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識末那

一股沒來由的顫慄感覺像電流般竄過神經,跟着最不可思議的景象出現在君天邪眼前,明明在自己“無上六識”壓制下的羅剎竟然消沒不見,跟着自己發出的涅盤真氣竟如石沉大海被吸得點滴不剩,耳旁忽然響起風暴般的呼呼狂嘯聲,跟着四周盡被鬼哭神號般的狂風怒浪掩沒。

偏是四周寧靜如故,使君天邪知道這異象定是羅剎搞出來的鬼,可怕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辦到此點的?

練成“無上六識”的他,其心靈脩爲已到了“本相明見”的境界,照道理這世上該不可能還有迷惑得了他的幻術?可是眼前的景象除了自己的心靈防壁受到外在力量的干擾外,又不可能還有第二種解釋。這自稱羅剎的男子能做到這一點,證明他的精神修爲遠在自己之上,這世上怎麼可能還有勝過“不動邪心”的精神異力?除非是……

君天邪身軀一震,失聲道:“查克拉?你竟突破了六識極限,練成了末那識!”

“有見識!現在知道你那六識法門只是小孩子的玩意了吧!”

君天邪的震駭已非筆墨可以形容。

他曾遍讀百家法門,當然知道人身共分八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以及號稱究極之境,宇宙之初的第八識阿賴耶識。

“無上六識”已是人體經過修練,對體精氣神達到最高自我控制的一個階段,再往上突破,就是梵書上所記載的神力“查克拉”也就是第七識末那。此一境界的修練法門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有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達到此一境界,有人卻可一念頓悟,靈竅既開,其能力已不能用常理去評估,如果說修練到阿賴耶識境界的是“天人”那麼修成末那識的便是“神人”君天邪雖然天賦異稟,給他修成魔門中至高無上的“不動邪心”但仍然是人界血肉之軀,怎麼能與幾可算是半個“神”的羅剎爲敵?

不對勁!君天邪咬牙苦思對策,雖說一般練氣之士,外表與真實年齡本就無必然的關連,但在他的“本相明見”之前,這類減緩肉體老化的功法並無太大意義,只要讓他瞥上一眼,誤差絕對不會超過三歲以上,當初他也是用這一招判斷出丁塵逸的真正身份。

君天邪可以肯定,羅剎的真實年齡與他的外貌相仿,絕不會超過三十歲,就算後者打從出孃胎就開始練功,累積功力也不可能超過半甲子以上,自己已是百世不出的奇才(那當然只是他單方面的認定)估計也很難在四十歲之前悟出第七識的奧秘,羅剎沒可能在悟性這方面勝過曾受“不動邪心”改造過精神修爲的自己,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君天邪咬破下脣,企圖藉着痛楚的老法子來突破羅剎的精神壓制,但除了吞下一肚子苦血讓他幾乎要反胃之外,完全沒收到半點效果,反而身外的風暴有愈來愈加劇之勢,幾乎連腳步都難以維持平穩,若非他意志之堅韌超乎常人,說不定早已不戰而敗。

“要冷靜!這只不過是高明一點的幻術,比起死老鬼的真本事來說還差得遠了!否則他大可以直接攻擊將我轟殺就可以,何必還要多費功夫?世間無不可破之法,有法即可破……有了!”

君天邪靈機一動,大喝一聲道:“神照!接應我!”

涅盤真氣成螺旋狀一拳搞出,往身前排山倒海的“巨浪”核心處擊去。

“病急亂投醫……你始終只有這點的程度嗎……”

帶點失望的絕情聲調清晰地傳入君天邪耳中,同時四周的狂風暴雨景象再生變化,巨浪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漩渦,要將他吸入絞碎,先機盡失的君天邪根本無法抵抗這媲美大自然無窮的毀滅力量,眼看就要被硬扯入漩渦中心,“邪星”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詭計得逞的微笑。

“這就對了……全力應付我的同時,你就無法兼顧其他人,看來我的推算果然不錯,你的末那識只是半吊子的西貝貨啊……”

君天邪的說話引起了羅剎的警覺感,同時一股凜冽逼人的寒氣向他迎頭斬下,不必去看,他也知道來者定是丁神照無疑。

“找死!”

