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郭東海當日追蹤神秘人,倉促出手時,一掌炸傷了神秘人的左肩。
而那尚崇雲的左肩,也有一個完全相同的疤痕,如果是世界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兒,那纔是真見鬼了。
這種天印掌功法很是罕見,縱觀整個大玄朝,練過它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尤其,尚崇雲已經親自承認了這件事。
郭東海哈哈大笑:“尚崇雲,你好卑鄙!處心積慮要害我郭家!”
那尚崇雲卻嘆道:“我也是沒有辦法,若不是你那幾個兒子,不按照規矩辦事,我又豈會動手殺人?”
“規矩,那是你的規矩,不是我郭東海的規矩!尚崇雲,我與你不死不休!”
郭東海突然暴起,一掌便朝那尚崇雲轟了過去。
與此同時,所有的郭家人紛紛抽出兵器,吼道:“尚家,做個了斷吧!”
尚家的人也紛紛抽出兵器來,跟郭家人戰在了一起。
雖然郭家的人數比尚家要稍稍多了一些,但尚家的高手數量,卻是超過郭家的。
皆因郭東海的四個兒子全部死亡,在戰鬥力上,可以說是大打折扣。
那郭東海這一掌是含恨出手,第一掌便用上了天印掌功法!
那掌力飛出去的時候,周圍的桌椅,就像是被五馬分屍一般,嘩啦一聲全體被扯碎!
碎木屑到處飛濺,有幾截斷木急速飛射,嗤嗤的劃破了空氣,當場將幾個尚家高手的身體穿透。
而那尚崇雲則眼神冰冷,反手也是一掌,這一掌所帶動的力量,將空中亂射的木屑和斷木改變方向,將郭家的人也穿死了幾個。
終於,兩大高手的手掌對轟在一起,一股環形的衝擊波迅猛擴散出去,讓得整個迎客堂都大幅度晃動,發出嘎吱吱的,令人不安的響聲。
轟!
郭東海與尚崇雲同時後退,但那郭東海只退了三步,而尚崇雲則退了足足六步之多。
也幾乎在雙方站穩的同一時間,兩個人均都面色一紅,噗的噴出鮮血。
郭東海只覺得右臂有兩處斷裂,右側的肋骨也連斷了三根!
而尚崇雲的情況,只比郭東海更惡劣。
那郭東海慘然大笑:“天印掌!好一個天印掌!”
原來,兩個人同時吐血,都是被彼此的天印掌,那第二層暗勁兒爆炸所傷。
讓郭東海感到心碎欲裂的是,自己的兒子郭耀陽,居然將天印掌都偷出來,送給了尚崇雲!
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尚崇雲的天印掌火候不純,顯然是最近剛剛練的,比郭東海要差了許多。
最近剛練?郭家的事兒也是最近剛出,這顯然是郭耀陽偷了天印掌送給尚崇雲,作爲雙方合作的酬謝。
隨後,雙方互相沉穩了一下內息之後,又立刻展開第二擊。
這就是南方武者與北方武者的差別所在,北方武者多戰事,在戰鬥的過程中,招式可以說是花樣百出,戰鬥意識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但南方武者並沒有那麼充足的戰鬥,用來磨鍊自己的戰鬥經驗,所以打起來,通常都沒有那麼多複雜的變化,直接就是對轟,再對轟。
比的就是一個元氣,和功法的高下。
待那郭東海與尚崇雲第二次對轟完畢之後,兩個人又均都被彼此的天印掌暗勁兒所傷。
郭東海還好一些,尚且能夠穩穩的站着,但尚崇雲則必須依靠着金色的柱子,才能讓自己不倒下。
而那郭東海的眼神往外一掃,但見大堂裡已經打的血流成河,那白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在血泊中,連一丁點的心跳都沒了。
“白先生!”郭東海睚眥欲裂,叫的撕心裂肺。
郭東海是真的將白景明當做了自己人,他陪着郭東海走過了郭家歷程中最黑暗的一段時期。
如果沒有白先生,郭東海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度過此劫。
可現在,白先生竟然死了!這個沒有絲毫武道能力的人,竟是慘死在了一場與他毫無關係的仇恨矛盾中。
“啊啊啊啊啊!”那郭東海仰天長嘯,叫聲慘烈的如同惡鬼哭嚎!
“尚崇雲!我要你的狗命!”郭東海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傾盡全身的元氣,凝聚在手掌之上,一掌拍向了尚崇雲。
這一掌之力,威力大的驚人,那郭東海竟是有着要跟尚崇雲同歸於盡的架勢。
尚崇雲面色大變,也急忙調動全身的元氣,跟郭東海來了一次最猛烈的對轟。
只聽得震天巨響中,兩大高手同時被彼此給轟飛出去。
那郭東海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全身骨骼碎了一個七七八八,而尚崇雲則摔落在牆壁上,再反彈落地,七竅之內都流出黑血。
再看大堂外側,郭家與尚家人的戰鬥也到了最後階段,郭家老二,老三,老七,全體陣亡!
