是告訴你們,公孫氏封住了這天,將這玄天世界,變爲了一座牢籠!”公孫拓也略略有些激動。
看着林若塵衆人正側耳傾聽,連歐陽一丹,也沒有在出言譏諷,公孫拓微閉了一下眼睛,沉聲道:“據我所知,這玄天世界,本就是牢籠!我公孫氏,也不過是被流放在其中的一族罷了。封住這天的,並不是封天大陣,神主軒轅,設置的封天大陣,只是要封住一座墳墓而已!”
“墳墓?葬的何人?”林若塵知道,這公孫拓定是知道一些隱秘的,他也沒有道理要欺騙自己。
“葬的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是這墳墓中的人,封住了這玄天世界,斷了這無數的修士,飛昇之道,讓這裡成爲了死地!終有一天,駱星長會破了這封天大陣,但他絕對破不了這玄天世界真正的封界陣法。他只是想讓那座墳墓,重見天日!”公孫拓的聲音開始加重,暗暗已有了一絲低吼的意味。
“你們是駱星長逃到這玄天世界的第十六批戰天者!同時,你們也是爲那墳墓送來的第十六批祭品!當你們去探察這封天大陣之時,那墳墓就會將你們每一個人,收進其中,再也不會出來。我們公孫氏一族的使命,就是斬殺一切想要靠近封天大陣的存在!”公孫拓鄭重地看着幾人。
“別去!至少現在別去!那墳墓中的存在,不是你我現在所能探察的。什麼千年大劫,什麼天地監牢,什麼封天大陣!這些,不過是像駱星長這樣的絕世神王們的一局棋局!參與其中,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我只想,追尋先祖的戰意而行!”歐陽一丹冷冷地看着漸漸有些失去了理智的公孫拓道。
林若塵止住了還要分講的公孫拓,道:“這確實不過是一個天地棋局,我們或許就是被操縱的棋子!你的消息,不過是來自公孫軒轅,他也只能是這局棋的其中一個弈棋者,他的話,我並不全信。我們都有要前行的理由,我們都停不下自己的腳步,或許,這就是我們這些所謂戰天者的宿命!”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只有以身入局,才能破陣!這封天大陣,我必去探尋!不過我謝謝你的提醒,我本就不相信那什麼五百年的限制,你的話,讓我確定了這一點。我相信,駱星長並不是一個瘋子,他必定也是這戰天者的一員,如果這墳墓就是我們的歸宿,終有一天,他也會親自進入那墳墓!”林若塵目光清冷,心如磐石。
公孫拓霍然起身,怒視林若塵,大聲吼道:“我的道,不允許我眼睜睜地看着這上古時期,萬族征戰不休,諸天世界生靈塗炭的境況再現!你若執意前往,我必在封天大陣之前,斬殺與你!”
“道不同,不相爲謀!我今日若出手殺你,徒損道心,我就在封天大陣前等着你!”林若塵針鋒相對,立身而起。
“乾了這杯酒,就算全了今日的朋友之義!他日戰場相遇,便是不死不休!”周楷舉杯邀飲,林若塵衆人紛紛將石桌之上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
公孫拓一把拽過一個酒罈,仰頭灌下,狠狠地將酒罈擲在地上,已身手指向小院的門口。
周楷轉身就走,齊少天幾人隨後而行,再不曾有半點猶豫!
公孫拓鐵青着臉,就立在院中,猶如一杆標槍!
許久,公孫拓長嘆一聲,擡步走向公孫鳴雁的房間。房門從內打開,公孫鳴雁俏麗的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哥哥勸不住他,也壓不住他!我們之間,必有生死一戰!去吧,去輪迴河等他,即使只有一世,也值得用性命去追求!”公孫拓擡手將妹妹攬在懷中,用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公孫鳴雁撲在哥哥的懷裡,放聲大哭!
良久,公孫鳴雁起身,雙眸帶水,臉上卻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擡手將公孫拓衣服整理平正,依然轉身,大步而走!
“江湖仗劍一人行,不爲江山不爲情。惟願狹路逢敵手,天道途中血未冷。”
身後,公孫拓的歌聲清亮,響徹整個寂風城!
公孫鳴雁靜靜地立身在城外,雙眼看着那破敗小院的方向。
不到半個時辰,絕世神王的氣息,籠罩住整個寂風城,一柄金劍破空而上,似乎在爲她照亮遠行的道路!
林若塵六人,已離開寂風城三百多裡的距離,沒有人破空飛行,沒有人說話,只是在這荒野小道上,默默而行!
夜色已漸漸降臨,月色清冷如水,迎面一個小亭,再往前,岔路紛亂,如蛛網般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