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記性還是那麼好。”
君天嬌道。
“只是數日子而已。”
君天邪苦笑道。
君天嬌的美眸忽然閃過一絲異彩,淡淡說道。
“數日子……是嗎,那麼說來,你還是在恨他羅……”
君天邪的臉上無來由的掠過一絲似仇恨似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被他以極大的自制壓抑下去,跟着不甘示弱的反擊道:“你又何嘗不恨他?不然的話,你爲什麼要出走?爲什麼要成爲‘鳳凰’君天嬌?爲什麼只愛女人?這些理由你該比誰都更清楚不是嗎?”
君天嬌身子一震,對方的問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刨刀,狠狠地將她自以爲隱藏已久的傷口血淋淋的挖了出來,使她知道那段痛苦的回憶,依然像是烙印般緊緊地纏繞着她的一生。
“是的……我恨他……在這個世上,我最想親手殺死的人就是他……只可惜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太強了,強得沒有人能夠勝過他,更別說是殺死他了……”
君天邪眼角一陣抽動,咬着嘴脣道:“即使現在沒有人能勝得過他,也不代表永遠沒有人能勝得過他。”
君天嬌撥了撥頭髮,髮絲掠過君天邪的鼻樑,似嘆似笑的道:“未來?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君天邪搖頭不語,難堪的沉默充斥在像停止了流動的空氣中,直到君天嬌輕笑一聲,轉身走到昏迷的襲容音面前。
“我差點忘了,你是來採花的,只可惜姐姐比你先了一步,啖去了頭湯,不過還好還可以用,需不需要作姐姐的迴避一下,讓你退退火啊?”
君天邪搖頭苦笑道:“你就饒了我吧!我哪裡還有那個興致呢?”
“沒有興致?這可不像是你會講的話。”
君天嬌笑着斜睨道:“還是……你覺得我比較好呢?”
君天邪破天荒的臉上一紅道:“你就別逗我了。”
君天嬌毫不掩飾的向自己的“弟弟”展示她那動人的胴體,邊媚笑道:“我可沒有在逗你,還是你寧願要自己的孃親,卻不敢要自己的姐姐?”
君天邪皺眉不悅道:“夠了!再說下去我可要翻臉了。”
君天嬌掩嘴輕笑道:“用憤怒來掩飾被我說中弱點的驚訝嗎?算了!畢竟我們姐弟倆已經六年多沒見面了,是應該談一點輕鬆的話題纔是。你什麼時候離開那鬼地方的呢?”
君天邪猶豫了一下,最後回道:“有一年了吧。”
君天嬌點頭道:“也該是時候了,我還奇怪你沒有早一點離開呢?”
君天邪臉色一變,似是心中的某條愁腸被人用手緊緊拉了一下,握拳低低的道:“我放心不下……她……你是知道的……”
君天嬌的容顏亦變得黯然,躊躇着道:“她……娘……她還好嗎……”
君天邪本來想搖頭,想了一想還是道:“門內的影子有來過消息,說她……她還好……”
君天嬌倒抽一口涼氣道:“你見過‘影子’?”
君天邪冷笑道:“老鬼派他來打聽本少爺的虛實,若不是顧忌魔影遁法一瞬千里,我絕不會讓他活着回去!老鬼身邊不知有多少這樣的怪物,想想也叫人食寢難安。”
君天嬌秀眉微蹙道:“連一向自負的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影子的真正實力比傳聞中還可怕。”
君天邪搖頭道:“影子只聽老鬼一個人的命令,而以老鬼性格中的自負,絕對不會令人爲他身先士卒,一把傷不了人的刀,縱是再鋒利也不被我放在眼裡。”
君天嬌笑道:“你還是沒變,依然是那麼會精打細算。”
君天邪望了榻上的襲容音一眼,帶着惡作劇的笑容道:“你也沒變啊,興趣還是一樣的獨特。”
君天嬌笑罵道:“好小子,敢取笑你姐姐?該打!”
兩人一說一笑,彼此間的距離在無形中拉進不少,再不似剛見面般生疏漠離。
君天嬌玉腕一番,地上的衣物就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住一樣,倒卷飛回她的手中,只是這手“隔空取物”的功夫,已可列入當今新生代中前五名,足證“鳳凰”能與三英並肩之言,並非空穴來風。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不想要我嗎?”
君天邪聽了只有苦笑不已的份。
“也罷!男人都是這樣,所以我永遠也無法喜歡男人。”
聽到即使連無法無天如自己者也覺得辛辣的言論,君天邪卻還是無法反駁,原本以爲在世上能夠讓自己擡不起頭來的女性只有一位,沒想到還是漏算了自己的親姐姐。
“不過……雖然性格不一樣,但母女畢竟就是母女啊!”