而尚家人,尚崇雲的子孫們,也都死了一個差不多,唯有兩個兒子尚趴在地上嘔血。
這一場大戰如此的慘烈,混戰之中,雙方均都死傷慘重。
郭東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騰空而起,兩掌,將那尚崇雲的兩個兒子全部轟殺。
郭東海慘笑連連,他一點一點的朝尚崇雲爬過去,可那尚崇雲已經看到了這一幕,卻無力反抗了。
“尚老賊!”郭東海爬到了尚崇雲身邊,道:“我那……我那孫兒郭華,身在何處……”
尚崇雲張了張嘴吧,喉嚨裡直往外冒血,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他卻用虛弱的右手,在地上沾染鮮血寫下了五個血字:下地獄去吧。
“好!好!好!”郭東海連道三聲好,擡起手來,一巴掌便拍在了尚崇雲的額頭上。
可這一巴掌,竟是沒能將尚崇雲給怕死,只因郭東海內傷太重了,他現在力量都不足已將敵人轟殺,掌力更是使不出來。
然而郭東海對尚崇雲是恨入了骨髓,他竟是一掌接一掌的,拍擊在尚崇雲的額頭上,直拍的尚崇雲雙眼翻白,七竅黑血越流越多。
而郭東海每次用力拍尚崇雲一下,自己都會因爲牽動內傷,而吐血一次。
只是郭東海太恨了,他眼神裡的仇恨可以將一切吞沒,就算是死,也要先殺了尚崇雲再說!
啪!啪!啪!
一掌一掌的拍,血也是一口一口的吐。
兩個性命垂危的人,一個瘋了一樣的往另一個人的頭上拍掌,另一個則被打的額頭越來越是凹陷,神情也越發的萎靡。
這一幕,並沒有那麼轟轟烈烈的廝殺,但看上去卻是極爲震撼!極爲觸目驚心。
足足十三掌!郭東海足足拍了尚崇雲十三掌,才終於將那尚崇雲給打死。
而這個時候,郭東海幾乎連一根小手指頭,都無法擡起來了,只是躺在血泊中呼呼的喘息着,彷彿隨時都會死去的樣子。
接着,郭東海足足休息了半天,方纔緩過來一丁點的力氣,他慢慢的往迎客堂深處爬去。
在那裡,在兩個主座後面,有着一道金色的小門,裡面便是尚崇雲的書房。
郭東海不止一次來過這裡,對此地的佈局還是很清楚的。
迎客堂是用來接待重要客人用的,但若是談到一些有關商業機密的問題之後,則會開啓書房小門,直接進入裡面密談。
那郭東海艱難的推開書房的校門,身體拖着一串血痕爬進去,又喘息半晌之後才勉強扶着桌子站起來,在那尚崇雲的案桌上胡亂翻動。
他在找,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裡依然都沒有放下自己的孫子郭華。
他想要從尚崇雲的書房中,找到任何與郭華有關的蛛絲馬跡出來。
桌子上,擺放是一些凌亂的資料,抽屜裡也全都翻遍了,什麼有效的信息都沒找到。
郭東海稍作沉吟,又開始在案桌各處拍打,果然,不多時,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一道隱藏在案桌內部的抽屜跳了出來。
在那抽屜裡,第一層擺放的,便是一本書,其上寫着《天印掌》三個小子。
這顯然是一個手抄本,而並非郭東海的原本。
看到這本功法之後,郭東海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悽慘的笑着,將那天印掌功法隨手丟到一邊。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功法武技,是多麼的廉價。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回曾經那個其樂融融的郭家。
天印掌功法之下,是一摞信件。
這些信件,郭東海都很熟悉,正是每一次神秘人要求他送出去的,那些看不懂的信。
上面的文字依舊錯亂無比,根本無從辨識。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開着的書房門所針對的應客廳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喘息!
郭東海一驚,急忙扶着桌子站穩,順着書房門口往外望去。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由於所有人都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點燈,讓得那迎客堂內變得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
唯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藉着這樣的月光可以看到迎客堂內的一些模糊輪廓。
郭東海皺眉望去,但見從迎客堂的血泊中,緩緩的爬起來了一個人!
那人一站起來,一張染血的臉,便在月光下顯得越發明朗。
“白先生?”郭東海一驚,喜道:“你沒死?你還活着!”
可那白先生並沒有說話,而是從身邊拉過來了一張椅子,往後推了推,正好坐在月光照射邊緣處的陰影裡。
在陰影中,白先生優雅的坐下,並從懷裡掏出來一副眼鏡戴上,他下意識的推了推眼鏡,道:“家主,你好。”
陰影中的白先生,其眼神透過那被月光微微擦到邊緣,所反射出來的亮光,穩穩的射在郭東海身上。
那種眼神,再也沒有了當初白先生眼睛裡的情緒波動,是一種讓郭東海感到分外陌生的神采。
那是冷漠?又或者說是,對一切都不在乎。
“你……”郭東海愣住了,他有些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先自我介紹一下。”那陰影中的白先生推了推眼鏡,道:“我姓白,白斬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