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賈文修也陷入了靜默。
冷冷的看了賈文修一眼,黃濤便拿着那些珍貴玩意兒吹着口哨往美人兒的院子走去了。
天牢。
這是楚懷風第二次來到這裡了,跟上一次不同的是,她所面對的這個人沒有再像上次那樣露出明顯的拒絕和冷漠。
“這兩日還好吧。”楚懷風淡淡的問道。
葛天登時擡起了眸,看到來人時,眸光微閃,而後點了點頭。
“多謝左公子照顧。”
自從她離開後,他知道在這牢房的周圍有人在暗中保護着他的安全,而他原本餿飯菜也變成了正常的食物。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九王爺。”楚懷風回道。
九王爺,葛天想起了那天公堂上審訊自己的那個俊美如斯卻的男人,雖然只是一面,但他那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強勢的威壓根本無法讓人忽視。
葛天低聲道:“替草民多謝九王爺。”
楚懷風揚起一抹淺笑,“這個恩情,你記得便好。”
葛天覺得這句話裡有深意,似乎在預示着什麼,但此刻,他也沒什麼心情去細想。
而是問道:“草民斗膽一問,左工資是九王爺的……”
他一直有些好奇,這個少年究竟跟九王爺是什麼關係,他是什麼人,爲什麼能夠自由出入天牢,還能在公堂上旁聽。
“左公子不像官場中人,行事作風,也不像是普通的王公貴族……”
“謀士。”楚懷風清淡的吐出兩個字。
聽到這兩個字,葛天也不意外,這個身份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見到葛天波瀾不驚的反應,楚懷風心中不免對這個葛天的好感也上升了幾分。
此人深處囹圄,卻依然能夠這樣淡然自處,而且在跟自己說話時進退有度。而從他的言談舉止中,不難看出,這個人日後必有一番作爲。
楚懷風輕聲道:“你的妹妹如今平安,只是……已非完璧之身。現在,已經有人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可以放心。”
對於楚懷風突然說的話,葛天先是愣了一下。聽完之後,雖然面上沒有什麼波瀾,可眼裡仍然浮出了一抹沉痛。
“霜兒能活着,我就心滿意足了。”葛天淡淡出聲。
楚懷風心中輕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都能夠十全十美。她也沒有能力去控制每一件事的發生,也許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吧。
“明日九王爺會重新開堂審理此案,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楚懷風看着葛天沉聲說道。
葛天自然知道楚懷風說的是什麼意思,垂着的頭輕輕點了點,當時應允。
楚懷風脣線微勾,“也許,你應該想一想,出獄之後的打算。”
說完,楚懷風意味深長的看了葛天一眼,正要轉身離去。
“左公子,你的……衣服。”葛天忽然叫住了楚懷風,手裡拿起那件之前被楚懷風丟在牢房裡的斗篷。
楚懷風回眸看了那件斗篷一眼,她本以爲在牢房裡放上一兩天怎麼也會變得髒兮兮的,可是,那斗篷好像還是跟之前一樣乾淨光潔。
“不必了,不過一件衣服而已。”更何況,她也沒有那個扔出去的東西,再撿回來的習慣。
說完,楚懷風就離開了。
葛天有些愣神,看着手裡攥着的衣料,聲音平靜的連一絲漣漪都未泛起,“不過一件衣服而已。”
第二天,葛天殺人一案再次開堂公審。
這一次,似乎早就有人宣傳了似的,官府人都還沒到齊,雍州城的百姓們就已經先把衙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所有人紛紛好奇,這已經認罪了的案子,到底還能審出個什麼花樣兒來。
這九王爺怕不是拿審案當兒戲玩吧。
然而事實證明,九王爺還真是拿審案當兒戲在玩兒。
賈文修一臉難色,“九王爺……此案已結,爲何還要重新審?”
蕭世寧聲音一挑,帶着一股強壓的威脅,“爺樂意,你管得着嗎?”
賈文修硬着頭皮,“可……這也得安程序規章辦事吧。”
蕭世寧拿出那一疊冊子,直接一把扔在了賈文修的身上,冷笑,“哦?賈大人想跟本王講程序規章嗎?那恐怕,本王現在就應該把賈大人的官職給革了,順便再治你一個欺君之罪吧!”
賈文修頓時心中一咯噔,連忙道:“下官不明白王爺的意思,若下官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王爺告知。”
睨了賈文修一眼,蕭世寧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甩袖袍便走到了公堂之上。
加上這一次的公審,聲勢極爲龐大,不僅是九王爺親審,更是召集了雍州城絕大部分的官員坐在兩旁聽證。
見蕭世寧上堂,所有的官員們紛紛躬身頷首。
“下官參見九王爺。”
只是諸位官員們垂首的時候紛還是跟在前面的賈文修相視了一眼,眼中都流露着一種不明的意味。
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清早的就有人去他們家中把他們給拽了出來。說是九王爺有令,必須讓他們來府衙中旁聽九王爺審案。
來了之後,他們才知道,九王爺審的案子,正是不久前的一起殺人案。
蕭世寧擺了擺手,各位官員們紛紛回位子落座。
就在這時,楚懷風也帶着晚靈從後面走了出來。
自從到了雍州城以後,楚懷風便一直隱去了自己女子的特徵,所以除了賈文修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都只道是九王爺帶着一位漂亮公子,而且,還對這個漂亮公子百依百順的。
見到楚懷風時,各位官員們紛紛對這漂亮公子好奇不已,但是又不敢多問,一個兩個的正襟危,等着九王爺公審。
隨着一聲沓長的“升堂——”
分列兩側的衙役喊出“威武”二字後,整個公堂都變得莊嚴肅穆了起來。
這一次,看審案的百姓明顯的比上一次膽子大了許多,人也多上了不少,都紛紛站到了公堂外邊兒。
蕭世寧穩坐公堂之上,坐着的模樣也沒上回那麼沒正形。這般看上去,竟真有一種說不出的邪冷威嚴,讓人不敢直視。