把這樣的感慨只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的原因是雙方都有共同的默契,不要去碰觸彼此心底最深的禁忌,有些秘密在這世上是隻有他們姐弟倆才知道的就夠了,因爲他們恨的是同一個人;而愛的也是同一個人……
此時君天嬌也已重新穿好衣着,而她的氣質也同時生出變化,神聖中帶着冷豔的感覺,彷彿此刻的她纔是真正名副其實的“鳳凰”黑色的緊身布料襯托着她完美的身材,性感豐滿卻給人一種“危險”的壓迫感,美麗的玫瑰總是多刺,尤其是這一朵。
“既然我的事已經辦完,那現在也是離開的時候了。”
冰冷和平淡的語調和之前判若兩人,轉變之快讓君天邪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姐姐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有雙重性格?
眼看她真的就要步出門外,君天邪急忙叫住道:“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說。”
不用疑問句而用平述句,是對萬事都漠不關心的表現。
君天邪心底恨得牙癢癢的,偏偏又發作不得,即使對方不是自己的親姐姐,此時此地也不是一個適合算賬的機會。
“你會來這裡……只是因爲湊巧,還是特意在等候我?”
這纔是君天邪今夜最主要的疑問,對於自己的反跟蹤之術,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如果君天嬌能早一步得知消息在此地守株待兔,那就證明他的行動有了致命的缺陷,如不設法補救,後果將不堪設想。
君天嬌沉默下去,好一會方道:“這就是你的問題?”
“是。”
君天邪聳肩道。
君天嬌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正當君天邪已經開始不耐煩的時候,一種沒來由的危險感覺,讓他的內息瞬間提升到全面戒備的地步。
但仍是遲了一步。
“咻!”
一條長鞭猶如鬼魅般從虛空中出現,不偏不倚的往他臉上擊去。
“啪!”
千鈞一髮間,君天邪全力運功把頭一偏,避過了鞭稍的突擊,但額頭仍是被餘勁掃到,留下寸許的傷口,鮮血立時浸溼了他半邊臉頰!而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他再閃慢半步,那下場將會像他身後的一張椅子一樣,被擊得四分五裂!
還未讓他夠時間照顧傷口或破口大罵,剛纔躲過一擊的鞭身已經自行一個轉折,再次向他攻來。
“他媽的!你想收買人命嗎?出手那麼狠!”
來不及罵也是要罵,君天邪忽然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在臉部和地面即將親吻的前一剎那,忽然像一根利箭般平掠出去,跟着一記“地堂腿”橫掃君天嬌的腳踝。
你不仁,我不義,先撩者賤!莫怪本少爺出“腳”不留情。
可惜就算君天邪他狠得下心來“大義滅親”但繼承君家血緣的親姐姐卻不是那麼容易能被收拾的角色,足尖一點,人如鳳舞九天般飛騰而上,避過前者的掃腿後,玉腕一翻,一截鞭身就像剛纔一樣神乎其現的自她袖口竄出,跟着就是密集像暴雨傾盆般的攻勢,向君天邪沒頭沒臉的打下。
“你真的要謀殺親弟啊?瘋婆娘!”
已經不是回嘴就可以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君天邪雙手齊施,在不足一丈的活動範圍內,將密集的鞭雨或擋或卸,真正躲不掉的就用“邪道涅盤”硬接下來,雖不至於皮開肉綻,但只是那份火辣辣的刺痛也夠他好受的了。
忍辱偷生,好不容易等到君天嬌招式用老的一刻,一招“掌底乾坤”看似笨拙實則變化神通的一抓,像是掌握住天地間最神秘不可言的“道”之精髓,雖然僅是其中的一小部份,但已夠他抓住“鳳舞鞭”的一截鞭身。
“他媽的!終於抓住你這條死人鞭了,竟然對自己的弟弟都下這麼重手,你就別怪我也對你不客氣了!”
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正打算用“邪道涅盤”的功力把手中長鞭給震成粉碎,跟着再來好好想想怎麼泡製這狠心姐姐的後着,忽然從鞭身傳來驚人的能量,讓他還來不及加強手勁,五指已經被震彈開來。
“竟然有這麼強的功力?”
驚駭的念頭剛剛浮現腦海,一陣芳香撲鼻而來,跟着是如冰塊碰撞般、清脆而冷冽的嘆息聲在耳旁響起。
“爲什麼你們都會認爲,女人的功力就一定比不上男人呢?”
“碰!”
結結實實的一掌擊在君天邪的胸膛上,把他身形轟得像蝦子般飛彈出去,幸好是對手已經掌下留情,讓他在撞壁的前一刻能夠穩住身形,沒有弄出更大的聲響。
“竟然真的幹了!好你個臭婆娘!”
