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連下三天,最終還是放晴了。
這年冬,嶺南小鎮上州府之上,爆發出了一聲怒吼聲。
“你怎麼保護二殿下的!”趙忠賢穿着裡衣,赤腳踩在白雪之上,面上氣急敗壞,瞳孔之內既驚又怒,瞪着面前站的筆直的葉長眉。
“你們都是吃什麼的!廢物!”
葉長眉被他憤怒的唾沫噴了一臉,長長的眉毛不由抖了一下,恨不得就此抽出長劍,一劍斬了他!
“還愣着什麼,快去給我找!”趙忠賢跺腳,急的差點喘不過氣。
葉長眉低聲應了一句,隨即轉身離去,與趙忠賢的憤怒不同的是,他嘴角,似有若無的,多了一絲笑意。
能讓嶺南府君如此失態的事情,自然只有最近來的拓跋二殿下。
離那個位子最近的一個人,當是尊貴至極。
而就在這年冬,天機閣會晤的最後一天,拓跋輕塵消失了,消失在州府之內。
這事情光想一下,就讓人汗毛豎起來。
堂堂皇子,消失在了州府之內。
若是問罪下來,第一個掉腦袋的,其實就是趙忠賢。
小鎮子之上,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已經來了無數重兵,街上的氣氛肅穆至極,葉長眉持劍巡邏,仔細尋找着每一個可疑人員。
四處都是大雪,拓跋輕塵消失的突然,肯定還沒走遠。
其中一座客棧上方,羅浩吊兒郎當的看着下方情景,嘴角多了幾分笑意,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小匣子,輕輕轉動了一下,隨即低聲道,“也不知道幽離現在在哪兒!”
畫骨已經找到,他得拿去讓她高興一下。
天機閣之外,面無表情的童子正在掃雪,忽而,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羅浩穿着一道大黑袍,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了看四周,忽的碰了碰他
“幹什麼?”
君十一皺着眉,看着羅浩,眸光掠過一絲亮光,他記得這個人,當初來運了許多銀子,好像是顧幽離的朋友?
“問一個事,顧幽離什麼時候回來?”羅浩低聲問道。
聽聞顧幽離三個字,童子眼中光芒更甚,他放下笤帚,信步進了屋。
“既然是來買消息,那就來出價吧!”君十一面無表情的翻開賬本,等着羅浩的回答。
“這也要錢?”
羅浩頓時苦瓜臉,放眼五國,沒有人比他更窮了!
西涼正在打仗,一場戰事就耗費無數,他現在吃個飯都不敢多點菜,過得極其憋屈。
“這樣,我先來賣個消息,都是熟人,你可得多給點!”羅浩遮着黑袍,低聲道,“我知道大晉二殿下拓跋輕塵的蹤跡。”
君十一手中筆一停,擡眸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消息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他低聲道,“他被人擒走了!”
“誰?”
“北漠的別有天,就是那個喜歡在領口處繡兩朵黑色花的變態。”羅浩輕聲說道,“相傳拓跋輕塵殺了北漠郡主溫清月,北漠王震怒之下,便擼了他去,五國正直亂期,這消息可是千金難買啊!”
童子目光眨也不眨,聽完之後,從另一堆書卷裡翻出了幾個人的行蹤,確認這消息無誤之後,將一旁鋪在櫃檯上刻銘完的天機令牌往羅浩手中一扔。
令牌重量不輕,羅浩伸手接過,擡眼掃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會晤第一!”他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
君十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這牌子本應該前幾天就掛起來的,但是打聽顧幽離消息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天機閣也不能做賠本生意,先將這消息藏起來,掙多少算多少。
羅浩被這消息驚在原地,“沒想到她進步居然如此之大!”
會晤本來就有小修行會之稱,能去參加的人都是驚豔一方的人物,而在這些人中,顧幽離能夠脫穎而出,自然證明其實力已經達到頂尖了。
他拿着這令牌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初遇的時候是在顧府,那時候兩人的修爲還相差不了多少,如今小半年過去,他倆的實力已經判若雲泥。
君十一卻沒理會他的茫然,隨手拿回令牌,低聲道,“會晤已經結束了,你去青雲宗那裡
應該可以等到她。”
羅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武陵子是個倔強的人。
他發誓,絕對不會修這個塔!
“我說了,這事情不能隨便答應下來,修那一層塔,需要多少珍貴木材,需要耗費多少人力,需要用多少時間,這些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去東海養個傷怎麼連腦袋都養傻了?你居然合着顧幽離一起想讓我事兜下來!呵!倒真是好算盤!一撩袖子就走人,把重活累活都丟給我,你師徒倆真是一個德性!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答應的,九座靈脈山我寧可不要我也不修這塔!”
武陵子在房間之內着急的左右來回走,額頭之上的川字愈發明顯,一段話說下來,已經氣的快要跟一臉悠然的雪至和打一架了!
“稍安勿躁。”雪至和在他怒視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說道,“這事情我自然有考慮過。”
“你說!”武陵子瞪着他。
“我去東海養傷之際,曾在海上救過一些人,都是能工巧匠,修這塔,應該不費力。”
“能工巧匠?難不成還是魯家的?”武陵子冷笑。
雪至和似乎就喜歡看他這幅炸毛嘲諷然後一轉驚訝咬牙的模樣,雙手交疊,淡然笑道,“正是。”
武陵子如遭雷劈,站在原地,覺得事情的發展愈發有點巧合的意味了。
怎麼這邊顧幽離一炸了塔,那邊雪至和就救了那些魯家的人呢?
“這你是知道的,魯家人修東西,用的材料都不用你費心,你之前說的那些難處,都可以省省心了。”
雪至和一杯茶已經見底,他擡頭,看着表情已經趨於平靜的武陵子,輕輕一笑,說道,“師兄,你若是真覺得煩躁,就把靈脈山送回去."
"休想!”武陵子揚聲打斷他的話,指着雪至和又罵道,“你是不是存了心的開我玩笑,讓我殫精竭慮這麼長時間,心底已經揣好了解決辦法,你果然.”
他又氣的話也說不利索了。
雪至和眼中笑意更深,毫不猶豫的承認,“是啊,這都被你發現了。”
武陵子:!!
好想殺人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