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趙廷深就起身出門,臨去前,他飛快的看了趙廷琛一眼,神情意味深長!
雲小芽正在房內伺候,趙廷深的這一眼全落在她的眼裡,她不覺一愣,總覺得……趙廷深這眼裡的含義有哪裡不對?
官府不多時就到了,仔細勘察了現場後,仵作就給紫蓮的死下了結論,“死者爲利刃刺入胸腔而亡,死者生前有行房痕跡,但現場整齊,沒有廝打痕跡,所以,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趙廷深就皺眉,“我趙府門禁森嚴,這內苑裡更全是女眷,男人根本就進不來,這既行房又行兇還是熟人做的,怎麼可能?”
仵作向趙廷深拱一拱手,“大少爺,小人乃是根據屍體跡象下的定論,至於男人能不能進得了您府中內苑,小的管不了。”
這看似恭敬實則不屑的語氣,讓趙廷深皺起了眉,他纔要開口,趙清洹道,“廷深,仵作不會無緣無故的做結論,這件事還是讓官差去查吧。”
趙廷深便不再說話,他回頭看看趙廷琛,卻見趙廷琛一言不發,絲毫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他的眉頭便皺得更緊。
一時官差向紅菊問完話後,就和仵作將紫蓮的身子拿草蓆捲起帶往義莊,在案子查清前,紫蓮的身子就只能留在義莊裡,不能安葬。
還是錢奶奶過意不去,命人取了一件新衣服來,交給仵作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回頭幫紫蓮穿上衣服,唉,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
隨着話,她已麻利的塞了一錠銀子過去,仵作便點頭,說了聲放心,便就去了。
待官差都去遠了,看着紫蓮門上的官府封條,趙清洹的臉就冷了下來,向錢奶奶等人喝道,“深宅內苑,門禁森嚴,竟然還會出這樣的事兒,你們怎麼當差的?”
錢奶奶雲小芽等就全跪下了,連連磕頭,趙清洹一甩袖子,下令,“搜,給我將鳳棲苑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朝死裡搜,我倒要看看這裡藏了些什麼腌臢事兒?”
他一轉頭還要罵趙廷琛時,姚雪梅忙過來攔,“啊呀老爺,這件事可不關琛兒的事,他的屋子裡死了人,他已經被嚇着了,你再要怪他,這兒子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了?”
趙清洹就氣的跺腳,“你還護着他,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
“老爺,”姚雪梅眼裡就滾下淚來,“姐姐去得早,琛兒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的性子我還能不知道?從來都是心軟意軟的麪條人兒,任由下面的人攛掇揉捏的,今天出了這樣的事,老爺該申飭整改這屋子裡的下人才是,怎能把火氣撒到琛兒頭上。”
趙廷琛和錢奶奶對視一眼,心下便已明白了,他不等趙清洹開口,撲通就跪了下去,“確實是兒子懈怠疏忽了,還請父親責罰。”
“琛兒,”姚雪梅忙來拉他,被趙廷琛抽回手,他看向姚雪梅道,“奶孃年身子不好,是以精力不濟疏忽難顧,兒子早該想到這個,自己多上
心的,是兒子懶惰了。”
姚雪梅便嘆口氣,“罷了,她既是身子不好,明兒就送她回家去頤養天年罷,我再選好的來照顧你。”
“不,夫人,奴婢不走,奴婢要留下來照顧二少爺,”錢奶奶頓時急了,她早就料到姚雪梅定要借紫蓮的死做文章,卻沒想到姚雪梅竟做的這麼徹底,自己是二少爺身邊唯一貼心的人了,她若走了,二少爺還不得被姚雪梅母子給欺負死?
姚雪梅的眼內浮起一絲譏諷,臉上卻極是關切的樣子,“正因你照顧廷琛有功,此時才該回去安養晚年,否則你拖壞了身子,琛兒豈不傷心?”