對手一再的死纏爛鬥確實引起了羅剎的殺意,冷喝一聲,左手在虛空劃了一個圓圈,丁神照便駭然發現到對手的舉動像是針對他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而發,而且封死了所有變招的可能,自己就像是專程送上去給人喂招似的。彷彿在命運那殘酷的最終制裁前,任何人也不可能改變那編寫好的結局。

事實上丁神照本身仍是傷勢極重,但爲了保護君天邪,他可以連性命都不要,區區傷勢又怎麼會被他放在眼裡?

“刀行劍旋!”

壓箱底的一招,在生死關鍵中無保留地發揮他那壓倒性的威力,舉重若輕、飄忽無定的一刀自行旋轉,去勢緩而穩定,而他的右手劍則化爲彎折不定、迅疾無倫的白色閃電,玄機暗含,往羅剎刺去。

“雕蟲小技!”

羅剎不屑的輕嗤了一聲,右手食指一扣一彈,一股若有若無的詭異邪勁像尖針般攻入丁神照兩手經脈,後者的護體真氣像完全起不了作用,慘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往後跌退。

“咦?”

羅剎那像萬年冰山不融的表情,卻反常地出現了一絲訝色,顯然是在自己近八成功力一擊下,丁神照仍能不當場斃命感到意外。

“兄弟!幹得好,你的犧牲不會白費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自己的計算沒有錯,羅剎的末那識還不到完美的境界,所以當他分心去對付丁神照時,就無法再以精神幻覺來迷惑自己,果然耳際的暴風像驟起時那樣消失無蹤,君天邪想都不想,一招“一劍東來”意聚涅盤化無之鋒銳,劍氣在空間中凝形成弧,這是最“自然”的一劍,只像微風拂過樹梢,但殺傷力卻是星辰與土壤之別。

羅剎像是一塊破了的裝血皮袋,慘哼着倒飛出去。

君天邪大喜道:“成了!這次你還不死……”

正自高興計謀得逞間,一種異常的警兆閃過他那通明邪心,眼前的景象,忽然像傳說中人臨死前會“倒帶”那樣出現時間回溯的情形,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扭曲、虛幻,讓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腳時,變異的景象開始往一點集中,再像破裂的鏡片一樣粉碎。

“這……這到底是……”

彷彿水晶互撞般冷冽、孤高的聲調在心靈上受到無比衝擊的君天邪耳傍響起。

“如何,你作了一場惡夢嗎?”

在君天邪抖顫的視線內,羅剎彷彿地獄戰鬼般冷漠地站在他眼前,腳下踩着的,是倒在一大片血污之中的丁神照,似乎已經失去所有生命意識,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下……

看到眼前的景象,君天邪才猛然發現到,這一戰打從一開始他就錯得有多離譜……

羅剎冷冷道:“和幻覺作戰的滋味如何?利用你一個人在和空氣對打時,收拾你的朋友只不過是反掌易事!雖然末那識的‘元神幻鎖’只能迷惑你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但已足夠我將其他礙事的標的收拾掉了。”

“你……”

君天邪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被人玩弄於指掌之間的憤怒,和憤怒的感覺一同衝擊他心靈的,還有一種恥辱的無力感,即使面對“閻皇”君逆天時,對方也不可能給他這麼羞辱的感覺。

望着漲紅了臉的君天邪,羅剎每一句冷言冷語都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刀,在他身上刺出一個個傷口。

“我什麼?只以爲仗着一點小聰明,就可以在這個殘酷的世道上橫行無忌了嗎?天真的傢伙!竟然還會被誤認是聖帝的轉世靈童,你根本沒那個資格!浪費我寶貴時間的小鬼,就去死吧!”

羅剎冷冷一揚手,彷彿是有什麼無形波動穿透了君天邪的身體,也同時吸走了他身上的力氣,渾身乏力,連動根手指也成困難。

“可惡……這樣下去會完蛋的……”

就在君天邪拼命掙扎試着和束縛自己身體的力量對抗時,羅剎只是漠然的舉起右臂,掌心平貼正對着前者,其中凝聚的力量正不斷增加,可想而知這一擊定是非同小可。

“連骨灰也不留的離開人世,這是修羅道對待敵人的‘慈悲’……再見了!如果還有來生的話,當個平凡人吧!”

羅剎冷喝一聲,從掌心逼出的一團燦爛光球,如離弦之箭般往君天邪射去,雖然無法感受到其中的勁氣,但後者毫不懷疑這一擊的威力不會在帝釋天的“天界光明火”之下!換句話說,絕對可以把自己融成殘渣!

“開玩笑!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裡?我還有好多事情都沒作,還有好多話,要對……‘她’說啊!”