彈地即起,壓制着體內翻騰不已的氣血,君天邪對着自己的親姐姐怒目而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剛剛那一番交手,已經讓他了解到君天嬌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依目前的狀況要和對方認真幹起來,吃虧多的恐怕還是自己這一邊。
和君天邪的狼狽模樣相比,君天嬌就顯得氣定神閒,優雅的姿貌根本看不出來剛剛有動過手的樣子。
“這個教訓是告訴你,永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更不要看不起女人,這個世界並不是以你爲中心轉動的,太過自負只會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
君天邪在心底把君天嬌暗罵了十多遍,表面上卻裝作一副沮喪受教的樣子,低頭苦笑道:“姐姐說得是,天邪受教了。”
君天嬌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口服心不服,不過沒關係,本來我這次前來,就是爲了要割掉擾亂順天城內治安的淫賊子孫根,不過既然那淫賊就是你,那這一掌就算是小懲大戒吧。”
君天邪心罵道小你個頭,表面上卻裝作一副“受教”的陪笑模樣道:“爲弟會謹記在心。”
“不管你聽不聽得進去,如果你把現在的江湖想得太過簡單的話,那下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君天邪唯唯諾是,心理只有暗怪自己倒黴,採花採到女王蜂頭上,還惹了一身腥。
君天嬌表情平靜如水,看不出來對君天邪的態度有任何反應,硃紅的嘴脣一張一合,低沉而悅耳的聲音從其中緩緩流出,但內容卻並非像聲音一樣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我要走了……今天發生過的事,如果你敢泄漏出去半個字,就算你是我的弟弟,我也會一樣殺了你!”
君天邪心道果然是魔門出身,本性難除,一旦有威脅到自己的人事時,便是至親也不放過。
口頭上當然應道:“天嬌姐請放一百二十個心,爲弟一定守口如瓶。”
君天嬌撥了撥發絲,不置可否的道:“希望如此吧。”
跟着竟不再多望君天邪一眼,徑自走出了門外。
被留下來的君天邪表情只能用“錯愕”兩字去形容,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碰上剋星的感覺,而給他這種罕見感覺的人竟是他的親姐姐,這讓他更爲難受。
“該死的賤人!你就不要有一天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你爲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確定君天嬌已經走遠之後,君天邪纔敢放出一些像是地痞流氓在敗戰後會說的場面話,雖然像面子或是自尊之類的東西向來不被他太放在心上,可是被一個女人--尤其那女人還是自己姐姐!給徹底踩在腳下的滋味並不好受。
悻悻然的看了猶在昏迷未醒的襲容音一眼,那海棠春睡的裸姿雖然誘人,可惜現在的他卻是無心消受。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絲捉呷的笑意,逐漸取代原本懊惱的表情,自言自語的道:“我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呢……可以利用‘他’啊!好姐姐,你就準備接受爲弟爲你準備的大禮吧。”
拊掌輕笑,跟着像是一隻貓般輕巧的穿出了窗戶,然後又像是一隻蝙蝠般地俐落地投入了夜空。
銀白色的新月高掛在天上,映照出地上一名高瘦灰服的男子,月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蠟一般慘白的臉龐找不到一絲血紅,而在他的四周,不知爲何總覺得飄着陣陣的寒意。
淒涼的夜風吹打着他的身體,揚起了他的一角衣袖,自右肩而下,竟是齊臂而斷,空蕩蕩的袖子隨風飄逸,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鬼氣。
獨臂男子冷然默立,不發一語。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後傳來,獨臂男子閉上雙目,冷然道:“終於來了。”
爽朗而蘊含男性磁力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笑着道:“有勞第三兄久候,蕭某實在過意不去。”
“廢話少說!”
獨臂男子終於轉過身去,面對藍袍飄逸的俊美浪子。
“還有另外兩個,既然到了,爲何不一起出來?”
話聲一落,獨臂男子的身邊五丈外,忽然又多出二條人影,連同剛剛出現的藍袍浪子,三人恰成鼎足之勢,將他包在其中。
獨臂男子的臉色平靜,目光卻顯得極爲森冷,那深不可測的氣質,令到即使是今夜與他爲敵的三人,也不由暗自佩服。
“通通來了,我正好一次打發。”
站在東角,一襲白衣勝雪、氣質直追王侯的年輕公子,露出潔白如瓷的牙齒,笑道:“天下第三果然是名不虛傳,只是這份膽氣與冷靜,小弟便自嘆弗如。”
西角另外一名鷹勾薄脣、眉目堅冷的黑衣青年,其左胸上繡着的銀線蜘蛛特別惹人注目,看似最爲沉默寡言,但一說話卻最爲肅殺。
“今夜過後,天下第三這個名號就要成爲歷史名詞!”
獨臂男子冷冷剔了半邊單薄的眉鋒,沉聲道:“就憑你?”
