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結拜時,誓言猶在耳邊。相識不過半日,歷經生死,已有姐妹與咱們陰陽相隔。大家再逐一做個自我介紹吧,能過關的也好給留在這裡的姐妹家裡捎口信時也好找得到家人。”大家沉默半晌無言,還是馮青青先開了口,欲言淚先流,有些哭腔:“我,馮青青,今年十三歲。扶柳禮盛人世。家父馮自在,家母任晨符。長兄馮淵,次兄馮源,小妹馮白白。”
“我,周筌。家中長女,父母早亡,與幼弟賙濟相依。來過關前,弟弟已被送到了濟幼院。真過不去,不用麻煩姐妹幫我送信了。”
“我,冬瑞雪。生於天寒地凍之時,家中三個姐姐都沒過了關。父母養活了一輩子孩子,到頭來男嬰成了盤中餐,女孩只剩我一個。無論如何,我也要過關成人!”
“我,李蕩苒。自幼隨父東遊西逛,來這裡前,剛剛得了父親臨終託人傳的口信,父親已然病死。天大地大,我一個人就是一個家了。希望能過得了關,有資格葬父。若真是過不去,姐妹們也不必費心。”
“我,趙錢璐。家中還算過得去,一直隨着叔叔嬸子過。過一日是一日,父親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見了。在家裡也不敢提,稍微一提叔叔馬上變臉。過得了關都不知道何去何從,過不去,還真是無信可送。”
“想不到,大家都是這般苦命。我,段語彤,今年十五歲。十三歲上病了,不得不交了銀子延遲一年,十四歲上,身子還沒有調理好,又交了銀子延遲了一年。十五歲是過關的上限了,說起來你們叫我一聲大姐,一點也不冤,癡長你們兩歲呢。這四十九天,不算今天還有四十八天,咱們六個一個也不許少,都要過關成人!”
“大姐說的話是不錯。可過關是按比例的,十人一組能過的只有四個。”
“死了兩個,走了兩個,這纔是第一天。”
“適妃姐姐一下子吃了那麼多紅果,還有力氣跑。”
“你們啊,那吳適妃是往嘴裡放了紅果,吃沒吃的,可沒讓咱們看清楚。沒準是假意吃果,趁個不注意逃跑纔是真。”
“我看清楚了,她嘴角還滲出了紅果的汁,也是紅紅的,象是血一樣。她一定是死了,只是不願意讓咱們看到她臨死的樣子。”
“走的走了,死的死了,她們四個不會再回到我們中來。咱們現在要討論的是今後,咱們六個人怎麼生活。”段語彤順利的把話題轉回來。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談話,馮青青表情漠然,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聽着。六個人怎麼在這島上過四十八天?只要沒有人再有二心,應該不難。這位段姐姐,心狠手辣,臉上笑得象朵花,行動上卻猶如蛇蠍。剛剛她給吳姐姐毒果時的表現就是明證。她爲了過關,絕對是不擇手段。十個人只能過四個,除掉她,她是最危險的。今日不除她,他日必除我。
冬瑞雪也沒說話,她在一邊用個幹樹枝子,在地上劃來劃去。
“看,那邊好象有頂帳篷!”趙錢璐坐得不耐煩了,一起身,看到遠處有個小白點,從外觀看很象是一頂帳篷。
睡在帳逢裡可比露宿要好得多,幾個人心中燃起了希望。她們再次向前行進。段語彤鼓勵大家:“到了哪兒,咱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太陽快要落山了,餘輝照耀着小島,把它打扮成金色。溫度下降的很快,中午的燥熱退去,寒冷不期而至。她們穿的衣服都很單薄。午後上島時,汗透衣衫的時候過去了。現在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她們已經走到帳篷跟前,走近了,才發現,那頂帳篷很小。小到僅能容得下四個女孩子。
段語彤吩咐衆人一些事後,隨便拉上了一個人,說是去找些吃的。其餘四個,就在周圍拾柴準備生火。
冬瑞雪打破了沉寂:“兩個人值勤,四個人睡覺。還真是不錯的安排。”
“這一天過得,象一年似的。”趙錢璐這會兒緩過精神來了。又開始了長篇大論。
“得,得,打住,天色晚了,都到這般時候了,她們倆怎麼還沒回來?”
“不會就剩咱們四個了吧?”
“瞎說什麼,李蕩苒。”趙錢璐是真緩過勁兒來了,剛纔的長篇大論足足說了一個時辰。現在還能接李蕩苒的話茬。
“段家姐姐不會貪玩,這麼久沒回來,有些蹊蹺。馮青青和她一起去的,兩個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會不會遇到別的組了?”
“看,那邊跑過來一個人。是馮青青!怎麼就她一個?”
說話間馮青青已經跑到了衆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段姐姐不見了,我們拉着手走,她突然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你說得詳細點。”
“我們一起拉着手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段姐姐把手收回去了。當我發現段姐姐的手不見了,回頭再找她的人,才發現,她失蹤的。我把我們走過的地方都又找了一遍,沒有蹤跡,馬上跑回來報信,這可是件怪事,大家看怎麼辦吧!”
“走,咱們一起把你們剛剛走過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信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
她們手拉着手,一點也不敢放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藉着月光,周筌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什麼,馬上示意大家停下。用手一指:“看,前面是個陷井。佈置得很巧妙。剛纔有獵物掉下去了,這就是痕跡。”
“天啊,陷井裡有一條絲帶,那是段語彤系頭髮用的。”
大家低頭一齊向陷井裡看去,除了絲帶,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