“奶孃不走,”錢奶奶明白的,趙廷琛也想到了,他一口拒絕姚雪梅,道,“母親臨終遺命,要我一定要好好孝敬奶孃,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送走奶孃。”
趙廷琛的母親乃是趙府嫡配夫人,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高出姚雪梅,此時他搬出母親的遺命來,即便是趙清洹也不能置於不顧,趙清洹不耐煩的看看趙廷琛,一甩手,“你要留她在身邊就留着便是,但她既然不能再管事,夫人,你明天幫廷琛再選個穩妥的管事婆子來。”
姚雪梅本是一臉不甘的,待聽趙清洹這句話,她立刻舒緩了神色,點頭應道,“是。”
趙清洹就往外走,便接着道,“不單鳳棲苑要查,整個府裡都要好好的搜一遍,有那吃酒賭錢手腳不乾淨的,你都給打發了。”
“是,老爺,”姚雪梅垂眉斂眼的應着,眼內卻浮起一絲得意來。
趙清洹去後,姚雪梅就命巧姑帶人即刻翻查鳳棲苑,“有那腌臢詭異的,先關起來,明兒再來回我。”
巧姑答應一聲,目送趙廷深扶着姚雪梅出了門,就轉頭喝道,“來人,隨我一間一間的搜。”
她帶進來的丫鬟婆子就齊齊答應了一聲,正要動手,趙廷琛卻笑了,向巧姑道,“巧姑好威風啊,包公也不過如此。”
“呃……”巧姑就一愣,“這……二少爺,奴婢也是遵夫人的話行事而已,若是給這裡的姐姐們添了麻煩,還往各位姐姐們包涵些個。”
趙廷琛這才起身,他親手扶着錢奶奶往外走,邊走邊道,“既然這是夫人的話,巧姑姑且自便罷,若真搜出什麼來也不用來回我,只管告訴夫人去,”說到這兒,他忽然回頭,“只是巧姑姑別忘了,這世上多的是監守自盜之人,賊喊捉賊栽贓陷害之徒哪裡都有,只要你證據確鑿,鳳棲苑內憑你搜出了誰,都任你處置;可若是你體察不明冤枉了哪一個,我也是不依的。”
他話裡滿滿都是警告,巧姑心下一凜,便知自己這差事有些燙手,氣焰一下子就消減了許多,恭恭敬敬點頭,“是。”
趙廷琛這纔出了門,一路回竹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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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廷琛和錢奶奶在前面走,雲小芽猶猶豫豫的在後面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要再去給趙廷琛守夜,
但趙廷琛不讓她離開,她也不敢走。
趙廷琛和錢奶奶一回到屋裡,就一拳打在桌子上,向錢奶奶咬牙道,“今兒這件事,明擺着就是那對母子下的套了,他們就是要藉着紫蓮的死做文章,將我鳳棲苑從上到下都清洗一遍了。”
錢奶奶神色凝重的點頭,她言語歉疚,“是我疏忽了,這才讓他們鑽了空子。”
趙廷琛語氣緩了一緩,“奶孃,這不怪你,他們心思歹毒,令人防不勝防,您這麼善良,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呢。”
趙廷琛越是替錢奶奶開脫,錢奶奶就越是傷心,她摸着趙廷琛的頭,眼裡滾下淚來,“好孩子,他們今兒第一個就想先除去了我,我若走了,還能有誰照顧你呢。”
見錢奶奶傷心,趙廷琛忙安慰,許久後,錢奶奶才平靜了下來,二人商定,以不變應萬變,姚雪梅無非就是想將鳳棲苑的人全清換成她的人,好方便她下手對趙廷琛斬草除根。
趙廷琛搖頭,“姚雪梅早就想除了我,只是礙着我外祖家的勢力,不敢輕易下手罷了,所以,她現在最想要除去的人,應該是玉巧肚子裡的孩子。”
“玉巧?”錢奶奶就皺眉,“看來今兒她屋子裡出現的巫蠱也是聽鬆苑那位的傑作了,她的內線真的是雲小芽嗎?”
趙廷琛眉頭越皺越緊,他手指輕敲桌面,“像,也不像。”
“不像?”
“我總覺得這個叫雲小芽的很奇怪,”趙廷琛轉頭看向院中竹林下的那個纖細身影,搖了搖頭,“罷了,不管她是不是,我留着她還有用。”
“二少爺,你是要利用這雲小芽,來給大少爺一個請君入甕?”
趙廷琛的嘴角就浮起一絲冷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趙廷深從來都拿我當傻子,我便‘傻’一次給他看!”
錢奶奶雖還是擔憂,但此時也不知能說什麼,唯有叮囑趙廷琛小心,便退了。
待錢奶奶走後,趙廷琛喚進雲小芽給他重新取了熱水來洗漱了,便脫衣上牀,他側躺在牀上,向雲小芽招手,“你過來。”
雲小芽不疑有它,忙過來問,“二少爺可是要喝茶?”
趙廷琛搖搖頭,問雲小芽,“夫人送你進鳳棲苑,是爲的什麼?”
雲小芽一愣,“夫人命奴婢好生伺候二少爺。”
“那你還不過來伺候?”趙廷琛一把抓住雲小芽的胳膊,用力往懷裡一帶,下一瞬,他一個翻身將雲小芽壓在身下,邪魅而笑,“你可知該怎麼伺候?”
“二少爺,”雲小芽唬得魂飛魄散,她再想不到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後,趙廷琛此時竟還有這樣的興致,她慌忙去推趙廷琛,“二少爺,您快放開我,二少爺……”
趙廷琛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他眼內就是寒芒,冷笑道,“怎麼,夫人不是以屋裡人的身份送你進來的嗎?既是我的屋裡人,你此時不寬衣解帶盡心侍奉我,跟我玩欲擒故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