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只當是心血來潮,可寧沉偏偏說了出來。
話一落,場上三個人都愣了一愣。
還未等顧幽離說話,寧沉耳朵就先紅了,他慌忙咳了咳,說道,“這裡天氣不錯哈。”
顧幽離冷哼,默默翻了個白眼。
神經病!
正是凌晨時分,天未大亮,幾個人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安靜一會之後,寧沉恢復了之前的厚臉皮,湊過來又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幽離輕聲道,“立碑,葬人”
四個字的力道很重,足以說明她的認真。
寧沉一愣,“葬誰?”
話落,遠處又來了一道身影,正是揹着墓碑一步一步走來的凌珂,少年已經累得不成樣子,滿臉熱汗不說,腳邊不知道是被什麼扎出了許多血液,加上之前在藥田所受的傷,整個人憔悴無比。
即便這樣,他依舊將墓碑艱辛的背了上來。
顧幽離匆忙上前,接過墓碑,對着他充滿血絲的眼睛道了一句謝,隨即伸手,輸入了一些元氣與他,給他通通經絡。
凌珂擦了擦臉上的汗,鬆了一口氣,說道,“你沒事就好。”
顧幽離單手抱着墓碑,眼裡多了幾分歉意。
這少年與她自盛京相識,一路以來,見面次數不少,且不久前他還爲她擋了一掌,今日又如此辛勞的將墓碑背了上來,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凌珂彷彿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開口道,“瞬步很好用啊,好多次靠這活下來了呢。”
他輕快說道,清秀的面容滿是笑容。
比陽光璀璨。
顧幽離心下一暖,沉默不語。
…….
將墓碑葬下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顧幽離本着認真的態度,回想着當年在風水書上看到的知識,掐着指決,看了許久的地勢,才找到一個好地方。
“就這兒了,虎踞龍盤,依山傍水,風聲水起,藏風納氣,雲晨前輩,你安心的在此地歇息吧!”
她抱着墓碑,凌空而立,孑然的身影在清晨第一抹日光的照耀下愈發顯得奪目。
寧沉紅衣翩然,看着顧幽離那
精美的側顏,深沉的眸光中多了幾分激賞。
轟隆隆
墓碑被她以極大力道砸入了地表以內,沒入三寸之後,又以極精準的力道控制住了沒勢。
不過兩息時間,這墓碑便端端正正的立在道臺中間,雲晨二字在日光的投射下,多了些許光芒。
顧幽離走了下來,隨即在墓碑前拜了一拜。
寧沉看着她的動作,手中的扇子也不再搖晃,紅色衣衫飄搖,在黑白的道臺上顯得氣質卓然。
阿耶與凌珂兩人初次見面,低聲私語中。
顧幽離看着墓碑,嘆了一口氣,準備離去。
“這凌雲臺可是紫氣東來的寶地,你確定不多呆一會?”’寧沉忽然出聲,上前,擋住了她的步伐。
“紫氣東來?”她回首,疑惑問道。
“這個秘密我可不告訴別人哦。”優雅低沉的男聲響在耳測,寧沉低下頭,嘴脣挨近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弄得她有些許輕癢,礙於心下好奇,顧幽離站的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一派肅然。
見她這冷淡的模樣,寧沉不甘心的在她耳朵邊嘆了口氣。
唉
聲音綿長而失落,熱氣混合着清香如數飄過耳鼻。
顧幽離實在忍不了,手掌一翻,正準備打一架!
這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凜然無比,“紫氣爲天地之精純靈氣,若碰到,可要盡情吸收啊,我這等了好多天呢,不準備留下一起嗎?”
若是魏涼風在此,肯定要大呼偏心!
寧沉的運氣在修行界一直若是頂好的,每一次試煉回來實力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直線往上升,許多人都在疑惑,荒境可是有什麼風水寶地,可尋了許久,也無人知曉。
紫氣是他的一個小秘密,如今,他爲了留住小妖女的步伐,竟毫無忌諱的說了出來。
偏偏,顧幽離還一副不大領情的樣子。
她先是側首看了一眼正在休息的凌珂,又看了一眼逗弄懷中白貂的阿耶,隨即擡眼,問道,“紫氣對未入人級的修行者的效用是不是更大一些?”
寧沉眸光一黯,隨即輕笑,“這可不一定,紫氣爲至精至純之氣,一絲便可通經脈,入肺腑,久存不散,想將它吸收入體,
也要看有沒有這個實力啊。”
顧幽離點了點頭,擡首間,天際忽然出現一團氤氳氣息,在陽光的折射下,帶着紫色的光暈。
“別愣着了,凝神,入竅,趕緊吸收吧!”
說話間,寧沉已然飛上玉柱,翩然紅衣搖曳在風中,姿態優雅,雙眼緊閉,天際紫氣化爲絲絲長線,沒入了他的體內。
顧幽離一笑,飛速走到阿耶與凌珂身旁,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清晨爲修煉的最佳時機,還不快凝神入定!”
她眸光璀璨,認真而嚴肅,
阿耶與凌珂兩人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只好在這嚴厲的視線下開始了修煉。
天際紫氣緩緩飄來,精純之氣甫一入口鼻,便是一陣清涼,隨即在體內經脈之內翻涌。
噗,凌珂首先受不住這紫氣,吐出來一口血。
顧幽離眸光一變,上前爲他疏通經脈,冷聲道,“繼續”
凌珂擡頭,正想問爲什麼,又見她瞳孔深沉,凌厲而肅然,一時不敢懈怠,順着她的元氣開始吸收這天地之間的靈氣。
紫氣來的突兀,走的也是靜悄悄。
當顧幽離幫凌珂吸入幾絲紫氣入體之時,寧沉已經悠然落地,站在她身側,神采奕奕說道,“你對他倒是好心腸。”
這話莫名有點酸。
顧幽離只當沒聽見。
喝!
一道爆喝聲響起,阿耶忽然站了起來,雙手青經凸起,身體也壯大了幾分,周身元氣外放,咔擦咔擦間,粗布衣衫也裂開一道道布條。
寧沉搖着扇子說道,“他受益不少,晉級了。”
顧幽離看向寧沉,莞爾一笑,“怎麼,嫉妒了?”
寧沉目光閃過幾分笑意,他上前,看着顧幽離精緻的面容,道,“不,我只嫉妒一個人。”
顧幽離不解。
“我觀察很久了,只有一個人靠近你,你纔不會警惕,不會拒絕。”
這話又來的莫名其妙,顧幽離白皙的面容卻忽然多了些許羞赫,淺淺淡淡的,一抹嫣紅,愈發吸引人的心神。
她知道寧沉說的是誰,但是…那代表的是什麼呢?
寧沉見她這反應,心下苦澀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