望着眼前逐漸接近,無比耀眼的白光,意識在死亡陰影的強大籠罩下,反而變得異常清晰。

“可惡!要想辦法掙脫這鬼玩意的‘元神幻鎖’!可是……該怎麼作?力量!我需要力量!另一個我!還不出來!你想我們攬住一起死嗎?”

生死關頭,君天邪終於不得不求助他不想動用的另一份力量,但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求助的,卻是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想要力量嗎?”

怪異的聲音在他腦海直接響起,讓君天邪因此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

那聲音又道:“這不重要,你不是想要力量嗎?我可以幫你,事實上,也只有我有能力幫你。”

此時玉天邪氣急敗壞的聲音,又在君天邪腦中響起。

“不行!不能放他出來!讓他出來的話,你和我都會消失的!”

“你說什麼?另外一個,他到底是誰?”

君天邪從未想到,在他身體內竟然還存在着一個未知的人格,奇怪的是玉天邪似乎知道此人格的存在,而且連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對這未知的人格表現得十分畏懼。

這可真是奇怪!在這之前,君天邪從未想過這世上也有能讓玉天邪害怕的東西?

只聽到玉天邪的聲音已近乎求救的在他腦海道:“絕對不能讓他出來!否則將會造成無可挽救的浩劫!君天邪你這笨小子聽到了沒?趕快把他壓回去啊!”

那聲音發出像冰山崩裂一樣的冰冷笑聲道:“聒噪的不良品……我既然已經出來了,哪還有你說話的餘地?給我滾回去休息吧!”

那聲音話剛說完,只聽到玉天邪悶哼一聲,然後就再無動靜,任憑君天邪再怎麼呼叫他也是全無反應,此時君天邪的心裡已是恐懼多於好奇,喝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存在我體內?不說個清楚的話,休想我會讓出這身體的主導權給你!”

那聲音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你和他都不過是負面感情推動下製造出來的不良品而已,我在你有意識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我纔是這副身體的真正主人!”

這是君天邪在失去意識之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在君天邪意識內所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並無法傳遞給場中的任何一人知道,羅剎發出的光球已經近在面門,眼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殘酷場面。驀地,異變突起,足以將整個局面逆轉的變化終於發生。

“這樣無聊的東西,怎有殺我的資格啊!”

連聲調也變爲與之前不同的冰冷邪異,但又與玉天邪的殘酷兇戾有所不同,而是一種高高在上、視萬物爲雛狗的天人霸氣,這股特異氣質一散發出來的時候,感覺過人的羅剎立刻就發現到了,可是還不到他有任何表示,君天邪已經冷喝一聲,掙脫“元神幻鎖”的束縛,神情動作仿若未傷,兩眼邪光暴漲,白色光球來到他面前彷彿掉入了無底深淵,在無絲毫前兆的情況下煙消雲散。

“只憑護體罡氣就化解了我的修羅光彈!這怎麼可能?”

君天邪先前感受到的震驚,現在也同樣在羅剎身上發生,緩緩的舉起一邊右手,遮去臉上五官,渾身上下散發着逼人邪霸之氣的君天邪,而雖然沒有正面接觸到前者的視線,羅剎仍可以感受到手掌之後的目光,以一種絕世的睥睨邪威,壓倒性的盤據着自己心靈。

“這感覺……不會錯的!真的是他?聖帝!”

君天邪從手掌背後發出透人心肺的冷冽語音。

“把我喚醒的代價是很大的……就用你的性命來補償吧!”

羅剎與君天邪的目光接觸,竟是心中一凜,末那識推動的“元神幻鎖”不但起不了半點作用,還差點造成功魔反噬,更是讓他不勝驚駭。

“別要玩弄小把戲了,用你的真功夫接招吧!接得下我三劍,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君天邪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一反剛纔被全面壓倒的喪氣,口氣與態度都變得無比自信,但又蘊含強大的說服力,彷彿他說得出便一定作得到一樣。

羅剎忽然沉默了下來,一點詭異的微笑在他嘴角像漣漪般逐漸擴大,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竟是十分亢奮,一種打從心底發出的歡愉,取代了他那有如萬年冰山不融的冰冷表情。

“我等這一天,已經整整等了二十年了。”

羅剎微笑道:“能夠與聖帝一戰,死而無憾!”

“我不是你們的聖帝。”

君天邪淡淡道:“我就是我,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天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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