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華山,青山綠水,空氣清新,人在其中,安靜祥和,讓人寧和。
“陛下。”
三軍跪拜,氣象宏大,天地震動,彷彿在迎接大人物一般。
皇帝龍行虎步,望着眼前的少華山,神情肅穆,說道:“少華山不愧是丘道長隱居之地,今日一見,真乃仙家之地啊!”
“丘處機見過皇帝陛下。”
丘處機和木桑居士二人在前,恭敬行禮。
不過,李風揚卻未參拜。
皇帝陛下微微點點頭,蘊含威嚴的目光到李風揚身上,其身邊一位將領大喝道:“大膽,見到陛下你爲何不跪?”
“李道友?”
丘處機和木桑居士均看向李風揚,目光示意他參拜。
然而,李風揚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本座不跪天地,不跪神靈,自然也不跪陛下,何況,陛下也當不得本座一拜。”
“大膽。”將領厲聲大喝,就要拔刀相向。
誰知皇帝一揮手,打量李風揚一眼,哈哈一笑,說道:“吾起於微末之間,持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爲萬民謀福祉,統御山河,所到之處,百姓無不歡快者,盡皆行禮參拜,爲何當不得你之一拜?”
“本座不拜天,不拜地,不拜鬼神,亦不拜神靈,皇帝亦如本座否?”李風揚負手說道。
“狂妄。”將領大怒。
皇帝微微皺眉,說道:“好一個登徒浪子,你對朕說這話,莫非不怕死?”
“本座自然怕死。”李風揚說道。
“既然怕死,爲何不拜?“皇帝道。
“方纔本座已經說了,莫說陛下,就算這天地,也沉受不起本座一拜。“李風揚道。
木桑居士和丘處機二人也看向李風揚,神情一怔。
“哼,大膽狂徒,朕統御山河,天下萬民跪拜亦可承受,你竟然說朕承受不起你之一拜,實在荒謬。“皇帝輕哼一聲,威嚴十足的說道,‘來人,將這浪子給朕擒下。‘“是!“將領走出,拔出長劍,劍鋒直指李風揚,頃刻之間迫近。
李風揚神色從容,目光平靜無波,彷彿未見一般。
就在這時,他忽然一喝,道:“你敢!!”此二字一出,一股浩然氣息,堂堂正正的席捲而出,衝上雲霄,形成一股無形威壓,恍如天地威嚴,籠罩在上空。
“啊!”這名將領心神震動,看向李風揚,對方彷彿乃是一尊神祗一般,身軀顫動,哐噹一聲,手中寶劍落下。
“什麼?”皇帝色變。
木桑居士和丘處機也是神色動容。
“保護陛下。”
三軍譁然,紛紛衝上山來,將李風揚圍住。
“退下!“
這時,皇帝大喝一聲,走了出來,向李風揚恭敬行禮,拜道:“原來是仙師在前,還請恕罪。““李風揚乃是仙師?”
木桑居士和丘處機二人皆是一怔。
李風揚搖了搖頭。
皇帝一怔,拱手再拜:“先生不是仙師,卻有仙師之威,真乃神人也。““陛下,不管是仙師,還是世俗之人,皆是生靈,盡皆平等,你無需心存敬畏之心。“李風揚說道。
“李道友言之有理。“丘處機和木桑居士二人皆點點頭,說道,‘陛下,請。‘“先生請,兩位到帳請。“皇帝道。
一行人進入觀中,皇帝說道:“丘道長,朕今日來此,別無所求,只求道長能夠下山,助朕一臂之力,教化萬民。““陛下,貧道年事已高,請恕貧道不能下山。“丘處機說道,‘何況陛下已經統一天下,只需爲百姓謀福祉即可,何需貧道下山?‘“李先生學識淵博,志存高遠,不知可願意助朕一臂之力?“皇帝轉而對李風揚說道。
“陛下,本座乃方外之人,只求山水之間,對於國家大事別無心思。“李風揚搖頭說道。
“唉。“皇帝嘆息,失望之心溢於言表,說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強求了。‘“陛下,天下一統,望你以百姓爲重,減少殺戮之事,讓天下百姓得以生存。“丘處機說道。
“不錯。“木桑居士道。
“兩位道長放心,朕一定爲天下百姓爲重。“皇帝鄭重說道。
說着,他神色一轉,問道:“另外朕還有一事請問丘道長,人有生老病死,但何謂生死,死之後,又是怎樣?“
“何爲生死?“
一聽這話,丘處機和木桑居士均是一怔。
“陛下爲何如此問?“李風揚問道。
“朕嘗聞仙師能夠長生不死,心中嚮往之,拜過一位仙師,他告訴我,朕若能夠回答出這個問題,就收朕爲弟子,但朕答不出,故而尋問兩位道長。“皇帝說道。
“這是求生。“李風揚看了皇帝一眼,心中無言。
從第一眼看到皇帝開始,他就從此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死氣,想來時日無多,乃迴光返照之樣,但他不想死,故而來到了少華山,求丘處機下山是假,問道是真。
不過,他倒想知道,何人能夠問出這等問題?
皇帝背後之人是誰?
而且,他也想知道丘處機和木桑居士如何回答?