藍袍浪子笑道:“只憑獨孤兄一人或許是力有未逮,所以我們三人不得不厚着臉皮聯一次手,目的就是爲了把第三兄擊敗。”
“擊敗?”
獨臂男子冷笑道:“是殺死吧!”
白衣貴公子用溫和、彷彿還帶點怯生生的語調道:“我們也是逼不得已,請第三兄見諒。”
儘管三面楚歌,獨臂男子仍是神色傲然、語氣森然:“能有這個機會把號稱當今白道菁英的你們一網打盡,我亦是求之不得。”
黑衣青年冷冷道:“你以爲能勝得過我們?”
獨臂男子輕輕搖頭道:“就是我說可以,你也不會相信,想知道答案就要用自己的性命付出代價。”
黑衣青年終於色變道:“既是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
白衣貴公子搖頭道:“獨孤兄請勿激動,局勢未到最後關頭,訴諸武力就非是吾等願見的唯一選擇……”
銀光爆起。
任誰也想不到,第一個動手的,竟然會是文質彬彬、靜若處子,態度上始終給人不願動武、口頭上前一刻還在“勸架”的白衣貴公子。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這暴起突然、卻行雲流水,有如早已演練過成千上百遍的暗襲一劍,卻偏偏是由這溫文儒雅的一介貴公子手中發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別說是獨臂男子,甚至是與發劍者同陣營的另外兩人,也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正因爲他們清楚白衣貴公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所以纔會沒想到以對方謀定而後動的性格,竟然會搶先動手!
正因爲人人都料想不到,所以白衣貴公子這一劍,纔會來得格外兇險!
但是獨臂男子畢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短暫的心神激動只如白駒過隙,陰沉的表情剎那間便恢復冷靜,待得劍尖離自己面前只剩數寸距離,足尖往後輕輕一點,也不見他手腳有何移動,卻一下子便並行移出三丈外,竟給他避過了這幾乎必殺的一劍。
場中人人都是高手,知道獨臂男子雖然避過這一記突襲,但卻是避得險到極點,更冒着空門大露的危險,換言之,要殺掉眼前這“冥嶽門”的第一戰將--天下第三!此刻正是最好的機會。
藍袍浪子臉上還出現一絲猶豫的表情,似乎是不願在這種情形下乘人之危,黑衣青年已經搶先動手,一聲不吭的發出一記手刀,劈向天下第三的背部。
“修羅刀!”
天下第三悶哼一聲,知道避無可避,只得功聚後背,硬受一記黑衣青年的“修羅刀”刀勁劈中,他整個身子一震,五官都泛出血絲。
黑衣青年雖然偷襲成功,但亦被天下第三的護體氣勁反震的手臂發麻,竟騰不出力氣來繼續追擊,不由駭然想道:“‘地獄行’的內功果然厲害!不知這個天下第三又練到了第幾層呢?”
“還不動手!”
始終不願加入圍攻的藍袍浪子,被白衣貴公子這輕輕一叱,搖頭長嘆一聲,一手伸入懷中衣襟,似乎是要拿什麼東西出來。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可惜今天我卻不能親手挑戰這神話了!”
天下第三轉身面對藍袍浪子,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口氣中沒有一絲畏懼或是求饒。兩人眼神相對,藍袍浪子身子微震,後退一步,終於是苦笑了一下,抽出了手。
天下第三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沈喝道:“好!三英之中,只有你蕭遙還像是一條漢子!”
“他只是個矯情的呆子!”
不滿的表情出現在蕭遙的兩個“同伴”臉上,他們的不滿是應該的,因爲就在剛纔,可能是唯一且最後一個輕鬆殺死天下第三的機會,竟然被他們的同路人給眼睜睜放過了。
蕭遙沒有爲自己的行爲多做辯解,只是搖頭苦笑道:“我不能就這樣殺他,他也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你那一刀,未必就殺得了我。”
天下第三深吸一口氣,慘白的蠟臉上血紅一閃而逝,忽然自他身上,發出比之前都強大十倍、淒厲陰森的鬼氣,鋪天蓋地,直逼戰圈外的三人!
衆人不料到天下第三在重傷之後,還能逼出如此強大的功力!此刻的他,全身散發着濃密黑氣,雙目隱現赤紅,不住散發凌厲無比的殺氣,簡直就像是一隻則人而噬的魔獸!和先前那個陰沉冷漠的他,幾乎是判若兩人。
“地獄行?”
黑衣青年怒道:“蕭遙!看你乾的好事!”
冷冷的目光一掃,雖然三人都是年輕輩中屈指有數的高手,但與此時的天下第三視線接觸,竟不由自主的爲他渾身上下縈繞的濃烈鬼氣所攝,心神一震。
“第二回合,現在纔要開始。”
天下第三語冷、眼冷、殺意更冷的這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