何爲生死?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在修道之人眼中,卻並非簡單,這是一道,不能言,不能傳,唯有真正明悟之人,才能夠一言道出,這是一種大悟性。
皇帝乃是俗人,縱然乃是世俗帝王,統御山河,駕馭萬民百姓,也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想來,在來少華山之前,他已經問過不少人了。
丘處機和木桑居士是他最後的希望。
但是,讓皇帝失望了,他從丘處機和木桑居士二人眼中看不見任何的光芒,長嘆一聲,說道:“難道兩位道長也不知道何謂生死嗎?““人生在世,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便是長存,死便是永恆。“木桑居士沉呤說道。
“生是長存?死是永恆?“皇帝聞言一愣,彷彿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點滋味。
下一刻,他閉上雙目,面色祥和。
少頃,他睜開雙眼,說道:“木桑居士此話雖然有理,但真正能夠在死後做到長存的人又有多少?“木桑居士面色一滯,問道:“邱道友,你怎麼看?““生死?貧道看不透,但在貧道看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生死不過雲煙罷了。“丘處機說道。
“話雖如此,但世間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看透生死?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求生存,求長生不死。“皇帝搖頭嘆道,‘朕就是看不透,所以欲求長生之道。’
“小友,你怎麼看?“木桑居士尋問李風揚。
丘處機和皇帝聞言,目光落到了李風揚身上。
他們知道,李風揚年齡雖小,但卻有一種大悟之道,彷彿經歷過無盡歲月一樣,讓人感覺他擁有大智慧。
李風揚微微沉呤,走出了道觀,仰望藍天,說道:“人之一生,便如一年春夏秋冬四季,人之幼年是春天,青年是夏天,壯年是秋天,晚年是冬天,這也是生老病死。““小友將人生比作四季?好,好 好。“丘處機大聲說道。
“嗯。“木桑居士也微微點頭。
皇帝聞言一愣,問道:“李先生,那何爲生老病死?““你還活着。“李風揚說道。
皇帝一怔,似有所悟,但卻迷茫不解。
“轟隆隆!”
忽然,大風乍起,閃電霹靂,雷霆大作,下起 了漂泊大雨,雨水打溼了李風揚的衣襟,他彷彿未覺,而是伸出了手掌,觸摸落下的雨點,說道:“人生便如這雨,生於天,死於地,這中間降落的過程,便是人生,也是生死。“
“這……?“
丘處機和木桑居士聞言,均是大吃一驚。
皇帝愣在當場。
李風揚說道:“你還看不透嗎?““我不甘,我不甘心啊!“皇帝突然面色一改,盯着李風揚,大聲嘶吼,彷如癲狂了一般。
“不甘嗎?“
李風揚喃喃說道。他望着這漂泊大雨,心中苦澀,身入這幻象之中,被他人操縱命脈,他又何嘗甘心?
“哈哈哈哈……。“李風揚大笑了起來。
丘處機和木桑居士面露詫異之色,叫道:“小友……。““你不甘,本座也不甘啊!“李風揚哈哈大笑,氣勢大變,無形氣勢籠罩天地,震懾八方,天地爲之一空,漂泊大雨頃刻消散無影,天空放晴,豔陽高照,一切變得暖和起來。
“嗡!“
天地一片空明,四周景象大變。
下一刻,李風揚站在了一片虛無空間之中,在他的眼前,有一扇門,爲過去之門?
“唰!‘
他進入其中。
“呼!”
這是一片新世界。
只是,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他走在山川流水之中,走在無盡殺戮,無盡爭奪之中。
在這裡,他見到了一個少年,苦苦掙扎,於生死之中修煉,獲得種種際遇,得成萬壽法王之境。
後來,他入一片黑色海洋之中。
李風揚知道,這裡是黑冥死海。
少年闖五關,但卻止於第五關,可最終他也獲得了天大造化,突破桎梏,渡過散仙劫,飛昇仙界。
在仙界之中,少年經歷無數生死,無數磨難,終成仙界赫赫有名的仙帝;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遇見了一生之中的摯愛,青雨!
二人情投意合,如同神仙眷侶一般生活。
但在一場機緣之中,少年得到了一部天經,是爲二十四諸天經。
人族二十八位仙帝爲了得到二十四諸天經,設計殺害了少年,也將他的愛人青雨殺害。
少年道消身殞,沒想到靈魂竟然被拘禁入神秘地府之中,他大鬧地府,衝出人世,意外轉世。
這一世,他依然是李風揚!
他殺楊天經之子,被楊天經追殺,遭遇洗星海,沒想到卻得到了一件神兵,玄奇空濛山;就這樣,他拜入方寸靈山;他一路成長,獲得雲極妖宮,並且成爲九系修士,成爲天地之間,第一個打破詛咒,突破奪命境的九系修士,但他卻遭到了無數強者的追殺。
再後來,他意外進入墮落禁區,經歷一次又一次生死,修成陰陽雙體,擁有仙族血脈,獲得無數機緣奇遇,建立天衍宗,修成萬壽法王,最終他成爲了凡界第一人。
之後,飛昇仙界!
但沒有想到,少年的身份被仙界諸多仙帝知道了,知道他乃是曾經的第一仙帝,再次聯手,將他誅殺。
這就是少年的命運!
李風揚從中走過,他彷彿一個旁觀者一樣。
然而,他不甘,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嗎?
哪怕他轉世重生了,也難以報仇雪恨,無法救回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